【本书下载于书本网,如需更多好书,请访问http://www.bookben.cn/】 书名:女尊之酒娘 作者:凤葵薰 第一章 回门宴时初接触   初夏,艳阳高照。   “酒娘,你今儿个又是睡到大晌午啊?”刘家郎君经过酒娘的院子的时候,就看到酒娘正伸着懒腰,打着哈欠站在院子里。   “是啊,刘姨丈。”伸完懒腰的酒娘拉拉扯皱的衣衫,看到搭话的刘家郎君后忙站好,放下捂着嘴巴的手。“姨丈这是哪儿去啊?”   “今儿个是我家可儿和他妻主回门的日子,我这正要去牛大娘家借点盘子呢。”刘家郎君脸上笑得开怀,他家可儿前几天刚出嫁,嫁到隔壁村里的一夫子的家里,那夫子有功名在身,原本有机会入仕的,只是丁忧期刚过一年,京里的调职令还没下来,所以就在村里当着夫子,一边等京里的调令。可儿的亲事是几个月前定下的,前几天刚成的亲。儿子嫁了个好人家,刘家郎君在村子里很是长了回脸,现在他可是满脸的喜意。   “那可好啊,恭喜姨丈了。”酒娘笑着恭喜刘家郎君,想着自家还有很多盘子就说道:“哎,你是要借盘子啊?我这儿就有很多,你先等会儿,我这就回屋给你拿盘子去,反正我孤家寡人的也用不到几个。”   “唉,那可好。我问过牛大姐夫,他昨天还说他家的盘子不够呢!”刘家郎君笑着应道,然后就站在院子里等着酒娘。   酒娘是两年前来到这个村子里的,她姓南,叫南重九,据说是一个酿酒世家的贵女,在家族里排老九,但是没人知道她是因为什么缘故来到这个偏僻的村子里。酒娘是村北的南老婆子的远亲,刚来的时候入了村里南老婆子家的籍,后来南老婆子死了,她承了南老婆子家的地,在刘家庄定居了下来。在村子里,酒娘除了种地,就靠卖酒为生,她家的酒酿得少,却卖得贵,据说城里的祥源楼都会跟酒娘定酒,所以村子里都知道酒娘家过得富足,只是因为没男人在,酒娘每天都要睡到日上三竿,在村子里卖酒也只是过晌午了卖一会儿。   “这些都给你,刘姨丈,用好了放在我院子里就行了。”酒娘把十几个盘子都给放在刘家郎君的篮子里,然后又打了个哈欠,打算转身回屋。   “啊,等等,酒娘,你别慌着回去睡觉,今儿个跟姨丈一起到家里吃饭去!你一睡睡到晌午,到现在还没吃早饭呢吧?要想睡,先在我家吃完饭回来再睡。真不知道你这日子怎么过的,每天不吃饭可怎么使得?”刘家郎君拦住了想回屋的酒娘。   “这怎么行,你们一家人团聚,我这是去凑什么热闹啊。这不行,刘姨丈,我一外人到你家吃饭这成什么样子了?”酒娘想扯掉刘家郎君攥着自己袖子的手,却又担心自己力气太大,不小心伤了这个世界娇弱的男儿家。   “你别跟姨丈客气,你刘大姨都好几天没见你了,她还老念叨着和你喝几盅儿呢!”这成了亲的男人还真是太大胆了,都敢扯女人的袖子了!酒娘见拒绝不了,也只好答应了。   “好,好,刘姨丈,我去,我这就去,您先放手,我真的会去。”见刘家郎君不相信,酒娘忙正色保证道。“我回去拿几坛酒,今儿这么好的日子怎么能没有酒来助兴?”   “真的会去?不诓我?”刘家郎君还是不信,他还真怕酒娘回头又回屋睡觉去了。   “嗯,嗯!我真的会去。”酒娘举手保证。   “如果到时候没见着你,我就让我家怜儿来催你。”刘家郎君说道,然后就提着篮子回家去了。   “呼!”酒娘在刘家郎君松手后大呼了口气,然后就快步回屋洗漱,完毕了就抱了两坛子酒走出院子。刚出院子就看到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站在她家的篱笆旁。   “呦,是怜儿啊!你爹亲还真的让你来了啊!我又没打算反悔,我这一上午没吃饭,可快饿昏了。”酒娘的话让少年红了脸,少年低头的样子突然让酒娘想起了一句诗: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那还真是久远的过去啊,那是上辈子的事情了吧,酒娘还以为自己早就忘了以前的事了呢。她两年前穿越来到这个和原本生活的地方完全阴阳相反的世界,这里女子为尊,女人求仕参军娶夫郎,男儿三从四德生孩子。两年前她被南老婆子捡到,靠南老婆子了解了这个世界,后来无处可去的她拜了南老婆子当干娘,在南老婆子老了后为她送终。   南老婆子年轻的时候参过军,后来带了一身伤病返乡,见过世面又心善的南老婆子收留了来历不明的她,出于种种原因她认了干娘,在南老婆子死后承继了南老婆子的一切,为南老婆子送完终之后,她在南老婆子家的老宅基上新建了房子,南老婆子原来住的地方则作为她酿酒的地方。酿酒的技术是跟南老婆子学的,跟着干娘学了大半年,后来干娘不行了,她就按照干娘给的册子学。酿酒对她来说很是陌生,毕竟原本生活在大都市里的她是没机会接触这些古老的酿酒技术的,但是理工科出身的她又懂一些化学知识,所以她改良了一些酿酒技术,酿制了一些高浓度的酒,后来依着干娘的贩卖渠道,把酒卖给城里的祥源楼,很是大赚了一笔。现在没有生活压力和目标的她每天都睡到日上三竿,除了酿酒的时候几天不睡外,很多时候她的日子都是在睡床上度过的。   “酒娘姐姐,我爹亲让你快些。”怜儿叫醒了看着自己发呆的酒娘,羞涩地小声催促着。   “好啦,这就走。”酒娘把院门插上,拍拍手,“怜儿,前面走着吧!”这个世界,未出嫁的男儿也并不是完全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在乡下的男孩更是活泼,有的甚至很泼辣,怜儿还好点,性格温婉,又善解人意的,可谓是村里的一枝花。刘怜儿今年十三岁,还未及笄,也不像村里其他男孩那样早早说了亲事,按刘家郎君的意思,他家的男孩不愁嫁,所以只是打算等刘怜儿及笄后再说亲。在酒娘看来,刘家郎君做法挺好的,毕竟太早嫁人就要面临生孩子的事情,在还未长成的岁数生孩子太过损伤身体,不仅孩子容易夭折,就连大人也很容易损在难产上。   刘怜儿是刘家郎君的二儿子,他下面还有一个妹妹,作为家里的男孩,刘怜儿自小就把男子该学的学会了,很少让家人操心。现在哥哥出嫁了,家里就剩他一个男孩了,在及笄之前,他都可以自由活动,不用愁嫁人的事情,至于之后是怎样,现在的刘怜儿没想。   两个人走着,过了几户人家,就到了刘家。普通的院子有一道木门,院子由竹子和木棍做成的篱笆围着,院子左侧是厨房和鸡舍,正对大门的是堂屋客厅,其他房子则是厢房,至于具体是谁的房间,酒娘就不清楚了。   “汪!汪汪!”一条大黄狗窜了出来,酒娘吓得往旁边一跳,看狗光叫不咬人才放下心来,但是还是不敢继续往屋里走。   “小黄,不许叫!”刘怜儿大声斥道,他的声音引了屋里的人出来。   “哎,是酒娘来了啊!快来屋里坐。”出来的是刘家家主,刘安,她是刘家庄刘家宗室的一员,算是说得上话的那种,而且在村子里刘安也很有威望。刘安四十出头,因为家里年年收成都不错,所以看起来面色红润,再加上最近喜事临门,所以脸上也是喜气洋洋的。“泽林在屋里呢,你们年纪相当,正可以聊聊,我去厨屋看看你姨丈的菜做好了没?”   酒娘把手中的酒坛子递给刘安,“刘姨先别忙,这是我带的酒,您先斟酌着安排,不够我等会儿再回去拿。”   “哎,好,够了,够了,这酒来得及时,等会儿我们娘几个一起喝。”刘安见到酒,笑得更开了,酒娘家的酒可不容易喝到,前几天请客上的酒是大酒坊的,一点都比不上酒娘家的酒,今天酒娘家的酒可算有机会给她解解馋了。   刘安兴高采烈地提着酒坛去厨房,笑着跟自家夫郎炫耀,但是不一会儿后,已经坐到堂屋的里的酒娘都可以听到刘家郎君的训斥声。   “你今儿个敢给我喝过头,我可饶不了你!”   酒娘听了心里暗笑,旁边正和小姨子说话的刘家媳妇周泽林也笑了,只有刘怜儿不好意思地撇头,手上倒茶的动作也停了良久。   他家爹亲真是的! 第二章 回门宴后赠果篮   坐在堂屋里,酒娘听着周泽林和刘怜儿的妹妹刘真聊天,周泽林是读书人出身,现在就在隔壁村里当夫子,她和刘真聊的也多是诗书方面的内容。而刘真今年八岁,已经开始了诗文的启蒙学习,所以对于嫂子的话题她还勉强可以接上,但是稍微难点的就不行了。   “‘焚琴煮鹤’这个成语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周泽林问刘真道。   “啊?嘿嘿,不知道,我还没学过。”刘真不好意思地挠挠额前的头发,才刚刚开始接触《论语》的她自然不知道这个不在她学习范围内的词的意思。   “焚琴煮鹤,焚琴呢,指把琴当柴火烧,煮鹤则是把鹤煮了吃的意思。琴和鹤都是文人雅士喜欢的东西,是风雅的象征,‘焚琴煮鹤’就是糟蹋美好的事物,也有煞风景的涵义。”在酒娘听来,周泽林的解释还是相当通俗的,不过对刚刚启蒙的刘真来说,她已经听得一头雾水了,什么“文人雅士”,什么是“风雅”,她可不知道。   “好了,妻主,该吃饭了,真儿可听不懂你说的。”刘可儿从门外进来,打断了周泽林还想细讲的动作。   “我听得懂!”刘真不服气地抗议。   “听得懂吗?我怎么看你还迷迷糊糊的呢?”刘可儿不给自己妹妹面子,做了个鬼脸。刘可儿个性活泼,即使嫁人了也没有让他变文静一些。   “才没有。”刘真小声嘀咕,然后跑出房间去厨房去。在家里,刘真最怕的就是自己大哥了,每次和大哥吵架都是她先投降,否则就等着被爹爹教训吧!   刘真出去后,刘可儿和刘怜儿也跟着出去了,酒娘和周泽林随意聊了两句,刘安就进来说道:“泽林哪,酒娘,来这边坐吧,我们娘几个先喝着。”   “刘姨,我来帮你倒,哪能让长辈给晚辈倒酒?”酒娘接过酒坛子给刘安和周泽林的碗倒酒。   “唉?酒娘别客气,随意些,就当自己家,该吃吃,该喝喝!”刘安高兴地喝着酒,夹了一些菜吃着。“泽林也是,可儿以后就交给你了,可儿一直被我们娇惯着,希望你以后多担待些,当然,在他过分的时候,你也要拿出妻主的架势在,别让他顺杆子爬到你头上了!”   “娘,请放心,我会好好对可儿的。”周泽林举着酒碗一边敬酒,一边保证道。   “好,好,这就好。”刘安笑得开怀,“就是不知道京里的调令会何时下来,我和你爹亲也好有所准备,可儿长这么大还没出过远门,我和你爹啊,就担心他和你离家太远哪!”   “前几天,我京里的老师就回了封信给我,说京里的调令不几天就会到了。”周泽林说着自己收到的消息。   “有说会到哪个县吗?”酒娘问。   “老师的意思是,泰州、郦城和齐州有空缺。不过那里位于我赤陵朝北部,可儿怕是不会习惯那里的气候,所以我就拜托老师帮忙,希望往南面郦城调,也好离临阳城近些。”周泽林不好意思地笑着说道,她的恩师是吏部尚书,这次承了老师的情,以后可要好好孝敬老师的。   “那可好,郦城的确更暖和些。”闻言,刘安放心了,媳妇知道疼自己儿子,这是好事,过多的她也不能干涉了。   “你们也该喝好了吧?来,吃馒头,吃菜,别喝酒了!”等两坛子酒快喝完的时候,刘家郎君进来了,手中还端着馒头。走到屋里坐下,他回头对站在门外的刘可儿和刘怜儿道:“可儿,怜儿,你们进来吃饭,家里也没外人,不用守那些苛刻我们男儿家的规矩。”   酒娘听了好笑,刘家郎君还真有点像她前世的那些女权主义者,很不满性别歧视。   “可儿,吃饭,怜儿你就坐外面,坐在你酒娘姐姐旁边吧!”刘家郎君唤道,让可儿坐在他妻主旁边,刘真一早就坐在桌子旁了,在酒娘她们喝酒的时候,刘真就在一旁吃菜,而刘可儿和刘怜儿因为碍于酒娘来不好意思上桌,在爹爹的催促下才坐了下来。   “来,怜儿坐。”酒娘从旁边扯了个凳子过来,让刘怜儿坐下,刘怜儿抿嘴道谢后小心翼翼地坐在凳子上。   “酒娘酿的酒就是香啊!”刘安品尝着碗中的酒,闭上眼睛闻闻,然后感叹道。   “喝好了吗?还喝?怎么不喝晕你!”刘家郎君拿筷子敲了刘安的手一下,让刘安险些端不住碗。   “喝好了,喝好了!这是最后一口了,都不能让我好好喝完。真是越老越不可爱了!”虽然刘安后面的话是小声说出来的,但是全部人都听到了。   “这嫌我老了,你怎么不找年轻可爱的去,怕是你想找也没人要你了。”刘家郎君气愤还嘴道。   “刘姨和姨丈感情可真好!”酒娘笑着说道,两个人几十年夫妻了,虽然会吵嘴,但是感情依然很好,拌嘴也是她们感情交流的一种方式。   “那可不,我们这都二十年妻夫了,从来没有炒上头过,你们年轻人该学着些。前段时间陈家庄还有一个因为和妻主吵架而上吊了呢!你说年轻人闹这么凶图什么啊?好好过日子不就行了!”   “大好的日子别提这些秽气的事!”刘安训斥道。   “我只是想告诉可儿和泽林,以后好好过日子,又不是为了说那秽气的事。”刘家郎君说道,“酒娘也是,以后娶了夫郎可得好好对人家,男儿家活得不容易!”   “就你话多!”刘安拿了块馒头放到自家夫郎面前,希望馒头能让他少说两句,毕竟酒娘不是她家的晚辈,不能对人家指手画脚的。   “我怎么话多了?我是关心酒娘,酒娘今年有二十了吧?”刘家郎君继续问道。   “我今年二十有二。”酒娘回答道,她二十五岁来到这个世界,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刚来的时候身体只是自己二十岁的样子。干娘当时给她落户籍的时候,只给她填了二十岁,所以按照这个算,她今年也有二十二了。   “那比泽林只小一岁啊,泽林这都成亲了,酒娘的打算呢?”刘家郎君问酒娘。   “我不急,不急,还是趁着年轻多挣些家产,免得以后让夫郎跟着受苦。”这借口酒娘都说了好多遍了,她现在还实在无法接受这个世界的男子,所以每次只能用“先立业后成家”的借口挡着那些想给她说亲的。   “还不急呢?都二十二了,你大姨这么大的时候,可儿都会走路了!”   “嗨,好了,酒娘不急你急什么?不过,酒娘如果有见着欢喜的,你刘姨我也可以帮你说项说项,这刘家庄百八十里内的都没问题,我全都熟识。”刘安先是制止了自家夫郎的话,然后依着自己的意思保证道。   “我先谢过刘姨的好意了,但是我还真是不急着成家。”酒娘拱手谢道。   “行了,以后想成家的时候和你刘姨说,能帮得上忙的我一定帮忙,现在就不勉强你了。”刘安摆摆手,不在意地说道。   吃完午饭,在刘家又坐了一会儿,在刘可儿和周泽林收拾东西离开之后,酒娘也告辞了。临走前,酒娘提着盘子,后面跟着硬被爹爹赶来送她的刘怜儿。   “怜儿,你回去吧,就这几步路我自己走就行了。”酒娘对身后的刘怜儿说道。   “我爹爹让我送你到家的。”刘怜儿摇头,执意跟着酒娘。   “你这孩子真是!”酒娘为刘怜儿的小固执叹道。   “我不是孩子了!”听到酒娘说他是孩子,刘怜儿不高兴了。   “是我口误,好吧,怜儿不是孩子,不是孩子。”青春期的孩子总是不喜欢被人说是孩子,古代的孩子也不例外,所以酒娘只好改口。   “哼!”刘怜儿小声哼了一声,闷不吭声跟在酒娘身后走着,直到酒娘走到家门前都没说话。   “啪嗒!”酒娘推开大门的门栓,打开门,对刘怜儿说道:“怜儿等一下再走。”   虽然不知道酒娘什么意思,刘怜儿点头同意了。   酒娘进了里屋,拿了一些前几天去集市上买的果子,装在小篮子里,递给刘怜儿。   “辛苦怜儿跟我跑一趟,这些是酬谢!”   “我不要。”刘怜儿嘴上说不要,但是眼睛还是不停地往小篮子看,那个精致的小篮子他非常喜欢,而且里面的果子也是他喜欢吃,但是家里绝对不会买的,因为太贵了,都是一些富家人吃的。   “这是怜儿该拿的酬劳,谢谢怜儿送我回来,拿着吧!”酒娘自然看出了男孩儿眼中的喜欢,她把篮子放到男孩儿怀里,然后转身回院子作势关门。   刘怜儿犹豫了好一会儿,在酒娘进屋以后,才提着篮子走了。   在屋里一直看到男孩儿离开的酒娘最后笑了笑,打了个哈欠,回床补觉去。 第三章 下地锄草遇怜儿   在刘家庄,酒娘有两亩地,都是继承干娘南老婆子的。因为并不像其他种地的村民那样靠种地生存,所以酒娘的地在别人看来就有点“不务正业”。这年秋收的作物酒娘种的是大豆,种了大概一亩地,剩余的一亩地中的一半她种了薄荷,一半种的是红薯。很多种地的人见酒娘种薄荷都觉得她完全是浪费大好的土地,毕竟小家小户种薄荷院子里种一些够用就行啦,哪有像酒娘这样一种就是半亩地的。然而在别人眼中比不上粮食的薄荷,在酒娘眼中可是“宝”,因为她要提取薄荷精油,做一些驱蚊药。由于特殊的体质,一到夏天酒娘总会沦为蚊虫的“移动血库”,浑身被叮得起包,因此薄荷精油是必不可少的。而且薄荷还可以拿来改良酒的口感,这对酿酒的酒娘来说很重要。但是比较麻烦的是,薄荷太容易“发”了,植株生长过快会跑到别人的地里,为了不给别人造成麻烦,酒娘只好时不时地去田地里拔除一些过界的薄荷。而且种大豆也需要锄地和拔草,不然肯定会长成“草盛豆苗稀”的地步。   这天一大早天亮了趁太阳还没升起,天还不太热的时候,酒娘就去了田里拔草。走在路上碰到村里其他人的时候,旁人对一向好睡懒觉的酒娘大清早出现在田地里都觉得稀奇,以往酒娘拔草都会在晚上拔,她们可没在早上见过酒娘。   “哟,酒娘,你今儿个起得老早哈!”一位扛着锄头的女人跟酒娘打招呼。   “是啊,刘大姐,我今儿个醒得早,索性来田里看看了。”酒娘站直,握着锄头的把手笑着说道,这已经是第四个打趣她的了。   “唉好,你也该整治整治你家的地了,看那草都快淹了半个身子了。”   有些人说话爱夸张,看看才过了脚踝的杂草,酒娘只是点头称是:“嗯,嗯,是该好好整治了。”   “哎,你忙着,我走啦。”说完,女人扛着锄头走了。   “你慢走。”酒娘继续除草,一亩地今天花了半个时辰她才锄了五分之一,加上今天晚上要花两天她才能把地都锄完。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活动活动筋骨,酒娘把锄头放在地头,然后弯身拔掉快要跑到大豆地里的薄荷,又四周查看了下是否有过界的,看差不多了就准备回去。   薄荷差不多快可以收割了,酒娘一边思索着,一边提着锄头打算回去,刚走到地头,就看到提着篮子的刘怜儿。   “怜儿这是给你娘送饭吗?”酒娘停住站着问道。   “嗯。”刘怜儿点点头。   “那我就先回去了。”见刘怜儿没话说,酒娘说道。   “哦。”刘怜儿看着一手提着锄头,一手拿了一大把薄荷的酒娘,心里有点犹豫,见酒娘要走忙开口道:“酒娘姐姐,你的薄荷能给我一些吗?我想做一些香包驱蚊子。”   说完,刘怜儿脸就红了,毕竟他和酒娘不是很熟悉,随便要人家的东西,他觉得很难为情,可是他家又没种薄荷,这两天他都要被蚊子咬得把身上抓出血了。   “我还以为什么事呢?”酒娘看刘怜儿一副难为情的样子,以为是多大的事,结果就是这样的小要求。其实,酒娘也想做香包,但是考虑到她那悲催的针线活,她还是放弃出丑吧,再说这个世界女人可不拿针线。不过她也不能让别人帮她做,毕竟一般意义上,香包可相当于定情信物。“这些都给你,如果不够,你自己去田里摘。”   酒娘把手中的薄荷分了一半给刘怜儿。   刘怜儿抱着薄荷,觉得酒娘给的太多了。“这太多了,我用不了这么多。”   “你都拿着吧,多余的可以晒晒泡茶喝,能解暑。”酒娘说完,转身往回家的方向走。   酒娘家的地在村南边,要跨过半个村子,途中还经过刘怜儿的家,这不,刚要走过去就看到了出门倒水的刘家郎君。   “酒娘这是要回去啊?”刘家郎君问。   “是啊,看天要热起来了,我受不了日头晒,就想回去了。”酒娘回答道。   “姨丈跟你说个事儿,不知道行不行,过两天不是要赶大集吗?我和你大姨想跟你借下马车。”   “行啊,没问题,我这两天用不着,回头我让王金给你送来。”酒娘笑着应道,王金算她的半个徒弟,跟着她学酿酒,是村西寡夫的女儿,才十五岁,酒娘就让她帮忙看老宅,喂马打扫之类的事也都是王金在做。   “你不赶大集吗?”刘家郎君问,“我们到时候一起去?”   “嗯?那我也去,我上次买的菜差不多都吃完了。我和王金到时候一起来,大后天辰时行吗?”酒娘定了个时间,她比较喜欢按时出发。   “行!那先谢谢酒娘了。”刘家郎君笑了,酒娘在村里是大方人,只要是不过分的要求,酒娘都答应得很痛快。   “姨丈客气什么啊!都乡里乡亲的。”酒娘摆手表示不用谢。   “好,那姨丈不跟你客气。你这还吃过饭呢吧?那在我这儿吃了再回去,省得你开火了。”刘家郎君邀请道。   “还是不了,我走了。”说是走,酒娘却是跑着离开的,跑了老远才停下继续走。   刘家郎君见酒娘跑走,只好放弃让酒娘在他家吃饭了。   “爹,你站这儿做什么?”从地里送饭回来的刘怜儿看到自家爹亲站在院门口,手里还拿着大盆,但是门外又没人,真是奇怪。   “我刚跟酒娘说话呢,让她来咱家吃饭,结果跑了。”刘家郎君说着,就看到刘怜儿手里拿着一大把薄荷,刘怜儿的小手都快握不住了,“你这薄荷哪来的?”   “跟酒娘姐姐要的,我只要一点儿,她就给了我这么多!”刘怜儿举着薄荷给爹爹看。   “我刚没注意,酒娘手里好像就拿着薄荷。”刘家郎君和刘怜儿边走边说,把大盆放到厨房,端着馒头和菜出来,让刘怜儿吃饭,“不过,酒娘可真是个大方的人儿,真不知道娶了夫郎的酒娘还这么大方吗?村东的刘申儿成亲前多大方个人儿,一成亲她夫郎就把她管得小气吧啦的了!”   刘怜儿没接话,心里很赞同爹爹的话,上次酒娘就给了他一个小篮子,里面还装了好多小点心,那可是他过年都吃不到的呢!那天他回家的路上就贪嘴吃了一半,剩下的和爹亲、妹妹分了,小篮子则被他用来放针线了。他私心里希望酒娘以后的夫郎别像刘申姨家的夫郎那么小气,不然以后他肯定吃不到那么好吃的点心了! 第四章 锦绣阁里做衣服   傍晚,从田里回来,吃过晚饭,酒娘就去了老宅。   “师傅,今晚要酿酒吗?”看门的王金给酒娘开门,跟在酒娘身后问。   “今晚不用,你明天和我一起去赶集,我记得麻布快没有了吧?”酒娘边走边说,未染过麻布是用来过滤残渣的,每次都需要买好多屯着,因为酒娘懒得洗,她喜欢试验做新酒,所以每次都会浪费很多麻布。   “嗯,只有半匹了。”王金想了下后回答道。   “今晚不需要你帮忙,你给我烧锅水,烧好了就去睡吧,不过明儿个起早点!”酒娘在不需要王金当副手的时候就会把她赶去睡觉,毕竟王金才十五岁,在酒娘眼里还是正长着的孩子,所以对王金也不会太苛刻。   “是,师傅。”说完,王金往蒸煮间走去,而酒娘则提着前一天粗加工好的薄荷精油走到蒸馏间,那里是她提纯酒精浓度的实验室。要说古代的酒和现代的酒最大的差距就在于浓度,在和干娘初步学习酿酒的技巧后,酒娘能在酿酒上做改进的只有酿酒的工具。这个时代有玻璃,但是玻璃工艺却不是很发达,不过制作一些简单的容器,比如烧杯,烧瓶还是能做的。有了容器之后,酒娘就开始着手组装,花了一个月时间酒娘才完全把自己的蒸馏工具组装好,一开始干娘看到她的蒸馏工具还直摇头,说她路还没走稳呢就想跑了,连酒曲成色的鉴别还没学好就想着浓酒淡酒的问题了,后来见实验的成果的确不错,酒娘的干娘也就不过问了。   把碾碎的包含薄荷叶、茎的汁液倒入烧杯,然后在下面点上酒精火炉。把所有的东西都弄好之后,酒娘就不看着了,因为还要烧好久,没一天时间都不可能把薄荷油完全提炼出来。   酒娘去蒸煮间把王金烧好的热水倒到木桶里,然后拿了换洗衣服洗澡,洗完澡的酒娘不打算回那边的房子,于是就在她原本的老宅房间里睡了。   第二天一早酒娘就醒了,她昨晚子时睡下的,睡了几个时辰后几天来干农活积累的疲劳都消失了。   “师傅,你要吃早饭吗?我刚刚回家了,爹爹让我带了一些饭菜过来。”王金看到在院子里晨练的酒娘后道。   “等会儿就吃,你先去把马车装上拉来,顺便喂饱马。”酒娘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只是吩咐道。   “好,我这就去,我把饭菜放在你房里。”   “嗯。”   酒娘吃完饭以后等着王金赶马车出来,王金出来的时候都快到辰时了。   “软垫子铺了吗?”酒娘问,她可受不了马车的晃颠,但是她又不会改马车的结构,只能尽量多铺些软垫子。   “铺了。”王金知道酒娘师傅的习惯,马车只要稍微摇晃得厉害点,酒娘就可能会晕车,前几次吐的样子让王金看得头皮发麻,所以酒娘不吩咐她也知道要给她铺软垫子。   “那就好,我们先去刘大姨家接她们。”酒娘坐到马车里说道。   “等会儿我们怎么坐?大姨丈他们也会去的吧,都是男儿,我可不想坐里面!”王金赶着马车说道。   “你等会儿赶车,不用坐里面。而且,你才多大就这么惦记着男女有别了?是不是想娶夫郎了?”酒娘笑着打趣。   “师傅,是女男有别,你又说错顺序了。”王金纠正道。   酒娘习惯性的按照以前的习惯说话,所以老被王金纠正,因为酒娘不是强调师徒之别的人,所以王金在她面前总会有点“没大没小”的。“少废话,我就说‘男女有别’怎么了!不跟你说这个了,你爹爹要买些什么吗?”   王金的爹爹是寡夫,王金娘在王金五岁时候就病死了,王金爹爹一个人把王金拉扯大,一直过得很艰难,因为一个弱小的男人不只要做繁重的农活,同时还要面对各种流言蜚语。   “爹爹说要买些盐和米。”王金回答道,自家爹爹的难处她很清楚,所以她一直很感激师傅,是师傅给她机会让她能帮爹爹减轻负担,她也能承担养家的责任了。   两个人随意聊了几句就到了刘家,刚到刘家就看到已经拾得好准备出发的刘家一家人。   “刘姨,姨丈,你们上车吧!趁天还没多热好赶路。”酒娘下车说道。   “哎好,怜儿,真儿,你们快上车,别磨蹭!”刘家郎君把贪玩想坐外面的刘真赶到车里面,“让你大姨赶车吧,小金子也进去。”   “里面坐得下这么多人吗?”王金摇头,指着马道:“我不坐里面,我和这畜生熟,我来赶车。”   “我和你一起赶车,酒娘也进去吧!挤挤就坐下了,又都不是外人。”刘安见王金要赶车,就对酒娘道。   “额,好。”酒娘也不推迟了,她爬上车,进了车厢,里面刘怜儿和刘家郎君坐一边,她和刘真坐一块儿,刘真和刘怜儿坐在车厢最里面。   座位坐好了,马车缓缓离开刘家庄,往南溪镇驶去。   刘家庄没有集市,通常赶集都会去镇中心,好在刘家庄离镇中心只有五里路,不是很远,去县城赶集很方便。县城里的集市每十天有一次大集,平时人很少,都是住在镇里的人赶集,到大集的时候人则会有很多,多是周边村庄的人,拉着板车和一车家里种的菜或者养的鸡鸭赶到集市上来卖。   这次刘家郎君跟酒娘借车,估计是需要买很多东西,又不好拿,只能借马车了。   到了街口,王金留下来看马车,酒娘和刘家一家下了马车往集市里走。   “酒娘要买些什么?”刘家郎君问。   “我啊,要买点麻布,还要买些入秋穿的衣裳。”酒娘答道,她入秋的衣服还没买呢,眼看着要入秋了,秋天的厚衣服也要准备一些了,而且还要扯些布自己做内衣,这里的内衣亵裤什么的都是自己做,制衣局也只做外面穿的,所以内衣她需要自己做。   “那我们刚好一块儿,你大姨和真儿去买其他的,我跟怜儿和你去锦绣阁。”刘家郎君说道。   “嗯。”酒娘点头,跟着锦绣阁的方向走去。   刚到锦绣阁门口,酒娘就被里面的人吓着了,房间里都是男人,不管是年老的,还是年少的都围着柜台在挑选布料。   “姨丈,你们先进去吧,我等人少了再去。”酒娘作势要走。   “哎,怎么了这是?还是一起进去吧,不到晌午这里人不会少的。是不是怜儿?”刘家郎君拉着刘怜儿的手问,“我们上次就挤了好久,知道晌午了人还不见少。”   刘怜儿点头称是。   酒娘无奈之下紧跟在刘家郎君身后,怕挤着碰着其他男儿了,她可不想被人当成流氓!   “客官,你想要些什么,我们这里新进来一批布料,可受人喜欢了。”一个小二姐走过来招待道。   “那带我去看看。”刘家郎君说道。   “嗯,好,小五,过来一下,带这位郎君去看看那些新布料。”小二姐唤了一个人过来,领刘家郎君和刘怜儿过去。   “酒娘,你先看着,等会好了一起走。”刘家郎君离开前说道,酒娘点头同意。   “这位小姐,你要些什么?”小二姐看到留下的酒娘问。   “给我拿三匹素布,我还要订两套成衣,要全套。”酒娘说道,她只能先订,等下一次集市再来拿。   “哎,好的,你请跟我来。”小二姐带着酒娘往一道布帘子后走去。   “秀娘,这位小姐要订做衣服。”小二姐把酒娘带到房间里,招呼一声后就出去了。   锦绣阁是全县城最大的卖布局,让酒娘觉得很奇怪的是,不知道锦绣阁为什么没有在县城开,反而开到了南溪镇来了。   “小姐,您想要哪种成色的布料,有粗布的,绢布的,还有绸缎的。”房间里只有秀娘和酒娘两个人在,因为很少有人来这里订做衣服,毕竟这里大多都是村民,很多家里都会有人织布,另外一些买布料的人也不会再花钱做衣服。   “两套粗布的就行了。”秋天要忙着秋收,穿再好的衣裳也是浪费。   “颜色呢,黑色的,还是青灰色的?”秀娘继续问道。   “青灰的吧。”黑色的衣服酒娘觉得太沉闷了,虽然很耐脏。   “哦好,我来给你量量。”秀娘拿出尺子,让酒娘抬起手臂,酒娘乖乖照做。   量好尺寸,酒娘付了定金,然后又掏出一张纸,犹豫道:“你能按着这上面的式样做这个吗?”   那秀娘接过去一看,只见纸上画着一个奇怪的东西,圆头头顶长耳朵,大肚子,四肢下面都鼓鼓的。“这是?”   酒娘想做的是抱枕,她画的是一个熊,可以当抱枕,也可以当玩具。她觉得一个人睡在床上太空荡荡的了,所以就想做个抱枕玩,只是她又不会做,所以就想碰碰运气让裁缝来坐。   “这个怎么做?”秀娘琢磨了一会儿问。   “这个好做,头和身子分开做,缝好头或者身子了,就往里塞棉花,最后缝在一起就可以了。你这儿有动物的皮毛吗?最好是用动物皮毛做,没有就用绸缎做也行。”酒娘解释道。   “有兔毛行吗?不过你这个可要费不少银子。”秀娘说道。   “那个没关系,这是定金,如果可以就多做几个,大的要有我这么高,小的也要有这凳子高。其他的就随意了。”酒娘拿了块银子递给秀娘,然后比划着说道。   秀娘不动声色地看了酒娘几眼,然后点头同意了:“可以。你十天后来取衣裳和这个。”   解决了一个困扰心头很久的事,酒娘顿时觉得心里轻松了不少。她离开了秀娘的制衣间,就吩咐小二姐带她去选布料,最后选了一匹红色的丝绸软布,抱着三匹麻布后,就站在外面等刘家郎君和刘怜儿。   刘家郎君出来的时候,他和刘怜儿一人抱了一布包布料,刘家郎君抱的布料颜色偏黑色,而刘怜儿的布包则是嫩绿和嫩黄色的,从颜色上就很容易分出各自的所属,很明显颜色鲜嫩的是刘怜儿的,黑色的可能是家里女人和女儿的。   “酒娘,等久了吗?”刘家郎君笑着问酒娘。   “没多久,我也刚出来。我们先把这些放到车上再去买其他东西吧。”酒娘提议,太阳已经升好高了,站在门外阴凉地里也觉得很热。   “这主意好,这么多东西带着也不能好好买东西,也不知道你刘姨她们买好吗?”刘家郎君同意了,边走边和酒娘说话。   刘怜儿跟在她们身后走着,不一会儿就回到了停马车的地方。 第五章 同怜儿喝下午茶   “师傅,你回来了。”酒娘抱着东西回来后,王金就把酒娘手中的布匹接了过去,放在马车车尾下面的柜子里,刘家郎君的他们买的布则放到车厢座位下面的柜子里。   “酒娘,我和怜儿现在去接真儿她娘俩,你等会儿自己去集市吧。”刘家郎君见东西放好了就说道。   “嗯,你们去吧,我先坐车里歇会儿,这天热死了。”酒娘上了马车,在刘家郎君和刘怜儿走后,她坐在车头,然后从身上摸出块银子给王金。“王金,你去帮我买点菜回来。”   “我有零钱,买菜又花不了多少。”王金把银子推还给酒娘,“师傅,要买什么?”   “割二斤肉,再买两只鸡,其他的菜你看着买。哦,对了,我家的米快没了。”酒娘没种稻米,吃的米都是送来的,或者买的。   “我家里还有呢,可以匀给你一些。”   “哦,好。”酒娘点头,以前买米都是从外面送的,但是今年酒的订单和粮食还没送来,不过也就是这半个月的事了,所以她家的米也不用买多少,毕竟王金家种的粮食不多。“再买二斤砂糖回来,要细砂糖。”   “知道了。”王金应道。   “好了,没有了,你去吧,我来看马车。”酒娘说完,让王金去集市上买东西,自己看马车。   集市上人来人往,附近的乡民拉着板车占了小片地卖带来的东西,有的还拉着孩子,让孩子看着摊子,大人去买东西。叫卖声从好远就传过来,有卖活鸡的,有卖家里的菜,冬瓜,茄子,青椒,番茄,土豆,豆角之类的时令蔬菜。   酒娘坐在车头,托腮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发着呆。   到了快晌午的时候,刘家一家和王金才回来,每个人手里都提着很多东西,这时候也快罢市了。   “哎呀,不知不觉就买了这么多东西,拿着可快累惨了。”刘家郎君把买来的东西放在车头,叹了口气,然后拿着水壶喝了几大口。   “您这买的的确不少。”酒娘笑着说道,接着对累得恨不得把东西丢到地上的刘真和刘怜儿说道,“怜儿,刘真,把你们手里的东西给我,我来帮你们放好。”   “谢谢酒娘姐姐。”刘真连忙把东西递给酒娘,然后把哥哥的也给了酒娘,刘怜儿抿嘴笑着,没说话。   把东西都放置好,酒娘她们才赶车回家,到了刘家庄先把刘家一家人送到家,之后酒娘回了自己现在住的地方,买的菜也一起卸下,然后让王金赶着马车带着麻布回老宅。   “晚上送点米过来,我今儿个就不去老宅了。”酒娘关门前嘱咐王金道。   “好的,师傅。”王金应道,赶着马车离开。“嘚儿驾,走!”   王金走后,酒娘把王金刚刚搬到厨屋的菜分类处理,冬瓜和土豆都弄进了地窖,这些放地窖可以放很长时间,青椒和番茄之类容易坏的就放在厨屋,打算这两天就吃完,猪肉和宰杀好的鸡都挂在屋檐上,等吃的时候再处理。   随意洗了个桃子,酒娘啃了几口,边走边吃往里屋走。   酒娘每天过得很简单,早上起床后吃饭,做会儿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到晌午了,吃完午饭把要卖的酒放到院子里,下午一边看着酒摊子,一边拿着本书看,有时候她一下午还卖不出去一点酒,毕竟刘家庄里的人也不是都能喝上酒,有的人穷得甚至饭都吃不饱,又哪来的的钱喝酒。至于那些好吃懒做的酒鬼?刘家庄民风淳朴,酒娘目前为止还没见过,即使见过,酒娘也不想买酒给那种人,谁知道那些人喝醉了会是什么样,或许她们的夫郎还可能成为她们发酒疯时候的出气筒,还可能为了喝酒做些鸡鸣狗盗的事儿。   睡了个午觉,精神万分的酒娘拉了张桌子,摆张椅子放在院子的大树下,桌子上摆了几坛子水果酒,还有一壶薄荷凉茶,酒娘一手握着扇子,一手拿着书,靠在椅子上看书。   这世间痴女怨男的传奇故事难以数清,很多下层的文人在一些才女佳人身上寄托自己的怀才不遇之情,在幻想的故事中满足个人的谷欠望。这些传奇故事酒娘只当消遣,甚至还边看边吐槽。   ‘这男人可真蠢,竟然为了个女人要死要活的,也不想想他爹娘为了他都差点心疼死。’酒娘看古代小说喜欢站在男人的视角上看故事,结果通篇看下来只能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地边看边吐槽,就跟她在原来世界看狗血言情剧一样,她习惯站在弱者的角度看故事,结果看完故事以后就吐槽不已,吐槽弱者的依附性心理和不孝等缺点。   继续翻页,新小说第一页介绍了人物的身份,很正常的写作方式,酒娘继续翻,结果只见酒娘喷出了口中还未咽下去的凉茶,咳了几下后,才又喝口水顺下气。   抱着玩乐的心理继续往下看,却发现院子里来人了,来的还是熟人,是刘怜儿和刘真。   酒娘把书丢到桌子下的抽屉里狠狠关上,站起来招呼两个人,“是刘真和怜儿啊,有事吗?”这两个人来肯定不是为了买酒的,酒娘给两人倒了两碗茶,又给她们搬了两个凳子坐。   “爹亲让我给你送这个,说是谢谢你的马车。”刘怜儿作为哥哥代表家人开口道谢,他带的是刘家郎君自己做的蛋饼。刘家郎君特意让刘怜儿和刘真下午来找酒娘,就是因为这时候才好找到她,一般下午的时候酒娘都会出摊子。   “姨丈真是太客气了,那只是举手之劳而已。怜儿,真儿你们坐会儿歇歇,别都站着了,天热喝点茶解解暑。”酒娘叫刘怜儿她们坐下,把碗推到她们面前,然后自己去了厨屋洗了碗葡萄出来。   “不想喝茶就吃葡萄。”酒娘招呼道,自己先捏了颗葡萄吃。   “谢谢酒娘姐姐。”刘真高兴地道谢,欢呼了声就开始吃葡萄,而刘怜儿比较拘谨,没有动手。   “怜儿也吃,不用跟姐姐客气。”酒娘把盘子推得离刘怜儿近一些,让他吃葡萄。   “谢谢酒娘姐姐。”刘怜儿轻声道谢。   有人来酒娘自然就看不成书了,更何况她刚刚看的内容实在不适合光天白日之下观看,她只好找话题和刘真聊天,毕竟刘怜儿是男孩,在她面前又很拘谨,她可找不到话题和他聊。   酒娘和刘真聊的都是些乡野孩子常干的事,比如下河游泳啊,刘真还炫耀似的说了自己游泳的本事,把酒娘这个旱鸭子气得郁闷;比如钓鱼钓虾啊,到了秋天鱼虾肥了的时候最容易钓虾捕蟹了,两个人还约定过段时间一起去河里摘菱角。   “爹亲说了不许你下河。”刘怜儿打断说得正欢的两人,只见刘怜儿眉毛上挑,眼睛瞪得浑圆,嘴边的头发被气息喷开,此时生气的刘怜儿整个人很像一只炸毛的猫儿,看起来很可爱。   “为什么不许,我怎么不知道?”刘真抗议地大叫。   “是你自己没长记性!”刘怜儿叫道,声音大得他刚说完脸就红透了,看到酒娘看他脸就更红了。   “我过两天跟村长借个筏子,这样就不需要下水了。怜儿到时候想玩也可以一起来,你也可以坐岸边钓鱼。”酒娘说着自己的打算,然后让刘真笑着大叫起来,刘怜儿看起来也有点意动。   三个人又坐了好一会儿,聊天,说笑,等刘怜儿和刘真离开了,酒娘也就收摊子做晚饭。晚饭有了刘家郎君做的蛋饼,酒娘就不用做馒头了,她简单炒了样菜,吃着蛋饼。   洗完澡后,酒娘又捡起了下午未看完的书,没想到的时候酒娘不觉得心痒,想到了心里就跟猫挠了似的总想看。其实,酒娘没看完的那部分属于小黄书范畴,内容尺度很大,很成人,出于好奇心里,酒娘还是继续看书,只不过看完之后,一向清心寡欲的酒娘后悔了。在解决生理问题之后,酒娘就把书扔到了床底下了,并且发誓再看她就剁了自己的手! 第六章 怜儿想做玩具熊   再一次赶集的时候,酒娘去了锦绣阁,她去拿了自己上次订的衣服和熊,熊是兔子毛缝制的,秀娘做了两只,一只和酒娘一样高,另一只也差不多有半身高,做好这两只熊的成本不得不说还是相当高的,光棉花都耗费了一床棉被的量,更不用说所用的兔毛了。   带着两只毛熊的酒娘相当招摇,让来往的人都侧目不已,而喜欢可爱事物的男儿们更是三三两两交头接耳地议论着酒娘怀里的熊。   “天哪,师傅,你什么时候买的这怪东西啊?”王金看到抱着两只熊回来的酒娘不由惊呼道。   “我上次订的,今天来取。”酒娘把东西塞到车厢里,然后回头道。   “这东西的样子太奇怪了,虽说很可爱,但是也太不娘们儿了。师傅不会是给你的夫郎买的吧,可是我记得师傅你没成亲啊?”熊这种动物,一直生活在刘家庄的王金从来没见过。刘家庄这里多丘陵少高山,没有熊这种大型动物,在王金眼里,这种看起来憨态毕露的熊的样子很奇怪,而且憨憨的熊身上有股可爱劲儿,这让女尊国有大女子情怀抱负的王金可喜欢不起来,她觉得只有男儿们才喜欢这种看起来可爱的东西。   “这哪点奇怪了,这是一种生活在高处山林上的野兽,我们这里很少,你又没上过山自然没见过它。”酒娘给王金普及一下自己知道的知识,又说道:“我是给自己做的,你师傅我的夫郎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儿呢?我买给谁啊?”生活在女子为尊时代的王金自然带着这种大女子主义思想,酒娘很能理解,但是自己却无法理所当然地做到,毕竟她之前很多年受到的洗脑不是这么容易被清除的。   “可是师傅不觉得拿着这个太不娘们儿了吗?”王金嘟囔道。   “少废话了,又不是给你的,娘们儿不娘们儿又不用你管。不过等你有了夫郎或者孩子,我倒可以给你订一只。”酒娘说道,她干嘛要那么娘们儿?虎背熊腰的女人在她眼里可不怎么好看,即使在这个世界是很“娘们儿”的象征。   “好吧,我不说了。我们还要买菜吗?”王金乖乖闭嘴,免得惹火了酒娘。   “嗯,你去买,我歇会儿。”酒娘不喜欢买菜,因为不会讨价还价,自从有了王金这个跑腿的,她也就不自己出马买菜了,免得浪费钱。   赶集回家后的酒娘到了家门口把东西卸下,她一手夹一个熊正准备进院子就看到了提着水壶经过的刘怜儿。   “酒娘姐姐。”刘怜儿看到站在门外的酒娘打了声招呼。   看到刘怜儿叫她,酒娘停下开门的动作,转身看着刘怜儿说道:“哎,是怜儿啊,你这是下地刚回来吗?”   “我给娘亲送水。”刘怜儿说着,边奇怪地盯着酒娘怀里的熊看,大大的眼睛里满身疑惑。   今天这种目光见了很多遍的酒娘自然没有忽视掉刘怜儿眼中的疑惑,她抓起右边怀里较小的熊让刘怜儿仔细看,“这是熊,很可爱吧!不过,虽然它看起来很可爱,但是事实上是一种很凶猛的野兽。你可以摸摸看。”酒娘看出刘怜儿很喜欢,就把东西递给他让他看。   “这毛好柔软。”刘怜儿微露酒窝,笑着说道,手中的东西摸起来很舒服,让人想把脸也贴上去,而且抱着睡觉一定很舒服。   “是啊,这是用兔毛做的。”酒娘说道,她不在意的话让刘怜儿觉得手里的东西一下子重了好多,听村里人说兔毛做的衣服只有有钱人家的夫郎才穿得起,而酒娘竟然用兔毛做玩具,虽说这东西很可爱,可是酒娘也太浪费银子了吧?   刘怜儿把东西还给酒娘,怕把白色的毛摸脏了,“酒娘姐姐,我该回家了。”   “唉?好,路上走阴凉地儿里,别被日头晒到了,这天可真热。”酒娘挥挥手,见刘怜儿要回家就嘱咐了两句,刘怜儿的皮肤很白,一点都不像别的乡下的男孩,别的乡下男孩很少有刘怜儿这样白嫩的肤色,毕竟在乡下,即使是男儿,在农忙的时候也是要下地干活的。   刘怜儿走远了,酒娘进了自家的院子,把菜拿到厨屋,怀里的熊放到卧室的床上,摆放好了才去做午饭。   ******   那边,刘怜儿一边走着,一边想着酒娘刚刚给他看的熊,那东西真是好看,他也很想要,不过那种兔毛做的熊他也只是想想罢了,或许他可以自己试试做做看?   “哎呀,怜儿哪,你想什么呢?这锅都快烧穿了!”刘家郎君大嗓门喊醒了还在想着熊的刘怜儿。回到家以后刘怜儿就开始烧水做饭,刘真给他烧锅,后来刘真跑走去叫爹娘吃饭,他则继续烧火。   “爹,你回来了,娘呢?”刘怜儿被爹爹的叫声唤醒,他见只有爹爹一个人回来就问道。   “你娘还在地里呢,过会儿就回来了。刘真又跑去摘西瓜了,这孩子真贫嘴儿,好吃鬼。”刘家郎君笑着回道。   “地里还有西瓜吗?”刘怜儿问,他不怎么下地,田里的西瓜他还以为早就没有了呢!   “都是一些蛋疙瘩大小的西瓜纽子了,就她喜欢吃,那么小的西瓜还不知道熟不熟就吃!”刘家郎君把锅里的饭菜盛出来,让刘怜儿端饭到堂屋去。   “爹,我刚刚回来的时候见到酒娘姐姐了。”刘怜儿说道。   “哦?怎么了?”刘家郎君布着菜,头也没抬就问道。   “她抱着两个很奇怪的东西,说是熊。”刘怜儿继续说道。   “啊?熊?那东西可不小啊,她怎么能抱着?”刘家郎君惊讶道,听到酒娘抱着熊,他有点被吓到了。“我小时候听你婆婆说过,那东西我们村出现过一只,为了把那东西赶走,你大婆婆还被那东西抓出血来了,躺了一个月才好。”   “酒娘姐姐抱的不是活的,她那是用东西做的,外面的毛还是兔毛呢!”刘怜儿瞪着大眼给爹爹解释,两手比画着,“一个比我还高,和娘差不多,还有一个到我这里。”刘怜儿比着自己胸前的位置,给爹爹说明那熊的样子。“我摸了一会儿,那东西可舒服了,很软,比晒过的被子还软!”   “兔毛?这东西可金贵了,酒娘竟然用这个做吃不了用不着的玩意儿,她可真够败家的。不过从她的穿着上可看不出她是个富人,老是一身粗布麻衫,谁成想她会用那么多兔皮做不实用的玩意儿。”刘家郎君被大大惊倒了,“你没摸脏吧?兔子毛那么白,太容易落灰了。”   “没有,我就摸了几下就还给酒娘姐姐了。”刘怜儿否认道。   “那就好,不然脏了,卖了你都买不起。”刘家郎君点点刘怜儿的额头开玩笑道,然后又拐到了其他地方,“哎,酒娘这以后的夫郎享福了,既然酒娘能拿出这么多银子做那玩意儿,肯定家里也是有家底的。她家夫郎嫁过去也不用受苦了。”   “爹亲,我们家有没有不要的衣裳了,我也想做一个玩。”刘怜儿没理自家爹亲的感慨,他可不关心酒娘以后的夫郎会怎么样,只是想做一个玩具的心思变得更加急切了。   “我哪有多余的布给你拿来玩,而且那里面装的应该都是棉花吧,我们家今年的棉花还没熟,就是熟了也不能让你拿来做那玩意儿。”刘家郎君戳破了刘怜儿的不切实际的想法,“当然,也不是不可以商量,我那儿还有一点儿不要的碎布,不嫌难看的话,你就拿去拼在一块做吧。至于里面的东西,你自己想办法,只要别拆我们家的棉袄,棉被就行。”   “哦,我知道了。”听爹爹这样说,刘怜儿垂着小脑瓜想可以替代棉花的东西,刘安从外面进来的时候看到刘怜儿垂着头的样子还以为小儿子挨骂了呢!   “平儿,你骂怜儿了吗?他怎么没精打采的?”刘安洗洗手,拿了个馒头啃了一口后说道。刘家郎君娘家姓陈,小名叫平儿。   “还不是他见别人有好玩的,自己也想要,现在正想法子做一个呢!”刘家郎君简单交代了下缘由。   “怜儿想要什么?跟娘说,娘给你买!”刘安对刘怜儿拍拍胸口许诺道。   “不用娘买,我自己想办法。”刘怜儿笑了,因为刘安刚许诺就被爹爹狠拍了下后背,打断了她继续想说的话。   刘怜儿吃完饭回了自己的屋子,从床脚拿出放针线的篮子,那篮子还是酒娘给他的,被他拿来放针线了。他去找了爹爹要碎布,然后提着篮子到外面林子里坐下,一边在地上写写画画,心里想着怎么把碎布做成酒娘手中拿着的熊的样子,能做多大,做的头和身子怎么连接,眼睛怎么弄,这些问题他都要好好想想。至于之后里面填充什么,他觉得可以填晒干的花瓣或者野草,大不了等以后里面的东西变味了就换掉。不过这样的话,他就需要把布缝成可以拆开的了。   那边酒娘数着可以摘菱角,钓鱼的日子,这边刘怜儿在琢磨着他的玩具熊,两边平行的生活情态继续进行着,直到再次相见这种日子到来才算结束。 第七章 给怜儿家送菱角   这天下午,酒娘没有摆摊子,她到村西和看鱼塘的渔娘借了个竹筏子,买了几个渔网,渔网酒娘不会织,所以还是跟专业的渔娘买渔网更方便,鱼竿之类的装备是酒娘自己做的,鱼饵是用皂液倒在土里引出来的蚯蚓,收集好后收在了盒子里带着。   酒娘的身后跟着刘真和刘怜儿,路上碰到其他家的孩子,听她们说去摘菱角,一个个就跟在酒娘她们身后,想一起去。   对此,酒娘只能叮嘱她们不许下水,即使想玩水也不许到鱼塘中间去。   “怜儿要一起去吗?”酒娘把筏子靠近岸边,和刘真还有其他女孩子们上了筏子,刘真坐在小凳子上,四处张望,酒娘则回头问还站在岸边的刘怜儿道。   刘怜儿迟疑地看看自己脚底的布鞋,再看看赤脚的酒娘和刘真,然后轻轻摇头。   酒娘也不勉强,从筏子上拿了一把伞,一只小木桶,一个鱼竿和渔网给刘怜儿。“那你在岸边玩吧,可以钓虾。”   “谢谢酒娘姐姐,我不要伞了,你拿着吧。”刘怜儿笑着道谢,把雨伞还给酒娘,然后拿着酒娘给他的东西到岸边的柳树旁坐下,渔网给身边等着的玩伴,自己拿着鱼竿。   酒娘和刘真还有几个十岁左右的女孩子乘着筏子往鱼塘中间行去,刘家庄的鱼塘在村西,靠近刘家庄的后山,鱼塘里的水是从山上流下来的,同时又和穿过村子的小河联通,水流向赤陵国的母亲河——赤河。这个鱼塘是整个刘家庄的产鱼地,每年春天的时候各家各户按人口数买一定量的鱼苗放到鱼塘里,到中秋和过年的时候由村长带人下河捕鱼,然后再分给各家各户。不愿意买鱼苗的人到了鱼成熟的时候不仅分不到鱼,平时也不能偷着捕鱼。酒娘倒是跟着买了鱼苗,平日里可以去鱼塘捕鱼,不过她也不打算捕多少,毕竟她一个人可吃不了多少。   “往那里划,往那里划!”刘真让酒娘把筏子往菱角秧密集的地方划。   “好。”酒娘拿着竹竿撑着河床的软泥划动筏子,水压在筏子下面,托着筏子流向菱角秧子所在的地方。   到了菱角秧子密集的中央,酒娘把竹子编成的筐放在一边,又拿出几个竹竿钩子分给那些女孩子,“你们用这个勾远处的菱角,身子不许探到水里去,菱角摘下来后先放在筐里,等会儿上岸了再分。知道了吗?”   “知道!”其他女孩子兴奋地叫道,然后拿着钩子勾菱角秧子,摘完菱角过后又扔在鱼塘里。   酒娘也拿了一个钩子勾了一条菱角秧过来,脚伸到水里泡着水,一边摘菱角秧子上的菱角,半生不熟的不摘,熟的放到筐里。   “啊,那里有一只大龙虾,把渔网给我,我要那只大龙虾。”突然,刘真大声喊到,其他孩子被她的叫声吸引,纷纷去看,结果筏子一阵乱晃,差点使人掉下去。   “不要乱动,不然等会儿掉下去了可别哭。”酒娘把渔网递给刘真,一边训斥道。   “谁会哭啊!我都能从这头游到那头,掉下去也没事。”一个年龄稍大的女孩反驳道。   “我也会游。”其他女孩子纷纷跟着说道。   “那也不许乱动,今儿个不许下水,你们可都跟我保证过了。”酒娘打断了想用行动表示自己很英勇的几个孩子,她看到几个孩子是真的想下水。   “嘘!你们安静点儿!”刘真大声嘘道,“大龙虾都快被你们吓跑了。”   说完,争吵着的孩子安静了,然后看刘真逮虾,刘真认真地拿着渔网慢慢靠近红色的大龙虾,渔网到了大龙虾身边的时候,她抓着渔网猛然一收,在大龙虾想逃走的时候把大龙虾网住了。   “这大龙虾是我的了,你们不能跟我抢,想要的话就自己去捉去。”刘真抓着大龙虾的大钳子,用菱角秧捆住想挣扎的大龙虾的钳子,然后丢到竹筐里,和菱角放在一起。   “没人和你抢。”酒娘笑看着刘真怕人抢的动作,保证道,而其他孩子不屑地嘘了几声,转而去看菱角秧子下面还有没有大龙虾。   酒娘拿着一个渔网在鱼塘底乱网,除了网到一些水草根,还网到了一些螺蛳,她不爱吃螺蛳,而且嫌麻烦,于是又把螺蛳放回了水里。   “那个我想要,别扔啊!我回家让爹爹给我做好吃的。”一个扎着双角的女孩看到酒娘的动作后说道。   “好吧,下一次捕到了,我就不扔了。”见有人想要螺蛳,酒娘挠头说道。   酒娘继续探着塘底,捞出来一看,里面还有几只小鱼,和小虾,把小虾丢到装着水的小木桶里,小鱼又放回了鱼塘。   过了一会儿,酒娘撑着筏子换了一个地方,其他孩子摘菱角的摘菱角,网鱼的网鱼,网虾的人继续网虾。   最后菱角摘了半筐,鱼虾也弄了一桶,到太阳下山,天有点要泛黑的时候酒娘才撑着筏子靠岸,和其他孩子分了一个下午的战利品,其他孩子回家以后,酒娘把筏子还给渔娘,才提着竹筐和水桶回家。   回家把鱼虾放在桶里,打算明天再处理,至于菱角,酒娘洗了一部分,晚上当下酒菜,另外一大部分放到了地窖里用冰镇着,留在明天煮熟吃。   ******   第二天,酒娘用几种材料煮了菱角,煮熟之后放在食盒里,然后去找刘真。刘真昨晚只提着自己分到的鱼虾和刘怜儿一起回去了,没有拿菱角,所以为了给刘真和刘怜儿尝尝鲜,酒娘就留了一些做好送去。   “姨丈,刘真在家吗?”酒娘走到刘家门口就看到在喂鸡的刘家郎君。   “哎,在呢,她在屋里玩儿呢。你有事找她?我帮你叫她。”说着,刘家郎君就大喊道,“真儿,刘真,出来,酒娘找你。”   “我听到了,爹。”刘真从屋里跑出来,跑到刘家郎君身边。“酒娘姐姐,你找我什么事啊?”   “喏,这是昨天的菱角,你昨儿个不是没拿吗?我就把自己煮好的送来给你们尝尝。”酒娘把食盒提到身前说道。   刘家郎君听了酒娘的话,笑道:“我还以为你找刘真有啥事儿呢?就为了这菱角还单跑一趟。来,酒娘,进来玩。”边说,刘家郎君拉着酒娘进院子。   “怜儿啊,怜儿,你拿个盘子来。”刘家郎君叫着刘怜儿。   “好,爹。”刘怜儿应道。   “刘真刚刚干什么呢?”酒娘跟刘真坐在院子后面林子里的凳子上,问刘真。   “你等会儿,我拿给你看。”刘真说着蹬蹬地跑走了。   酒娘笑了一下,小孩子和别人分享东西的时候总会先做出一副保密的姿态,等东西拿到眼前的时候才让人看,期待看到别人吃惊的样子。酒娘把食盒放在小桌子上面,刚放上去,刘怜儿就拿了一个盘子走过来。   “怜儿昨天钓到鱼了吗?”酒娘问正把食盒里的菱角腾到盘子里的刘怜儿,刘怜儿低着头,专心着手上的动作。   “只钓了两个三寸长的,后来又放回去了。”刘怜儿抬起头回答道,语气里有点可惜的意味,然后说着又兴奋起来:“不过,我钓了五只龙虾,三只大的,两只小的,还钓了两只螃蟹呢!”语气里带着小得意的刘怜儿脸上满是光彩,仿佛沐浴着阳光的精灵,脸上铺着一层透明的光纱,炫人夺目。   “怜儿很厉害呢,我昨儿个弄到的鱼虾都是用渔网网到的,要我去钓的话,说不定一个都钓不到呢!”酒娘差点被笑着的刘怜儿闪到,她转移话题,夸奖刘怜儿。酒娘已经很多年没有自己钓过鱼虾了,她小时候一到夏天就闲不住,满村子里跑着玩,后来到城市里上学远离了农村,等想回去钓鱼虾的时候却发现老家沟里的水都干了,或者长满水草。现在来到古代,回归了古代的乡村,又有了机会玩童年玩过的游戏,只是前两年酒娘忙着适应,忙着学习,根本没功夫、没闲情去钓虾摘菱角什么的,现在闲了下来,没事做的酒娘自然想办法给生活加点乐趣。   “我也很厉害,你看我昨儿个弄到的大龙虾。”刘真端着水桶过来,插话道。   “你这大龙虾还没吃呢?”酒娘问。   “没有,爹爹不让吃。”刘真撇嘴道,一副很不满的样子。   “那是因为爹爹嫌脏,他是为了让鱼虾先吐吐泥。”刘怜儿解说道,跟爹爹学过做饭的刘怜儿自然知道爹爹不让吃的原因,刚钓上来的鱼虾身上都是湖里的泥糊的味道,要用清水泡泡才能去掉里面的泥糊。   “就你懂得多行啦,哥哥都可以嫁人了,以后绝对是贤夫良父!”刘真不经大脑地脱口道,结果让刘怜儿恼羞成怒了,刘怜儿气愤地敲打了刘真一记,刘真吓得跑走,刘怜儿在后面追着打。   酒娘看着兄妹俩打闹,觉得好笑,兄妹间的摩擦,她作为外人还是不要插手比较好,而且小孩子间的打闹很快就好了,大人不能干涉,干涉了反而会加大孩子们之间的矛盾。   “真儿,怜儿,你们闹什么呢?”刘家郎君喂完鸡,来后面凉快会儿,刚来却看到刘怜儿两兄妹在吵闹。   “还不是刘真,她欠打!”刘怜儿停下不追跑远了的刘真,走到爹爹面前告状。   “她又怎么惹你了?”刘真很调皮,刘家郎君是知道的,所以开口就问刘真又做了什么。   “她,她说……,反正就是她欠打。”刘怜儿看到酒娘似笑非笑的目光,也不好意思跟爹爹重复刘真刚刚的混账话了,只是吞吞吐吐道都是刘真的错。   “哟,等她回来我帮你教训她,不过你跟她计较什么,不理她就是了,跟她计较你能被气死。”刘家郎君嘴里安慰着刘怜儿,“还真不知道这孩子随谁,我和她娘可没怎么调皮过。”后半句是对酒娘说的,酒娘笑着没接话,酒娘倒是觉得刘真挺像刘家郎君的,很活泼,也很真,当然说话也一样“一针见血”,容易得罪人。   “姨丈,来吃菱角,我今儿个晌午才煮的,这倒是我们昨儿个去鱼塘里摘的。”酒娘让刘家郎君吃菱角。“怜儿也坐下吃吧!”   “唉,好,我尝尝。”刘家郎君捏了颗菱角,剥壳咬了一口。“嗯,好吃,你这里面放了不少材料啊!”   “是啊,我嫌淡味的有点寡就煮咸的了。”酒娘点头说道。   “这都申时了,你今儿个不卖酒了吗?”刘家郎君看看日头,问酒娘道。   “不出了,也没什么人。”酒娘摇头,稍微歇两天也没事,真有人想买酒,晚上也可以买。   “姨丈也不多说,不过你这今儿个不出摊子,这钱财够你花的吗?”刘家郎君身为长辈还是多说了两句。   “没事。”酒娘摆手道,“我孤家寡人一个能吃多少粮食,花几两银子?其实花不了多少,少卖两坛子酒也没事儿!而且我还有些别业,暂时是饿不死的。”酒娘拱手道谢,谢谢刘家郎君的关心。   “你这孩子以后不成家了吗?还孤家寡人?以后多了夫郎,你这两坛子酒也能让你夫郎赚身衣裳。”刘家郎君轻斥道。   “姨丈教训得是,不过娶夫郎的事还是等等再说吧!我给干娘守的孝期还没过呢,哪能去考虑成家的事?”酒娘对刘家郎君的训斥只是笑笑,不过还是具体解释了一下自己的现状,三年守孝的期限,即使只有二十七个月,现在也只过了十四五个月,还有一年多呢,所以成亲什么的她有的是正当借口。   “唔,还真是。”刘家郎君想了下,点头,南老婆子刚去了一年多点,还不到两年,酒娘还真不能在孝期里说亲事。不过,他倒没对还在孝期里的酒娘有什么忌讳,本来酒娘就不是南老婆子的亲女,只要面子上过得去就行了,而且人死了不就那回事儿,有什么好忌讳的,活人活着就应该好好活着。   “来,怜儿,多吃点,让刘真等会儿回来吃不着,你也就能出出气了。”酒娘把盘子推近刘怜儿身边,让刘怜儿多吃点。   “对啊,怜儿,让那小妮子吃不着,看她回来急不急?”刘家郎君应和道。   “谢谢酒娘姐姐。”刘怜儿道谢,轻笑了声,虽然这样的报复方法很幼稚,但是对刘真那个贪吃鬼还真是最有效的办法,这不刚回来的刘真就大声嚷嚷道:“给我留点儿,不许吃完!”   “哈哈哈哈!”酒娘三人大笑,刘真怕人吃完菱角,猴急地跑到她们身边的时候还摔了一跤,结果她很快爬起来抢了一把菱角就蹲一边儿吃去了。 第八章 中秋望月起相思   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天街夜色凉如水,卧看牵牛织女星。   星夜下,酒娘坐在院子里,抬头仰望天上的繁星,突然想起了这首诗。七夕到了的时候,夏天的暑气都开始消退了,尤其是夜里躺在凉席上睡觉,第二天清晨醒来总觉得身上也沾上了一袭凉气。   这天正是七夕,村里的年轻男儿们都去参加七夕会了,虽然对这一盛会很感兴趣,但是作为女人的酒娘自然是被排除在外的,除非她想当登徒子被打出来。   这里七夕的来历和原来世界的传说差不多,顶多是把男女主角的身份调换一下罢了,牛郎变成了牛娘,织女变成了织郎,两人的媒人还是牛,帮两人相见的还是喜鹊,而拆散两人的王母则变成了王父(fu,读三声,同屈原诗《渔父》中“父”的读音)。关于七夕的故事,酒娘还是在她的传奇小说上读到的,虽然看完故事后觉得奇怪但也好笑,如果她穿越的是正常的古代世界,也许她还可以参加参加七夕盛会,见识见识古代的女儿节或者乞巧节,只可惜她来到的是女尊古代世界,作为女人的她,自然是被排除在七夕会之外的。   仰望银河,不懂星象的酒娘看着天上的群星发呆,她可分不清哪里是“牛娘星”,哪里是“织郎星”。抬手举起酒杯,在微弱的油灯灯光下,酒娘一饮而尽,完了提着油灯回屋睡觉。   多愁善感什么的,也只是偶尔的事罢了,她才不承认自己在想念原来那个不夜的世界了呢,毕竟这么早睡觉睡不着可是很容易胡思乱想的。   住在乡下,时间对于酒娘来说基本上没有什么意义,她按着节气数日子,七夕的半个月之前是立秋,数到七夕过完则是中元节,中元节是鬼节,这天酒娘直接关门睡觉了,虽然她出生的八字挺重的,但是有点迷信鬼神的她还是早点歇着吧!   地里种的庄稼大概还有要一个月左右才熟,而薄荷则已经收割了一轮,收好的薄荷也处理好了,搁在酒窖里放着,打算等有合适的时候再酿制薄荷酒。   从上次去摘菱角回来,酒娘已经在家里窝了很久没出去了,乡下人家没什么大事,而鸡毛蒜皮的小事酒娘又不爱掺合,没事做又不想找麻烦的酒娘只是每天掰着指头数日子,过完一天是一天。   这天,一大早酒娘起床之后伸伸懒腰,然后拿了个铲子和剪子去收拾院子里种的菊花。这年酒娘扦插了几种普通的菊花,没什么名贵品种,甚至在篱笆旁还扦插了从山上移下来的野菊花。眼看着中秋节都快到了,有的开得早点的已经开始打骨朵,但是院子里菊花的秧茎很乱,有的还被前两天的大雨吹打得东倒西歪的。为了多收割点菊花,酒娘只好给菊花长歪了的秧茎修剪处理一下。   “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酒娘哼着小调,连词都懒得改了,茉莉花还是茉莉花,虽然她是在侍弄菊花。   “哟,酒娘这是做什么呢?”隔着篱笆酒娘听到有人喊她,回头一看是刘家郎君和刘怜儿。   “啊?是姨丈和怜儿啊。我在侍弄这些菊花呢!你们这是去哪儿,一大早的?”酒娘惊讶道。   “我和怜儿今儿个去我亲娘家,这不中秋快到了吗?我得赶早给老娘家送些东西,过些日子忙起来了哪有时间去?”刘家郎君提着手里的包裹,里面装得鼓鼓的,而刘怜儿手里也拿了一个篮子,用花布盖着。   “是这道理,过些日子地里的庄稼都该熟了,那时候肯定忙得脚不着地的。”酒娘站着点头,笑了笑应道。“哎!那我就不耽误你们了,你们走好。如果要使马车的话,就去找王金让她帮你们驾马车。”   “不,马车就不用了,怜儿他奶奶家离这儿不远,出了村子走几步路就到了。”刘家郎君拂了下额发,指着怜儿道。   酒娘看了眼刘家郎君身边的刘怜儿,刘怜儿穿了新装,身穿暖黄色的衣裙,头上梳着单边的发髻,一部分头发顺着右边脖子垂在胸前,这样打扮的刘怜儿带着少年人的朝气,还有一丝柔婉的感觉,却不带酒娘认为的“娘气”。   酒娘收回目光,对刘家郎君继续说道:“啊,那好,你这儿今晚就能回来了,这一来一去还真是方便。”   “是这样,嫁得近回娘家就很方便。所以等轮到怜儿的时候,我可舍不得他以后嫁得远,光可儿一个我都快受不了了,他和泽林去外县就任,这都好几个月没见了,把我给想得日夜都睡不着觉,担心这,担心那儿的。”刘家郎君说着就说道自家儿子身上了。   出于避嫌,酒娘可不接刘家郎君这话,不知道的还以为刘家郎君在暗示自己呢!   “爹亲,该走了,走吧!”刘怜儿见自家爹爹越说越多,于是催促道。   “啊,好,这就走。”刘家郎君看看日头出来了,然后跟酒娘摆手道别,“酒娘,我们走了啊,你慢慢忙着!”   “哦,你们走好!”酒娘挥手,等两人走远了才继续处理菊花的事。   ***   过了一二十天,地里的种的东西接连成熟了,酒娘彻底开始了漫无天日的收割生活,因为王金家里也有好几亩地,所以找不到劳力的酒娘只能自己能干多少就算多少,每天慢慢弄,不过弄到最后弄烦了的酒娘还是花钱雇人帮忙收庄稼,地里的大豆收好晾晒几遍了就直接榨油了,而红薯也全部刨了出来存放在地窖里至于薄荷,收割了最后一遍后就连根清除了。等到庄稼收割完毕,把小麦也种上的时候,中秋节到了。   中秋节这天,村子带着一些年轻女人去了鱼塘,酒娘也在其中,年轻女人们帮着渔娘撒网捕鱼,从早上弄到晌午,网到了几百斤成年鱼,最后分给各家各户,酒娘分到了一条鱼,因为不是年底,所以这次网鱼网得很节制,只是按照人均三斤分的。   酒娘提着鱼回家,把鱼刮鳞洗净之后煮了鱼汤,一个人吃了半条鱼,剩下半条鱼留着晚上吃。   下午,酒娘张着摊子,坐在院子里,因为是中秋节,想喝酒的女人大概会多些,所以酒娘也就张了摊子放在院子里,方便众人。   酒娘正坐着发呆,视线集中在院子里的菊花上,听到走近的脚步声后才把视线放回来人身上。   酒娘放下踩在椅面上的脚,端正身体坐好,才道:“怜儿来了啊?”   “酒娘姐姐,娘让我来买酒。”刘怜儿提着篮子,他把篮子放在桌子上面,从篮子里拿出小酒坛子递给酒娘。   “哦,那要多少?”酒娘接过酒坛子,轻声问刘怜儿。   “半斤就好了。”刘怜儿还是有点纠结,不过最好还是决定听爹爹的。他娘要的是一斤,可是爹爹只准他打半斤酒,说剩余的钱给他留着买东西。   酒娘按要求倒酒,然后不经意间看到刘怜儿微微嘟起的嘴唇,神情里带着一丝纠结,于是大概能猜到他纠结的是什么,毕竟要喝酒的只有刘怜儿他娘,而他爹往往会限制他娘喝酒,刘怜儿夹在其中自然会纠结。   “好了,怜儿接好。”酒娘把封好的酒坛子还给刘怜儿。   刘怜儿把酒放回了篮子,然后又从中拿了一个纸包,里面包着些东西。   “这是我爹爹做的,他说你一个人肯定也没工夫做月饼,就让我拿些给你。”刘怜儿解释道。   在刘家庄,除了村长,酒娘和刘怜儿一家是最熟悉,平时走动多了,过节的时候也总会互赠些东西,酒娘打心底感激刘家人。   “那替我谢谢你爹,天不早了,怜儿赶紧回去吃饭吧!可别饿着了。”酒娘看着刘怜儿拿来的月饼,先是道谢,然后考虑到快吃晚饭了,忙让刘怜儿回去,至于谢礼,过段时间她准备好了再送去。   “嗯,我走了。”刘怜儿点点头,转身走出院子回家。   刘怜儿走后,酒娘拆开包装纸,掰开一块月饼尝尝,是豆沙味的,酒娘吃完半块月饼后,看看天色,收了摊子,热热中午剩的饭菜,简单吃完,就拿着月饼回了房间。她推开窗子,从卧室的窗子往外看,这时候月亮还没有升到正空,但是月光已经照亮了黑夜。   酒娘坐在床榻前屏风隔挡外的软榻上,倒了杯菊花茶,望着窗外,开始吃月饼,她边吃边发呆。酒娘正在尽量避免思念的情绪蔓延。去年的这时候才是她最难过的时候,那时候干娘去世不久,第一年的中秋节有干娘陪着,怎么说那种被思念淹没的感觉也被减轻了不少,但是去年的时候,干娘也走了,只剩下她一个人望着月亮发呆。而今年,酒娘也不知道怎么度过这天,只希望赶紧过去吧!   望月起相思,古人诚不欺我!酒娘拿出一管竹笛,悠悠地吹了起来,笛声顺着风,飘往整个村庄,给寂静的月夜更添了一丝静谧。   几百米外,有人疑惑道:“孩子他娘,这谁在吹笛子啊?怪好听的。”   “我年轻的时候也会吹这个。”   “谁跟你说这个了,再说了,我可没见你吹过。”男人哼道。   “唉?你别不信,我明儿个就能吹给你听。”女人道。   “去你的,谁信你,咱家哪来的笛子给你吹!过去,别贴这么近!”   “就不过去,挤紧点儿暖和!”女人不理自家男人推开的动作,反而贴得更紧了。   另一边——   没睡着的刘怜儿听着窗外传来的笛声,心里突然有点难过,因为笛声实在太悲了,让人想哭。   是谁在吹笛子呢?伴着这样的疑问,伴着悠扬的笛声,刘怜儿渐渐沉入梦乡。 第九章 软玉温香犹在怀   中秋节后,酒娘家的田地里早就耕种了小麦,其他的农事基本上也都干完了,所以酒娘的日子也清闲了很多。因为临近重阳节,酒娘重新整理了一遍老宅的酒窖,把去年酿好的菊花酒搬了出来,放到一边,方便搬运。之后酒娘才开始制作这年菊花酒,这些菊花酒是为明年准备的。   为了感谢刘家中秋节送的月饼,酒娘打算用酒来做酬谢,所以这天下午酒娘提着两坛子酒去了刘家,两坛酒中一坛是菊花酒,一坛是普通的谷粮酿的酒。   “大姨,姨丈,在家吗?”酒娘在院门外大声喊道。   “来了,在家呢!”刘家郎君给酒娘开门,见酒娘手里提着酒坛子,疑惑地问:“哎,酒娘,你这是?”   “过几天不是重阳节吗?我这是来给大姨送酒来了,上次你们让怜儿给我送了月饼,我还没登门感谢呢,心里过意不去,就想着重阳节来送两坛子酒孝敬刘姨。”酒娘笑着解释道。   “哎呀,你这孩子真是的,这么客气做什么?月饼哪抵得上你这些酒钱。你拿回去,拿回去!”刘家郎君推让道。   “别,别,姨丈,我这只是一番心意,在这刘家庄我熟识的也就您一家人,刘姨是我的长辈,我拿些酒孝敬她又没什么。”酒娘哪里肯让刘家郎君推让,她在刘家庄熟识的人家也就刘家一家,人情往来最频繁的也是刘家,所以逢年过节能来往一下的也就只有刘家人了,再说了以后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麻烦到人家,所以现在提前以礼酬谢一下实在不算什么。   “爹?”刘怜儿听到两人过大的声音,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呢,结果只见到提着酒坛子的酒娘和自家爹爹。   “怜儿怎么出来了?去让你娘过来。”刘家郎君见自己的话不管用,就让怜儿去找他娘。   “姨丈就收下吧,怎么说只是心意,钱财不过是外物罢了。”酒娘劝道。   “你的心意我都收到了,可是这酒啊,你还是拿回去吧,卖出去攒几个银子你也好有些家底娶夫郎。”刘家郎君一向不爱占人便宜,这一坛酒可不是小钱,三五两银子哪里是小事!在刘家庄普通人家一年也不过是二十两银钱就可以过上很好的日子了,而酒娘一坛子酒往往就要三五两银子,平凡人家很少有人买上一整坛子,即使嘴馋了也不过是沽几两来解解馋而已。   “你们这是在推让什么呢?”刘安很快就出来了。   “还不是这孩子,她拿了两坛子酒说是来孝敬你的,就为了上回那几块儿月饼。”刘家郎君说道。   “不只是这样,我这是见重阳节快到了,就想着给你送一些菊花酒,谢谢您之前的照顾。”酒娘重新解释道。   “哦,是啊,大后个儿可不就是重阳节了呢。”刘安点点脑门儿说道,然后想到了一件事,随即对刘家郎君说道:“怜儿他爹,你收下吧,怎么说也是小辈的心意!酒娘,以后有困难尽管来找大姨,大姨能帮到的一定帮。还有啊,对了,酒娘的全名我记得是重九吧?”   “是啊,大姨,怎么了?”酒娘疑惑地问道。   “这名儿和你的生辰有关吧!”刘安想起酒娘入户籍的时候她也在,上面记载的生辰也就是双九,这样的生辰太过特殊,刘安不经意间也就记下了。   酒娘点头。   “那就行啦,平儿就收下吧,重阳那天酒娘到咱家吃饭,哪能没有酒喝呢?好了,你们也别推来推去的了,酒娘生辰那天到大姨家吃饭,大姨也好给你庆贺庆贺。”刘安摆摆手说道。   “这倒也是,好了,那我就收下了。”明白了刘安的意图,刘家郎君接过了酒娘送来的酒,“重阳那天村里村长会带着我们登山,酒娘你就和我们一道去,完了和我们一起回来,来大姨家吃饭。”刘安作为刘氏宗族里的一员,她参与了重阳节那天的祭祖安排,而且重阳节登高一向在刘家庄是约定俗成的习俗。“这可不许拒绝,我们全村人都要去的,少你一个人不去可不行。”   “哎,好,我会去的。”酒娘点头应道,虽然最终的结果和她想的有很大差异,但是能传递自己的谢意还是好的。   酒娘送完礼,就回家去了。   在酒娘走后,刘安抱着酒坛子傻笑,被刘家郎君敲了下,骂道:“你这酒鬼真是的!就贫这点酒!”   “你这说得可没道理。酒娘送酒也是一番心意,这孩子一个人住,能有个亲近的长辈也是好的,她有了什么事我们也好直接帮忙。再说了,南重九,南重九,重九不就是重阳吗?她这名字可真够应付的,不过既然重阳是她生辰,我们就不能放她一个人呆着,虽说有人觉得过生辰会折寿,但我可不信这一套,人命天定,哪里是说折寿就折寿的?”刘安闻着酒坛子往外溢散出的酒香,抱着坛子边走边跟夫郎说道。   “都是你有理行了吧!我这可得好好准备一些东西了,不光重阳,还有酒娘她的生辰,这都一大堆事儿呢!”   “哎,你忙去吧。”刘安见自家夫郎匆匆走开,眯眼笑了笑,就提着酒坛子去了地窖。   ******   重阳节这天,辰时的时候酒娘跟着刘家人到村长家,那里已经来了不少人,后来过了两刻钟所有人都来齐了,在一声锣响后,大人孩子一起顺着山路往山上的祠堂走。   刘家庄最大的祠堂里供奉的是刘氏家族先辈,刘家庄只有几户外姓人家,这些外姓人家的祠堂也在山上,只不过宗庙没有刘家祠堂大,而且有的外姓人家还暂时形成不了家族,比如酒娘一家。南老婆子当初作为外乡人来到刘家庄安家,她算是第一代,所以在南家的祠堂里目前只供奉了南老婆子一人的牌位。   伴着锣响,一行人来到山脚上面一点儿的地方,之后很大一部分人去了刘家祠堂进去祭祖,而酒娘带着蜡烛香火去了南家小祠堂。   点上烛火,上香,跪拜之后,酒娘拿出一壶菊花酒给干娘敬酒,作为酿酒的人,酒才是她们交流的媒介。   做完该做的事后,酒娘出了祠堂,站在一处栏杆旁眺望远方,过了没多久,刘家一家人也出来了。   “这还不到午时呢,我们到山上去采些山货回来吧?”刘家郎君看看不到正中的太阳,提议道。   “爹,我要去。”刘真随即附和道。   刘怜儿点头也想去,而刘安则嘱咐她们早去早回,让酒娘帮着点儿,看着她们别摔了,她自己则还有一些杂事要去处理。   “我知道的。”酒娘点头,上山并不安全,这里的男儿磕着碰着了可不是小事,而且作为唯一的成年女人,她还是搬东西的“苦力”呢!   酒娘提着篮子跟着刘家郎君身后,刘真走在最前面,刘怜儿站在刘家郎君身边陪着。   “山上的野柿子早该熟了,不知道有没有被鸟给啄光,虽说野柿子没有家里种的柿子大,但是味儿可比家里栽的甜多了。酒娘吃过山上的野柿子吗?”刘家郎君边走边念叨道,”我家怜儿最喜欢我做的柿饼了,上次都吃得肚子疼了还要吃,怜儿说是吧?”   “爹!”刘怜儿又被爹爹打趣,他不好意思回头张望看酒娘的反应,只是轻叫了声表示抗议。   酒娘很少上山,春天的时候还只是上山挖些竹笋,之后就很少上山了,而且她又不会打猎,上山也不知道干什么。“我从来没有这时候上过山,山上的野柿子我都没吃过呢。”   “那等会儿你可得尝尝。”   说着说着,几个人走到了一片柿子林里,树上的柿子被山上的鸟啄坏了很多,现在剩下的大多是比较晚熟的柿子,有的还黄着。一行人刚到,刘真就很快爬上树去摘柿子。   “刘真,你小心点儿站,别站在细枝桠上。”酒娘她叮嘱刘真道,然后把篮子放下,准备先摘一些矮处的柿子。   “酒娘,你和真儿在这儿摘些柿子,我和怜儿到那边去看看有没有其他好东西。”刘家郎君指着不远处说道。   “哦,好,我和刘真就在这儿等你们。”酒娘点头,“怜儿注意扶着姨丈别摔了,你自己也多多注意一些。”   “我知道,酒娘姐姐。”刘怜儿微笑了下,点头应道。   “酒娘姐姐,接着!”刘家郎君他们走后,刘真踩在树干上面,扔了一个还硬着的柿子让酒娘接住。   “你小心点儿,不要在上面蹦!”酒娘接住刘真扔下来的柿子,然后制止住刘真的危险动作,“你换棵树再摘吧,这棵树都快被摘完了。”   “好的。”刘真下了树,很快又爬到另一棵树上。   等刘家郎君和刘怜儿回来的时候,地上已经堆了一堆野柿子了,而且回来的两人手中提着篮子也装得满满的,刘家郎君手里甚至还拎着一只野鸡。   刘怜儿走在前面,他走着走着,经过摘好的柿子旁边的时候,突然被一个刘真刚刚扔下来的柿子给绊到了,眼看就要滑倒,离刘怜儿较近的酒娘跑了过去,拦腰把刘怜儿抱住,飞快地把他拉到一边站好后才放开了围在刘怜儿腰上的手臂。   酒娘不自在地把右手放在身后,手臂上还残留着少年身上软软的、温热的触感,鼻翼间甚至还可以闻到少年身上残留的自然不熏人的香草味儿。   “哎呀,我都差点吓死了!怜儿要是摔倒了,身上肯定得被摔青一片,而且我们刚刚拾到的野鸡蛋也得全摔烂了。”刘家郎君注意到了这尴尬的气氛,于是出声打破道,“刘真你下来,别摘了,已经够吃了。都怪你乱扔,差点害你哥哥摔倒!赶快下来给你哥道歉!怜儿也跟酒娘好好道谢,没有酒娘,你可就摔惨了!”   “哥,对不起。”刘真爬了下来,跟刘怜儿道歉。   “你下次注意点儿,别乱扔东西。”刘怜儿不自在地挺了下腰,他还记得那种被人包围着的感觉,被那手臂圈住腰的感觉让他想想就脸红,除了自己娘亲,他从来没有离一个女人这么近过!被抱住的时候觉得整个人都很安全,完全没有要摔倒时那种惊慌失措的感觉。“谢谢酒娘姐姐!”   “不用谢,不用谢!”酒娘摆手,少年微红的脸庞上带着一丝羞涩,酒娘不敢继续看下去,于是转移话题道:“姨丈,这些柿子怎么装起来,你带布袋了吗?”   “带了,带了两个,怜儿,你拿给酒娘,我先坐这儿歇会儿。”对于之前的那一丝暧昧刘家郎君记在了心里,不过他现在可没有什么定论,毕竟怜儿还小,而酒娘他还没有完全了解。   刘怜儿从篮子里抽出两个布袋子,一个给酒娘,另一个自己拿着去捡地上的野柿子。最后,野柿子装了两布袋子,还有一些让刘真用衣服包着。   回去的路上,酒娘拎着两个布袋子,刘真用包着一部分野柿子,而刘家郎君和刘怜儿则提着篮子和野鸡,几个人慢慢走着,走了近半个时辰才到了刘家。 第十章 在怜儿家过生辰   回到刘家的时候,刘安还没回家,刘家郎君领着酒娘她们去了厨屋,让她们放下带回来的东西之后就要把酒娘和刘真赶出厨屋,“酒娘,你和刘真出去玩会儿,我和怜儿给你们做饭,午饭等一会儿就好了。”   “我帮你们择菜吧,这都晌午了还玩什么!”酒娘摇头,她觉得光吃不干活实在有点不好意思。   “唉,这里不用你帮忙,我和怜儿就够了。再说了,你今儿个可是寿星呢,我哪儿能让你去择菜?”刘家郎君忙把酒娘推出厨屋门外,还拉着刘怜儿站在门口,“怜儿,你先站这儿站一会儿,看着你酒娘姐姐,不许她进来。爹先刷刷锅,等会儿就做饭。”   “哎呀,姨丈,你不用这样赶我啦,好了好了,我和刘真玩儿去,怜儿也别站着了!”说完,酒娘挥挥手,让刘怜儿别站在门口了。她离开厨屋,然后去了堂屋找刘真。   “刘真,干嘛呢?”酒娘进屋就看到刘真窝在太师椅里,盯着房梁看。   “啊?我看燕子窝呢,窝里的小燕子都飞走了,现在里面都是空的。”刘真指着房梁上的燕子窝说道。   “小燕子现在飞到南边儿过冬去了,明年春天还会回来的。”酒娘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半是解说道。刘家庄所在的临阳城位于赤陵国的中部,四季分明,气候不适合候鸟冬季过冬,一到冬天,候鸟就会往南飞几百公里,而且大多会飞到郦城那边的山林里。   “嗯,今年春天的时候小燕子就回来了,明年应该也会回来吧!”刘真歪头,然后突然叫道:“哎,对了,我还记得今年春天小燕子开始长大一些的时候,有一只小燕子还拉屎拉到了二哥绣的鞋面上了呢,把二哥给气得差点想把那布给烧了,要不是爹拦着不让,二哥肯定会把那绣好的鞋面给扔了!”   “呵呵。”酒娘捂嘴笑了,难以想象好脾气的刘怜儿生气的样子。   “刘真,你说我什么呢?”这时,酒娘才笑完,刘怜儿突然进屋来,把刘真吓得坐直身体,摇头否认,“我没说什么,是吧,酒娘姐姐?”刘真对酒娘使眼色。   “刘真没说什么,她只是在给我讲你们以前的事。”酒娘嘴巴放下手,笑着替刘真解围。   “哼!”刘怜儿知道肯定不只是这些,他对刘真低哼了声,然后拿走了桌子上的茶壶。   刘怜儿刚走,刘真就对着刘怜儿的背影扮鬼脸,把酒娘给逗乐了。   刘真这个年龄的孩子坐不住,才坐了会儿就想起来活动活动,“酒娘姐姐,你到我房里来,我给你看我的房间。”刘真拉起坐着的酒娘,然后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刘真的房间在堂屋隔壁,她指着自己房间隔壁紧闭着房门的屋子道:“那是大哥和二哥的房间,大哥出嫁以后,二哥自己住那里,不过他都不许我进去。”   酒娘点头表示知道,男女有别嘛!   刘真推开自己的房门,进去只见一张书桌,上面摆着书和文房四宝,书桌上还有一张纸,上面写了一半的大字。正对房门的是灰青色帘子遮着的床铺,刘真“唰”的一声把床帘拉开,不脱鞋就爬上床,然后拿了一个穿着黑布衣服的娃娃出来,娃娃的眼睛是线团逢的,面目五官基本齐全,看起来很可爱。   “看这个,这是二哥给我缝的,我求了他好久他才给我做的,是不是很像我?”刘真拿着娃娃傻乐道。   酒娘接过来细看了下,娃娃的小嘴和刘真搞怪时候的样子一模一样,确实很像刘真。“你哥哥很厉害!”酒娘赞赏道。   “嗯,我也是这样想的。所以以后娶了哥哥的人会过得很好,因为哥哥真的很贤惠。”刘真高兴地说道,完全忘了爹爹的嘱咐,不要在外人面前不用说哥哥嫁人之类的事。   对此,酒娘没接话,她在刘真房间里扫视了一转儿,时不时问刘真一些问题,大多和刘真有关,比如刘真的学业,以后是不是会考科举之类的问题。   在刘真房间呆了一会儿,刘真的母亲,刘安回来了,酒娘和刘真就出了房间,坐在堂屋和刘安说话,一边等着饭菜做好,等开饭。   ******   “吃饭了!”刘怜儿端着两个碟子出来,边走边大声道。   “哦,酒娘,来坐下吃饭吧!我们娘俩今儿个多喝几个。”刘安在桌椅摆放好后就拉着酒娘入座。   “好咧,我今儿个就好好陪大姨喝酒!”酒娘把袖子往上捋了捋,笑着应道。   在酒菜都上完之后,所有人都入座,刘家郎君和刘怜儿两人主要在吃菜,刘真也被刘安倒了杯菊花酒,而刘安和酒娘则边吃边说话。   “大姨,我敬你一盅,谢谢您之前的照顾。”酒娘举起酒盅敬酒道。   “好,喝!你现在孤身一人,大姨照顾你是应该的,以后可别这么客气。”刘安大笑,喝完酒说道:“以后有事就说事,别老这么见外,知道吗!”   “是,是,我一定不和你客气。这不,我这儿就有事求你呢!”酒娘想起了一件事。   “什么事?说!”刘安抬手,让酒娘说话。   “过段日子,我要去京城一趟,所以就想请您在我不在的时候帮我顾看着这里的房子和田里的地。”酒娘说道,前几天她收到来自京城里的信件,和京城祥源楼的合作有变故,所以她需要亲自去看看,王金要和她一起去,所以刘家庄这里的家就没人看着了。   “去京城?要去多久?”刘安的筷子顿了下,其他人也看着酒娘,等着她的答案。   “大概年前会回来,这一去就要去一两个月,家里没人照看可不行。所以就想拜托大姨有空去看看,其他的也就没什么了。”酒娘拱手拜道。   “一两个月?要去这么久啊?”刘家郎君率先出声道。   “是啊,这一去京城,一来一回在路上总共就需花费大半个月的时间,办办事,也就差不多到了年前了。我这一去这么久,姨丈可有想要的东西?我帮你捎带一些回来?”酒娘面对着刘家郎君说道。   “京城啊,我这辈子还没出过临阳城呢!不过京城的东西定比这里的贵些吧?毕竟在天女脚下,那些个东西我可不敢买!”刘家郎君摆手摇头,表示不用了。   “刘真和怜儿呢?有没有想要的东西?”酒娘问。   “好了,好了,酒娘,你到时候人回来就行了,还带什么东西?你放心,你走了我会帮你顾看着你家,至于那些浪费钱的东西,我和你姨丈是一个意思,你就别乱花钱了,只要你过年回来和大姨多喝几杯就好了。”刘安趁刘真和刘怜儿还没说话前就说道,她们家不能老占酒娘的便宜,有些事心意到了就行了,不需要多些费钱的物件掺合过来。   “好的,一定!我过年的时候一定陪大姨好好喝,来,再敬你一盅。”酒娘举起酒盅说道。   “好,再喝!”刘安高兴地喝完酒盅中的酒,还想再倒酒却被自己夫郎拦着了。   “可不许喝了,菊花酒意思意思就行了,你和酒娘还没吃什么菜呢!来,酒娘,吃饭。今儿个是你生辰,姨丈在锅里还给你下了碗面,喝完这一盅就别喝了,赶紧儿去吃面吧!”刘家郎君劝阻完自家妻主过后,又对酒娘说道。   “哦,好,谢谢姨丈了。”长寿面通常是给过生辰的人吃的,吃长寿面也是讨个吉利。虽说这里很少有人过生辰,但是一些过生辰习俗,刘家郎君还是清楚的。   “那好,怜儿,你去给酒娘把面盛好端过来。”刘家郎君对放下了筷子,一直听几个人讲话的刘怜儿说道。   “好的,爹。”刘怜儿应了声,就起身去厨屋给酒娘盛面条去了,回来的时候,他手里端着面条的碗,慢慢走着,酒娘看到后,忙站起来自己把碗端过来。从碗传过来的温度,酒娘觉得让刘怜儿端着这么烫的碗过来还真是难为他了,她自己都觉得这碗很烫,更不用说比她的皮肤更细嫩的刘怜儿了!   “谢谢怜儿,我自己端就好了。”酒娘说道。   “不用谢。”刘怜儿摇头,然后回了自己座位继续吃饭。   酒娘把碗放在桌子上面,边吃菜边吃面条,吃完之后整个人满头大汗的,心里也很温暖,因为有人关心她的感觉真是很好。 第十一章 酒娘初到安陵城   安陵城是赤陵国的京都,位于赤陵国母亲河——赤河中游的冲刷平原上,处在赤陵国南北交通的要塞之地,也是全国经济最繁荣的地方,是全国除郦城之外人口最多的城市。安陵的北部是康州,西部接齐州,康州和齐州是赤陵国的军事边防城市,分属北康郡和西齐郡,而安陵的东部则是东平郡,临阳城就位于东平郡中,而郦城则是南安郡的行政郡府。安陵位于赤陵中部,既是全国的政治行政中心,也是全国的经济中心。   和刘安一家打过招呼之后,酒娘就回家开始着手准备去安陵的事宜。她此次赶往安陵是因为和京城祥源楼的协议有变,据说祥源楼换了老板,所以和酒娘之前的协议也基本上算是作废了,如果想继续和祥源楼合作,酒娘就需要重新和祥源楼的老板商谈新的协议。   酒娘之前和祥源楼的合作形式是为祥源楼改进一些具体酒类的酿酒方法,提高酒的浓度,酒娘帮助祥源楼提高酒的色、香、味,然后得到五千两的白银,即时结账。酒娘只负责一些技术上的指导,帮祥源楼的酒坊学会她提供的方法技巧,除此之外,酒娘也会让祥源楼代售一些她酿制的新酒,这些新酒得到的钱酒娘可以分到八成,其余的则归祥源楼。酒娘新酒的秘方她并没有考虑卖掉,毕竟保不齐哪天她也想开个酒楼试试,所以自家的新酒方她还暂时不想卖。   “师傅,我累了,该换你赶车了!”这天,天气晴朗,酒娘和王金驾驶的马车正行驶在去往安陵的路上,她们已经赶了五天的路了,目前还有两天才能到安陵。一路上两人交替着赶马车,从天一亮就出发,到了晚上天黑之后就把马车停在林子里休息,遇到有人家的地方也会借宿一下,就这样过了五天,两人都快觉得自己的腿都不是自己的了。   “知道了,我这就出去。”酒娘从马车里爬出来,换王金进去坐,之前她在里面补了会儿眠,现在整个人精神多了,毕竟夜里两人要轮换着守夜,所以睡眠肯定不足,只好趁白天赶车的时候补眠。   酒娘拉着麻绳,驱赶马跑着,第一天出行的时候她还能兴奋地张望张望两侧的风景,到了后来赶路赶烦了,她也就完全对两侧的风景视若无睹了。   马车前进着,又过了两天,酒娘和王金才终于在这天的酉时到达安陵城。好在安陵没有宵禁,两人在安陵城里找到客栈的时候,天都黑了。招呼着客栈里的小二姐帮马拉走,酒娘和王金要了两间房间,简单洗漱之后才吃了晚饭。   “王金,你回房睡去吧,明早起来之后我们再去祥源楼。”酒娘打着哈欠对王金道,赶路赶了这么多天她都精疲力尽了,没精力去思考其他的事情。   “好的,师傅,您也好好休息!我回房了。”王金第一次来安陵,虽然很兴奋,想看看安陵热闹的夜市,但是却没有力气去逛街了,不过好在两人还要在安陵呆很久,所以她也就放心地去睡了。   “嗯。”酒娘点点头,回自己房间,跟小二姐要了些热水洗脚,然后上了床很快就睡死了,直到第二天天大亮很久之后才起来。   酒娘下楼的时候,王金都已经坐在下面吃早饭了。   “师傅要吃些什么?”王金问。   “俩包子,一碗豆腐花儿。”酒娘在桌子上拄着一边的手臂,轻声回道。   “好,小二姐,来一碗豆腐花儿,两个菜包。”王金招呼小二说道,作为徒弟,她知道酒娘不喜欢早晨吃荤的。   “好咧,您稍等。”那边小二姐敞开嗓门大声应道。   酒娘所在的这家客栈兼营饭馆,早晨也会卖些早点给行商的人们,酒娘下楼吃饭的时候下面的客栈大厅已经坐了很多人。人声嘈杂,有的在互相探着一些小道消息,有的交流着彼此的生意经,酒娘和王金夹杂在其中丝毫不显眼,毕竟她们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所以惹不来行色匆匆的商人们的注意。   “唉,告诉你一个消息,据说祥源楼换了新东家,那新东家还把原来的祥源楼里的酒啊大肆抛售,反而留下来的是一些很贵很贵的酒,你知道那最便宜的酒要多少银子吗?要这个数!”离酒娘不远有两个女人,其中一个穿黑色衣服的女人对另一个穿靛青颜色的女人说道,过后还伸出一只手,比划着酒的价钱。“初见到这个酒钱,把我给吓得啊,差点没昏倒,我得卖多少米粮才能换那些银两!那酒再好,不还是糟蹋粮食酿出来的?”   “哎,这算什么啊?这京里那些达官贵人,她们可不在乎这个数!而且你知道这祥源楼的新东家是谁吗?那可是信陵王王女,那王女可是最嗜酒如痴的了,她买下了祥源楼即使不卖酒也能自己喝完,再说了,信陵王王女她还在乎那些银钱吗?光是朝上那位的赏赐就够她一生无忧的了。”另一个人把身边同伴的手拍下,“那人可是陛下面前的红人!”   信陵王王女?酒娘疑惑,这人怎么会买了祥源楼?宫中御酒也该够喝的了,买下这一家酒楼做什么,即使酒楼再大也只是一家酒楼罢了。   “信陵王王女?这是谁?我不常在京城走动,您给我说说这位?”首先开口说话的女人问另一个女人道。   “这位信陵王王女啊,单名宣,是咱天启陛下最宠爱的宗室侄女了,她五年前还娶了卫国将军的儿子为正君。在安陵城你一打听就能打听到这位的消息,她可是这里的名人,平时嗜酒如痴,经常混迹在各大酒楼里,等着品最好的酒。这次不知道这位是因何缘故,竟然买下了祥源楼,祥源楼可是这安陵,乃至全赤陵最大的酒楼。你说她想喝酒什么时候不能去买啊,还非要掺合一下酒楼的生意?”另一个女人小声地对同伴说道,音量虽小,但是坐在隔壁的酒娘两人还是能听清的。   “那些大人的心思咱可猜不着,来吃饭,吃完咱进屋详谈。”那黑衣女人见话题有点露骨了,就小声对同伴说道。   “也好。”青衣女人点头同意了。   之后,两个女人就完餐之后,离开了客栈大厅。   “师傅,咱今儿个怎么办?”王金在两个女人走后问酒娘道。   “今儿个先去打探打探那信陵王王女的消息,其他的事情待定。”酒娘沉吟道,既然知道了那祥源楼新老板的身份,她们就可以先去打听打听那人的具体酒类上的喜欢,也好投其所好,让接下来的谈判顺利一些。   王金自然同意酒娘的话,两人吃完饭之后就去了安陵城的街市,去祥源楼附近打听那信陵王王女的消息。 第十二章 祥源楼的新协议   酒娘和王金走在安陵城的街市上,边走边张望摊贩们的摊位,走走停停,两人没有直接去祥源楼,毕竟今天她们只是收集一些信息而已。   酒娘把玩着一个布人摊上的布人儿,那布人儿有着大大的眼睛,菱红的小嘴儿,小小的鼻子,身上穿着粉色衣衫,秀气又可爱,让酒娘突然想起了刘怜儿,那男孩笑的时候和这布人儿的样子挺像的。酒娘笑了一下,然后放下布人儿,领着王金继续往前走。   “师傅,你不买吗?”王金记得师傅喜欢那些可爱的东西,见师傅离开布人摊,她忙追上去问道。   “买那个干吗?我只是觉得好看就看看,又没想买下来。”酒娘一手攥着袖子,甩着另一只手走着,听到王金问她的话,想也不想就摇头道。   “可是你不是喜欢那些东西吗?”王金低声说道,声音虽小,但是酒娘还是听到了。   “你师傅我在你心里就只喜欢这些东西吗?”酒娘怒按了王金的脑袋一下,“好了,少废话了,走,去祥源楼那边去。”   两人逛到祥源楼附近,那儿人迹稀少,行人多是商家里的小工,有的扛着货物,有的推着板车,来去匆匆。   “师傅,我们该跟谁打听消息啊?”王金打量着四周的人,除了几份儿卖菜的,这里也就只有一家小面馆算是固定人群集散地了。   酒娘没立刻答话,她看了看街拐角处的祥源楼,心里很吃惊,这祥源楼变化太大了,与她前几次见的完全不一样了,祥源楼现在有三层楼高,木制高楼相当华美而且很有气势,屋顶铺着琉璃瓦,上面还雕有一对儿螭吻,相互呼应。楼层柱子上刷着红漆,在墙面上刻有浮雕,这祥源楼给人的感觉就是很华贵。看来那信陵王王女对这祥源楼重新进行了整改,虽然二楼围栏上挂着的“祥源楼”招牌没有变,但是其他的可全部是大变样了,没有进祥源楼也可以猜测到里面的布置肯定也和以前不同。   “你饿了吗?”酒娘问。   “不饿。”王金觉得酒娘问得莫名其妙,她摇头说道。才吃过早饭一个多时辰,她都还没消化呢!   “我饿了,走,我们去吃面。”酒娘前面带路往面馆走去,在这儿也找不着人问,只能去面馆去碰碰运气。   “两位请进,要吃些什么,我这儿有各种汤面,烩面。”酒娘才走到面馆门口,面馆老板就招呼她们进去坐。   “我要一碗烩面,给她一杯水就好。”酒娘打量了小面馆,里面只有零星四、五个人,她随意找了张桌子坐下,跟老板点了碗面。   “师傅,我的呢?”   “你不是说不饿的吗?”酒娘拿出双筷子,两手分拿了一根,交叉在面前,然后对王金说道。   “哼。”王金不满地哼了声,酒娘没理她。   过了一会儿面上来了,酒娘边吃面边等,她慢条斯理地挑着面条吃,面才吃了不到一半的时候,小面馆里又来了十几个人,把小面馆差不多都挤满了,来的人大多都是做工的人,而且身上还有股油漆味儿。   “哎呀,饿死咱了,忙了一上午,连口水都没空喝,好在咱也快干完了,不然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歇会儿呢!”   “是啊,这祥源楼的工期可比咱上次给迎宾楼干的长,虽说银钱也比那多了很多,可是那老板的要求真不怎么容易达到。”几个做工的人聚在一块儿生活,嗓门大得站在门外都能听到,更别说酒娘这专门偷听的了。   “可不是呢,那王女的要求还真是多,咱这平头老百姓只得小心伺候着。”   “唉?那王女人很凶吗?”旁边一个在别处做工的女人问刚刚说话的那一桌人道。   “王女人倒很好,既爽朗又痛快的,对咱平头老百姓也没什么看不起的,就是她那些要求咱都没听过,怕给人做坏了,惹人不满意啊!”回话的女人叹道。   “就是这样,咱都怕惹人不满意,不敢放手去做。”其他人也附和道。   酒娘和王金坐在桌子旁,听着旁人的话,直到那些人吃好喝好赶去做工为止。   “师傅,我们还要听吗?你的面还没吃完?我的都吃完了。”在探听消息的时候,王金肚子也饿了,于是也点了碗汤面,不过她吃得比酒娘快,她都吃完一会儿了,酒娘还没吃完呢!   “不用听了,我们走吧!老板,结账!”酒娘放下些铜钱,跟老板结账,结完帐后带着王金回了客栈,之后给祥源楼的负责人投了拜帖,并且得到了约见。   ******   第二天,酒娘和王金赶着马车去了祥源楼,祥源楼还没重新开张,但是从昨天探到的消息来看,那里的装修工作基本上已经完成了。   下了马车,酒娘让王金看着马车,她自己进了祥源楼,进去的时候,里面有两个人,一个作掌柜的打扮,另一个是小二姐。   “张掌柜好啊?”酒娘认识那掌柜的,之前见过几次,是个很精明能干的女人。   “酒娘,你可算来了,我们老板在楼上房间等着呢!来,我领你进去。”张掌柜给酒娘带路,边走边给她介绍具体情况,包括祥源楼易主的原因,和新老板的情况。“你也不用担心,我们老板非常喜欢你的那些酒。”   酒娘点头,以前生活在人人平等的世界里,而且因为她自己的交际很简单,所以并没有见过特权阶级的人是什么样子,这次来见这个世界的特权阶级,酒娘说不紧张是假的。不过,如果她之前听到的消息是真的话,那她的确不需要太过担心,毕竟她对自己酿制出的酒还是很有信心的。   掌柜简单安抚了酒娘几句,把她带到三楼的阁楼,那里四周的窗户打开着,进去的门口由纱布做帘子遮住了里面,掌柜把酒娘带进去,跟里面的人通报了一声就站在一边了。   “鄙人南重九见过王女。”酒娘弯腰低头行礼,动作恭敬而不谄媚。   “在下赵宣,南师傅请里面坐。”那信陵王王女站在酒娘身前,对酒娘邀请道:“南师傅请不要拘谨,我这人最喜欢交朋友了,自从喝了南师傅的酒之后,我就想见你一面,今儿个终于有机会相见,还希望南师傅能和赵某亲近些,不要这么拘谨才好。”   酒娘听了赵宣的话,抬起头,正眼看着眼前的女人,她大概二十五岁左右,面容俊朗,浓眉挺鼻,双眼带着笑意,看起来就让人很想亲近;女人身穿朱色长袍,腰间挂着玉坠儿和黑色布袋,身姿挺拔,气质疏朗。   “王女唤我酒娘便好。”酒娘对南师傅这样的称呼很不习惯,既然赵宣没有摆什么架子,那么她也就衬了对方的意。   “好,酒娘,来这边坐。”赵宣把酒娘带到靠窗的椅子上面对面坐着,让人给酒娘上了茶之后才说道:“我想你进安陵以来,也该听过各种风言风语。其实嘛,我买下这祥源楼的理由很简单,也只是为了把你这酿酒人弄成我家的人罢了,好给我当个专属的酿酒师傅。再加上原来的老板想回老家了,于是我也趁此机会把店盘了下来,不光此处的祥源楼我买了,这赤陵全国的祥源楼如今也都在我的名下。如今,祥源楼是我的了,我们的合作必然也和之前不同,所以关于新的合作协议,我想我们都该细细斟酌一番。虽然按我意思是想让你成为我信陵王府的人,不过从那个前老板的口中,我也基本上清楚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愿意放下这安陵的繁华而居住在乡村野地的人我想你也应该不是一个歆慕荣华的人。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勉强你了,所以这些是新的协议,你先看下,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让张掌柜给你改一下。跟你说这么多,是因为我赵宣最欣赏你这种洒脱的人,所以以后还是希望酒娘你能把我当朋友,酒逢知己千杯少,要不是我最近被限酒了,我还真想和你痛饮几杯。”   “王女谬赞了,酒娘能得王女如此称赞,实在是在下的荣幸。至于新的合作协议,还希望王女容在下看完后详谈。”听了赵宣一长串的话,酒娘觉得这王女确实很爽朗,易亲近,言谈举止里透出她对自己的赞赏,直率的话语让酒娘听了都脸红,毕竟她可不觉得自己是什么不歆慕荣华的人,而且她也不是多么洒脱的人,如果她真的洒脱,她就不会呆在一个小村子里,躲避人与人之间繁杂的社会交往了。   酒娘坐着看新的协议,上面写的与原本祥源楼的协议完全不同。那些原本经过她改良酒方后的酒现在换了新的支付方式,那些酒以后所得的利润,酒娘每年可以得到其中的一成,祥源楼是全国最大的酒楼,其获得的盈利平常人难以想象,所以那一成利润对酒娘来说实在是非常好的大好事。而且不止这些,关于酒娘自己新研制出来的酒,新协议规定如果酒娘把酒方交给祥源楼,她以后可以得到所得盈利中的三层利润。至于酒娘所要履行的义务,如果酒娘以后要开酒楼,那她不能贩卖祥源楼卖过的酒,而且她每年还至少要为信陵王府研制出一种新酒,协议期是五年,五年之后是否续约就看之后的发展了。 第十三章 信陵王府的一游   看完新的合作协议,酒娘沉思了一会儿。老实说,这份新协议上的内容很出乎她的意料,酒娘虽然对自己的酒表示很有信心,但是还不至于能够如此深得赵宣的青睐。她学习酿酒才只不过三年时间,酿酒的基本功并不能说非常扎实,而且那些老的酿酒师傅常年积累下的经验和心得她也并不具有。她现在酿酒所依仗的除了干娘多年的心得体会之外,就只有她在现代社会所学到的一些化学知识和技能了。再加上酒酿制的时日不长,那些浓度比较的高的酒完全比不上那些年代较长的酒,因此,对于自己能得到如此高的利润分成,酒娘感到非常惊讶。   “怎么,你不满意?如果不满意我们可以重新再议。”赵宣抿两口茶,放下茶碗后说道。   “不,不,我已经满意了,甚至私心里觉得自己不应该获得如此多的酬劳。”酒娘拱手说道。   “你就放心收下吧,我说值得就值得,我还等着你以后给我多酿制几种好酒呢!”赵宣摆手,然后笑劝道,“酒娘,你尽可不必如此谦虚,你的那些酿酒方法我都买下了,也看了一些,那些新奇的酿酒工具和制酒方法可谓相当神奇,举一反三之下,也可用到其他方面。所以啊,酒娘,你尽可以放心收下酬劳,以后只需做到文契上的协议,你尽可以安稳无忧地酿酒,不需担心其他事情。”   “多谢王女垂青!”酒娘道谢。   “酒娘可有其他异议?”赵宣问道。   “没有,我都同意。”酒娘摇头,她很满意现在的新协议,依照祥源楼每年的利润,她以后可以赚更多银子,而不是每年仅得五千两,新酒的所得也完全是靠卖技术,而不是卖自己酿的那几坛子酒,毕竟她一个人的财力和精力有限,每年累死也不过酿几十坛子酒而已。   “那好,张掌柜,你把正式的合作文契拿来。”赵宣吩咐站在一边的张掌柜道,让她把文契拿来。   “是。”张掌柜取出一个木盒,把正式的文契放到阁楼的桌子上,把纸笔也都拿了出来。   “来,这边请。”赵宣邀酒娘过去。   酒娘随即跟上,走到圆桌旁边站着,她拿着文契看了一遍,确认无误后点头,然后在一份文契上签了自己的名字,按上指印,她没有自己的刻章,就只能按手印了。她签完自己的一份后和赵宣交换,拿着赵宣签好的文契,在上面签上自己的名字,按上指印才算完。酒娘总共签了三份,其中一份归安陵的城府衙门,其余两份由酒娘和赵宣各自保存。   签完文契之后都到中午了,原本酒娘打算回客栈,结果却被赵宣拉去了信陵王府。酒娘不好空手去信陵王府,只好拿出了原本带来给赵宣察看最后却没用上的酒,她让王金自己回客栈,自己则跟着赵宣去了信陵王府。   信陵王王女的正君并不在,说是带着孩子回娘家去了,要十天后才回来,而老信陵王和王君也都进宫去了,所以现在整个信陵王府只有赵宣一个主人。   “酒娘,我们今儿个不醉不休!有你这好酒在,可得好好解解我的馋虫了。”赵宣让门人拿了两个大碗,大笑着倒了满满两碗酒,自己先干完,又让酒娘也跟着喝。“呼!痛快!我都好久没喝到这么烈这么过瘾的好酒了,家里夫郎有管制着,外面旁人有看着,我也不好多喝,今儿个没外人在,我可好好要喝个痛快。”   酒娘此时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了,不只是因为她完全喝不完那一碗酒的关系,更是因为此刻的赵宣哪里还有之前在祥源楼里见到的那份斯文扮相,赵宣现在完全和一个痞子没两样,袖子高高挽过手肘,精壮的手臂露了出来,头发披散在脑后,衣服也放宽了腰带,她这幅狂放不羁的样子相当惹眼,让酒娘目瞪口呆了好久。   “哎呀,酒娘,你不喝吗?”赵宣看到酒娘吃惊的样子,“怎么了?你被我这样子吓到了?可别呀!我这是不把你当外人,我赵宣老早就想交一个可以让我喝酒喝个痛快的朋友了,就冲你那‘酒娘’的诨号,我就非常喜欢你这个朋友。”赵宣说话的方式也带着几分不羁的风格,说话直截了当,很豪爽,容易引起人的好感。   “我只是不胜酒力,不敢多喝,虽说是以酒为生,但是我的酒量可拿不出去。只要王女喝得尽兴就好,王女尽兴了,我这酿酒人也会看得高兴。”酒娘笑着为自己的失礼道歉,然后解释了不想喝酒的原因。   “哦,那我就不为难你了,你想喝就喝,不想的话就吃菜,我们信陵王府的饭菜我想还是相当不错的。”赵宣听了酒娘的话也不勉强,毕竟和酒娘是第一天认识,彼此还不是特别熟悉,不让朋友为难是赵宣的优点之一。   酒娘把酒碗推给赵宣,自己重新到了一小杯酒,向赵宣敬酒道:“在下的酒能得到王女的赞赏,是酒娘的荣幸,这一杯我敬你!“说完,酒娘喝完杯中的酒,她难受地皱眉,因为口腔里的神经被香辣的味道刺激到了,要好一会儿才能缓和过来。   “好,干!”赵宣举碗喝酒,喝完才对酒娘说道:“我,赵宣,字熙和,安陵人氏,今儿个正式宣布交了你这个朋友,此后你尽可以唤我熙和,你我姐妹相称,情谊天地可鉴。”   “多谢王女厚爱,在下不敢不敢。”酒娘摆手表示不敢,赵宣的样子都已经有点醉了,她可不想趁着人喝醉的时候占这份便宜,更不想别人酒醒后因后悔而迁怒。   “哪儿有什么敢不敢的?你今儿个不同意就是看不起我!你别当我喝醉了,我现在可清醒着呢!”赵宣不满酒娘的回答,又喝了一碗,喝完还愤愤说道,结果刚说完就趴倒在桌子上了。   酒娘无奈笑道,想不到这么快就把赵宣给喝趴下了。好吧,的确是她这酒的浓度有点高,而且酒的后劲也很足,因为这酒是混了好几种不同的酒调制的结果,是她原本打算拿来试销售的,取名就叫“三杯倒”。而赵宣喝了三碗才倒,已经说明她酒量很不错了。   酒娘唤来管家,让其照看喝醉的赵宣,自己则准备告辞。   “南师傅家的酒可真是厉害呢!我家王女除了五岁的时候第一次喝酒,当时喝醉了,可在那儿之后她就再没有喝醉过了,没想到二十年后我还能再次看到她喝醉的场面。”信陵王府的管家是个五十多岁的女人,面容慈祥,言语客气有礼,眼睛里不时隐晦地闪过的精光昭显着这是一个非常精明的女人。   “您可别这样说!因为这酒酒性非常烈,需要很浓的醒酒汤,待王女酒醒之后喂其喝下醒酒汤才能缓解头痛。如此,酒娘今日便先告辞了,她日若有机会,酒娘会再次正式登门拜见信陵王殿下,王君大人,和王女,少王君。”酒娘干笑两声,对管家交代醒酒汤的事后便告辞道。   “是,我会转告王女的。”管家把酒娘送到大门外,让王府里的马车送酒娘回客栈。   酒娘道谢后就上了马车回客栈。   之后几天,酒娘都没有赵宣的消息,没事做之下她就带着王金一起游玩安陵城。五天后,酒娘得到赵宣的邀约,带着王金去了信陵王府,之后住在信陵王府,陪着赵宣到一些合适的场所游玩。比较出乎意料的是,酒娘没想到赵宣还记得那天酒醉时候的话,两人说开之后,也算正式做了朋友。   之后的相处酒娘只留着一分谨慎和赵宣来往,她在安陵城呆了一个月左右,直到祥源楼重新开张,又写了几分酒方给祥源楼张掌柜,作了一些指导之后,酒娘便跟赵宣辞行,打算回去了。   离开那天,赵宣送酒娘到城门口,“阿九,你真的要回去吗?那刘家庄乡野之地真就这么好吗?”   “那里很清静,生活很安逸,我喜欢那里。”酒娘笑着解释道,她知道赵宣问话的意图,“而且,你放心,答应你的那些酒我会尽快让人给你送来,你不用担心我会食言。”   赵宣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说道:“临阳城的祥源楼我也已经整顿好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尽管说话,那里我也安排了王府的人。”   “好的,我知道了。再会!熙和。”酒娘和王金上了马车,然后拱手道别。   “再会!”赵宣骑上马,摆手道,在酒娘的马车离开后驱马回信陵王府。   那边,酒娘和王金坐在马车里面,外面坐的是她们雇佣的马娘,来的时候她们已经受罪受够罪了,再也不想自己赶马车去受罪了。   在专业马娘平稳快速的赶车下,酒娘和王金比原本早了一天到达刘家庄村口,结账让马娘离开,两人赶着马车回家。 第十四章 给怜儿家送礼物   回到刘家庄这天,酒娘和王金各自回家,酒娘在家洗洗涮涮一些东西,铺上新床单,拿出干净的被子,大睡了一场后才去做饭填饱肚子。   第二天,酒娘把带回来的东西分类收拾好,给刘家人的东西单独放在一边,等把一些东西放好之后,酒娘就抱着东西去了刘家。   一路上酒娘跟村子里的人问好,“酒娘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昨儿个回的,一个月没回来,可怪想家的。”   “唉,是啊,离家远了就会想家,这年前你不走了吧?”   “不走了,不走了。”   “那可好,乡里过年热闹。你这是要去哪儿吧,那我就不耽搁你了,我走了哦!”   “哎,你走好!”酒娘笑着说道,转身继续走,没几步就遇到了刘家郎君。   “啊呀!酒娘,你回来了啊!我昨儿个还念叨着你啥时候回呢?结果你今儿个就来了。”刘家郎君提着篮子,站在院门口,见到酒娘之后就高兴地大声叫酒娘过去。   “我昨儿个回来的,回来的时候天晚了就没去姨丈家告知一声。这不,我今儿个就来了。”酒娘进了刘家的院子,“大姨今儿个在不?我给你们从京城带了些东西,正好一块儿给。”   “在呢,她在东屋里睡觉呢!好了,酒娘先进来吧,外边儿天凉。”刘家郎君让酒娘快进屋。   十一月初的临阳城已经很冷了,除了一些四季常青的树还绿着,大多数树的叶子都落光了,树叶在泥土地上铺了厚厚一层,走上去都能听到“沙沙”作响的声音。   这天天气有点阴,酒娘站在院子里都觉得身上发冷。   “啊哈啊!”那边听到动静的刘安起床后站在堂屋门口,长打了一个哈欠,才招呼道:“酒娘,回来了啊。”   “嗯,大姨。”酒娘随着刘安两人进屋,然后把东西放下。   “你这孩子真是的,不是不让你带东西了吗?”刘安坐在椅子上,看着酒娘带来的东西直皱眉,“大姨给你看了田里的地,你地里的麦苗现在长势很好。说是跟你照看照看,我可没给你帮上什么忙,这东西我收了都觉得烫手。”   “您可别这样说,我这是一番心意,我从安陵带回来的东西都是顺手看了适合你们就买下了,以后我还需要您多多照顾,这点东西只是小小心意,小小心意!”酒娘把包裹拆开,把给刘安和刘家郎君的东西拿了出来,给刘安的是几斤咸味点心,可以下酒喝,给刘家郎君的则是一本画册,是安陵城中男儿最新流行的服饰图,供刘家郎君以后参照着做衣服。   “怜儿和刘真不在吗?”酒娘把东西递给刘安她们,然后问刘怜儿和刘真。   “怜儿在他房里呢,刘真不知道跑哪里野去了?”刘家郎君拿着酒娘给的画册爱不释手,当酒娘问起他家怜儿和刘真时才抬头回道。   刘家郎君刚说完,刘怜儿就进了堂屋,见酒娘也在里面,他脚步一顿,想回头却被他家爹爹叫住了。   “怜儿过来,你酒娘姐姐才走一个月,你就不会叫人了吗?亏你酒娘姐姐还给你带了东西回来呢!”刘家郎君知道刘怜儿性格腼腆,长时间不见一个人就怕生了,不敢见人叫人。   “哎呀,孩子不都这样吗?一个多月不见,就觉得生分了,姨丈可别这么说怜儿。”酒娘见刘怜儿被爹爹吵得一愣一愣的,就出口护道。   “什么小孩子,都快能出嫁了,还孩子呢?”刘家郎君不可能放任刘怜儿继续腼腆下去,不然以后嫁人了可怎么办!   “平儿,少说两句,怜儿都快给你弄哭了!好了,怜儿,别气,到娘这边来。”刘安插话道,把刘怜儿拉到自己身边,让他坐在小凳子上。   “就你娘俩是一边儿的!”刘家郎君生气地扭头,继续看自己手里的画册。   酒娘在一旁看得直乐,当然她并不是幸灾乐祸,只是这种平常人家家人间的争吵有时候也很有意思,一方大人吵骂孩子,另一方护着,结果一方却把火撒给对方,这种场景只要没有真正闹起来,看的人也会觉得画面很温馨。   “酒娘姐姐好。”那边刘怜儿见爹爹不理他,才开口唤了酒娘一声。   酒娘吃惊了一下,然后笑着把给刘怜儿的东西递给他,“喏,这是给怜儿的。”她给怜儿准备的是一些新奇的刺绣花样,有图册,也有成品和针线。这些东西和给刘家郎君的画册都是她请赵宣的正君魏雅人帮忙找的,请魏雅人帮忙的时候,赵宣在一旁还取笑她,说她这是在讨小男孩的芳心呢!对此,酒娘矢口否认,表示自己只是为了促进邻里和谐,没有其他心思。不过赵宣倒是劝她话不要说得太满,免得自己将来后悔。   “谢谢酒娘姐姐。”刘怜儿笑着道谢,他很喜欢这样的礼物,小脸儿上完全没有刚刚挨骂时的沉闷了。   “不用谢。这是给刘真带的毛笔,你帮我回头给她。”刘真的礼物还是让刘怜儿去给更方便,如果让刘安给,说不定刘真又要被训诫一番了,到时候说不定刘真还讨厌她送的礼物呢!   给刘家人送完礼物,酒娘没有留下来吃午饭,而是直接去老宅打理地窖了,她走了这么久,那些夏季酿的一些短期能够成酒的果酒应该可以喝了,她需要去整理细细一番。   ******   冬天对于乡村来说,一向是农闲时期,家家户户没有耕地、收割、拔草、锄地的事要忙,很多人都闲了下来,有的到城里去找些短期的事做,年前回家,有的则闲着什么也不干。   这些日子,酒娘的日子也闲了很多,冬天的温度不适合晒酒曲,她只能拿之前晒好选好的酒曲酿些酒,结果很快忙完之后,她又没事做了。而且到了冬天,酒娘家的酒只有烈酒卖得出去,毕竟天寒喝点酒可以暖暖身子,所以酒娘也就开始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地摆摊子,高兴了就摆着,不高兴了就拉王金来看,自己回屋做其他的事,或者干脆关门谢客。   过了冬至,是大小寒,离过年也没多久了,尤其是过了腊八,年就更近了。新年临近,刘家庄开始热闹起来,家家户户开始准备过年的东西,受这种气氛感染,酒娘还少睡了几天懒觉把家里储菜的地窖整理了一遍!她家的地窖里除了大白菜,萝卜这些家家户户冬天常备的菜之外,最多的就是红薯了,不过红薯又不能多吃,酒娘只好打算哪天去集市的时候多弄些菜回来,而且她家的腊肉还腌制呢,更别说还有很多东西要买了。   这天,酒娘和王金去镇里的集市去买菜,酒娘和王金买了很多粉丝和干米粉条,又买了几十斤肉放在车厢后面,临阳城这里冬季没什么好菜,除了大白菜就是各种萝卜,还有一些芹菜或者韭菜,酒娘买了些芹菜、韭菜后就去了干货店,买了些晒干的菌菇和郦城那边运来的干辣椒,打算回去吃火锅。   回去的时候还碰到了刘家郎君和刘怜儿两人,酒娘探出头打招呼道:“姨丈,我带您一程?”   “不用了,酒娘,我和怜儿他娘想着要买的东西很多,就拉了板车过来,不嫌麻烦的话,你帮我把怜儿带回家行吗?这孩子都冻成这样子了都不说!不让他来还偏要跟着!”刘家郎君拽着冻得直缩着头的刘怜儿走到酒娘她们身边说道。   “那当然行啊,怜儿快上马车,车里暖和一些。”酒娘拉开帘子让刘怜儿进来,然后把手里的暖炉给他焐手。   “行了,酒娘你们先回吧,我还要去找你大姨呢!怜儿,回去了就在屋里呆着,不要乱跑了!”   “好,我知道了,爹!”刘怜儿探头应道。   “那我们先回了哦!”酒娘跟刘家郎君说了声就让王金赶马车回家。   “怜儿还冷不冷?”酒娘问。   刘怜儿摇头,之前刘怜儿在外面冻得鼻头发红,嘴唇都发紫了,现在在车里暖了会儿,脸上渐渐有了血色,不过单薄的身子即使裹着粉色的棉袄却还是在微微发颤。   酒娘见他不说实话,她无奈摇头,把身后垫着防震的毯子盖到刘怜儿身上,嘴里说道:“你盖着,过会儿就到家了。”   刘怜儿这次没有拒绝,他盖着毯子,身上渐渐也暖和了起来,等到家门口的时候,刘怜儿道谢过后才下车。   酒娘在刘怜儿下车之后,捂上被马车撞得生疼的后背直吸气,后背估计都快青了。冬天的路面很不平整,之前下过几场小雪,路面被踩得东一脚西一脚的,天晴了之后地上坑坑洼洼的,马车过去都一颠一颠的,一会儿撞到车厢后壁,一会儿又往前倒去,好几次她和刘怜儿都差点被马车甩出去。   回了家,酒娘琢磨着一些事,年前还有一次集市,那次是要去买爆竹和春联,因为她孝期未满,所以□联只能去寿衣店去买,而别人只需要到隔壁村子找秀才帮忙写就行了。除了这些,还有年后送礼的事,她干娘没有什么宗室亲眷,所以她只需要到几家在刘家庄比较有声望的人家去拜年就可以了,比如村长家,以及比较熟识的刘安一家,除了这两家大概就没几家了。所以,她要准备的东西不多,但是礼节性的东西还要按着习俗来办。 第十五章 七夕无责任番外   七夕无责任番外   七夕临近,天气也凉爽了起来。   这天傍晚,酒娘和刘怜儿坐在院子里,旁边摆着一个凳子,凳子上放了一个小碗,小碗里放着凤仙花花瓣和一些碎明矾,小碗旁边还有一些绿色香草叶子和红丝线。   “系得紧不紧?”酒娘问,她正在帮刘怜儿绑绳子。一到夏天,男孩们就喜欢用凤仙花花瓣染指甲,今年刘怜儿顾忌着做饭的事就一直没有染,但是因为快到七夕了,七夕会的时候参加乞巧活动的刘怜儿为了雅观和习俗要求需要染红甲,所以酒娘就打算把和面,炒菜之类做饭的事接手了,让刘怜儿安心玩个够。   刘怜儿摇头,“不紧,再紧点也没关系,省得晚上睡觉的时候掉下来。”   “那洗澡呢?要摘掉吗?不行的话,我可以帮你洗哦!”酒娘逗刘怜儿。   “啊,我忘了洗澡的事了,我应该洗完澡再弄的。”刘怜儿没搭理酒娘的调笑,和酒娘成亲一年多,他对酒娘的性子也大概了解了七七八八,尤其是酒娘开玩笑逗他的时候,现在他都能绷着脸不怒不笑了。   酒娘继续给刘怜儿绑手指,到两只手都绑完的时候,已经到吃饭时间了。   晚饭是酒娘做的,她简单地炒点菜,热一下馒头,就可以吃饭了。吃饭时,刘怜儿用包住的手指使筷子,笨拙地夹菜,一边还要小心地夹着防止菜掉下去。酒娘今天炒的菜是下午在地里摘的毛豆,做的是炒毛豆,那小小的豆子很难夹,刘怜儿夹了很多个,最后筷子上只能留下一、两个,所以他吃饭吃得很艰难。   见再逗弄就过头了,酒娘把藏在袖子里的木勺拿了出来,挖了一勺凑到刘怜儿嘴边。   “我自己会吃。”刘怜儿生气地张嘴咬住勺子,吃完勺子里的菜就夺过酒娘握着的勺柄,然后自己挖毛豆吃。   吃完晚饭,酒娘去厨房,洗刷好碗筷,就提着木桶去卧室,给木盆里倒满水,喊道:“怜儿,来洗澡。”   那边刘怜儿拿着换洗的内衣来到浴盆边,夏天天气热,不好烧太多的水,所以她们就没有用大木桶洗澡。   “坐里边儿,我帮你洗。”酒娘往洗澡水里倒了一些精油,让刘怜儿坐进去洗澡。   “我想自己洗。”刘怜儿说道,虽然也和酒娘一起洗过澡,但是这样单独像一个孩子似的让酒娘给他洗澡,他觉得很不习惯。   “碰到水了怎么办,这里还没染好呢吧?”酒娘点点刘怜儿的手背,然后把刘怜儿拉到自己身边给他解衣扣。   洗澡的时候,酒娘拿着布巾往刘怜儿身上淋水,在他的身上上下擦拭着,“水凉不凉?”   “不凉。”刘怜儿摇头,这时一股风从半关的窗子进来,吹到身上后,刘怜儿裸·露着的手臂上泛起一层鸡皮疙瘩。   “我去关窗子。”酒娘见刘怜儿猛然一缩就起身去关上纱窗,拉紧窗帘。回去后酒娘就不再抱着吃豆腐的目的缓慢地给刘怜儿洗澡了,快速给刘怜儿洗好后她拿出大毛毯子把刘怜儿包好放到床上。   “你快点洗,我都有点困了。”刘怜儿把头上的毛巾拿下来,头发散在床架子上晾着,一边等酒娘睡觉。   “嗯,好。”酒娘应道。   酒娘上床了,把刘怜儿揽在怀里,她手里拿着蒲扇一动一停地扇着,时不时和刘怜儿说着话:“明儿个你几时去七夕会?”   “酉时吧。先要去大姨丈家集会,等一会儿要祭牛娘星和织郎星。”刘怜儿轻声说道,大姨丈是村长家的夫郎,村长是刘安的堂姐,是一个宗室的姐妹。他伸手拂开酒娘在自己身上乱动的手,酒娘把他撩拨都快受不了了,不过为了明天能按时起床,所以坚决不能姑息酒娘的行为。   “那什么时候回家,我去接你?”酒娘趴在刘怜儿上方,凑近刘怜儿,同时她的手还不老实地继续往下游动,挑起被单往刘怜儿的双腿中间去,揉揉捏捏地把他给弄得气喘不已。   “咳,是,是戌时,戌时正就可以回家了。”刘怜儿的手掌压在酒娘的胸前,温软的触感让他的手下直发痒,最后受不了地半弯曲着手指,抗议道:“今晚不行啦,我明儿个还要早起呢!”   “好吧,今儿个就饶了你!不过,我要补偿。嘛,美人儿,来香一个!”酒娘装出一副无赖的样子,凑近刘怜儿。她缓缓靠近,然后覆上他的唇,舌尖探入他的口中,慢慢探索着每一分“土地”,然后轻轻碰触,勾缠住小舌一起游戏。   一吻终了,刘怜儿气喘吁吁,酒娘帮他顺气,良久,刘怜儿才平静下来。   “好热。”刘怜儿不满地瞪了眼酒娘,“都是你害的!”   “好,好,都是我的错。”酒娘讨好道,伸出手指点点刘怜儿的鼻尖,“可是怜儿也有错,你又忘了用这里呼吸哦。”   “哼!睡觉!”刘怜儿害羞地扭头,然后蒙上薄被子,不理酒娘了。   “嗯,睡觉。”酒娘吹熄了烛火,屋内顿时漆黑一片,然后抱着刘怜儿一起睡觉。她刚刚亲吻的有点失控,那种原本在给怜儿洗澡时积攒的饥渴感让她失控了,现在她的身体还在骚动,她在等着慢慢冷静下来。   ******   第二天傍晚,刘怜儿去七夕会,酒娘则在家等着,到了快戌时正的时候,酒娘才出门去村长家。   到了村长家院门口,那里站了很多人,从院子篱笆往里看,可以看到一群男儿就着烛光在穿针线。   “呀,是酒娘啊?”酒娘才站到门口就看到了王金的爹爹。   “是我,王家大哥,你好啊!”酒娘笑着问好,王金的爹爹随了妻姓,酒娘就干脆叫他“王家大哥”,而不是“姐夫”,因为她没见过王金的娘。   “你这是来接怜儿吗?怜儿刚刚和人比完,他就站那儿呢!”王金爹爹给酒娘指了个方向,酒娘就看到刘怜儿正站在刘家郎君身边,看了刘怜儿一会儿,刘怜儿没有反应,倒是她家岳丈刘家郎君看到了她。   刘家郎君碰了刘怜儿一下,然后拉着他一起走过去,对酒娘道:“酒娘,这里还没结束呢,你就来了。”   “爹,是怜儿说戌时正就能结束的。”酒娘道。   “我忘了说大概了,只能说大概会在戌时正的时候结束。”刘怜儿不好意思地扶额,昨晚他被酒娘闹得给忘了,七夕会哪可能会那么准时结束?   “就你有理!”刘家郎君按了刘怜儿的额头一下,笑着道。   “爹,这还有多久结束?”酒娘见里面玩得正热闹,一时间也不确定什么时候能回去了。   “大概半个时辰吧,如果不想玩了,你就带怜儿回去吧!怜儿的东西,我回去的时候帮他带回去。”刘家郎君估计了一下,对酒娘说道。   “怜儿想回去吗?”酒娘问,她是无所谓,可以在这里等这儿怜儿,等多久都可以。   “我有点困了。”刘怜儿道,揉揉眼睛,在这里站了好久,觉得很累,虽然他玩得也很开心。   “那好,我们回去吧。”酒娘点头,既然怜儿不想玩了,那她们就回去。“爹,我们回去了。”   “嗯,你们回去吧!”刘家郎君点头,让她们回家。   酒娘和刘怜儿走后,有人来跟刘家郎君搭话:“哎,酒娘是来接她家怜儿的吧?”   “可不是,这还离结束有一会儿呢,酒娘就来接怜儿回去了。”那人身边还站着一人,他刚刚在一旁看她们看了好一会儿。   “酒娘来接怜儿,怜儿困了想睡觉。那孩子现在被酒娘给娇惯坏了,听说他困了,酒娘就带他回家睡觉去了。”刘家郎君嘴里骂着儿子被娇惯坏了,可心里却是实打实的高兴,做爹的当然希望自己孩子有个好妻主宠着。   “哟,怜儿还真是嫁了好人家,我家那口子可从来没这样对过我,能多帮我烧次锅,我就谢天谢地的了。”   “我家那口子也是,真是冤家呢!酒娘可真是个好妻主!”   “谁说不是呢!”刘家郎君暧昧地道了一句,没明确应了谁的话。   ******   酒娘和怜儿回家的路上慢慢散着步,因为怜儿才走出院门没多远就说不困了,酒娘只以为他是真的不困了就没问其他的,但是只有刘怜儿自己知道自己离开七夕会的真正原因是什么。因为酒娘不耐蚊子咬,这刚入秋的天气,蚊子最多了,酒娘只站那儿站一会儿,身上估计就已经被蚊子叮了很多包,之后她的身上肯定又会挠出很多印子。   到了家,酒娘和刘怜儿坐在院子里歇会儿,刘怜儿去了厨房点上油灯,灯光照亮了部分院子,然后又回了卧房拿了些薄荷油出来。   “你忙来忙去干什么呢?”酒娘拉着还想去厨房的刘怜儿道。   “你身上被蚊子咬了吗?”刘怜儿没回答,只是把薄荷油推给酒娘问道。   “被蚊子咬了几个包。”酒娘诚实说道,抬起正在挠腿的手给刘怜儿看。   “那你搽一下。我去拿点吃的出来,我都有点饿了呢。”   “哦。”酒娘拉起裤腿,一边给腿上的包搽薄荷油止痒,一边等刘怜儿出来。   两个人坐在院子里可以来回摆动的藤椅上,酒娘望着天发呆,刘怜儿在一旁吃东西,他还时不时的喂酒娘吃两口。   漫天星河,银河横跨夜空,两个人说着话,有时指着天上的星星,数星星,找找七夕的星座,很悠闲,很放松,也很幸福。 第十六章 豆蔻儿郎议酒娘   春节是赤陵人民最重要的节日,每年春节家家户户都要准备很多东西过年,民间谚语“过了腊八就是年”说的也就是人们对过年的重视和热情。   腊月二十五,村子里各家各户分到鱼之后便开始腌制,一部分鱼用来煎炸,一部分挂在房梁上供以后宴客用。酒娘家里的鱼都被她挂起来了,她不喜欢吃煎炸过的鱼,嫌过于油腻。过年的馒头酒娘自己动手蒸了一些,够年后几天吃的,至于其他吃食,酒娘也剁了些饺子馅,荤的素的都有。临阳城这边米面充足,平常人家过年吃饺子吃汤圆的也都有,不过酒娘比较喜欢吃饺子,而不喜欢汤圆的甜腻味道。   吃食准备了差不多的时候,除夕已经到了。   除夕这天,酒娘自己一个人过年,晌午贴门联,放爆竹,吃顿大餐,下午包饺子,荤素饺子各弄了一些晾着,晚上的时候则吃了饺子就睡觉来了。总之,一个人过年的确很没有过年的气氛,酒娘也只是凑热闹似的做了过年该做的事情,但是过年的气氛在她家却是没有的。   大年初一的时候,酒娘起早放爆竹,然后去山上的祠堂上香祭拜干娘。   年前,酒娘给安陵里的赵宣送了一些酒,放在临阳城的祥源楼里,让临阳城的掌柜帮忙送到安陵。给赵宣的礼送好了,酒娘就不再管安陵的事务。年初五,酒娘去了村长家送礼,去的时候还拎了两坛子酒和两包油果子。   “哎呀,是酒娘来了!好好,进屋来。”刘家庄的村长名叫刘正,她和刘安是一个祖母的亲堂姐妹,刘正四十多岁左右,她的夫郎是个和善的男人,刘正虽然比刘安大了一两岁,可是她的小孙女都已经有了两个,只是都还不会下地走路,她家里目前只有一个儿子还未出嫁。   “巧儿,倒碗茶来。”刘正对里屋叫道,然后出来了一个穿着红色夹袄的男孩端了两碗茶过来,男孩看起来比刘怜儿大一两岁,长相清秀,眉眼里满是恭顺的样子。   酒娘接过茶,扫了男孩一眼,然后跟刘正说话:“刘姨,今儿个来给您送些心意,一方面也想问问上次说的事有门儿吗?”   “娘,我出去了。”刘正还没回答,旁边的刘巧儿出声道。   “好,去吧!”刘正摆摆手,让刘巧儿出去,才对酒娘道:“那件事啊,前段时间县令大人给刘家庄多划了几户人家,自然地也多了些,还有十余亩地没人种,如果你真想要,我就帮你留下来。”   酒娘想和刘正谈的是买地的事,她想趁着郡县整改的时候买几亩良田,作为自家的酒粮产地。“我想要这些地,你看合适的话就给我留着,看什么时候方便我来跟您拿地契?”   “什么时候都行,你现在就要也可以。”刘正痛快应道。赤陵的土地中有官田和私田,官田也可以买卖,但是需要由村长作担保人。酒娘之所以买官田是因为没门路,不知道哪里人家有想卖地的,所以为了省事就找村长商量官田的事。   “今儿个还是不了,这都要吃午饭了,我还是不打扰了。”酒娘站起身就想告辞。   “酒娘,你留这儿吃饭吧,省得回去还要开火了。”里屋的门帘被打开,出来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他正是刘正的夫郎。   “不了,姨丈,我还赶着回去有事呢,您忙吧,新年大吉大利!”走之前,酒娘唱了个吉祥话。   ******   因为两家人关系近,刘巧儿和刘怜儿又年纪相近,所以两人一直关系很好。刘巧儿出了家门就去了他和刘怜儿经常一起玩的地方,那是一个小房子,原本是人家养猪的猪圈,后来那家人都走了,那猪圈也荒废在那儿,刘怜儿和刘巧儿在打扫之后就把那儿当做两人的秘密基地。   刘巧儿到的时候,刘怜儿正在用石头垒的灶烧火,火上还煮着水。   “怜儿,我刚刚见到酒娘了!”刘巧儿坐在一个软垫子上跟刘怜儿说话。   “见到酒娘又怎么了?”刘怜儿专心给灶里加柴,头也不抬就反问道。   “你不是说她很和善的吗?可是她都没理我,还一副很冷淡的样子。”刘巧儿作为家里最小的孩子,一向是娇宠的对象,所以说话间经常带着一丝任性,不过刘怜儿习惯了他这种样子,所以也不会被他不好的语气给伤到。   “我什么时候说过了?”刘怜儿反问,他怎么不知道自己说过这话?   “你上次不还说她经常会给你好东西吃的吗?那不就代表她很和善。”刘巧儿不满地回答道。   “这就是和善吗?我可不觉得。”刘怜儿一边在水壶上捂手,一边回应刘巧儿的话。“别人给你好吃的,你就觉得那个人是好人,你怎么不怕哪一天被人用吃的给拐走了?”和刘巧儿在一起,虽然刘巧儿年龄比较大,但是刘怜儿表现地更像哥哥,他经常会嘴上教训任性又贪嘴的刘巧儿。   “才不会,不过我以后一定要找一个会做吃的的妻主。”刘巧儿双手捂脸笑道,然后又反驳道:“若说爱吃,你也比我好不到哪儿去?”   “哼,我可没你那么贪嘴。”刘怜儿嘟嘴否认,想起刘巧儿刚刚的话就取笑道:“哈!你不知羞,小心被姨丈听到了,他拧你的嘴。你还没嫁人,妻主什么的就挂在嘴上了,姨丈怎么会有你这么不知羞的儿子?”   “你不也说过了,你也不知羞,不知羞。”然后,两个豆蔻儿郎互相打闹起来。等到两个人气喘吁吁地停下,才相视一眼大笑起来。   歇了一会儿的两人坐着说话,聊及笄,聊长大,畅想会嫁一个什么样的妻主,畅想以后会有一个什么样的孩子,直到爹爹们叫吃饭了,才各自回家去。 第十七章 庙会路上遇怜儿   过年是以上元节为结束,上元节一向是诗文记颂的对象,“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的诗句造就过很多因缘,才子佳人蓦然回首,发现人家灯火之后的良人,成就了一段才子佳人的佳话。所以,上元节是一个非常浪漫的节日。   不过,身在乡下的酒娘是体会不到这种浪漫的,对刘家庄的人来说,正月十五除了去山顶的宗庙上上香,也就没什么事可做了,上元节的到来意味着过年的结束,过完年后人们也该开始新一年的劳作了,没人去想着来一场庙会来成就才子佳人的佳话。   说起庙会,酒娘倒是对花朝节的庙会很感兴趣。二月十二,花朝节,百花初放的季节,这是一年之中最好的日子。花朝节庙会是临阳城这里的习俗,临阳城位于赤陵东南方向,每年花开的时节比其他地方的也早些,一到春天山上开满鲜花,尤其是桃花,桃花开满山林的时候,远远望去就是一片粉红。   花朝节庙会在南溪镇很盛行,比清明左右的庙会还要受重视。庙会是在花神庙举办,而花神庙则在离刘家庄三里外的山上。花神庙举办的时候,赶庙会的人上山,因为花神庙在半山腰,人们沿着山路向上走的时候,行走在一层层石阶上。平常人们通常会见到很多来自南溪镇里的富家郎君和小君由人搀扶着上山,毕竟那些被人侍候惯了的人可没力气自己走。在山下有一处私人驿站,旁边聚集着一些小商户,有卖小吃的,有的则卖小玩具或者男儿的头饰之类的小东西。   这天,酒娘带王金一家去玩,让王金的爹爹坐在车内,酒娘和王金则坐在外面赶着马车去花神庙。王金的爹爹是寡夫,穿着黑青色衣裳,旁人一见也就知道他的身份。赤陵国的民风比较开放,对寡夫也没什么过分的约束,寡夫改嫁并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只是王金爹爹为了王金只安心做着寡夫,并没有改嫁的打算。王金的爹爹三十多岁,酒娘叫他大哥,因为王金是她的徒弟,比她矮一辈,虽然王金并不是那种她作为师傅传尽生平所学的内门弟子,但是酒娘也算悉心教授王金一些酿酒的基础知识,对于这些基础也没藏私,她个人的改进经验也照样教授给王金。   “吁——”王金停下马车,待王金爹爹下车之后,酒娘让王金把马车找人看着去,自己则和王金爹爹在原处等着。   “今年的花朝节人来的可不少,我记得去年的时候人可没这么多。”王金爹爹指着上山的人群道,“不过上次的花神会可真好看,那选出来的花神也娇美如那山上的桃花,看得时候我都在想,要是小金子以后能娶个这么好看的夫郎就好了!”   “那我可错过了一次盛会!”前几年的花朝节庙会酒娘都没去过,只听过但是没机会去,今年也算是来见识见识一番。   “那可不!”王金爹爹笑着说道,“哦,对了,去年那刘安姨家的可儿也参加了花神会,他差点儿就被选作花神了。我觉得如果是怜儿的话,他肯定能当上花神,他的手可比可儿巧多了,相貌也比可儿精巧一些,只不过因为年龄太小了,不够资格,等再过个一两年,他也该是能当上花神的。”花神会的比赛年龄是十三到十六岁,而刘怜儿却不符合花神会的条件。   酒娘心里觉得奇怪,听刘家郎君说过他家孩子的年龄,那刘怜儿不是十三岁吗?为什么不符合条件?虽是这样想,酒娘没说什么,只是告诉王金爹爹王金回来了。   “王金,你陪着你爹爹上山,我去那边儿逛逛去。”酒娘指着不远处卖东西的小摊子说道,早晨没吃饭,她现在有点儿饿了。   “好,我知道,师傅。爹爹,我们走吧!”王金应道,没问酒娘去做什么。   “那好,我和小金子先上山了,你过会儿顺着山路走就是了,很容易就看到花神君的塑像,塑像那里就是花神庙了。而且,花神会是在巳时正开始,你可别误了时辰,晚了你就只能站在后面看了,那里可看不起花神台子上的人。”   “谢谢王家大哥提醒,我记着呢!”酒娘道谢。   那边王金父女走后,酒娘去一家小馄饨摊吃了碗馄饨,既解了饿又暖了身子,浑身舒爽的酒娘加快步子上山,才走了没几步就听到有人喊她,她回头一看,是刘家郎君和刘怜儿,刘怜儿身边还站着一个男孩子。   “唉?姨丈,您怎么这么晚才到啊?大姨和刘真呢?”酒娘问道。   “你大姨和刘真很早就上山给我们占位子去了,我和刘怜儿还有巧儿走在后头。这是巧儿,是你大姨大姐家的孩子,大姐夫今儿个身子不舒服就不来了,而我无事就带着巧儿和怜儿慢慢走上山。”刘家郎君解释了一番,酒娘才记得那是在村长家见过的男孩,然后又听刘家郎君问:“酒娘,你跟谁一起来的?该不是自个儿来的吧?”   “我和王金还有她爹爹一起的,她们先上去了,我在那边吃了点东西垫垫肚子。”酒娘和刘家郎君他们几个男人一起走,一层一层地跨着台阶,走得很慢。对于上台阶这种累人的事,酒娘经常是两层或者三层一起走,这样和刘家郎君一起走她觉得很累人,不过礼貌问题,她嫌累也得忍着。   “哦,是王金她们父女俩啊!”刘家郎君点头,“今儿个天好,出来逛逛庙会也很好。”   “我刚听王家大哥说可儿去年也参加了花神会?”酒娘想起之前的事,随意问道。   “是啊,可儿去年非闹着参加,都快成亲了还不老实,最后被他闹得没法了,就随他去了。不过,他最后拿了个第三,这也不错,完了可把他给美的!”山路只容得下两人并排走,所以酒娘和刘家郎君走在前面说话,刘怜儿和刘巧儿则走在后面跟着。   “可儿弟弟性子很率真。”酒娘见过刘可儿几次,基本的印象就是很率真活泼的男孩。   “哎呀,没出嫁的时候我可被他给缠怕了,现在出嫁了,好多个月没见,我想他想得很!”刘家郎君听到自己孩子被夸还是很高兴的,只是说到后来又有点伤心了,“都几个月没见着这孩子了,不过好在我身边还有怜儿在,不然我可不知道这日子怎么过了?”   “那今年怜儿参加花神会吗?我听王家大哥说怜儿去年没去?”酒娘转移话题道。   “怜儿去年没参加,可儿本来想拉着怜儿和他一起去,可是那花神会的人不让怜儿参加,说要过了十三,可那天怜儿才刚到十三。至于今年,怜儿不爱这些,不过我和他娘没有依他,也给他报了名,只是到时候看他是否改变主意了,反正到时候他爱去不去。”刘家郎君给酒娘解释着刘怜儿去年没能参加花神会的原因,不过对于今年刘怜儿去不去参加花神会,刘家郎君也没把握。   酒娘听完,才讶异道:“那么今儿个是怜儿的生辰了!”   “是啊,我家怜儿会挑日子出生,挑了个好日子,人常说花神节出生的孩子是天上的仙君下凡,不过我到现在都不知道我家怜儿是什么品类的花神仙君呢!”说到后来,刘家郎君自己笑了起来。   酒娘也跟着笑了,心里却暗下思索了良久。   前面说着热闹的两人没有注意身后的两个男孩,刘怜儿和刘巧儿在酒娘和刘家郎君身后五层台阶处,可以听到两人的说话声,不过当听她们谈到自己的时候刘怜儿却有点羞恼了。他觉得爹爹和酒娘姐姐说得有点太多了,而且爹爹还开他玩笑!   “说,你是什么品类的花神下凡?”身旁刘巧儿低笑道,拉着刘怜儿的手臂摇晃。   “你才花神呢!”刘怜儿怒骂道,伸手打了刘巧儿一下。   “姨丈不说我都没想过呢,你在花神节出生,也该是某种花啊?桃花,我不觉得你有那种娇艳的感觉,虽然你今儿个穿了粉色的衣衫。”刘怜儿一身粉红,走在身穿大红夹袄的刘巧儿身边,一艳丽一浅淡,倒也算合衬。“梅花?唔,你没有我大姐她说过的那种冷傲的气质。啊,你是什么花呢?我可想不起来了。”   “狗尾巴花行了吧!”刘怜儿没好气地道,他可没想过这种事情,都是爹爹挑起的,不然巧儿也不会这么无聊地想这个问题了!   “狗尾巴花?这可是你说的,我回头跟姨丈说去,就跟他说你是狗尾巴花下凡的!哈哈哈哈!”刘巧儿一手掐腰大笑,没有一点儿矜持,刘怜儿和他走在一起都觉得有点丢人,他都觉得快被身后不远处的人的目光给盯穿了。   “闭嘴啦!好丢人啊你!”刘怜儿拧了刘巧儿一把,让他小声点。   “嘶!好疼。你放手,我不笑了。”刘巧儿赶紧说话保证道,“我不笑就是了。不过,狗尾巴草有开花吗?”   “不知道!”刘怜儿愤愤地瞪了眼刘巧儿道,“你真无聊!”   两个男孩的笑闹声引来了刘家郎君和酒娘的注视,刘家郎君停下回头问道:“怜儿,巧儿,你们说什么呢?我都听到巧儿的笑声了!”   “是怜儿说——”刘巧儿还未说完,刘怜儿就捂住他的嘴,然后回答爹爹的话:“没事,我们闹着玩呢!”   “你们俩别闹这么大动静,再走几步路就到了,说话小声点,别让人看了笑话。”刘家郎君叮嘱道,男儿在外面还是别太放肆,不然让人看了笑话可不好。   “知道了,爹。”刘怜儿应道。爹爹发话了,他自然乖乖答应。   “知道了,姨丈。”被刘怜儿松开的刘巧儿也跟着应道。 第十八章 怜儿喜封兰花神   走到花神庙的时候,酒娘就看到花神庙前到处都是人,而且大多都是穿红着绿的男人,他们提着篮子在花神塑像前来来去去,一部分人在花神塑像前上香,在台案上放上各种糕点,祭拜花神。   刘家郎君带着刘怜儿和刘巧儿去上香,上完香才带着酒娘去花神庙的内院,花神会的会场就设在内院里。走过大门,进入内院,只能看到很多人挤着站在一起,看不到会场的具体情况。   “来,酒娘跟紧,你大姨应该是在那里!”刘家郎君带着酒娘三人穿过人群,酒娘走在最后面,护着两个男孩,免得他们被人挤到了。   刘家郎君带着酒娘她们找到刘安和刘真,刘安和刘真她俩站在花神会进行的台子的最前面,身旁摆了几个小马扎子。   酒娘跟刘安打了声招呼,席地而坐,让刘安给她讲等会儿花神会的程序。酒娘第一次来花神会,没有带马扎子的意识,王金和她爹爹也没带,可能是忘了,也或许是因为她们原本就打算站在后面。   “酒娘,地上凉不,不然让怜儿和巧儿给你腾出来一个,他们坐一个?”刘安说着就想和身边刘家郎君右侧的刘怜儿要一个马扎子来。   “地上不凉,我穿得厚,等会儿习惯了就好。”酒娘表示不用,“他们两个男孩子坐一个也太为难他们了。”   刘安看到刘真,才又说道,“刘真,起来把马扎子给酒娘坐,你坐娘腿上。”   见刘安想折腾身边的刘真,酒娘四处望望,突然觉得坐地上挺不合适的,毕竟这会场前面就只有她一个人坐在地上。她拦着刘安伸过来的手,自己起身,把刘真抱了起来,自己坐在刘真的马扎子上,而刘真则坐在自己腿上。别看刘真才十岁左右大,身高还不到酒娘的胸口,可是刘真长得壮实,压在腿上的感觉跟抱了块石头似的。   “我不要坐腿上。”刘真还不乐意被人抱着坐呢!   “做人肉椅子还不舒服吗?难道你想坐地上?”酒娘笑着问刘真。   “我来抱就好了,这丫头长得壮实,一会儿就把你压得受不了了。”刘安把刘真捞了过去,不理刘真的抱怨。   “哎,别呀,大姨,我年轻,受得了刘真这点重量,您不是老腿疼吗?她坐那儿,您可受不得重啊!”干活的人总有些各种各样的毛病,像刘安这种经常下地干活蹲在地上的人,她的腿常年下来也积劳成病了。   “好了,你娘俩也别争了,让刘真坐鞋上就行,那隔了层鞋底子总能暖和些。”刘家郎君插话道,给她们出了个主意。   “这样也行。”刘安把刘真从腿上抱下来,让她坐在自己的鞋面上面,而刘真对这两种完全不同的待遇撇撇嘴,之后也就转移注意力去看会场的布置了。   “唉,我们说正话,这花神会呢,等会儿会分三个次序进行,分别是容、言、工三个方面,容指男孩的容貌要端正,比的是容貌,花神嘛,总得入得了众人眼;言,男孩说话要有礼,能理解旁人话语,比的是介绍自己,能不惧人地回答问题;而工,是男儿的手艺,通常考的是看谁手巧,有些年是编花篮,这几年是画出刺绣的花样儿,需当场绣出一部分,作为巧手的凭证。.”刘安简单给酒娘介绍了一下比赛的流程和内容。   酒娘觉得这跟选美比赛似的,要比容貌,要比口才,还有才能展示。酒娘还要继续问,却看到刘家郎君旁边的刘怜儿站了起来,他把马扎子给了刘真,自己站着。   “怜儿想去比试了?”刘安笑着问,温和地看着小儿子。   刘怜儿点头,拘谨地看着娘亲,刘安见他有点紧张就笑着鼓励道:“怜儿无需紧张,你大姨她也在判审台子上,她可不会让人为难你。”   花神会是南溪镇几个村子集体承办的,花神会开始的时候,每个村的村长加上镇长作为评审,商量着谁能留下。   “就是,我娘肯定会让你很容易就通过前两项的,至于最后一项,我相信你!”刘巧儿才不愿意参加花神会,他的爱好不在这里,在家的时候他娘就问过他意思,可是他怎么都不肯同意参加花神会。而且,花神会的前两项即使没有他娘亲出力,刘巧儿觉得刘怜儿会很容易通过,刘怜儿比他长得秀气,温婉,很容易得长辈喜欢,而且刘怜儿的绣工也很好,至少比他这个只会绣简单花样的人强多了。他知道刘怜儿哥哥可儿出嫁的嫁衣刘怜儿都帮着绣过,因为可儿和他一样,绣工都不是很好。所以,刘巧儿对刘怜儿很有信心。   “嗯!”刘怜儿笑着回了声,然后就拉着刘家郎君陪他去花神会的后台,留下几人坐在原地等花神会开始。   ******   “各位乡亲,咱南溪镇一年一度的的花神大会现在开始!”一个司仪大声宣布后,一声锣响正式宣告花神会开始。   会场周围的人大声喝彩喊叫,在锣响的提醒下才渐渐安静下来。   第一项比赛开始,酒娘就见会场中心的方形台子上陆续出现参加比赛的男孩子,男孩们从一块帘布后走出来,一个个手中拿着帕子,莲步轻移,慢慢走到台子中心,然后按照顺序站好。每出现一个男孩,酒娘都能听到很多人在讲话,喊话,有的是因为看到熟人,有的则是对出来的男孩子指指点点,各自评论。   前面几个走出来的男孩子大多容貌清秀,没有特别出彩的,后面出来的几个酒娘看着觉得还不错。刘怜儿是第十个左右出场的,他一出场,现场的很多人都猛然一震的感觉,因为他比他前面的那些男孩看起来更出尘,浑身透着股儿脱俗的味儿。只见他挽着垂发分肖髻,将发分股,结发于头顶,让其自然垂下,并束结肖尾,发梢垂在肩上,头上的发髻是用红色头绳束着的,发髻间插了几朵蓝色小花儿,发式简单,让人看着就觉得舒心。刘怜儿身穿浅蓝色夹袄,棉布上绣了几朵儿春兰,衣裳不是上山时候穿的那件,酒娘觉得这件比之前那粉色夹袄更能显出刘怜儿身上那种独有的纯真感。刘怜儿没有怎么化妆,只是把唇点了点红色,让刘怜儿显得更精神。   台上,被众人看着的刘怜儿其实心里很紧张,他向台下望去的时候被黑压压的人看得有点心慌,不过虽然心里紧张面上却不显,他向别人微笑着,笑着看向亲友所在的位置,甚至还听到了刘真在大喊。他看了一小会儿,正要挪开目光,却和一个人的目光交会了,他的心里猛然一颤,看到酒娘那带着鼓励的微笑,他心里莫名泛起一丝羞涩,暂时忘却了紧张。他转头继续笑着展示,完了之后就站在属于自己的位置。   酒娘看着刘怜儿,她觉得刘怜儿比去年显得更成熟一些,尤其当刘怜儿对她回以微笑的时候,她觉得那目光如果看久了甚至能夺人魂魄。酒娘在刘怜儿站定之后才转移视线,她在刘怜儿出来的时候比看旁人看得时间更久些,甚至都没注意刘安要和她搭话的动作。   二十多个男孩子出来完毕,在台子上停了一盏茶的时间,之后被人领着回了后台。   又过了半盏茶时间,司仪宣读评审们的结果,这一读就去掉了八个人,只留下十八个人。   “我就说怜儿肯定会胜了这一场!”刘巧儿兴奋地直拍手。   “大姨,恭喜了,怜儿离花神又进了一步。”酒娘祝贺道。   “哈哈,我家怜儿真是厉害。”刘安笑着接受,一副“我家孩子是最棒的”的表情,笑得几乎看不见眼。   “下面,第二项,夫言。各位小君请说出自己来自哪个村子,家里有何亲人,说出自己有何特长,展示最真实的你。”司仪宣布第二项比赛开始。(“小君”是赤陵这里对未嫁儿郎的敬称,而“郎君”是对已婚男子的称呼。)   第二项比赛类似于演讲,酒娘新奇地看着这些男孩子一个个介绍自己,有的人羞涩得话都说不出来,而有的却能够很大方从容地说话,介绍自己,有的甚至还唱起了田园小曲儿。   这一关刘怜儿过得也很轻松,旁人看不出来他是否紧张,就连酒娘也被他那种从容的样子骗住了,之后刘安倒是小声对酒娘揭发刘怜儿的秘密:“怜儿这孩子只有真正紧张的时候才能说话这么流畅,平时他不想说话的时候,你别想在他口里听到一个字。”   酒娘被刘怜儿这种特质逗乐了,她还未见过这么奇特的现象,可能是与刘怜儿单独接触的比较少,之前她还没机会见识刘怜儿这种紧张时候的样子。   “怜儿他这种样子可真可爱!”酒娘心里赞叹道,刘怜儿这种样子她觉得很神奇。   第二项比赛大概花了半个时辰才结束,比赛比完之后,司仪再次宣布了比赛结果,这次又去掉八个人,场上只剩下十个人了,刘怜儿当然也在十个人之中。   第三项比赛开始是在一刻钟后,场上搬来了十张绣架子,十张小桌子和小凳子。场地安排好,十个男孩子一起出来,坐在各自的绣架旁开始比赛。   这场比赛比前两场时间更长,有些围观的人和熟识的人交换在去外面吃午餐,酒娘她们没有动,就那样看着那些男孩子的动作,刘怜儿在画花样的专用笔和纸上画着东西。在台下的人看不到画的是什么,只能自己猜。因为是花朝节,花神会上的刺绣一般以花草为题,顶多再加点蝴蝶蜜蜂之类的虫子。所以,下面的人都在猜测会有哪些花草。   酒娘看到刘怜儿打好稿子之后就开始在绣布上动手了,他穿针引线在绣布上来回动作,手上动作如拈花般轻巧,他的绣工看着赏心悦目,让人觉得他很擅长刺绣。   绣工比赛进行了一个时辰,司仪宣布比赛时间到,那些男孩子便离开了各自的凳子,起身站在一侧。   第三项比赛的评审不是前两项的评审,而是周边几个比较有名望的秀郎,他们各自查看,最后共同选出今年的花神和前几名。   过了一刻钟时间,酒娘和所有人一样焦急地等着比赛的结果。   这时,司仪走上台子宣布结果,“各位乡亲,此次花神大会的花神已经选出来了,他就是,来自刘家庄的刘氏怜儿!他以端庄清丽的容颜,温和又有力度的言辞,精湛的绣工,荣封‘兰花神君’!”花朝节每年花神都有一个具体花名的称号,那一般与花神绣花的内容或者编织花篮选用的花材有关。刘怜儿喜欢兰花,他参加花神会绣的也是兰花、“啊啊啊,是二哥,是二哥赢了!”刘真最先高兴地跳起来叫道,刘巧儿也跟着她一起大喊大叫。   酒娘高兴地跟刘安道喜,“大姨,你家怜儿真是厉害,他是今年花神呢!姨丈也该高兴坏了!”   “啊,我家怜儿是花神,哈哈哈哈!”刘安高兴地大笑,去年她家可儿得了第三名,今年怜儿得了第一,成了花神!“你姨丈是该乐坏了,怜儿可是他生出来的孩子!是我家的孩子!”   待众人安静下来,司仪又宣布第二名和第三名,又引起了一番热潮,热潮停歇之后,司仪宣布由镇长给花神带上花环,获得花神之后的奖励则会由花神所在村庄的村长带回去发给花神。   花神会比赛结束之后是一场舞蹈表演,是由花神庙收养的孤儿们穿上艳丽的衣服跳的花神祭舞蹈。花神庙由各村共同扶持,里面由一代代花神庙庙祝主持,那些庙祝多是孤儿,幼时被花神庙收留,长大后有的离开嫁人了,有的则留下来主持管理花神庙。   表演结束后,人群渐渐散去,刘家郎君带着刘怜儿找到刘安和酒娘她们,刘怜儿把花环握在手里,没有戴在头上,他不想再惹人注视。   “怜儿,我终于想到你是什么品类的花了!”刘巧儿率先开口道,他把刘怜儿手里的花环拿过来看,一边跟刘怜儿说话。“你可不就是兰花嘛,亏我想了那么久都没想起来,结果还是你自己提醒我的。”   “我没提醒你!”刘怜儿否认道。   “随你怎么说好了,反正我是觉得兰花还挺配你的。不过只能是那些颜色开得比较淡的兰花才配你,色彩浓艳些的就不行了。”刘巧儿说着自己的看法。   “巧儿说得对,我也是这么觉得的。”刘家郎君附和道。   “爹!我们走吧,这里都没人了!”刘怜儿抗议了声,然后催她们离开这里。   “好,我们出去,坐了那么长时间都该饿了,我们下山回去吧!”刘家郎君挽着刘怜儿走在前面,其他人跟上,刘真还被刘巧儿盖了个花环在头上顶着,一边和刘巧儿嬉笑着。   酒娘和刘安走在后面,一边和刘安说话,一边在心里计较着之前想到的事情,她现在已经有了头绪,关于刘怜儿的生辰礼物! 第十九章 珍贵礼物送怜儿   那日花神会结束之后酒娘她们就下山了,从花神庙回到家,酒娘着手准备送人的东西。   春暖花开的季节正是上山的好时候,不过这时候冬眠的蛇也开始出洞了,为了保障上山的安全性,酒娘用雄黄酒浸泡了一些布条,绑住腿脚上,同时身上还带了一些雄黄粉。   这天,酒娘背着背篓,拿了一个双头都开叉的木棍往刘家庄的后山走去。边走边扫开草丛,刚走到山脚的时候,酒娘就看到满山脚的野花,红的,粉的,黄的,种种颜色,五彩缤纷。酒娘此次上山是为了去摘山间幽谷里的兰花,那日花神会上刘怜儿得了“兰花神君”的称号,酒娘也觉得这个称号挺适合刘怜儿的,于是便想给他用兰花做一些东西,作为生辰礼物,算是回报去年刘家给她过生日的谢礼。   酒娘走走停停,一路上看到感兴趣的东西就时不时地捡起来收着,有的是认识的药草,有的是看着就觉得喜欢的野花。走到村里常去山上的猎娘指点的地方,酒娘才停了下来,她仔细搜寻着,一开始只看到一小丛淡黄色的兰花,走着走着在靠近山上流下来的水汇集的小潭子边,她发现了成片的兰花长在水阴处,浓郁但不刺鼻的香味萦绕在鼻翼间,酒娘深呼吸了一下,突然觉得自己走了这么长的路之后所积下的疲累感消失了不少。   酒娘弯下腰蹲在水潭岸边,把背篓放在地上,从背篓里拿出一把大剪刀,一把铲子,大剪刀是剪掉花茎的,而铲子是为了移摘野生兰花,她想试试看能不能在家里种活兰花,因为如果兰花种活了,她以后就不需要上山摘花了。   也许是酒娘的运气好,酒娘摘兰花的过程中都没有遇到危险的生物,比如水蛇什么的。摘了大半背篓的兰花之后,酒娘继续上山,想看看山上竹林里有没有竹笋长出来,她最近有点嘴馋,想吃竹笋烧肉了。   在竹林里酒娘也是走得小心翼翼的,毕竟竹林里也有蛇,况且里面还可能有属于毒蛇的竹叶青。酒娘很怕蛇这种动物,在她原来的世界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女人都怕蛇,而她也在那百分之九十九之中。到了这个世界之后,酒娘的胆子大了那么一小点儿,但是她还是很怕蛇,不管是有毒的还是无毒的她都怕,虽然有时候她很好奇干娘给她的书上的那种蛇酒是什么味道的,但是至今她还是不敢尝试做蛇酒。   因为前两天刚下过雨,竹林里的竹笋发了出来,酒娘挖了几棵放在带来的布袋子里面,她不贪多,只挖了够几顿吃的,而且多了她也拿不动。   挖好竹笋之后,酒娘便返程回家,回来的路上碰到很多孩子,那些孩子拿着大人给她们做的纸鸢,边跑边拉线,旁边还站着几个同伴在指导着该往哪儿跑。   走近了看,酒娘还看到了刘真,她正拉着一个纸鸢跑着,纸鸢已经飞上了天,但是被风吹得有点摇摇欲坠,还有掉下来的趋势。在刘真不远处站着刘怜儿和刘巧儿,酒娘还听到刘巧儿正大声喊着刘真“你真笨”之类的话,把刘真气得够呛,而刘怜儿也是站着干着急。   “怜儿,你们放纸鸢呢?”酒娘背着背篓走到刘怜儿身边问。   “是啊,酒娘姐姐,爹爹说今儿个日头好,让我们出来玩玩儿,那纸鸢是娘亲给我们糊的。”刘怜儿双颊红润,可能是因为日头晒的,也可能是因为跑累了血气不流畅造成的,他浅笑着回答酒娘的话。   “是蝴蝶样子的?”酒娘猜测道。   “嗯。刘真想要威风的大老鹰,只是娘亲怕麻烦没有给她做,倒是给我做了好看的蝴蝶。”刘怜儿的语气里带着些微的炫耀。   怕麻烦?肯定是偏心吧,酒娘心里嘀咕着。刘安不给刘真做,估计就是怕刘真只顾着自己而不带刘怜儿他们一起玩,所以才做了男孩喜欢的,等到刘怜儿他们放纸鸢时候,刘真看着眼馋,肯定会和刘怜儿一起去,给她们当放纸鸢的“苦力”。   “酒娘姐姐,你要不要来放纸鸢?”那边刘真看到酒娘,邀请酒娘道。   “好啊,先借我玩一会儿。”酒娘走到刘真身边,把背篓放在地上,接过刘真手中的线轴,她一会儿卷线,一会儿又松开,慢慢跑着,过了不一会儿就把纸鸢升得很高很高。酒娘以前就会玩这个,刚才一开始的时候还有点不适应手工制作的纸鸢,慢慢习惯之后就掌握了技巧。   “酒娘姐姐,再放高一点儿。”刘怜儿和刘巧儿看得很开心,在后面追着纸鸢跑,时不时还大喊着“再高一点儿”,想让酒娘把纸鸢放得再高一些。   风托起轻巧的蝶翼,纸鸢在空中渐渐稳定地放飞着,她手中握着的线也渐渐绷紧,酒娘引着纸鸢走到刘怜儿身边,把线轴放在刘怜儿的手里让他自己来放,自己则站在一边指导着。   她们身后,刘真只顾着盯着纸鸢没注意其他的,只有稍微懂些世情人爱的刘巧儿注意到了她们的动作,虽然那两人并没有什么非常亲密的动作,可是刘巧儿莫名觉得她们之前的气氛很特别,像是亲密无间的妻夫。   之后的一个月,酒娘忙着提取精油,研磨花粉,熬煮花露,最后忙活了很长时间,酒娘才最终做成了兰花露,兰花香水,以及驱蚊的兰花花露水。她把这一套兰花套装放到一个小盒子里,外面用布包好,酒娘才决定哪天见到刘怜儿的时候把这些给他,虽然刘怜儿的生日已经过了一个多月,但是作为迟到的礼物,刘怜儿应该不会嫌弃的吧!   她做的兰花套装,都是动手熬煮出来的,在她自己身上也实验过,香水和花露水里加了些微的酒精,但是不刺激皮肤,即使不抹在身上,光是闻着淡淡的兰花香味人也会觉得很舒服。   这天,看到从她家院门口正要经过的刘怜儿,酒娘喊住了他,“怜儿,你过来一下。”   “有事吗?酒娘姐姐。”刘怜儿疑惑地问道,他想不出酒娘叫住他的原因。   “我有点东西想送给你,本来应该在你生辰的时候就给你的,但是我那时候才知道你的生辰。从花神会回来后,我就想着给你一份礼物,算是去年在你们家过生辰的谢礼。你在这儿等我一下,我去给你拿。”酒娘笑着给疑惑地瞪着眼睛看着她的刘怜儿解释道,然后让他坐在院子里等她一下,她好去房间里给他那礼物。   刘怜儿还没有及时开口表示不用了,酒娘就快步回了屋子,过了片刻,酒娘出来了,手中还拿着一个木盒子。   酒娘把木盒子的布解开,打开盒子,拿出装着东西的小玻璃瓶一个个给刘怜儿解释,“我猜你挺喜欢兰花的,就给你做了兰花味儿的。这个呢,是兰花露,可以拿来洗澡,洗头发;这个是香水,可以喷在衣服上面熏香;这一个是夏天到的时候驱赶蚊虫的,里面有一些酒的味道。”酒娘把瓶盖打开让刘怜儿闻了下,刘怜儿小皱了下鼻子,差点被那味儿给刺激得打喷嚏。   酒娘又把东西装了起来,把盒子放到刘怜儿的怀里,“这是做给你用的,如果不喜欢,酒娘姐姐也可以帮你做其他味道的。盒子里还写了制作的材料和方法,都是一些比较简单的过程,你以后也可以自己试着做,如果有哪里不懂,可以来问我。”   “谢谢酒娘姐姐。”刘怜儿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最后只能道谢。酒娘给他的这个东西肯定没有她说的简单,这些东西他觉得很贵重,贵在心意,因为其中还考虑到了他的喜好。如果拒绝肯定会让酒娘的心意白费,但是收了却觉得自己回报不了酒娘,而且和爹爹也不好说,因为他爹爹并不喜欢他收别人的东西。   “唔,我等会儿还有事忙,就不留你了。”酒娘说道。   “嗯,酒娘姐姐再见。”刘怜儿抱着盒子离开了酒娘的院子,然后直接回家。原本他是打算去找别人去玩儿的,现在抱着东西就只好回家了。他刚回到家就被爹爹喊住了,“怜儿,你怀里抱的是什么?”   “这是酒娘姐姐给我的,说是给我的生辰礼物。”刘怜儿乖乖走到爹爹身边说道,他原本想快点带着东西回自己房间,结果却让爹爹逮住了。   “生辰礼物?你的生辰不是早就过了吗?”刘家郎君反问道。   “是啊,可是酒娘姐姐说她之前不知道我的生辰,知道之后就想给我补上生辰礼物,算是去年她在我们家过生辰的谢礼。”刘怜儿慢声慢语地说道,一边打开盒子给爹爹看。   “酒娘可真会做人!这么点事都这么久了还记在心里。”刘家郎君感叹了句,从打开的盒子里取出一个玻璃瓶,突然惊叫道:“这是琉璃瓶?这一个这么小的东西,这么精细的做工,该多贵啊!先不说里面装的是什么,光是这一个瓶子,卖了你都买不起!”刘家郎君指着刘怜儿比着小玻璃瓶,“这样一个瓶子不得几十两银子?你说你收了人家的东西,是打算把自己卖给人家吗?还一收就是三个!”   “我又不知道这东西怎么值钱,大不了以后用完了再把瓶子换回去!”刘怜儿很生气地嘟囔着,因为爹爹把自己和小瓶子的价钱进行比较。   “唔,怜儿生气了?爹爹又没说真把你卖掉,只是说这瓶子很贵。不过既然酒娘给你了,你就小心拿着。”刘家郎君摸摸刘怜儿的头安慰道,然后他打开瓶子,闻了下,“嗯!好香!这可比街上卖的香粉好闻太多了。”   刘家郎君一边称赞着,一边又打开其他两瓶,仔细闻了下,“都是兰花的味道,酒娘真是有心了。要不是我是个明白人,看的明白,不然我还以为她是打算用这个当聘礼想把你给娶回家呢!”   “才不是呢,人家可看不上我!”刘怜儿说到最后心里莫名的有点酸酸的感觉。   “哟,我家怜儿这是在谦虚呢!这方圆几十里的谁不知道咱家怜儿是个大美人,今年你还当了花神。你就等着瞧吧,等明年你及笄之后,咱家的大门不被人踏破了才是怪事咧!”被小儿子有点泛酸的口气逗乐了,不过当爹爹的还是要安慰安慰自己的孩子,只是说到最后安慰却也变成了调笑,“也许那酒娘明年在你及笄之后就向你提亲了呢!”   “爹爹!”听到爹爹的取笑,刘怜儿不满地抗议,心里却莫名变得开心了。   对于未来怎么样,刘家郎君其实也没什么把握,不过他也相信自家孩子不是个不懂事的,怜儿不会做让她们丢脸的事。以后如果酒娘真的喜欢这孩子,他倒很乐见其成,毕竟酒娘家里有些家产,能够养得活刘怜儿,而且她的人品不错,从今儿个事来看,应该会对刘怜儿很好,况且从刘巧儿告诉他的事来看,酒娘也不是个会拈花惹草的人,毕竟刘巧儿可是被酒娘无意间的忽视气到过。   “好了,你收起来吧,以后用完了就把瓶子还给酒娘,那瓶子以后还是还给人家比较好。”刘家郎君心里思索了良久,才让刘怜儿把东西收起来。   “我知道。”刘怜儿听了爹爹说的话,也不敢留下瓶子了,这瓶子这么值钱,他可买不起,而且现在拿着都觉得有点烧手,因为从小到大他从来没有拿过这么值钱的东西。 第二十章 怜儿还酒娘西瓜   时间一天天过去,转眼进入夏季,麦收的季节到了。在农忙时节,一般农家的全家人都会集体出动,女人从天刚蒙蒙亮就带着镰刀去地里割麦子,男儿们要照顾一家老小,做饭喂牲畜,在闲暇时还要去地里帮着割麦子,而且孩子们也被大人赶到地里捡地上漏的麦穗。麦子割完之后堆在各家早先打好的麦场里,靠牲畜拉滚磨来打麦穗,之后再将打好的麦子用麻袋收起来,或者就地晒麦子。   酒娘家的麦子还是从镇里找人来收的,毕竟她一个人可做不了这么多的事情,光是弯腰割麦子就能累死她了,更不用说去打麦场、晒麦子了。今年酒娘总共有十多亩地,其中才买的十亩地,在春天的时候,她在五亩地里种了高粱,剩余五亩地种了玉米,而这才收的麦地里,酒娘则新种了些大豆,薄荷酒娘今年没有种,因为去年种的薄荷都被她拿来炼精油了,而薄荷精油酒娘还有很多没用完。   农忙结束之后就快到六月份了,暑天里的太阳烫得惊人,酒娘也没什么精神卖酒,就只张了张空桌子放在院子里,而她自己则坐在椅子上打盹儿。   “喂,你真要摘这个啊,你家不是栽的有葡萄吗?”刘怜儿拉住刘巧儿,小声地劝阻他,不让他往柱子上爬。   “我家没有酒娘家的甜,而且你不觉得别人家的吃起来比较好吃吗?”刘巧儿同样小声地回答道,他笑着挽起裙子站在石头上垫着脚往柱子上爬,拽了几串葡萄就爬了下来。   “你这样的行为是偷,不问自取就是偷!”刘怜儿拽着刘巧儿没好气地道。   “才不是呢,这叫最后的放纵!戏文里的大家小君不都会在出嫁前来一出儿离经叛道的事吗!反正我这是最后一回,以后成亲了想这么自由自在都不行了。”刘巧儿今年已经春天说了亲事,到十一月底就要出嫁了,一想到出嫁后的日子,刘巧儿就浑身不舒服,那时候有妻主管着,他怎么可能还有机会出去玩。   “就你歪理多。”刘怜儿见说不过他,就催促道:“好了,我们快走吧,万一酒娘出来了怎么办?”   “不会的,酒娘平日里这时候不都在屋里睡觉的吗?”刘巧儿回答道,让刘怜儿也去摘几串葡萄下来。“你也去摘几串过来,明年你就及笄了,姨丈肯定不会再让你出来乱跑,没我在,以后连给你打掩护的人都没有了!”   刘怜儿一想,他及笄后爹爹很可能就不让他出来玩了,他从小到大就和刘巧儿玩得最好,没有刘巧儿在,他可不会自己来干这样的事情。于是,刘怜儿也想试试,他站在石头上踩着葡萄藤往上爬,刘巧儿给他望风,一边看远处有没有人过来,一边听酒娘家院子里的动静。   这时,一只狗走到刘巧儿身边,是刘怜儿家的大黄狗,刘巧儿想把狗撵走,却又不好大叫,只好引着“小黄”往别的地方走,走着走着,刘巧儿踹了大黄狗一脚,把大黄狗痛得直叫唤,刘巧儿继续赶着狗,却没注意狗的叫声已经唤醒了院子里睡觉的酒娘。   那边,一脚悬空踩在葡萄藤上,一脚还踏在石头上的刘怜儿心里慌乱了起来,酒娘的脚步越来越近,刘怜儿心里越急脚下就越乱,胡乱挣扎了几下却一脚踩空,整个人摔在石头旁,刚想逃走,酒娘却已经走到他的面前了。   “怜儿这是怎么了?怎么摔倒了?摔疼了没?能站起来吗?”酒娘之前在院子里打盹儿,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没注意院子里的动静,后来几声狗叫把她给震醒了,想出来看看却看到刘怜儿坐在地上,泫然欲泣,一副惹人怜的样子。   刘怜儿看了酒娘一眼就不好意思的低着头,没有回答酒娘的话,只是站了起来拍拍自己身上的灰土,想跑走却发现摔下来的时候扭到了脚。刘怜儿“嘶”了一声痛呼,眉头皱了起来,不知道刘巧儿跑哪儿去了,现在就他一个人面对酒娘,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况且地上的葡萄已经昭显了他的“罪名”。   顺着刘怜儿的目光低头,酒娘这时才注意到地上的散掉的葡萄串儿,其中几颗葡萄还滚到了她脚边。于是,酒娘心里了然,她知道刘怜儿为什么摔倒了,因为他的“犯罪”现场非常完整,人一猜就能猜到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酒娘并没有怪罪刘怜儿的意思,因为她小时候也干过这样的事情,小时候她喜欢在村子里乱跑,偷摘别人家的葡萄,梨子,或者其他果子,有时候并不是为了好吃,反而是为了好玩,偷果子时候的那种紧张感直到长大了都还记着,摘果子时,一个人时不时张望左右看有没有人会过来,不仅是怕果树的主人看到,还怕自家大人或者熟识的人看到自己偷果子的情景,怕挨骂。   酒娘没管地上的葡萄,见刘怜儿扭到脚,就把他带到院子里,让他坐在椅子上面,自己回屋拿了瓶自制的跌打药酒。   酒娘不好直接动手,就把小瓶子递给刘怜儿,让他自己抹药酒,自己则回避,去屋里拿了些摘好洗好的葡萄出来。   她出来的时候,刘怜儿也没动手,只是握着瓶子发呆。   “怜儿,怎么不擦药?脚踝肿了可就走不了路了。”酒娘坐在旁边的凳子上面,扔了颗葡萄在嘴巴里,一边问坐在不动的刘怜儿。   不要你管!反正是我活该,是我自找的!刘怜儿心里说道,他很郁闷,同时又很愧疚,种种感觉交杂着,心里反倒开始怪起酒娘来了,他一边等着酒娘的责骂,一边在心里腹诽。   “来,怜儿,吃葡萄!这是我中午摘的,树上只剩下青的了,那些都很酸,我这摘得可甜了。”酒娘笑着说道,没有责骂刘怜儿,反正在她看来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毕竟孩子只是闹着玩,只要不是实际意义上的偷窃,酒娘觉得没什么好在意的,不过小男孩的自尊心她也得顾忌着,“怜儿,想吃葡萄就到酒娘姐姐这里弄,够不着的我帮你摘。这些药酒你赶紧回去擦擦,别等肿起来了。”   刘怜儿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看酒娘脸上的神情,发现酒娘只是在笑,并没有生气,他听完酒娘的保证,心里终于雨过天晴,和风徐徐了。   这天,刘怜儿趁家人不注意的时候出去了,他跑到自家瓜地里东翻翻西找找,最后选了一个满意的大西瓜,摘下大西瓜后用外衫包着抱在怀里,然后往酒娘家走去。到了酒娘家门口,抬头望望垂在外面的葡萄藤,推开门走进去,发现酒娘不在,就想趁机放下西瓜离开,却又看到酒娘正巧从屋里出来了。   “怜儿怎么来了?有事吗?”酒娘笑着问。   刘怜儿尴尬地站在原地,抱着西瓜,最后头一甩,一副豁出去的样子,他掀开包着西瓜的衣服,然后小声说道:“这是还你的,是我家的西瓜!”仿佛强调一般,刘怜儿在后面一句加重声音说道。   “啊?是吗?那我可得谢谢怜儿了,这天热得我正想吃西瓜解解渴呢!”酒娘笑着抱过刘怜儿怀里的西瓜,指节在西瓜上敲了敲,试试西瓜的熟度。   “西瓜给你了,我,我走了。”说完,刘怜儿就跑出了院子。   那天,酒娘给了他药酒,还没有怪他偷她家的葡萄,回家之后他想了好几天,心里一直过意不去,于是才打算从自家地里摘一个西瓜送给酒娘,算是自己的补偿。   “嘿,你刚刚干嘛去了?鬼鬼祟祟的?”刘巧儿突然冒了出来,把走神的刘怜儿吓了一跳。   “还不都是你害的!”刘怜儿拉刘巧儿走到一边,小声责怪道:“都怪你上次踹小黄!害我被吓到,还被酒娘发现了。我心里觉得过意不去,就还她一样东西。”   “那是小黄碍事,我把小黄赶回你家后,正想去找你,却听到酒娘在叫你吃葡萄,我不好意思进去就自个儿回家了。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没有义气,原谅我会不会?”刘巧儿合掌弯腰道歉,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让刘怜儿怒转笑。   “算了,懒得理你。不过如果以后你再丢下我逃跑,看我逮着你之后不狠狠地拧你!”刘怜儿还完西瓜后心里轻松了很多,于是就懒得和刘巧儿计较了。   “我保证不会了!”刘巧儿嬉笑道。   刘怜儿走后,酒娘笑着把西瓜抱回屋,然后去厨屋拿菜刀,切了一半,用勺子挖着吃,另一半则放地窖里冰着。   酒娘从来没见过这么较真儿的人,没想到刘怜儿竟然还还了她一个西瓜!那日她把摘好的葡萄都给了刘怜儿,让他带回去吃,连同那瓶给他用的药酒一起带回去。   这孩子还真是太可爱了!酒娘边吃边想道。   晚上,刘家人吃西瓜的时候,一家人边吃边说着话,刘家郎君突然转移话题道:“我早上的时候在地里挑了个大西瓜,想等晚上摘回来吃,结果刚刚去地里一看,发现那西瓜没了,我在地里喊了好久,都没人答应。”   “那西瓜都长的差不多,你怎么知道就那个没了,也许是你没发现或者找错了呢?”刘安啃完一块西瓜,接口道。   “怎么可能记错,我还在那块西瓜皮上掐了好多指甲印作记号呢!”刘家郎君否认自己会记错。   “咳咳!”突然,刘怜儿咳了起来,还喷了个西瓜子。   刘家郎君一边给刘怜儿拍后背,一边说道:“你这孩子怎么了?吃西瓜都能呛到!”   刘怜儿心虚地没答话,他想起来了,之前摸西瓜的时候总感觉怪怪的,原来那边凹凸不平的地方是爹爹做的记号!不过,他可不敢跟爹爹坦白,不想让爹爹知道自己把西瓜送给酒娘的事情。   好在,刘家郎君没有再计较西瓜丢了的事,毕竟一个村子里,谁渴了从旁人地里摘个西瓜吃很正常,他说出来也只是想发发牢骚罢了,因为那个西瓜是他早晨选的最满意的一个西瓜!   之后,见爹爹重新转移话题,刘怜儿才放下心来,不过他心里还是有点心虚,所以就打算和刘真一样,只埋头吃西瓜,不说话。 第二十一章 喜公上门说亲事   入秋之后,酒娘又去了安陵,给赵宣送了新制的酒,因为明年春天有春闱,到时候各种酒宴会有很多,所以针对这些酒娘之前做了一番准备,而且还试着做了一些学子酒,拿去应景,如果赵宣同意了,那学子酒方可能作为下一届科考结束后举行宴饮的水酒。   因为要在安陵呆很久,酒娘走的时候没有带王金,她把家里的地和老宅都交给王金来打理,给王金一些银钱让她负责那些杂事。当然,王金作为她的学徒,酒娘还是给她布置了一些任务,让她学着独立试炼酿酒。   酒娘在京城一直待到了来年春天,春闱结束之后酒娘才返程回刘家庄。在安陵的时候,酒娘租了个小院子,没有住赵宣她家王府。在安陵的工作之余,酒娘经常会和赵宣见很多人,三教九流的人她基本上都见过,只是作为陪客,酒娘只把当做背景,不掺合其中。不过,一些过于酒色的场所酒娘是不去的,一方面她心里还不能完全接受这个世界的审美,一方面也是没那方面的心思,因为她某方面的洁癖很严重。   清明之前,酒娘回了临阳城刘家庄,在外呆了几乎有大半年时间,她开始厌烦了外面熙熙攘攘的生活,想回刘家庄清净一下。清明的时候,酒娘给干娘扫墓,到四月份的时候,酒娘的孝期就过了,孝期一过基本上就没什么忌讳了,酒娘的衣服换了比较鲜艳的颜色,家里也打算重新布置一番。   这天,酒娘去刘怜儿家借些东西,还未到刘家就听见刘家的院子有吵闹声,隔着篱笆就看到院子里站了几个人,其中有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男人,穿红着绿,手里拿着手绢边挥边说话,一只手还翘着兰花指,口里念叨着:“哎呀,刘家郎君,我杨喜公的名声你尽管去打听打听,这方圆百里哪有不知道我的?像隔壁村陈祥家的,那家小子去年都双十了,我都能给他找到婆家。所以啊,你家怜儿的亲事只管包在我身上,我一定能帮他找个如意妻主的。”   杨喜公是南溪镇这一带有名的喜公,从小就跟着家里人学做媒,至今过了二十多年,杨喜公的名声比他家老娘的还大,撮合的好姻缘也是数不胜数。   “杨喜公你的消息可真灵通,我家怜儿这才刚及笄你就来了。”刘家郎君笑着回应,身后站着拉着他袖子的刘怜儿,刘怜儿一脸不满地瞪着杨喜公,撅着嘴巴赌气。   “那是当然的了,我可就靠这吃饭的!”那杨喜公甩帕子娇笑道,看得人有一种被噎住的感觉。   “爹爹,你让他走啊!”刘怜儿扯着刘家郎君的衣服说道。   “怜儿,别任性,你出去玩会儿去!我来和他说。”刘家郎君知道刘怜儿不愿意听人给他说媒,前几天别的喜公也来了几个,他家的门槛都快被人踏破了,虽然今儿个杨喜公是第一次来,却也让刘怜儿恼起来了。   “哼!”刘怜儿愤愤地往外面走,即使呆在屋里还是能听到说话声,还不如到外面清净会儿。他刚走出门口就撞到人了,抬头一看,是酒娘,只是正着生气的刘怜儿不想和她打招呼,便径自往一边走去。   “唉?怜儿?”酒娘轻唤了声,见刘怜儿没有理她,就带着疑惑进了院子。   “啊!是酒娘啊,来找你大姨的吗?”刘家郎君看见酒娘进来,笑着招呼道。   “不是,我来是想借点松油,给家里的家具涂点油,上上色。”酒娘笑了笑,说了自己的来意。   “哟,这姑娘是谁啊?看着很面生,我都没见过,长得倒挺俊俏的,娶夫郎了没?没有的话,我可以帮你物色物色!哦呵呵。”杨喜公甩着手绢,一扭一扭地走到酒娘面前,笑着打量道。   “这位是酒娘,你还真没见过她,她不怎么在村子里走动。”刘家郎君介绍道,“酒娘,这是南溪镇名声响亮的杨喜公,你如今孝期都过了,也可以考虑考虑终身大事了。”说着说着,刘家郎君反倒像是给酒娘做媒似的劝说了起来。   “别呀,姨丈,我是来借东西的,终身大事以后再说,以后再说!”酒娘听了这话直觉得头皮发麻,忙摆手拒绝。   “酒娘还没娶亲呢?敢问年庚几何?”杨喜公惊讶地问。   酒娘没回答,刘家郎君反而帮着说道:“该是二十五了吧?”这样一说,刘家郎君自己也吃惊了,原来酒娘的年龄都这么大了!   酒娘心里否认,却不说话,虽然这身体算是二十四,但是天知道她心理年龄都快三十了,但是不管是哪个年龄,她也没有成亲的打算。   “那我可该帮你好好物色物色,和你年龄一般大的人,在这南溪镇附近,大多都有好几个孩子了。”杨喜公热情地和酒娘说道,吓得酒娘直后退,那杨喜公身上的香粉味儿简直能熏死人!   “姨丈,我回头再来找你,我今儿个先走了。”不想继续呆在在“是非之地”,酒娘连忙跑着离开了刘家院子。   “哎!她怎么跑了啊?”杨喜公对刘家郎君说道。   “估计是被你那话给吓的,酒娘今年才给那南老婆子守完孝,正该是谈亲事的时候了,她却一副不着急的样子。”   “怎么会被我的话吓到?挺担心的!说起来,我倒是觉得她和你家怜儿挺配的,女人比男人大几岁会懂得疼夫郎,而且你们住得这么近,熟门熟路的,她也会待你家怜儿好!”说着说着,杨喜公起了个念头。   “这可不好说。”刘家郎君含糊道。“你回头把合适的人选拿来我看看,我家怜儿的亲事我也得合计合计了。”   “哦?好,没问题。那酒娘呢?”杨喜公不放弃地说道。   “这我可真不好说,谁知道她想要怎样的夫郎?”刘家郎君还是没有直接表达意思,虽说私下也想过酒娘与怜儿成亲的事,但是酒娘没主动求亲,他也不能做主去反求亲,如果他真那么做了,怜儿以后都不用做人了!   “那我去帮你探听探听?”杨喜公凑近小声道。   刘家郎君只含笑不语。   酒娘被吓走之后顺着原路回家,却在走过村边小河旁时碰到了坐在岸边的刘怜儿,刘怜儿正往河里扔着石子,一只手还扯着岸边的杂草。   “怜儿怎么坐在这里?石板上凉,别生病了!”四月份的天气还说不上多热,酒娘走到刘怜儿身边坐下,坐在洗衣服的石板上面,跟刘怜儿搭话。之所以也坐下是因为她觉得自己和刘怜儿现在是同病相怜,都处于即将被逼婚的灾难中。   “不用你管!”刘怜儿闷声道,他现在心情还是很不好,刘巧儿都嫁人了,村子里适龄的就剩他一个没嫁人,可是现在就连他也开始说婆家了。真不知道嫁人有什么好的,哼!   “好,好,我不管你!”酒娘扔了石子打水漂玩儿,然后接着说道:“没想到时间这么快,连怜儿都长大了!连喜公都开始上门给你说婆家了。”想起第一次见刘怜儿的时候,刘怜儿还是青涩无比的小孩子,如今却都可以嫁人了。酒娘注视着在阳光下的刘怜儿,光洒在刘怜儿的身上,给他的身上覆盖了一层轻纱,整个人看起来朦胧却真实存在着。   “别说得你好老似的!”刘怜儿稍微被酒娘的感慨吸引了注意力。   “是挺老的,比你大了十岁的样子。”酒娘轻笑道。   “哼!那为什么你都没娶夫郎?”刘怜儿小声地问。有时候他会偷偷地想,是不是有个人在等他长大,可是等到他长大了也不见那人又动静!   “不想娶,麻烦!”酒娘嘟囔道,“哭哭啼啼的最讨厌了!”她其实挺怕见这世界的男人哭的,虽然还没见过,但是光想象就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了。也许是刘怜儿和她同病相怜的缘故,酒娘说了一部分的原因。   酒娘说得直接,却没想到刘怜儿听了后会很生气,他腾地站起来,生气地推了酒娘一下,差点把她推到了河里,他怒气冲冲地低吼道:“你才是麻烦,你才哭哭啼啼的,你最讨厌了!”   吼完刘怜儿就跑走了,只留下酒娘倒在草丛里,心里觉得刘怜儿气来的莫名其妙,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了他!小孩子的心思真难猜,有了秘密长大了的男孩子的心思更难猜!酒娘不在意地起身打掉身上的杂草,整理干净身上的草屑之后就回家去了。   刘怜儿回家的时候,杨喜公已经离开了,家里只有刘家郎君一个人。   刘家郎君看到刘怜儿又气呼呼地回来,他还以为刘怜儿已经消气了呢!或者他该认为刘怜儿已经消气了,如今却又被谁给气着了?   “怜儿这是怎么了,怎么又生气了?”刘家郎君轻声问道。   “没事!”怒气冲冲的声音可不会让人觉得他没事!   “哟,这是谁又惹着你了?”   “没有人。”刘怜儿不想和爹爹说他碰到酒娘的事情,况且即使说了也没用。   “好吧,我不问你了,没人就没人吧!”刘家郎君叹了口气说道,也不拦着他了,让刘怜儿自己回屋呆着去,冷静一下也好。 第二十二章 酒娘终察觉心意   和刘家郎君说完话,刘怜儿回了自己房间,他气闷地仰躺在床上,望着帐子发呆。他不是十岁的孩童了,他已经懂得一些情爱的酸涩滋味,只是这种酸涩难以向外人道,就连亲爹爹都不能说。他终于发现,自己是喜欢酒娘的,他想和酒娘在一起,对酒娘的喜欢不是弟弟喜欢姐姐的那种喜欢,而是那种想和她永远在一起的成为妻夫的喜欢。   从十三岁开始,他开始关注除了娘亲以外的女人,有时候会在心里幻想他未来的妻主的样子,只是没想到的是,他居然会在后来喜欢上酒娘。一开始,他家和酒娘之间也只是不咸不淡的邻居间交往而已,后来关系才渐渐亲近了不少,期间酒娘一直待他家的人很好,对他也是,虽然他很明显能看出来酒娘是把他当做弟弟般对他好。之所以会喜欢酒娘,或许是因为那年的薄荷草,或许是因为那年一起去摘菱角,或许是因为去年的那套酒娘特意给他做的兰花香水。很多的记忆改变了他对酒娘的看法,酒娘在他心中从最初懒散度日,生活大手大脚的女人,到现在仍然懒散度日,却让他觉得她会是一个会疼爱夫郎的好妻主。   刘怜儿愤愤地捶了下床,把藏在枕头旁边的玻璃瓶震到了床下地上,然后发出清脆的一声,瓶子碎了。刘怜儿起身去捡,手指却不小心被破碎的玻璃瓶碴子给扎破了,血珠顿时滴了下来。刘怜儿苍白着脸蹲在地上,没有管留着血的手指,只是看着碎掉的玻璃瓶发呆。这几个玻璃瓶他曾经想还给酒娘,可是酒娘说瓶子就送给他了,不用还了,原以为他可以好好保存的,却想到玻璃瓶这么容易就摔碎掉。   “啪嚓!”刘家郎君推开刘怜儿的房门,想叫他吃饭,但是才进去却看到刘怜儿蹲在地上发愣,地上是一片碎掉的玻璃碴子,上面还滴着几滴血滴子。   “你这孩子怎么了?蹲在地上,手难道不疼吗?”刘家郎君拿出自己的帕子,包住刘怜儿的手指,拉刘怜儿起来后就看到他脸色一片苍白,嘴唇几乎被自己咬出血。   刘怜儿不说话,刘家郎君无奈地让他坐在床上,伸手抚上刘怜儿的脸颊,温热的手温让刘怜儿回了神。   “爹爹,我能不能不嫁人?”刘怜儿轻声问。   “傻孩子,男儿长大了都要嫁人的,不嫁人以后会被人戳脊梁骨的。而且不嫁人的话,你老了以后怎么办?谁给你养老送终?那时候我和你娘都不在世上了,有谁能照顾你?”刘家郎君失笑道,坐在刘怜儿身旁抚慰着他。   “那我也不想嫁人。”刘怜儿喃喃道。   “是真不想嫁人,还是想嫁给想嫁却嫁不了的人?”刘家郎君反问,然后看着地上的玻璃碴子又说道:“你的心思啊,我知道,如果真的想嫁给她,爹爹帮你去求亲便是,豁出我这老脸,我也能让你好好的嫁人,最终心想事成。”   “哪有什么她?”刘怜儿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心思。   “你还想瞒我吗?在去年她离开的那段日子,你可没少失魂落魄,连巧儿出嫁都没见你那样过!而且我可记得这地上的东西是她给你的,你把别人送的东西放在床上又存着什么心思?”刘家郎君点点刘怜儿的小脑瓜。   “什么也没有,我只是觉得瓶子很香,放在身边容易入睡。”   “你就嘴硬吧!你可别在酒娘决定娶夫郎的时候哭得难看。”刘家郎君低骂道。嘴上虽怎么说,不过刘家郎君还是决定劝劝刘怜儿,他要么跟自己说实话,那样他就会出手帮他,要么就闷着一肚子心思继续生闷气。也不知道那酒娘是怎么想的,他回头还得打听打听她的心思,不然怜儿的一番情意岂不就这样被辜负了?假使刘怜儿以后嫁人了,但心里总想着别人,那早晚也会成为妻夫关系不协调的祸根。   距那日又过了几天,刘家郎君一直没找着和酒娘说话的机会,估计是被那日说媒的喜公给吓怕了。这天早上,出去在村子随意走走的刘家郎君迎面碰上了驾着马车的酒娘。   “唉?酒娘,你这是又要出远门吗?”刘家郎君问停下马车的酒娘道。   “我有一个安陵城里的朋友来临阳城了,我就想去临阳城见见她,顺带买些常用的物件,过几日就回来。”酒娘笑着回答道,她接到赵宣的信了,赵宣跑到临阳城来玩,带着一家子出来游玩,目前就停驻在临阳城的祥源楼,赵宣派了人来给她送信,让她去找她。除此之外,酒娘也正打算到临阳城去买些东西回来,况且这阵子那杨喜公老是登门想给她说亲,弄得她都不想回家了,所以赵宣的来信也算给了她一个借口。   “安陵啊?那可远了,不过你那朋友怎么不来刘家庄?”刘家郎君问,酒娘在安陵的朋友?   “她出身富贵人家,受不住这乡下,所以就只好我去找她了。”   “哦!那你走好,姨丈就不耽搁你了。”刘家郎君侧身放行,让酒娘的马车过去。   “姨丈,我走了哦!回头给您带些礼物。”酒娘笑着道别,然后赶着马车去了临阳城。   从刘家庄到临阳城需要五个时辰的行程,到了临阳城的时候都快天黑了。她赶到祥源楼,把马车丢给祥源楼的伙计,自己上楼找赵宣。   “你可来了?我呆在这儿都快闷死了。”赵宣伸拳捶了酒娘的肩膀一下说道。   “雅人姐夫不是陪你一起来了吗?”酒娘没好气地问。魏雅人是赵宣的正君,当然赵宣只有魏雅人一个夫郎,之所以称正君也只是规矩如此而已。   “他每天抱着孩子,都不理我!”赵宣说得很委屈,酒娘却不买账。   “估计是你自己每天跑得找不着人影,姐夫才不想理你的吧?”   “可不正是那样,还说我不理她?这才来两天,她就能到处乱跑,见不着人影,晚上回来就睡得跟死猪似的,我到哪儿有功夫搭理你,嗯?”身穿浅蓝色衣服的魏雅人走进来,接口道。“酒娘,你来了大概才能留住她,好让她不出去乱跑。”   “我才没有乱跑,我只是出去谈生意去了。”赵宣把魏雅人扶着坐下,边走边否认道。   “什么生意需要你出门去谈?你当祥源楼管事的都很没用吗?”魏雅人拧了赵宣一下,转头对酒娘说话:“这还不到一个月没见,我怎么觉得酒娘你瘦了,有什么烦心事吗?”   “烦心事算不上,只是心里有些在意罢了。”酒娘说道,她最近总想着那天刘怜儿生气的原因,不是她自恋,但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好像是自己惹怒了刘怜儿,但是究其原因,她觉得刘怜儿生气好像是因为她说男孩总是很麻烦开始。不过说男孩麻烦也不至于惹恼他吧,所以琢磨良久的酒娘最后得出了一个很自恋的答案,她觉得是因为刘怜儿喜欢自己,所以在听到自己说男孩是麻烦的时候才会那么生气。因为她不想娶亲,那么喜欢自己的刘怜儿的情意就无处安放,所以他就生气了。越想酒娘越觉得自己的猜测是对的,所以早上见到刘家郎君的时候她还总觉得有点别扭,感觉自己像是拐走人家孩子的心的混蛋。   “什么事?”魏雅人接过赵宣去掉皮的荔枝,边吃边问道。   “最近老有人想给我说亲。”酒娘也拿了个荔枝,一点一点剥皮。   “你年纪也不小了,你不是只比赵宣小两岁吗?那你的确是该成亲了。”魏雅人轻声说道,酒娘都快二十五了却还没成亲,而赵宣二十五的时候,他都嫁给她好几年了,那时候连孩子都给她生两个了。   “我二十五的时候,我家英奇都五岁了。”赵宣插话道,英奇是赵宣的大女儿,此次没有跟着出来,而是留在安陵学习。   “算你厉害好了。”酒娘怒视赵宣炫耀的行为。   “酒娘,你在意的事不只是这些吧?”魏雅人继续问,经常进出皇宫陪太君的魏雅人很善于察言观色,所以他能看出酒娘有未竟之语。   “本来不该说的,不过你们也不是外人,那我就直说好了。”酒娘把她那天和刘怜儿的事说了一遍,说完还加了句:“我不知道自己猜的对不对,但是我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哈!你这是当局者迷了,不仅没看清对方的心思,连你自己的也模糊不清。想那孩子应该是中意你的,你的猜测也没错,男儿家的在那样的情况下恼羞成怒其实不算什么,很正常。不过,你自己的心思怎么就看不清呢?既然你都惦记好几天了,你怎么还是看不清自己的心思?如果不是中意人家的话,你干什么在意人家?”魏雅人不客气地指出很明显的事实。   “那也不代表什么吧?毕竟是一个村子的,抬头不见低头见,把人惹恼了,以后见面会不自在。”酒娘嘴硬地反驳。   “那么换个角度,如果他嫁人了,你觉得自己会不会后悔?”魏雅人追问。   “如果你觉得心猛一缩的话,那么你就是中意人家了。”赵宣插话道,一边谈着自己的经验之谈,“我当初和雅人就是这样,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早已经习惯了彼此的存在,当我某一天突然意识到雅人以后也许会成为别人的夫郎,我的心就疼得厉害;不过,好在我先下手了,不然可有我后悔的。”   “去一边儿去!”魏雅人被赵宣说得脸有点发热,他低斥道。   “哈哈。”见魏雅人害羞了,赵宣得意地笑了。   在魏雅人假设刘怜儿嫁人的时候,酒娘的心就猛然一缩,突然有种会失去什么的感觉。之前不觉得,尤其是刘怜儿被喜公追着说亲的时候,她都没怎么在意,现在搞清楚了自己的心思后,反而觉得有点难以接受那样的事实了。不过,她还是有点顾虑,固然如今她们算是两情相悦了,虽然没有挑明,可是她还是担心着一件事。   “怎么样?想清楚了吗?是还有什么顾虑吗?”魏雅人问道,从酒娘的神色上他可以看出酒娘应该已经明确了自己的感情,不过最后却又发现她在担心着什么。   “想清楚了,不过我还需要时间整理整理,我先回房了。”说着,酒娘就离开客厅,回自己的临时卧室了。   “她怎么了?”赵宣问。   “不清楚,明儿个说不定就知道了。”魏雅人摇头,酒娘思虑的应该是大事,不然也不会那副愁眉紧锁的样子!   “算了,不管她,卿卿,咱们安寝吧!”说着,赵宣表现出一副色迷迷地抱着自己夫郎往房间走去,路上魏雅人挣脱不了赵宣的怀抱就只好捶赵宣泄愤,因为他被赵宣甜腻的称呼弄得有点反胃,即使心里也感觉到了那么一丝丝淡淡的甜意。 第二十三章 酒娘身患隐疾否   第二天,酒娘坐在祥源楼三楼靠进栏杆的椅子上看下面来来往往的人群。突然,屏风后传来一阵啪啪的脚步声,声音越来越近,来人是一个四五岁大的小男孩,身穿嫩红色的衣衫,小脸精致如天上的仙童,他跌跌撞撞地跑到酒娘身边,小小的身子还差点摔倒,酒娘忙站起来把小人儿抱起来,让他坐在自己的腿上。   “九姨姨,娘叫你下去吃饭。”小人儿是赵宣和魏雅人的小儿子,赵馨儿,长相和性子都很惹人喜欢,就连赤陵朝的皇帝都喜欢得不论年龄就给他册封为沁心县主,所食薪俸只比赵宣的少一品级。   “好,我们下去吃饭。”酒娘也很喜欢赵馨儿,觉得他小小软软的,也不闹人,乖乖的,很惹人疼。   “姨姨,我要自己走!”赵馨儿娇声说道。   “姨姨抱你走,等会儿还要爬楼梯,万一摔了怎么办?”酒娘不理会小孩子的抗议,抱着赵馨儿下楼,把赵馨儿抱给魏雅人之后就在赵宣身边坐下。   “大清早的你去露台做什么?”三楼露台正是刚刚酒娘所在位置,那里一部分用栏杆围着,后面是房间,露台上摆放着桌椅,上面还撑着大油纸伞,防止桌椅被日晒雨淋。   “闲着无事随便看看。”酒娘净手后,拿着汤匙搅拌着碗里的粥,一边回答道。   “怎么,你想好了吗?”赵宣问。   “想好什么?”酒娘转头反问。   “就是你昨天说的事啊!你不是也喜欢人家的嘛?那你就应该赶紧去求亲啊!晚了小心来不及。”赵宣提醒道。   来不及?酒娘手下的动作停了下来,她算是想清楚了自己对刘怜儿的心意,只是心中还是有些顾虑。她踟蹰道:“你能不能帮我安排一个好的医娘?”   “医娘?你哪里不舒服吗?”魏雅人停下喂赵馨儿的动作,他关心地问道。   “这……具体原因我没法细说,但还是想请你们帮我找个经验丰富的医娘。”酒娘没法把自己的原因说出来,只能选择隐瞒不说。   “好吧,既然你不想说就算了。说起来,我们信陵王府有一个老医娘前两年告老还乡了,她家好像就在这临阳城里,回头让赵宣带你去找她。”那老医娘在他魏雅人怀孕的时候就负责他的身体情况,所以魏雅人跟那老医娘还挺熟的。   然后,魏雅人对赵宣说道:“你等会儿派人帮她问问那老医娘的住所。”   “好,我吃完饭就去。”赵宣点头应了,刚吃完饭她就吩咐人去打听那老医娘的住处。之后,她拉着酒娘进了一个房间,还紧紧关上了门。   “做什么关门啊你?”酒娘疑惑地看着赵宣。   “哎,我有事想问你。你是不是在那方面有隐疾啊?不然为什么让我帮你找医娘?”赵宣问得相当直接,顿时让酒娘哑然。   良久,酒娘无奈地回答了赵宣的问题:“我不清楚,我只是有点不放心,前几年我受过重伤,不知道那里有没有出问题,所以就想找医娘仔细看看。”酒娘只说了一半实话,不清楚是否有“隐疾”是真的,受过重伤也是真的,那时候□娘捡到的时候她的确受了重伤,浑身都是血。但是她想找医娘查看的却不是因为受伤造成的,而是因为原本就可能存在的情况。她的来历用前世小说里的语言来说属于身穿,她的身体还是她自己的,所以作为一个曾经能够生育的女人来说,她真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在这个世界可不可能怀孕。如果以后她真怀孕了,那她绝对会被当做怪物给人打死;如果以后没怀孕,但是能不能让这里的男人怀孕她就不知道了。万一不能的话,那嫁给她的人绝对是悲惨的,毕竟是她让他失去做爹爹的机会,而且还可能承受一些他不该承受的压力。虽说这个世界没有什么“七出”“无女”这样束缚男儿的规则,但是孩子还是一个家庭应该具有的成员,有孩子在,夫妻双方的感情才能更稳定。   “哈?你受过重伤?”赵宣惊叫道。   “是啊,你该知道我是□娘收留的吧!我是大概五年前□娘收留的,当时因为一些原因受了伤,后来好了之后就留在刘家庄了。”酒娘相信赵宣应该查过她的身份,自然她突然出现在刘家庄的事赵宣也该是知道的。   赵宣点头承认,她们这些王公贵族的交往人员通常都会被调查一番,防止危险分子给她们造成危害。不过,虽然酒娘也算是来历不明的人,但是赵宣却选择了相信,也许一方面是处于嗜酒的私心,也许是因为莫名地相信酒娘,反正她对酒娘的身份不太在意,与酒娘交好之后更是把她当做自家人。不过,她倒没查到酒娘有受过重伤的事。   “所以,关于那方面是不是出了问题还需要医娘的细细诊治。”酒娘叹口气后说道。   赵宣的目光在酒娘身上游移,从头到脚底都扫了一遍,“你做过那种事了吗?”   赵宣露骨的目光让酒娘一下子领会了她的意思,酒娘恼怒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想知道你是一半不行,还是完全不行。”赵宣还想继续解释一半和完全的区别,却被酒娘打断了。   “别说了,我懂你的意思。”酒娘还真佩服自己的理解能力,竟然知道她的意思,所谓一半自然是指可以有正常的妻夫生活却不能有孩子,完全不行则是完全没有生理,即使做了也毫无那方面的乐趣可享。   “那么,你以前做过没?”赵宣逼问道。   “没有!”酒娘无奈地回答道,她有严重的洁癖,对那些秦楼楚馆接受无能,而且心理上只接受和相爱的人亲密。   “啊咧,所以你长这么大了还是个雏儿?”赵宣抚着下巴邪笑。   “是又怎么了!难道你成亲之前不是?”酒娘翻白眼反问道。   “啊,这个,好吧,我成亲之前是,但是我十七岁就和雅人成亲了。可是你呢,既没成亲又没去过那些场所,不会觉得憋得慌吗?”赵宣和魏雅人的婚后生活很正常,所以她现在难以理解酒娘是怎么憋得住的,长了这么大竟然还没有和人做过亲密的事!   “这个问题我拒绝回答。”酒娘没义务满足赵宣的好奇心。   “好吧,好吧,我不问这个问题,但是你觉得自己那方面是一半行?还是完全不行?”赵宣继续打听道。   “不知道!”被赵宣问烦了,酒娘没好气地说道。   “如果你只是生育那方面有问题的话,单靠药物调理下说不定还是可以有孩子的,我家里就有不少名贵药材,你需要的话我拿给你用。如果是完全不行呢,找名医的话,应该也是可以治好的。”赵宣想了下后说道。   “喂!真是谢谢您的慷慨了!”酒娘咬牙说道,“因为不确定情况,我才想找医娘看看。所以,还是等医娘看过之后,你再帮我下结论吧。”酒娘说完就拉开门出去了,不想再谈自己的私密事情,那些事还是等医娘来了再说。 第二十四章 仁济堂里看医娘   第二天,赵宣和酒娘一起去找原来在信陵王府当差的老医娘,那老医娘告老之后回了临阳城,在自家女儿开的医馆——仁济堂里当学徒的指导师傅,偶尔会给以前熟识的人出诊。   酒娘和赵宣到仁济堂,仁济堂外间是病患或者家属等候的地方,走过外间进了内间就看到一个头发花白的女人坐在一旁看一个中年女人会诊,旁边还有几个学徒在研磨药材或者在抓药。那老医娘姓沈,从医已经有四十多年,如今已经六十岁了,年值花甲,是一个医术很高,经验丰富的医娘。   “王女殿下长乐!”沈医娘看到赵宣进来忙上前去作揖道。   “沈医娘不必客气,快快请起。”赵宣扶起沈医娘,笑着说道。   “王女殿下这边请。”沈医娘在跟女儿嘱咐了几句之后就带着赵宣和酒娘去了后院的房间。   “不知您老这两年过得如何?”赵宣问候道。   “回到家整个人都闲了下来,浑身总觉得有劲没处使,后来就想在有生之年多带几个徒弟,于是今儿个就在前院儿呆着了。”沈医娘回道,然后问赵宣身旁的酒娘道,“这位姑娘是?”   “哦,这是我朋友,姓南,名重九,今儿个来找您老就是想让你帮她看看。”赵宣给沈医娘介绍道。   “这位姑娘面色红润,体态丰健,可不似生病的人呢?”沈医娘观察着酒娘的面色,然后笑着说道。   “若是寻常能看得出的病症可就无需您老出手了呢!所以,还请您老帮她细细查看一番。”赵宣从椅子上站起身道:“我就不打扰你们了,你们先看着,我到外面去转转!”   等赵宣走后,酒娘才跟沈医娘说了一些自己的情况,尤其是关于生育方面的担忧。当然,酒娘没有说自己的穿越,只是说自己曾经受过很重的伤。   沈医娘不动声色地先是观察了一下酒娘,然后才给酒娘号脉,她平静地感受着脉动,突然蹙起眉头,沉思。   酒娘看到沈医娘的神情,心里突然一紧,她的脉像不会是不阴不阳的吧,据说很多有经验的医娘都可以从脉搏的跳动上分出男女来。   “姑娘的脉搏跳动并不似一般女子那般有力,但是体内肾脏方面都很正常,没有问题,只是这生育方面,光靠号脉可是不够的。”沈医娘心里觉着酒娘的脉搏和一般女子相比有点虚,比一般男子的又强有力了一点儿,可谓是她最奇特的脉像了。接着沈医娘问了酒娘一些生活方面的问题,比如吃食,就寝方面,问完了又让酒娘脱下外衫在她的腹部按压了几下,又继续查看她腹部和胸部的情况。   被沈医娘摆弄了好久,酒娘都觉得累了。   “从我了解的情况来说,姑娘大可不必担心,稍后我给你写一个方子,吃些时日调理一下,日后尽可不必担心子嗣的问题。”良久之后,沈医娘才下了定论。   “听您这么说,那我就放心了。”酒娘笑着道谢,然后等在一旁,等沈医娘写药方。   说起来,不知道是什么缘故,酒娘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原本让她月月痛苦的大姨妈就再没来过了。随着几年过去,她的身体好像完全被改造了一番,比如力气方面比以前大了好多,身高竟然也长了接近十公分,而且刚来的时候她的样子完全是自己二十岁左右的相貌,比原来看起来小了四五岁。难道是这个世界的环境改变了她吗?为了让她适应这里的生活?酒娘心里忍不住嘀咕一番。大概从她绝经之后,她就应该变成了以前人家常说的“石女”,如今几年过去,身体可能也逐渐在往这个世界的女人的方向改变,如果经过一番调理,说不定她也可以以后有自己的孩子,当然,不是她来生孩子,而是她的夫郎生!   只是,她不知道刘怜儿会不会接受她,也不知道刘家人会不会接受她的求亲。如果她和怜儿成亲了,如果她们能有自己的孩子,那自然是最好不过,如果没有,也不妨去认养几个孩子就是了。沈医娘的保证给了她信心,酒娘现在一点也不担心之前的顾虑了,如今她只想着该如何去跟刘家还有刘怜儿提亲了!   “情况怎么样?”酒娘拿着药方正要去抓药的时候,赵宣走过来问她。   “沈医娘说没事,只是需要调理调理。”酒娘吁了口气,然后说道。   “那就太好了,没事就好!看这药方上的某些药材,我家还有很多,都是别国进贡的珍贵药材,回头我让人给你送些过来。”赵宣也松了口气,看着药方,然后开玩笑道:“如果真没事的话,说不定你家孩子以后还能和我家的孩子结亲呢!来场指腹为婚的美事也挺不错的,是吧?”   “那么遥远的事情还是以后再说吧!我先去抓药了。”酒娘淡定道,她可没把赵宣的话当真,毕竟两家实在是门不当户不对的,她自己没什么志向,只要求小富即安,如果以后她的孩子真的喜欢赵宣家的孩子,那就需要她们自己努力了,她可给不了她们荣华富贵和对等的地位。   “我和你一起去。”赵宣跟着酒娘去前院抓药,完了还跟沈医娘请求,让她去帮自己夫郎看看,开些滋补的方子。魏雅人自从生了赵馨儿之后,他的身体就不太好,赵宣在一旁看着就觉得很心疼,每年秋冬季节魏雅人很容易生病,需要仔细调养,而安陵那里的医娘,自从沈医娘走后,就少有能比得上沈医娘的人了。   沈医娘自然同意了,然后约定了日期,回头上门去帮魏雅人看诊。   在临阳城带了十余天,酒娘就回了刘家庄,她回去的时候还带着之前购置的一些物品。   在酒娘回去后,赵宣她们也返程回安陵了,酒娘回到家的第二天就收到祥源楼掌柜送来的东西,都是赵宣给她留的一些药材,还说回了安陵之后会让人再送些过来。   回到家的几天里,酒娘一直在想该怎么开口,作为一个有现代思想的人,她希望得到刘怜儿的同意之后再向他正式求亲,可是该如何跟刘怜儿说呢?   想了几天,酒娘都没出过院子,连酒摊子都没去过问,她把酒摊子全都转到老宅让王金去看着。   这日,酒娘在家里整理地窖的时候,突然找出了一个酒坛子,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那是她去年酿的葡萄酒。在那次刘怜儿在她家“偷”葡萄之后的某一日,酒娘把架子上熟了的葡萄都摘了下来,除了给刘怜儿送了一些,其余的她都拿去酿酒了,打算回头给刘怜儿他家送去,因为葡萄酒比较适合口味淡的男子,而且酒的度数不大,又有美容之类的效果,所以很适合这里的男子饮用。不过,在去年入了秋之后,她就去了安陵,然后一待就是大半年,回来后又忙了起来,她哪里还想得起之前酿过的葡萄酒。   不过,如今倒是可以借此去刘家看看了。   这天晌午,快到吃饭的时间,酒娘提着一坛葡萄酒往刘家走去。   “酒娘来了啊?你先进去和你大姨聊会儿,等会儿就可以吃饭了。”刘家郎君出来倒水的时候看到已经有些时日没见的酒娘,就忙招呼她进来。他觉得,酒娘今天来的正好,他还正想去找酒娘打探打探她的想法呢!家里孩子大了,做爹爹的总想给自己孩子找个放心的人家,既然孩子喜欢人家,做爹爹的也要使把力,即使丢脸也没什么。“你这手里又拿的是酒吗?怎的又拿了来,可不能让你大姨多喝,多了伤身子。”   “这不是给大姨的,酒是给姨丈您喝的,里面是我去年酿的葡萄酒,喝了也不醉人,而且还甜甜的,您该会喜欢。”酒娘笑着提起坛子说道。   “那可好,我家怜儿也该会喜欢,他就喜欢那酸酸甜甜的味儿。”刘家郎君状似无意地说道。   不过,听在酒娘耳里,那话倒透露了一些信息,也许她可以稍稍放松点,从刘家郎君话中,她感觉他是在试探她,而且对她很满意,她甚至有种他有点希望自己做他家儿子未来妻主的感觉。   “哎,那可好,这酒正适合怜儿。”酒娘笑着回答道,话里透露着自己的心思。   “好了,外面热,你进屋去吧!”刘家郎君满意了,然后催促酒娘进屋去。 第二十五章 心意相交姻缘定   酒娘去了屋里之后,刘家郎君也回了厨屋继续做饭。这时,正在烧火的刘怜儿问道:“爹,谁来了?”厨屋里开着风箱,加上大火烧得锅发出的声音很响,所以刘怜儿只能听到模糊不清的人声,却听不出来人是谁。   “是酒娘来了,她过来看看,顺便留下来吃饭。”刘家郎君挑眉看低着头烧火的刘怜儿,然后就见他竟然被惊得把手中的烧火棍都丢到了地上。   刘怜儿捡起棍子,闷声问道:“她来做什么?”   “说是送酒来的,她拿来的是去年酿的葡萄酒,说是给我们两个喝的。”刘家郎君笑着回答。看来酒娘确实相当喜欢她家怜儿呢!他可记得去年酒娘来他家里送过葡萄的事。   “哦。”刘怜儿不再说话,他一边烧火,一边心里想着事。送酒来?为什么?现在这时节又没有什么好日子,喝什么酒啊?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最后煮汤的时候,刘家郎君把刘怜儿赶出了厨屋,自己烧火,让他回堂屋歇着去。   刘怜儿进了堂屋就看到酒娘在和刘安说话,酒娘这天穿了灰青色的长衫,头上扎着布巾,整个人有种文人的儒雅味道。刘怜儿只看了两眼就不敢再盯着她看了,见到酒娘,他的心里直砰砰乱跳,和酒娘视线碰到的那一刻他的心里猛然一惊,然后被酒娘直接的视线看得直想钻到地底下去。稍微冷静一点之后,他想起酒娘之前说过的话,心里的怨气又涌了上来。   “娘,快吃饭了。”刘怜儿没有听酒娘和刘安的谈话就直接插话道。   “哦,酒娘,我们等会儿接着说。”刘安对酒娘说道。   “哦,好。”酒娘站起来去外面洗手,经过刘怜儿身边的时候,她还回头盯着刘怜儿看了一小会儿,把刘怜儿看得莫名其妙,几乎恼羞成怒了。   什么嘛!为什么盯着我看?刘怜儿面无表情,只是抬手摸了摸脸,他记得自己的脸上没有灰啊!   酒娘出去的时候还在犹豫该怎么跟怜儿和刘家人开口,然后想不出对策就死盯着刘怜儿看。她心里其实有点紧张,想着开口之后的生活可能会发生的巨大变化,酒娘的心里就开始有点胆怯,人在面对巨大变化或者抉择的时候总会犹豫不决,为选择后的情形担心。她的手在袖子里握紧,最后还是出去洗手,没有把袖子里的东西拿出来。   开饭之后,酒娘和刘安说话喝酒,跟刘家郎君侧面打听刘怜儿的喜好,几个人的谈话,尤其是刘家郎君的泄底,把刘怜儿给弄得几乎抬不起头,也插不上话,最终只能喝酒吃菜。过了一会儿之后,刘怜儿已经喝得两腮红彤彤的了,不过眼神看起来却很清醒。   吃完饭又说了会儿话,酒娘便回家了。酒娘走后,刘家郎君让刘真帮着收盘子,因为刘怜儿已经喝得晕乎乎的,正靠在椅子上眯着眼打盹呢。   “唉?这是什么?”刘真在擦桌子的时候,在酒娘坐过的椅子上面发现了一个布袋子,里面的东西硬硬的,微微鼓起。   “是酒娘掉的吧?”刘家郎君接过去,打开一看,布袋里装了一块绿莹莹的花瓣状的玉佩,上面用红绳拴着。“哟,背面还写着字呢!”   刘真拿过去一看,“上面写的是‘怜’,‘可怜’的‘怜’。还有一行小字,写的是‘蕙质兰心’。”刘真说道,脸上的表情很疑惑。   刘安把玉佩拿了过去,瞥了一眼一旁半清醒着的刘怜儿,然后和自家夫郎对视了一眼。见刘家郎君点头,刘安眉头皱了下然后又舒展开,她没说话,只是把玉佩又交给刘家郎君。   “这玉佩是什么意思啊?上面怎么会有二哥的名字?”刘真搞不清楚状况道。   “小孩子别问这么多!”刘家郎君把玉佩放到刘怜儿的手里,对另外两人嘘了下,让她们别说话,别吵醒了刘怜儿。   “谁是小孩子啊?我都快十四岁了。”刘真被爹爹神秘的样子给弄糊涂了,她心里嘀咕道。   待三人出去之后,刘怜儿睁开了眼睛,看着手中的玉佩,他都搞不清她们是什么意思了,爹爹和娘亲也是,她们竟然没有把玉佩直接还给酒娘去,而是给了他;而酒娘呢,前段时间不是还说讨厌男孩子的吗,谁稀罕她的东西!   刘怜儿想把玉佩扔了,心里又有一丝不舍,酒娘应该是故意把东西放在这里的吧!毕竟吃饭的时候她们可没看到酒娘的身上有挂东西,想必这东西之前被藏起来了,走的时候才故意把东西留在她坐过的椅子上。   她到底是什么意思?刘怜儿想得头疼,也很郁闷。最后终于下了决心,他如一阵风般跑了出去,把院子里坐着的三个人给吓了一跳。   “二哥去干嘛?他刚刚不是还在睡觉呢吗?”刘真依旧不明就里地问。   “不关你的事,你少问。你回屋去,明年不是要考童试吗?你书都看好了?”刘真读书读得还可以,所以打算明年去考童试,现在真是复习备考的时候。   刘安把刘真赶回去读书之后,才对刘家郎君说道:“那靠谱吗?”   “你等着瞧就是了。我看酒娘满好的。”刘家郎君笑着说道。   “我也知道酒娘人很好,可是合适吗?”刘安担忧地问。   “你尽管放心吧,我倒挺看好她们的。”   “嗯。”刘安点点头,不说话。   刘怜儿跑得很快,一直跑到酒娘的家门口,就见酒娘正坐在院子里发呆。他走过去,把装着玉佩的布袋丢到酒娘的怀里,“还给你,我不要。”   刘怜儿还是在半醉半醒之中,虽然他觉得自己很清醒,可是比以往更加大胆的行为显示着他的不寻常。   酒娘拿起布袋,是她故意放在刘家的东西!她原本打算直接给刘怜儿的,可是一直没机会拿出来,而且她也不知道该怎么给刘怜儿这份礼物,因为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那是一份定情信物。如果刘怜儿收下,就代表他要嫁给她。最后无奈之下,想不出主意的酒娘就把东西放在椅子上了,她觉得刘安和刘家郎君应该不会怪罪她的唐突,虽然她的行为真的很唐突。   “这是送给你的。”酒娘拉起刘怜儿的手,把玉佩拿出来,放在他的手中说道。   “我不要,我为什么要收你的东西?”刘怜儿摆手,然后玉佩掉在了地上,好在她们是站在树下,那里没有铺石砖,地上都是泥土,不是很硬,所以玉佩并没有摔烂,只是沾上了不少灰尘。   酒娘俯身捡起来,擦干净之后再次放到刘怜儿的手里,攥着他的袖子不让他动,一边说道:“这是我的定礼,希望你能收下,过几天我就会请喜公去你家提亲。”   “我不收,你放开我。你之前不是还说男孩子最讨厌了吗?我就是你最讨厌的男孩子。”刘怜儿把酒娘之前说过的话给完全曲解了,他想挣脱被酒娘攥着的袖子却不果。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讨厌男孩子了,而且我不讨厌你,甚至很欢喜,甚至想和你成亲!”酒娘不知道刘怜儿是怎么得出她讨厌男孩子、讨厌他的结论来的,只好无奈地解释道。   “成亲?我才不和你成亲呢!我才不成亲呢!”刘怜儿喃喃道,他有点被酒娘的话吓到了,然后又双眼无神地看着酒娘。   “要成亲,怜儿,我们成亲好不好?”酒娘在怜儿追来她家院子之后就完全抛开了顾忌,连可能被人看到她们拉拉扯扯的样子都不在意了。反正她想娶刘怜儿,想和刘怜儿在一起,如果那样卑鄙的破坏刘怜儿名节的手段能让刘怜儿答应嫁给她,那么她也不介意试试。酒娘心里无赖地想着。   “成亲,不要。”这时,刘怜儿的酒劲完全上来了,他很困,想睡觉,但心里仍然留着一丝神智保持清醒,努力听清酒娘的话。他摇摇晃晃地站着,有点要摔倒的趋势。   “不要成亲?”酒娘把刘怜儿拉进怀里,把他带到屋里去。   “不要,成亲。”刘怜儿困得都快睁不开眼睛了,但还是在顽强地抵抗睡意。   “要成亲!”酒娘没有摇刘怜儿,只是在刘怜儿耳畔以催眠似的的口吻说道。   “不要。”   “要不要?”   “不要。”   “要!”酒娘说道。   “不要。”刘怜儿回答。   如此来了几下,酒娘又说道:“不要。”   “要。”刘怜儿一方面是因为条件反射,一方面是因为耳边嗡嗡嗡嗡的声音太烦人了,他想睡觉。所以,最终酒娘终于得到她想要的答案!   把刘怜儿抱进卧室,放在自己的床上,给他盖好被子,酒娘就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等刘怜儿醒来。她没想到自己会有这么不择手段的时候,刚刚只为得到刘怜儿一个肯定的回答,她竟然不惜耍诈,虽然她并没有把刘怜儿临睡前的话当真,但是心里还是觉得很高兴。当然,她更希望得到刘怜儿清醒时候的肯定的回应。   刘怜儿睡了快两个时辰才醒来,醒来的时候从窗子透进来的光已经是红色的了,太阳也快下山了。他睁开眼睛,看着陌生的房间,突然坐起,碰醒了趴睡在床边的酒娘。然后,他意识到这里是酒娘的家,他睡的是酒娘的床!   刘怜儿被自己脑海中的遐想弄得面红耳赤,然后又想到临睡前和酒娘的对话,这时他才发现自己之前的行为真的很大胆,完全没有一点男儿家的矜持,他就那样在院子里和酒娘讨论婚嫁成亲的事情,他好不知羞!   “嗯,怜儿行了啊?来,洗洗脸精神一点儿。”酒娘拍拍压麻了的手臂,然后端了盆水过来,让刘怜儿洗脸。   闻言,刘怜儿绷着一张小脸儿,面无表情地去洗脸,没有接酒娘递过来的布巾,只是拿衣服擦脸。   他的手垂下,握拳,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和酒娘说话。   “怜儿怎么了?有哪里不舒服吗?”见刘怜儿不说话,酒娘担心地问,喝了酒睡觉在刚睡醒的时候人总会有点不舒服。她伸手想给刘怜儿按按太阳穴,却被刘怜儿躲开了。   “怎么了?怜儿不是都答应和我成亲了吗?我碰你又没什么。”酒娘抿嘴说道。   “谁说要和你成亲了?”刘怜儿不记得自己临睡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所以他惊诧地否认道。   “怜儿,你答应过我的,说要和我成亲的。”酒娘幼稚地和刘怜儿争辩道。   “没有。”   “就是有。”   “就是没有!”刘怜儿气得眼睛都红了,酒娘就知道欺负他!   “明明是有的嘛!”酒娘见欺负得有点狠了,就小声嘀咕着,之后才又语气真诚地表达着自己的心意:“我真心实意地想和怜儿在一起。之前我去见了朋友,她们点醒了我,我明白了自己的心意,然后在解决了一些顾虑之后,我就打算回来跟你提亲。今儿个去你家的时候,我本来就想说的,可是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所以,最后我把玉佩留下了。那是我看到的最适合你的玉了,我还让匠人师傅帮我刻了字,上面是你的名字。”   酒娘把玉佩重新拿出来,拿给刘怜儿看,“这是送给你的,我希望你能收下。”   之前被酒娘闹得厉害,猛然一听到酒娘的告白,他的心里顿时百感交集。消化了酒娘说的话,他之前心里埋藏着的怨意也消失了,他意识到酒娘是认真的,在认真地向他求亲!   “我不知道是哪里惹你生气了,但是我真的不讨厌你,而且还很欢喜你,所以,怜儿,你嫁给我好不好!”酒娘再次告白道。求婚加告白虽然不符合古代的气氛,但是说出来也没什么,能真诚地表达自己的心意比什么都重要。“所以,你能收下吗?”   “嗯!”刘怜儿想了好久,最后接过了玉佩,接受了酒娘的心意,接受了酒娘提出的成亲的请求。   听到怜儿的回答,酒娘高兴地抱着刘怜儿大笑,怜儿终于同意了!   刘怜儿在酒娘怀里也弯起嘴角笑着,毕竟他是喜欢酒娘的,除了酒娘他并没有想嫁的人,能和酒娘在一起他也觉得很高兴,很开心,也很幸福! 第二十六章 成亲前的二三事   有了刘怜儿的点头同意,酒娘就彻底放开顾虑,开始准备提亲的事情。她先去找了喜公,找的是上次见过的杨喜公。提亲的那天酒娘按照规矩没有去,因为提亲的时候她不能去见刘怜儿。因为没有长辈,所以酒娘就请了村长刘正帮她去提亲,虽说刘正也和刘怜儿有亲属关系,但是作为村子里最有声望的人,她替酒娘出面也是应该的。   从提亲到成亲的过程被称为“六礼”,即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   纳采,也就是去刘怜儿家正式求亲。那天,酒娘把事先准备好的大雁之类的礼品交给刘正,让她和杨喜公一道儿去刘怜儿家求亲。其后的问名她也交由刘正来办了,刘正找了村子里有名的算命瞎子给酒娘和刘怜儿合八字,两人一阴一阳,阴阳谐合,刘怜儿是二月初二,加上年份和时辰,正好配得上酒娘的八字,两人称得上是天作之合。   纳吉这天,得知“天作之合”这个消息的时候,酒娘心里也很高兴,不是她迷信,而是她想讨个吉利,让旁人少说闲话。   之后的纳征,酒娘在刘正和其他人的帮助下备齐了聘礼。   这天,刘家庄全村子的人都轰动了,她们只见一箱箱聘礼从酒娘家送往刘家,把刘家的院子堵得满满当当的。把箱子打开一看,众人都惊了,谁也没想到酒娘会送这么多的礼。平时人们只见酒娘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地卖酒,哪里能想到她是这么有家底的人。如果知道的话,想必她家门槛也该被踏穿了,毕竟谁不想自家孩子嫁到富裕的人家过好日子。   在那些箱子打开的时候,刘家一家人也惊了,聘礼中光是酒就装了十个箱子,里面的酒有十年窖藏,也有五年的,十年和五年的窖藏是南老婆子——酒娘的干娘吩咐她留下的,不让她卖掉,因为那是打算给她未来做聘礼的。三年份的是酒娘自己酿的,只有六坛,因为酒娘很少囤酒,她觉得三年前酿的那些酒不是很好,不过后来尝过之后才发现其实那也没她想象中的那么差。除了酒以外,还有几个箱子里装的都是布匹,大红色的绸子装得箱子满满的,还有一个箱子里竟然放的都是丝线和绣花花样。这些绣品布匹都是从安陵送过来的,酒娘让赵宣府里的管家帮她按照最好的准备,银两直接从祥源楼分红里扣。至于金银首饰步摇金钏儿之类的也装了一个木盒,刘家郎君仔细查看详单的时候不禁咋舌,酒娘这聘礼真是太重了!她们家都差点不知道该怎么准备刘怜儿的嫁妆了。   纳征之后,两家商量了婚期,最后把婚期定在了明年三月,让刘怜儿在娘家再过一个年,另外酒娘也好有时间把家里重新装修一下,以作婚房。   纳征的时候,时间都已经过了麦收,麦收之后乡民都不忙的时候,酒娘请了一些泥瓦匠,木匠,把自家的院子给拓宽了一倍,还多盖了几间屋子,其中有几间屋子是给未来的孩子准备的,有一间屋子还接了地龙,作为浴房,里面垒了池子,镶了瓷砖,装饰得让人看起来就觉得很舒服。酒娘的卧室也大肆改造了一番,原本的小木床换成了拔木大床,床有五尺宽,六尺长,这样的床让那木匠很是奇怪,两个人睡的床能要多宽啊?除了床,酒娘还让人在卧室里靠窗子的地方隔出了一小间,有几个柜子堆在那里,以后自有用处。衣柜,酒娘也让人做了类似现代那样的站柜,里面可以挂衣服。做的这些东西所使用的木材虽然不是最好的黄梨木、紫檀木,但是木质也还不错。   弄完这些东西共花了好几个月,期间酒娘一直住在老宅,白天她会到新房监工加提想法,晚上就回老宅准备成亲时要用的东西。喜酒之类的酒,酒娘已经来不及酿了,所以就直接跟赵宣打了招呼,到时候直接从祥源楼提酒。作为交换,酒娘给赵宣新提供了一个酒方,那是她兴奋之余想出的专门用于成亲时,喝的合卺酒的酒方,那酒酒味清香甘甜却不醉人,是专门为刘怜儿准备的,取名“郎儿娇”。   一切都准备完毕的时候,大年都已经过了,时间已经到了第二年的春天,离正式成亲还有一个月的时间。   在定亲之后,酒娘就少有机会能见到刘怜儿了,即使见到也只能扫几眼,根本没有亲密接触的机会。定亲后,新人双方不许见面,酒娘和刘怜儿不能犯了忌讳,就只能在刘家郎君和刘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情况下,靠刘真给她们当信使,交换信物,当传话筒。   这一天,酒娘在老宅打理院子,突然听到房门被“砰”地一声关上了。院子里正微风徐徐,根本没有能推动门的大风,而且院子就只有她一人在,王金回家了,并不在老宅。酒娘循着声响推开那扇门,然后就见一人背对着她,偷偷摸摸地在屋里走来走去。   “是谁?”酒娘握紧扫帚,刘家庄算是很太平的乡下,基本上没有什么鸡鸣狗盗之辈。   那人转过身来,原来是刘怜儿,只见他神情不安地站着,欲语还休地看着酒娘。   “怜儿怎么来了?而且我怎么没看到你进来?”酒娘走近几步,问道。   “我来是有话想问你。”刘怜儿说道,“我是从篱笆墙边钻进来的,怕被人看见了就没有喊你。”   “有什么想问我的尽管说,我会认真回答你的。”酒娘点点头,然后让刘怜儿继续说他想说的话。   “你以后会对我好吗?”刘怜儿迟疑地说道,他这段时间想了太多东西,想酒娘,想成亲后的时候,有幻想过甜蜜的时候,也有很多的担忧。结果,昨天他白天时想的太多了,夜里就做了噩梦,梦见酒娘怎么都不肯理他,他一直哭,一直哭,哭得枕头都被浸湿了一片。   “我当然会对你好了,不对你好我还能对谁好呢?要知道,你可是我以后唯一的最亲密的人,我保证会和你好一辈子的。”酒娘觉得刘怜儿有点婚前恐惧症,为了打消他的顾虑,酒娘斟酌着语言安慰道。   “一辈子吗?”刘怜儿微微笑了笑,又问道。   “一辈子,我会一直对你好。”酒娘再次保证道,然后想起了一段电影台词,她说道:“我看过一部戏本,那里面的小君曾经对他妻主说过这样类似的话:‘现在开始,你只许对我一个人好;要宠我,不能骗我;答应我的每一件事情,你都要做到;对我讲的每一句话都要是真心。不许骗我、骂我,要关心我;别人欺负我时,你要在第一时间出来帮我;我开心时,你要陪我开心;我不开心时,你要哄我开心;永远都要觉得我是最漂亮的;梦里你也要见到我;在你心里只有我……’。这样的话纵使让人觉得很任性,但是你可以把这作为你对我的要求,我以后也会努力做到这些要求。”   《河东狮吼》是她印象最深的电影,里面印象最深的就是这段台词,曾经年少的时候她还背过这段话,期盼未来有一个人能做到这些要求,对她很好很好。然而,没想到的是,有一天她自己会成为那些要求的兑现者,给他人作承诺,而不是让别人许下承诺。不过,如今的她却是甘之如饴,她想她已经有足够的勇气和信心为别人撑开一片天,为别人遮风挡雨,成为别人的依靠。   酒娘的话让刘怜儿面红耳赤,那些话那么直白,他从未想过自己可以直白地说出这么多的要求,他从未觉得自己可以这样的任性!可是,酒娘却纵容他任性,并且许下承诺,说会为他努力满足那些要求。   刘怜儿的心里仿佛喝了蜜一般甜丝丝的,之前的焦虑一扫而光。   见刘怜儿恢复了正常,酒娘心里终于松了口气,她可不想让怜儿患上婚期焦虑症,毕竟处理不好成为忧郁症,到时候她哭都来不及。   “怜儿,放心了吗?”酒娘笑着问。   刘怜儿点头,然后说道:“我该走了,爹爹找不着我会着急的。”原本他不应该来见酒娘的,可是他实在忍受不了噩梦中的那些让人心痛的情景,于是就任性地避着人来找酒娘了。   “嗯。”酒娘点头同意了。   但是,刚要跨出门口的时候,刘怜儿却被酒娘拉住了,把他抱在怀里,酒娘一手捂着刘怜儿的眼睛,一手揽住他的腰,同时低下头,在刘怜儿的鼻尖上吻了一下,然后才放开他。   刘怜儿站定,脸上的红晕又加深了一层,他推开堵着路的酒娘,然后小跑着跑走了,连惊吓时掉下的帕子都没有捡起来。   酒娘俯身捡起素色的帕子,在鼻间闻了下,上面有股淡淡的幽香,和刘怜儿身上的味道是一样的,闻起来很舒服。   她笑了下,把帕子揣进怀里,然后继续去打理院子。她现在非常期待一个月后的婚礼! 第二十七章 成亲时的二三事   阳春三月,风朗气清,刘家庄从一大早就热闹起来了,村子里的老老少少或去了刘家看新郎君出阁,或在酒娘家等着成亲拜堂。   这天一大早,刘怜儿就被爹爹唤醒了,被回了刘家庄的哥哥刘可儿以及跟妻主一起回娘家的刘巧儿按在凳子上梳妆打扮,先是刮脸开面,修眉,傅粉,涂腮红唇脂,然后在梳上郎君头,原先他头上的刘海都被夹在头顶上,露出了光洁的额头。梳好妆了之后,刘怜儿被帮扶着换上嫁衣,红艳艳的嫁衣穿在刘怜儿身上衬得他分外娇艳。   “吉时到,请新郎君上轿!”外面传来催促声,刘怜儿和爹爹告别,大大的眼睛直泛红,他眨巴眨巴着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刘家庄这里一向盛行喜嫁,不兴哭嫁,所以就算嫁人新郎君心里再不舍也不能哭。   刘怜儿戴上喜帕,红色的喜帕阻挡了视线,他只能从地上分辨每个人。在戴上头巾之前他最后一次看了看自己生活过的家,然后就被大姨家的三姐姐背到花轿里,上了花轿。   杨喜公在外面跟人应酬着,过了一小会儿就催促着起轿。八人抬的花轿绕着刘家庄走了一圈才送到酒娘家里,因为刘家和酒娘家住得实在太近了,为了喜庆花轿硬是从村东头到村西,从村南到村北绕了一大圈,最后才停在酒娘家门口,一路上吹吹打打好不热闹!   而酒娘这边,她从一大早就开始把拜堂要弄的东西重新检查一遍,然后就开始焦急地等待花轿的到来。   花轿从刘家出发的时候已经是未时正了,到了申时正的时候花轿入了酒娘家大门。酒娘站在轿门一边,待花轿停下,就踢了轿门,然后一个小童掀开轿帘,喜公把喜绸子递给酒娘和刘怜儿一人拿着一端,之后便一起入了大门。她先是把刘怜儿安排到一个厢房里先歇着,让一些已婚郎君,其中有刘可儿和刘巧儿陪着他坐一会儿,待吉时到了再拜堂!   黄昏时刻,酉时初,在一阵鞭炮声后,吹吹打打的喜乐奏了起来。酒娘站在一边,刘怜儿被人扶着站在她的对面,两人在司仪的主持下开始拜堂仪式。酒娘这边没有长辈,就请了南老婆子的灵牌坐在高堂席位上,怎么说南老婆子都是酒娘的干娘,即使她死了,她家孩子的成亲仪式上她也该看着。   “一拜天地!”酒娘可以感受到刘怜儿那边攥着绸子的力道,她微微拽了一下,便和刘怜儿面朝院门处拜天朝地。   “二拜高堂!”两人对着高堂席上的灵牌跪拜。   “妻夫对拜!”酒娘和刘怜儿面朝面跪拜,两人心中此时都松了口气,她们终于成亲了!   待拜堂完毕,刘怜儿又被人搀扶着送到喜房里,而酒娘则招呼着宾客入席,催促酒菜上桌。向刘家庄几家有声望的长辈敬了酒,再和几家年轻人喝了几杯,酒娘便遁了,回了喜房。   酒娘坐在床上,和刘怜儿分坐两边,在已婚有福气的郎君帮助下挑开喜帕。喜帕刚掀开的那一霎那,酒娘惊呆了,刘怜儿本来就是刘家庄着方圆几十里最美的男孩子,此刻他在红妆的点缀下,显得更加娇艳迷人。酒娘见过刘怜儿淡妆的样子,清新淡雅,却从没想到他画浓妆也会这么好看,红色的喜服和他今日的娇艳打扮很衬,浑身透着喜庆的味道,美得娇艳似火。   “哟,新娘子都看呆了!”有人打趣道,围观的郎君们也跟着笑了,刘怜儿微抿嘴角,也笑了。   酒娘回神后笑了下,再经过一些步骤,仪式就算完全完成了。完成之后,在那些郎君们离开之前,酒娘拿出一些红包分发给那些已婚郎君,又跟着他们出去,给喜公封了谢媒钱,也给一些帮忙的人封了红包,感谢她们的帮忙。   待宾客陆陆续续离开之后,酒娘才回了喜房。喜房里燃着红烛,烛光照在刘怜儿的酣睡的脸上,静谧美好。刘怜儿想必该是等急了,一天忙下来又困又饿又累的,刘怜儿支撑不住便靠着床柱子睡了。   酒娘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刘怜儿一副酣睡的猫儿的样子,虽然不忍心,但她还是叫醒了他,他一天没吃东西,夜里醒来肯定会饿。   “怜儿,醒醒,吃了饭再睡。”酒娘拿出热毛巾给刘怜儿擦脸,让刘怜儿快速醒来。   “唔嗯。”刘怜儿哼唧了声便醒了,他眨眨眼,然后拿过毛巾起身去洗脸。洗完脸,刘怜儿才完全清醒过来,他还想回床上却被酒娘拉住坐在桌子旁。   “吃点东西,你都饿了一天了吧。”酒娘夹了块点心给刘怜儿先垫垫胃。   刘怜儿夹着点心一尝,“啊?是生的!”   然后,两人就都反应过来了,对视了一眼。为了应一些好兆头,成亲时点心里会放一些生的东西让新郎君吃,好多生多福。   “好了,放下吧,吃这个,这个是熟的。”两人之间并没有什么尴尬的气氛,只是很随意地互相帮助。   酒娘从厨屋里端了几盘子热着的菜,然后拿了一壶酒,倒了两杯给自己和刘怜儿。   “我们来喝交杯酒。”酒娘递给刘怜儿一杯,自己抬起酒杯,环着刘怜儿的手臂,两人一饮而尽。   之后,刘怜儿微红着脸继续夹菜吃,酒足饭饱了,酒娘让刘怜儿脱下笨重的外衣,然后拉着他推开一道房门,说道:“这里是洗浴的地方,要洗澡吗?我帮你去拿衣服?”   刘怜儿点点头,进去后就四处打量着洗浴间的布置,进去就能看到一个五尺见方的水池,旁边还有一个大木桶,木桶后面隔着一道门,推开门后一看,是五谷轮回之所。   刘怜儿捏捏鼻子,又关上了门。   “那里是茅房,里面还干净着呢。”酒娘介绍道,没有多说,把衣服给刘怜儿,衣物从里到外都是新的。   酒娘引了一些热水进大木桶,今天热水烧了很多,除了一部分是作为茶水,其余的都是晚上洗澡要用的,男儿喜洁,酒娘也喜好干净,所以烧这么多水还是必要的。酒娘把热水引好就出去了,她又抽出两床新被子铺在床上,那些放的花生之类的干果压在被子下面,她按一按,觉得不硌人了才放心下来。   “这水怎么倒掉?”旁边传来刘怜儿的声音,酒娘忙过去看情况。   “我来倒,你去睡觉去。”   “哦。”说到睡觉,刘怜儿脸上的粉色多了一层,他边走边回头地看着酒娘的动作,回了卧室他又偷偷摸摸地从装嫁妆的箱子里拿出爹爹给他的“密宝”。   刘怜儿边看,边想,看得最后整个人面红耳赤的,嘴里还小声惊呼着。   “吱呀!”酒娘推门进来,刘怜儿慌得把东西塞到被子底下,坐正。   “怎么还不睡?”酒娘穿着中衣走到床铺边上,问刘怜儿道。   “不想睡了,不困。”刘怜儿回答道,然后心里又埋怨酒娘,今儿个可是她们大喜的日子,他可不想就那样睡过去!   酒娘笑了笑,说起睡觉,新婚夜的睡觉可不是这么简单的,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毕竟洞房花烛夜如此良辰时刻,只单单睡过去可不是什么美事。不过,男儿家脸皮薄,酒娘的脸皮也说不上厚,她也在思考该如何主动打破此刻的窘迫气氛。   “你睡里面?”酒娘把擦脸的毛巾挂在椅子上,坐到刘怜儿身边问。   “唔,嗯。”刘怜儿光着小脚爬到里面去,躺在床上闭眼,假装睡觉。   酒娘看了他一眼,然后拉起床帐子,把蜡烛留着,自己躺在刘怜儿的身边,盖上同一床被子。   “蜡烛不吹灭吗?”刘怜儿出声问。   “不了,就那样点到天亮。”酒娘说道,一边向刘怜儿身边靠近。其实床太宽了也不好,这不,这会儿刘怜儿就使劲往里去,酒娘不得已就跟着他挪动,最后刘怜儿直到靠墙了才停下,因为实在没处挪了。   “不要挤我嘛!”刘怜儿抗议道。   “看你还往里去不?”酒娘拄着手看着刘怜儿,刘怜儿瞪她。然后,酒娘从被子里摸出一个东西,刘怜儿的眼瞪得更大了。   “不许看!”刘怜儿想抢,却抢不过酒娘,他被酒娘用一只腿压得浑身不能动,只能干瞪眼。   酒娘自然知道手里拿的是什么,一般新嫁的郎君都会有的东西——春-宫册,给没有那方面知识的男孩子普及一下知识。酒娘翻了几下,里面都是女人在上的体位图。   “别看了!”刘怜儿伸手盖住图册。   “不看我不会,不学会的话,以后我们就生不了孩子了。”酒娘笑着看向刘怜儿,她的话刚说完刘怜儿就疑惑地问:“你不会?”   “嗯,不会。”虽说她看过一些书籍,但是书没有图册来得简单明了。   刘怜儿很疑惑,酒娘今年二十五岁,怎么可能呢?单纯的刘怜儿想不到恶毒的形容词,但心里还是有点怀疑酒娘的话。   酒娘在看画册,刘怜儿看着她直瞪眼,良久之后,酒娘才放下画册。 第二十八章 今宵洞房花烛夜      第二天,晴光大好,经过昨晚的一番劳累,酒娘和刘怜儿在快午时的时候才醒,原本屋里应该是亮堂堂的,只是在帷帐后的两人看不到屋里的亮光,还以为现在是大清早呢!   “哼嗯……”刘怜儿困乏地哼道,过了一小会儿,他才打着哈欠,清醒了。他动动身体,那里还是有点不舒服,但是比昨晚好多了,不像昨晚那么疼得让人抽搐。可能是因为酒娘给他上了药的缘故吧!刘怜儿心里羞涩地想。   “怜儿醒了?”酒娘比刘怜儿早醒了一会儿,她下去解决了生理问题后却又回了床上,躺在他身边等他醒过来。   “嗯。”刘怜儿微红着脸点头。   “那我们都起床吧,都快晌午了,你也该饿了吧?”酒娘穿上衣服,然后拿了新的衣服给刘怜儿。昨晚他穿的那件已经被弄脏了,所以需要换其他的衣服。酒娘递给刘怜儿一套内衣,刘怜儿拉上帐子把酒娘隔在外面,自己在里面穿衣服,穿好内衣,他接过酒娘给他的桃红色的衫裙,一一穿上之后就散乱着长发下床去洗漱。   酒娘和刘怜儿洗漱完毕后一起出了卧房,出门就看到撒满阳光的院子。不过,酒娘家的院子现在很乱,里面的桌椅七零八落的,等会儿吃完饭她们可就有很多事情要忙了。   酒娘家的厨房比以前也扩大了一些,里面锅碗瓢勺一应俱全,昨晚她家的厨屋只用于烧热水,宴客的菜是在搭建的大棚里做的,并没有占据她家的厨屋,所以酒娘她们推门进去的时候,看到是比较干净的厨房,不需要怎么打扫就可以使用。   “我来做饭,你烧火!”刘怜儿对自己新嫁郎的身份适应良好,他也不跟酒娘客气就指使她干活。   “我来做好了,这新厨屋你可能用不惯,而且昨晚没动过的饭菜还剩一些,我们直接热热不就好了?”酒娘说着自己的打算。   “不行!我们吃现做的,那些晚上再吃。”刘怜儿摇头否决道,他可不想自己嫁人后的第一顿饭是吃剩饭,他觉得那样很不吉利。   “好吧,依你。我去拿些青菜和馒头过来。”酒娘不跟刘怜儿争,就依了他,然后去那边临时搭建的厨房拿青菜和处理干净的鱼肉。   把东西给了刘怜儿之后,酒娘坐在板凳上烧火,还边看着刘怜儿系着围裙忙来忙去,看着他切菜,炒菜,馏馒头。刘怜儿做饭的动作很熟练,一看就知道他是一个合格的农家男儿郎,会做饭抄持家务。   “不要看我!你看火啊。”注意到酒娘的视线,刘怜儿双颊发烫,他被酒娘看得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她们两个人成了妻夫,有了最亲密的关系,不过成为家人才只有一晚上,所以他还不能适应酒娘一直用直勾勾的眼神盯着他的样子。   “我正看着呢!”酒娘回答,然后打趣刘怜儿道。“怜儿穿围裙的样子看起来真贤惠。”   “哼!”刘怜儿不理酒娘的调笑,径自把馒头放在篦子上面,然后看着锅,等锅开。   在两人吃完不知道是早餐还是午餐的饭后,酒娘带着刘怜儿给干娘上香。   “来,怜儿,给干娘上香磕个头,让干娘在天之灵知道咱们南家多了个人,这也算是新嫁郎的新婚奉茶。”酒娘把香递给刘怜儿一束说道。   “嗯。”刘怜儿温婉地点头。   酒娘和刘怜儿跪在蒲团上面,一起对着南老婆子的灵位磕了三个头,然后把香插在香炉里。烧的香的青烟缓缓升起,最终消散在空气中。   酒娘对着灵位又撒了一杯酒,把东西收拾好,才带着刘怜儿出了东厢房。(9.11更新内容)   以下为重复内容:   第二天,晴光大好,经过昨晚的一番劳累,酒娘和刘怜儿在快午时的时候才醒,原本屋里应该是亮堂堂的,只是在帷帐后的两人看不到屋里的亮光,还以为现在是大清早呢!   “哼嗯……”刘怜儿困乏地哼道,过了一小会儿,他才打着哈欠,清醒了。他动动身体,那里还是有点不舒服,但是比昨晚好多了,不像昨晚那么疼得让人抽搐。可能是因为酒娘给他上了药的缘故吧!刘怜儿心里羞涩地想。   “怜儿醒了?”酒娘比刘怜儿早醒了一会儿,她下去解决了生理问题后却又回了床上,躺在他身边等他醒过来。   “嗯。”刘怜儿微红着脸点头。   “那我们都起床吧,都快晌午了,你也该饿了吧?”酒娘穿上衣服,然后拿了新的衣服给刘怜儿。昨晚他穿的那件已经被弄脏了,所以需要换其他的衣服。酒娘递给刘怜儿一套内衣,刘怜儿拉上帐子把酒娘隔在外面,自己在里面穿衣服,穿好内衣,他接过酒娘给他的桃红色的衫裙,一一穿上之后就散乱着长发下床去洗漱。   酒娘和刘怜儿洗漱完毕后一起出了卧房,出门就看到撒满阳光的院子。不过,酒娘家的院子现在很乱,里面的桌椅七零八落的,等会儿吃完饭她们可就有很多事情要忙了。   酒娘家的厨房比以前也扩大了一些,里面锅碗瓢勺一应俱全,昨晚她家的厨屋只用于烧热水,宴客的菜是在搭建的大棚里做的,并没有占据她家的厨屋,所以酒娘她们推门进去的时候,看到是比较干净的厨房,不需要怎么打扫就可以使用。   “我来做饭,你烧火!”刘怜儿对自己新嫁郎的身份适应良好,他也不跟酒娘客气就指使她干活。   第二天,晴光大好,经过昨晚的一番劳累,酒娘和刘怜儿在快午时的时候才醒,原本屋里应该是亮堂堂的,只是在帷帐后的两人看不到屋里的亮光,还以为现在是大清早呢!   “哼嗯……”刘怜儿困乏地哼道,过了一小会儿,他才打着哈欠,清醒了。他动动身体,那里还是有点不舒服,但是比昨晚好多了,不像昨晚那么疼得让人抽搐。可能是因为酒娘给他上了药的缘故吧!刘怜儿心里羞涩地想。   “怜儿醒了?”酒娘比刘怜儿早醒了一会儿,她下去解决了生理问题后却又回了床上,躺在他身边等他醒过来。   “嗯。”刘怜儿微红着脸点头。   “那我们都起床吧,都快晌午了,你也该饿了吧?”酒娘穿上衣服,然后拿了新的衣服给刘怜儿。昨晚他穿的那件已经被弄脏了,所以需要换其他的衣服。酒娘递给刘怜儿一套内衣,刘怜儿拉上帐子把酒娘隔在外面,自己在里面穿衣服,穿好内衣,他接过酒娘给他的桃红色的衫裙,一一穿上之后就散乱着长发下床去洗漱。   酒娘和刘怜儿洗漱完毕后一起出了卧房,出门就看到撒满阳光的院子。不过,酒娘家的院子现在很乱,里面的桌椅七零八落的,等会儿吃完饭她们可就有很多事情要忙了。   酒娘家的厨房比以前也扩大了一些,里面锅碗瓢勺一应俱全,昨晚她家的厨屋只用于烧热水,宴客的菜是在搭建的大棚里做的,并没有占据她家的厨屋,所以酒娘她们推门进去的时候,看到是比较干净的厨房,不需要怎么打扫就可以使用。   “我来做饭,你烧火!”刘怜儿对自己新嫁郎的身份适应良好,他也不跟酒娘客气就指使她干活。   “我来做好了,这新厨屋你可能用不惯,而且昨晚没动过的饭菜还剩一些,我们直接热热不就好了?”酒娘说着自己的打算。   “不行!我们吃现做的,那些晚上再吃。”刘怜儿摇头否决道,他可不想自己嫁人后的第一顿饭是吃剩饭,他觉得那样很不吉利。   “好吧,依你。我去拿些青菜和馒头过来。”酒娘不跟刘怜儿争,就依了他,然后去那边临时搭建的厨房拿青菜和处理干净的鱼肉。   把东西给了刘怜儿之后,酒娘坐在板凳上烧火,还边看着刘怜儿系着围裙忙来忙去,看着他切菜,炒菜,馏馒头。刘怜儿做饭的动作很熟练,一看就知道他是一个合格的农家男儿郎,会做饭抄持家务。   “不要看我!你看火啊。”注意到酒娘的视线,刘怜儿双颊发烫,他被酒娘看得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她们两个人成了妻夫,有了最亲密的关系,不过成为家人才只有一晚上,所以他还不能适应酒娘一直用直勾勾的眼神盯着他的样子。   “我正看着呢!”酒娘回答,然后打趣刘怜儿道。“怜儿穿围裙的样子看起来真贤惠。”   “哼!”刘怜儿不理酒娘的调笑,径自把馒头放在篦子上面,然后看着锅,等锅开。   在两人吃完不知道是早餐还是午餐的饭后,酒娘带着刘怜儿给干娘上香。   “来,怜儿,给干娘上香磕个头,让干娘在天之灵知道咱们南家多了个人,这也算是新嫁郎的新婚奉茶。”酒娘把香递给刘怜儿一束说道。   “嗯。”刘怜儿温婉地点头。   酒娘和刘怜儿跪在蒲团上面,一起对着南老婆子的灵位磕了三个头,然后把香插在香炉里。烧的香的青烟缓缓升起,最终消散在空气中。   酒娘对着灵位又撒了一杯酒,把东西收拾好,才带着刘怜儿出了东厢房。酒娘对着灵位又撒了一杯酒,把东西收拾好,才带着刘怜儿出了东厢房。酒娘对着灵位又撒了一杯酒。 第二十九章 怜儿新家适应中   晌午,酒娘家来了几个壮年女人,都是镇里做红白事生意的人,她们来拉从那店家里借的桌椅板凳,碗筷之类的东西。那些女人动作迅速地把院子里七零八落摆放的桌椅搬走,院子很快就空了出来,酒娘又请那些人把搭好的棚子拆掉,然后整个院子就完全清理好了。   在酒娘看着那些女人干活的时候,刘怜儿在厨屋里烧开水,然后用碗冷着,等人干完活后喝。   “主家大喜!”其中一个领头的女人作揖道喜道。   “多谢,辛苦了。”酒娘拿出一个用红布包好的布包递给那女人,笑着说道。红布里包的是赏钱,酒娘把钱给那领头的女人,至于她们的分配问题则是她们自己的事情了。   接过赏钱,那些女人把东西装车,捆好,然后就离开了。   “那里面是银钱吗?”刘怜儿问。他不太懂这些事情,因为村子里没有人会像酒娘这样给钱请人帮忙,她们通常都是邻里邻居的互帮互助。   “是啊。”酒娘点头,“等会儿我给你看咱家的账簿,以后这些事情就交给你来打理。”酒娘觉得家里的财政大权还是交给自己的新婚夫郎比较好,让刘怜儿快速了解家里的状况,好快点适应他的已婚身份。   “哦。”刘怜儿无可无不可的点头,他并不觉得账簿有什么好看的。   酒娘见刘怜儿点头,就不提这件事了,她说道:“我们今儿个先把家里打扫干净,我扫院子,你扫屋里,可以吗?不过,你现在身上还难不难受了?”酒娘还是有点担心刘怜儿的身体,毕竟他的那处早上看的时候还有点不正常地发红呢!至于她自己,她只能说自己的身体恢复能力很强,昨晚受过的要命般的撕裂的疼痛,只经过几个时辰的休息竟然就都消失了,而且起床的时候还精力十足,浑身舒爽。   “我哪有那么娇贵!”刘怜儿翻眼说道。他早就不难受了,所以打扫房间那一点儿的活完全就不是问题。   “娇贵也没什么不好,反正我养得起。”酒娘拂着刘怜儿额前的发丝,以一副我很厉害的样子说道。   “我才不要变成那样呢!”刘怜儿推开酒娘已经爬到他嘴边的手指,然后就跑走了。   简单地分好工,酒娘先用竹枝编的大扫帚把院子里的脏地方都清扫了一遍,泥土地上洒水,防止灰尘乱飞,然后用小扫帚在铺着石头的地方清理陷在里面的骨头或者其他的东西,把石子路清扫干净。当院子全部扫完的时候,酒娘的腰都快支不起来了,她坐着小歇了会儿才继续干活。   院子里的空地因为要成亲,所以就没有种东西,这都成完亲了,酒娘就琢磨着种些东西。不过在这之前,她还要去把昨天被人弄残的葡萄枝修剪一下。昨天院子里站了很多人,有的人站在后面看不到拜堂的情景,于是有些人就站在大凳子上,手里还时不时拽着葡萄枝保持平衡,所以就有不少葡萄枝被人拽断了。   酒娘回屋去拿大剪刀,刚到堂屋就看到刘怜儿正站在大桌子上面扯着挂在房梁上的红绸带子。   “怜儿,你下来。”酒娘看着刘怜儿踮脚的样子就心惊胆战,心怕他摔下来,因为他已经快站到桌沿边了,再走半步就会掉下来。   “我来就好了,快拿下来了。”刘怜儿回头对酒娘摇头道。   “下来!”酒娘坚持道。   “好吧!”拗不过酒娘的坚持,刘怜儿乖乖蹲下,想蹦下桌子,却被酒娘像抱孩子似的把他给抱了下来。平稳地站在地上后,刘怜儿不好意思地推开酒娘的怀抱,站在一边。   酒娘跳上桌子,扯着红绸带子的一端使劲往下拽,那带子上钉了几个小钉子,非要人使劲才能把绸带子扯下来。酒娘比刘怜儿高了接近半尺,所以很容易就能够到红绸带子,而刘怜儿却要踮着脚,如果他再使点力气,那么就可能会摔下桌子。不过,好在酒娘及时看到刘怜儿的动作,不然今天刘怜儿就可能要添一些伤了。   “还有什么要弄的吗?”酒娘问。   “没有什么了,我只要再擦一遍桌子就行了。”刘怜儿高兴地说道,自己的新家打扫干净了,他看着就觉得很高兴。   “哦。”酒娘点点头,然后去放杂物的房间拿大剪子,之后把院子里的葡萄藤修整了一番,断掉的葡萄枝被放到一边,可以移栽的就埋到地里,不能的就扔了。   干完活都到吃晚饭的时候了,酒娘和刘怜儿转移到厨屋去做饭。之前搬东西的那些女人把剩下的新鲜的肉和菜都堆在了厨屋,所以做饭之前两人还需要整理厨屋。一边整理,酒娘给刘怜儿指着厨屋的具体构造,一边把东西放到相应的柜子。   “这里是放米和面的,旁边放玉米面,高粱面,或者绿豆、红豆。”酒娘在厨屋里放了一个大型橱柜,橱柜最下层是两个带门的柜子,里面放的都是米粮,有细粮也有杂粮。到腰部高的柜子上面是切菜的面板,面板上还镶了一层铁皮,防止面板在长久之后被剁穿。面板靠墙的一侧是放碗碟的橱柜,碗柜的旁边则是一些小柜子,那里是放调料的,里面可以通风防潮。酒娘一一给刘怜儿介绍道,刘怜儿在一边点头表示记下了。   “我们晚饭吃啥?”刘怜儿问。   “随你,你做什么我就吃什么。”之前吃了刘怜儿做的饭之后,酒娘就不想吃自己做的了,她做的其实也不差,只是自己做的饭总会不想吃,而刘怜儿做的饭却比她做的多了种或许被称为“家”的味道。   “哦,那我们吃馒头和稀饭好了。”刘怜儿的肩膀有点酸,不想擀面条,于是就挑了比较轻松的饭做,馒头还是之前剩下的,不用蒸,所以他只用淘米煮稀饭,炒菜就行了。   “我帮你择菜。”酒娘拿出应季的菠菜,把黄叶子掐掉,红色的根也掐掉,然后把叶茎从根结处掰开,放到一边。择了一把菠菜,酒娘拿去外面去洗,三月份的水还有点冰,酒娘把菠菜洗干净后交给刘怜儿。   在酒娘择菜的时候,刘怜儿在淘米,然后点火在大锅里烧稀饭。酒娘家的灶台有两个锅,一个大的,一个小的,大锅用来烧水煮稀饭,小锅炒菜用。   因为没有什么要忙的,炒菜还得等一会儿,刘怜儿就坐在酒娘身边和她说话。   “你以前都是自己做饭的吗?”   “是啊,不做的话我吃什么?”   “你做的好吃吗?”   “不知道,不过我不喜欢吃自己做的,等回头我做饭给你尝尝,你再判断好不好吃?”   “嗯,好啊。”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一边做着饭。两人在厨屋里吃了晚饭,洗刷好碗筷后又烧了些水留着等会儿睡觉前洗脸洗脚用。   乡村生活一般很简单,很多人都是吃了饭就睡觉,不过酒娘属于夜猫子型的,她自然不在此列,而刘怜儿因为还不是很适应,所以也不是很困。   见刘怜儿没有想睡觉的意思,酒娘就领着刘怜儿逛自家的房子,给刘怜儿介绍房子的用途。   “这间是放杂物的,锄头等农具都放在里面,破桌子椅子也都放这里,这房间下面是地窖,里面屯着一些粮食,如果这里粮食吃完了,可以去老宅那边拿,明儿个我再带你去老宅逛逛。”酒娘带刘怜儿从最东面的房间开始逛,走出杂物间指着旁边的屋子说道:“这里面还是空的,以后做什么你来定。”   刘怜儿点头,表示知道了,不过他暂时也想不起来里面放什么,所以就没有说话。   空房间旁边是堂屋,堂屋的墙上贴着从安陵带回来的字画,都是当世比较有名的才女所作,字画虽不怎么值钱,但是给酒娘的家增加了一丝雅致。堂屋里摆放着一个桌案和四脚大桌子,桌子两侧摆放了两把实木椅子,两侧的椅子下方各有两把稍微小一点的椅子,两把椅子之间还放着茶几。堂屋就是会客用的,不过酒娘家通常没什么人来,所以堂屋实际上差不多就是个摆设,摆着好看的。   堂屋的西侧有两间空房子,其中一间闲置着,而另一间酒娘已经打算作书房了,现在里面放了一个书柜,书柜上摆放的都是酒娘之前收集的话本,游记等闲书。书柜前有张书桌,上面空空的,什么都没有,文房四宝还都没摆上呢!   书房旁边就是酒娘和刘怜儿的卧室了,卧室里靠窗的位置还隔出了一个小间,有几个柜子堆在那里,那里是给刘怜儿做活的,因为那里采光通风都很好,柜子里放的都是布匹和针线工具,酒娘还要求做活的木匠帮忙做了一个软椅,好让刘怜儿累了的时候可以靠着歇会儿。   “这儿是给你的绣阁,你可以在这里做活。如果不想做活,我们以后也可以到镇里买衣服穿。”酒娘指着绣阁说道。   “我会做衣服,不用买,买衣服完全是浪费银钱。”刘怜儿摇头,他可不想当败家夫郎,有什么东西可以自己做的就自己做了,根本不需要去买。   “好吧,怜儿想当个贤惠夫郎,那我以后的衣服就让你做了。”酒娘右手揽着刘怜儿的腰说道,然后把刘怜儿带到衣柜旁边,“这下面放的是被子,上面两个柜子放你和我衣物,这边空的地方留着挂衣物。”在绣阁后面是衣柜,酒娘打开给刘怜儿看了看,然后在空的那边拿出了一样大物件,是一个有刘怜儿半身高的白熊,这不是酒娘几年前做的那个,而是新做的,是她给刘怜儿的礼物。   “这个是给你玩的,我不在家的时候让它陪你玩。”酒娘把白熊塞到刘怜儿的怀里。   “这个是什么毛皮?好软!”刘怜儿想起酒娘之前的熊了,看这个和那个不同就问道。   “是绵羊皮,是北方草原运来的羊皮做的。”酒娘说道,这毛皮是她在安陵的时候买的,做的熊比兔毛的那个摸起来更舒服。   刘怜儿一边摸着,一边问:“那这应该很贵吧?”   “不贵,才不过是五十两银子。”酒娘摇头道。   “五十两?”刘怜儿吓得差点把白熊摔在地上,他抓住白熊的耳朵惊叫道。五十两银子都够一般人家用好几年的了!   “是啊,五十两。我在安陵买的羊皮,然后拿回来让锦绣局的秀娘做的。”酒娘淡定道。   “五十两在你眼里很少吗?妻主,你到底有多少引起可以供你这样花费啊?”刘怜儿拽着酒娘的袖子问。   “唉?先停下,怜儿。首先,我得强调一下你对我的称呼。你不用叫我妻主,那样太生分了,你以后叫我阿九就行了。”听到刘怜儿唤她“妻主”,酒娘直觉得浑身不自在,她不喜欢那种妻子为主的称呼,所以她更希望刘怜儿叫她的名字。   “阿九?”刘怜儿重复道。   “是啊,我的名字是南重九,酒娘姐姐你现在不能叫了,而妻主的称呼我又不喜欢,所以你就只能叫我的名字,我小名就是阿九。”酒娘纠正刘怜儿对她的称呼。   “好吧,小九。”刘怜儿淘气地自己给酒娘起了个昵称。   “是阿九,不是小九。我可不比你小,怜儿。”酒娘被刘怜儿的称呼弄得一愣。   “就叫小九,不然我就叫你妻主。”刘怜儿不想和别人一样叫酒娘“阿九”,他想叫酒娘一个只有他会唤的名字。   “好吧,小九就小九好了。反正别在我面前叫我妻主就行了。”酒娘不知道刘怜儿的想法,不过在她心里“妻主”的称呼她实在不喜欢,所以即使被幼稚地叫做“小九”也没什么。 第三十章 万贯家财吓怜儿   “喂,你总共有多少家底可以供你这样挥霍啊?”刘怜儿又回到之前的问题上问道。   “这个嘛?我还是拿账簿给你看好了。”酒娘让刘怜儿坐在床上歇会儿,她从衣柜里拿出一个箱子,把箱子里的一本账簿递给刘怜儿看。   “怜儿识字吗?”怕刘怜儿看不懂上面写的内容,酒娘就问了句。   “只认识自己的名字。”刘怜儿小声道,他不喜欢,原本刘真开始启蒙读书的时候,他跟在旁边认了自己的名字,之后就再也不肯学了。   “那我说给你听好了。”酒娘坐在刘怜儿身旁,打开账簿,刚想给刘怜儿解说就被打断了。   “这画的是什么啊?”刘怜儿指着账簿上的阿拉伯数字问。   作为一个习惯了阿拉伯数字的人,酒娘表示她实在不喜欢写那么多比划的复杂的字,赤陵使用的文字和她以前的繁体字是一样的,所以可以想象她要写多么复杂的字!如果用那些繁体数字算账,酒娘都觉得自己会疯掉。而且酒娘的账簿只有自己看,所以她就用自己喜欢的方式记账,写的还是简体横排字。   “写的是账目啊,这个是二十。”酒娘指着2和0组合的数字说道。   “完全看不懂。”刘怜儿嘟嘴摇头。   看到刘怜儿可爱的样子,酒娘笑了笑,“这个以后再教你,我先给你说说账簿上的内容。这边是收入,这边是支出,这里是剩余的银钱。”酒娘指着收支两列,又指着纸张末尾的地方给刘怜儿看。   “那你到底有多少家底啊?”刘怜儿问酒娘,即使看账簿他也不懂那写的是什么,还不如直接问酒娘。   “还有很多啊,反正够养活我们一家人的。嗯,我想一下哦,土地目前有三十二亩,其中十二亩地就在我们村里,另外二十亩地在辛安村,离临阳城有三里地,不过那里我暂时租给别家种了。”酒娘给刘怜儿说着家里的地产,然后就看到刘怜儿惊讶地瞪圆了眼睛看着她。   “这么多啊?”刘怜儿惊讶地问,他家好几口人才只有十多亩地,而酒娘却一个人就有了那么多!   “是啊。这只是田地,除了这些,我还在安陵买了个院子,以后我们去安陵玩的时候可以住那里。那里虽说不是很大,不过比这里要更舒适一些,而且也更繁华热闹。”酒娘点点刘怜儿的鼻子,继续说道。她以前是当够了房奴,现在有了银钱自然能囤多少地产房产就囤多少。   “我也能去安陵吗?”刘怜儿抓着酒娘的袖子问,他从小到大没出过远门,自然想去别的地方看看,而且安陵作为京城也是他格外想去的地方。   “当然了,以后我们一起去。我时常要去安陵处理一些事,一去就是几个月,怎么可能把你一个人留在这儿?所以我们以后一起去安陵的机会有很多。”酒娘每年都要交每年新研制的酒,而且还要提供一些技术指导,所以去安陵是免不了的。不过,每次一去安陵就要呆几个月,她可不舍得把刘怜儿留在家里,即使她们的家离刘怜儿他娘家很近也不行,出嫁了的男儿不可能经常呆在娘家,而她又不放心刘怜儿一个人,所以刘怜儿也会和她一起去安陵。   “嗯。”刘怜儿点头表示知道。   “我们接着说,前面那些都是固定的,我现在家里还有一些银钱放在家里,大概还有五百两吧,够我们花两年的。其余的银钱都存在安陵的钱庄里,票据我收起来了,你想看吗?”酒娘问。   五百两?刘怜儿更加吃惊了,他知道酒娘家的酒卖的很贵,应该能赚很多银钱,但是五百两真的很多啊!而且她在钱庄里还有银钱?   “嗯。”刘怜儿应道。他倒想看看酒娘还有多少家底,如果还有很多的话,他以后可以少限制一下酒娘的花费;不多的话,酒娘可就不能像以前那样乱花银子了。他家爹爹跟他说过,做夫郎的一定要掌握家里的银钱,不能让妻主败家产,如果没了家产的话,难道他要和妻主一起喝西北风去?   酒娘把账簿放在刘怜儿的腿上,让他翻翻看,自己爬到床里面,掀开帐子,打开墙上的暗格,掏出一个锁着的木盒。钥匙是在地底下的暗格里,所以她又掀开一块地砖,取出了钥匙。   刘怜儿被酒娘的举动弄得莫名其妙的,看她爬上爬下的,不过后来却恍然了,毕竟珍贵重要的东西还是放着严实些较好。   酒娘把木盒和钥匙先放在床上,然后又去了堂屋拿昨天成亲酒宴上村里人行的礼钱簿子,她还没算那些账呢,明天就要带刘怜儿回门了,所以账目还是先算清比较好,如果刘安问起了她也好说。   “怜儿?”酒娘回屋后,刘怜儿没有动木盒子,只是坐着发呆。   “嗯?”刘怜儿见酒娘回来了就把木盒递给她。   酒娘坐下打开木盒,从里面取出钱庄的票据,拿着一张刊着官府和钱庄主家印章的纸说道:“这是一万两的钱庄票据,你看看?”这一万两是去年年底结的分红,祥源楼每年的存利润不可细数,所以酒娘的所得也就非常多。这一万两还只是去年的一部分,她之前在安陵买宅子时还花了不少银钱,可还是剩了这么多的银子。因为一万两实在是太多了,她只能把银子存在钱庄里,如果把银子全部运回来的话,她还不得累死!就那之前一千两的现银她运回来的时候都差点没累死,而且一路上还担惊受怕的,生怕碰到强盗什么的。那一千两银子她已经花了一半,用于重建家里的房子和筹备亲事。   刘怜儿原本接着票据的手一抖,票据轻飘飘地飘到地上,他的手里还捏着票据的一个小角。他以为五百两已经算多了,酒娘竟然又给他一个惊吓!一万两?那是多少个铜板?铜板可以堆满一间屋子吧!   “怎么了?怜儿吓到了吗?”酒娘明知故问,然后见刘怜儿被撕破了一个小角的票据给吓得脸色发白,她忙安慰道:“怜儿,看这就是一张纸,没什么的。即使弄破了,有担保人的凭证,这银钱还是我们的。”   酒娘安抚着刘怜儿的后颈,让他冷静下来。良久,刘怜儿才恢复正常,他只是一个乡野儿郎,什么时候见过这么大数目的钱庄票据?而且那还是属于酒娘,他的妻主的!   “这没关系吗?”刘怜儿小声问道。   “嗯,没事,钱庄的人会给兑的。”酒娘保证道。   “你还是把这快点收起来吧!”刘怜儿催促道,看着这么大额度的票据,他就觉得心慌的厉害。   酒娘点点头,又重新把票据收在盒子里放好,藏在原本的地方。   “你还有没说的吗?”刘怜儿问。   “没有了,除了还有一个没拿给你收着的首饰盒,家里就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了。”首饰盒里的首饰很多是魏雅人派人送过来的,里面都是一些非常贵重的首饰,比她之前准备的聘礼还要贵重,说是给她和刘怜儿的新婚贺礼。因为忙这忙那的,她还没把首饰盒拿给刘怜儿。   刘怜儿没有见到首饰盒,自然不知道那盒首饰的珍贵之处,他神色平静地点了点头,受了这么多惊吓,他还能保持冷静,刘怜儿都觉得佩服自己了。   “那些东西你以后还有很多时间去熟悉,天晚了,你先睡吧!我要对对账,对完就睡。”酒娘把东西搬到桌子上,把床上的杂物清理干净,让刘怜儿睡觉。   “明儿个要回门,你也早点睡。”刘怜儿见自己帮不上酒娘的忙,就伸开床上折叠着的被子,然后提醒酒娘道。   “我知道的。”酒娘点头,回门的礼品之前就备好了,只差回门金猪了,她明天还要起早去村南一家人的家里取小猪崽。   酒娘坐在床边不远的椅子上,拿出木炭笔在纸上核对礼钱,而刘怜儿则睡下了。   忙到三更的时候,酒娘才核对好账目,把东西收好,零钱装到一个酒坛子里,而酒坛子则被推到床底下放着。   酒娘上床的时候刘怜儿已经睡得很香了,她没打扰他,只是把他揽在怀里贴着自己,她的下巴靠在刘怜儿的脖颈窝,然后在温热的被窝里很快入睡,进入梦乡。 第三十一章 酒娘陪怜儿回门   回门这天,酒娘和刘怜儿起得挺早的,酒娘先去了村南养猪养得比较多的一家去拿早就说好了的小猪崽,用红绳子绑着带回家,她回到家的时候正赶上吃饭。   刘怜儿给酒娘盛好饭,递上筷子,然后端着自己的饭碗开吃。吃完饭收拾收拾,刘怜儿就催促酒娘动身出发。   “急什么啊?怜儿。不就这一点路吗,走几步不就到了?”酒娘笑着说道,不慌不忙地把一个捆好的包裹递给刘怜儿,她的怀里则抱着哼哼唧的小猪崽,还提着一个包裹。   “都快晌午了啊,去晚了人家会笑话的!”刘怜儿说道,回门的时候一般都会在晌午之前到娘家,如果去晚了,乡里邻居都会笑话,说些闲言碎语。   “好了,我收拾好了,我们走吧!”过了一小会儿,酒娘让刘怜儿先出院子,自己在后面锁门。   两人一路上没少碰到人,乡里邻居都明知故问地说:“怜儿这是回娘家啊?”   酒娘和刘怜儿都一边笑着,一边回话:“是啊!今儿个是回门的日子。”   走到刘家院门口,酒娘和刘怜儿就看到等着的刘家郎君。   “这才好点儿路啊,你们咋来得这么晚?”才到门口,刘家郎君就叫嚷道。   “爹,哪有多晚,不是还没到午时呢吗?”刘怜儿这时却不觉得来晚了,“我和妻主在家收拾东西呢!刚收拾好带过来。”在爹爹长辈或者旁人面前,刘怜儿还是叫酒娘“妻主”,免得被说不懂事。   “哟,都说嫁出去的儿郎泼出去的水,你这才嫁出去几天就不想娘家了?”刘家郎君笑着逗刘怜儿,看他脸红了就笑得更欢了。   “爹!”刘怜儿抗议道,“我这不是来了吗?”   “爹,屋里坐吧,外面日头热。”酒娘忙站出来解围道。   “嗯,好。咱们进屋说话。”刘家郎君听了酒娘的话就让两人进了院子。   “爹,这些东西放哪儿?”酒娘问道,她抱着猪走了老远,觉得身上都有股猪身上的味儿,很难受。回门的时候,新媳妇带着小猪崽去娘家是一种习俗,向他人宣告夫郎的清白。   “你怎么不找篮子提着?这猪身上的味儿可够你受的!”刘家郎君看了酒娘怀里的猪,微微皱眉道。   “不是说要抱着吗?”酒娘不解地问。   “你打哪儿听的啊?只要带过来就行啦!怜儿不记得大前年你嫂子回门的时候了吗?她不就是带着篮子过来的?”刘家郎君问刘怜儿。   “我忘了。”刘怜儿不好意思地笑了,三年前他嫂子周泽林带着他哥哥回门的时候就是用篮子把小猪崽带过来的。   看来她们今天还是闹了笑话,酒娘心想。   “好了,反正没什么大不了的,抱着就抱着了,回头衣服洗洗就行了。”酒娘连忙说道,拦着不让刘家郎君骂刘怜儿。   “也是。”刘家郎君点头道,“你把小猪崽扔猪圈里吧,回头我喂。”刘家的猪圈现在是空的,那里面的大猪之前成亲请客的时候都给杀了,刘怜儿娘家的喜宴是在成亲那天刘怜儿上花轿出门之后的晌午举办的,请客吃饭吃的猪肉就是自家养的猪,而这刘怜儿回门带来的猪崽正好可以放猪圈里养着。   酒娘听话地把猪崽放到猪圈里,然后提着带来的礼品进了堂屋。   “娘,大哥,嫂子。”酒娘进屋看到刘安,刘可儿和他妻主周泽林就打招呼道。   “酒娘过来坐。”刘安招呼酒娘过去坐,酒娘把礼品放在桌子上,依言坐在刘安身旁的一个板凳上。   刘安接着问了酒娘一些话,无非就是问问她和刘怜儿新婚生活,了解了解两人相处的情况。   酒娘据实以告,除了过于私密的不说之外就没什么隐瞒的了。   “娘放心,我和怜儿会好好过活的。”酒娘说道。   闻言,刘安点头,突然抚掌笑道:“三年前差不多这时候是泽林带着可儿回门,酒娘来了;而今儿个酒娘带着怜儿回门,泽林也在,看来咱这是注定成为一家人的缘分啊!”   周泽林笑着点头:“是啊,可不是吗?三年前弟妹孤家寡人一个,而今儿个却和咱们成了一家人!”   酒娘也笑着说道:“这还真是缘分!”   “是啊,这缘分好啊。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是了一家人更进一家门!”刘安用俗语概括道,后面还加了自己的话。   闻言,屋里坐着的人都笑了,笑完刘可儿出去了,刘真跟着他一起去了厨屋,帮刘家郎君和刘怜儿做午饭。   “泽林,你这三年任期到了,下一任是要去哪儿啊?”酒娘问。   “回京城,我升迁到户部,过几天就和可儿、炎儿动身去安陵。”周泽林温和地笑道,经过三年的打磨,周泽林浑身都有股威严感,只是在亲人面前这种感觉很弱,但是还是能够察觉到。炎儿是周泽林和刘可儿的女儿,才只有一岁,被放在周泽林的老娘家了。   “安陵好啊,在京城做官总比地方上要好些。”酒娘赞道。   “好是好了,可是这离临阳城又远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着呢!”刘安说道,她是舍不得自家嫁出去的孩子。   “娘,你不用担心见不着大哥和嫂子,什么时候想去安陵了,和我说一声,我和怜儿送您和爹爹一起去。”酒娘忙表孝心道。   “你也要去安陵?”刘安疑惑问道,听酒娘话里的意思就是她也会去安陵。   “我每年秋季子都要去趟安陵,在安陵那儿我还有套宅子,所以娘你想去安陵的时候可以跟我说下,咱们一起去,正好还有舒服的地儿住。”酒娘解释道。   “说起来,酒娘的生意都已经做到安陵了吗?”刘安问。   “也不算是,我是和安陵那里的祥源楼家的主人签了文契,我给她们提供新的酒方子,她们负责出售,而我不管卖酒的事情。”赤陵国士农工商阶层并不是严格分明的,除了士阶层不能经商之外,其他三个阶层可以互相渗透,混合在一起。   “这样啊?”刘安点点头,然后又说起其他话题,三个女人随便说着话,一边等着午饭做好。   那边,刘怜儿把带的东西提到了厨屋,刘家郎君跟在他身后。两人边走边说话,刘家郎君一开始就开门见山地问:“你这两天过得如意吗?和酒娘处的咋样?”   “我们相处的很好啊,又不是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而且她也会让着我。”刘怜儿一副幸福的样子说道。   “那就好,不过生活中难免有些如意的地方,你也要多体谅体谅,不要像在家时候那样随意使小性子。酒娘家没有长辈来刁难你,就只有你们小两口儿在,你们啊要相互关心,相互体谅。”刘家郎君叮嘱道,孩子出嫁了,成为别家的人,做爹爹的总不能完全放心,即使酒娘是她们都熟识的人。   “我知道的,爹。”刘怜儿点头,他明白成为人家夫郎后就是大人了,不能再像小孩子那样撒娇任性了。   “我知道你一直都是懂事的,所以我就不多说了,以后有什么做不好的回来找我,我教你。”刘家郎君保证道,娘家人还会是刘怜儿的后盾。   “嗯。”刘怜儿说着,把篮子里的东西一一拿了出来。   “你俩今儿个都带了些什么来啊?”刘家郎君见刘怜儿掏东西就问道。   “果子点心,还有牛肉之类的吃食。”牛作为农家的耕地动物,一般不会宰杀了吃肉,不过国家没有禁止食用牛肉的条令,所以牛肉是被准许食用的。但是,作为肉牛存在的牛数量很少,临阳城这边想吃牛肉还要商人从安陵的北方运过来,所以牛肉的肉价一直很贵。他不知道酒娘是怎么弄过来的,反正今早酒娘就提了一大块风干过的牛肉给他,让他装在篮子里带过来。   “这是哪里的牛肉?我最近可没听过有屠户宰牛的消息。”刘家郎君捏捏风干的牛肉,疑惑地问,他自然是吃过牛肉的,前几年村里有人家的宰杀牛的时候,给她们家送过来一块。   “我也不知道,是小九拿给我的。”刘怜儿摇头道。   “小九?你叫酒娘小九?”刘家郎君顿了下,笑着看向刘怜儿。   “是啊,小九让我叫的,她不让我叫她妻主,说觉得生分,不好听。”刘怜儿一向跟爹爹关系亲近,经常有话就说,一时没注意就把他和酒娘的私房话告诉了刘家郎君。   “你这孩子!算了,我不管你们小两口儿怎么称呼,在我面前就罢了,在旁人面前可别这么没大没小的。”平常人家哪里有叫妻主小名的,即使有那也是少年妻夫,而且在外人面前那夫郎也会叫他妻子“妻主”。   “我晓得在旁人面前该怎么说。”   “你知道就好。”刘家郎君放心地点头道。   “爹,你和怜儿说什么话呢?”刘可儿进了厨屋,刘真跟在他身后。   “跟你弟随意聊聊。”刘家郎君说道,然后指使刘真去干活,“刘真去提桶水进来,缸里没水了。”   “知道了。”刘真慢吞吞地提着水桶出去,水桶底子还时不时在地上刻道印子。   “叫她干活就这幅德行!”刘家郎君不满地道。   “怜儿都嫁了,那刘真的亲事什么时候说?”刘可儿坐在刘怜儿身旁的小板凳上问,刘真今年十三岁了也到了说亲的年纪了,毕竟从准备到成亲还要好几年时间,现在开始说亲,到她十六、七岁的时候正好成亲。   “看她今年秋天的院试结果,如果没考上秀才娘子就给她说亲,考上了就再缓两年,看乡试的时候她有没有中举的命!”刘家郎君说着他和刘安商量好的结果。   “哦。”刘可儿同意地点头,刘真上次童试的时候考了第一名,成为院生,如果刘真能过院试的话就能成为秀才娘子了。   “你们之前说什么了?我们在这儿都能听到一阵大笑。”刘家郎君突然问。   “啊呀,是娘说了一些话,她说三年前酒娘是作为客人来咱家吃饭的,而三年后的现在却和咱成了一家人,都说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所以我们就觉得酒娘和咱家有缘分,和怜儿更是有缘分哪!”刘可儿说完还取笑刘怜儿和酒娘的缘分。   “这么一说想来也是,不到三年的光景酒娘就和咱家成为一家人了,那时候谁能想到她会和怜儿成亲呢?我和你娘只想着给她说亲,可没想过把咱自家的怜儿嫁给她!哈哈。”刘家郎君大笑。   “爹爹!”刘家郎君的话让刘怜儿不满了,说的好像把他送人了似的。   “不过,从那天以后,咱家和酒娘的关系倒是亲近了起来。酒娘和怜儿有今儿个的造化也是老天的安排。”刘家郎君不理刘怜儿抗议,只是继续说道。   “是啊。”刘可儿口上认同道,刘怜儿却也在心里点头。看来,他和酒娘的缘分的确是三年前才开始变深的。对于她们能有今天这样成亲的结果,刘怜儿在心里感谢上天。 第三十二章 酒娘赞怜儿手巧   吃饭的时候,一家人围着桌子坐好,酒娘和刘怜儿坐在东侧一边的板凳上面,对面是刘可儿和周泽林,刘安则坐在主位上,刘家郎君坐在她身旁,只有刘真一个人坐在背对门的地方,不过她也不孤单,因为她身边还卧着大黄狗。   “好了,咱一家人今儿个可都算来齐了,来,酒娘,泽林,咱们先干完这杯酒。”刘安举起一个小碗乐呵呵地说道。   “好的,娘,我敬您。”酒娘和周泽林向刘安敬酒道。   “嗯,好,爽快!”刘安喝完放下小碗,还想继续倒酒却被自家夫郎给拦着了。   “先吃点菜,垫点肚子再喝。”刘家郎君说道。   刘怜儿夹了些菜到酒娘碗里,让酒娘吃菜。“少喝点!”   刘可儿见状也给周泽林夹了些菜,“你也是,少喝点!”   旁边的刘安和刘家郎君看到两对小妻夫,互相对视了一眼,笑了。孩子们相处融洽,过得幸福,她们看了就觉得非常高兴。   “刘真,把骨头上的肉啃净,别那么浪费。”   “我啃净了啊,而且给小黄吃又浪费不了。”刘真把手在抹布上擦了下,然后看着刘家郎君争辩道。   “还有,你碗里的酒都喝完了吗?”平时,刘真和刘安一样喜欢喝酒,只是她年纪小,刘安让她喝的很少。不过今天因为是好日子,刘真的碗里就多倒了不少酒。   “嗯,喝完了。”刘真吞吞吐吐地说道,她喝得有点急,现在都有点头晕了。   “刘真,这酒的后劲大,你等会儿吃完饭喝点醋茶,然后就睡觉去,不然这些酒可够你难受的。”酒娘把刘真的碗放到一边叮嘱道。   “我知道,二嫂。”刘怜儿嫁给酒娘之后,刘真也就对酒娘改了称呼。   一家子边吃饭边说话,吃完饭之后,刘家郎君和刘怜儿,刘可儿一起收拾碗筷,刘安和刘真则回房间睡觉去了。酒娘跟周泽林继续坐着说话,周泽林说她在当官期间遇到的事,酒娘听得津津有味,毕竟她的生活面很窄,很多人和事不能直接接触就只能从别人口中听闻。   周泽林给酒娘讲了郦城那边的婚俗,酒娘听得直咋舌,她咋舌的原因是因为那里的婚俗和她原来世界的某些地方很相似。而且,郦城往南有不少部落是以男子为尊,盛行男子娶,女子嫁,男子的地位比女子较高,虽然男子也只能娶一个,但是部落里却是由他们管理部落的事务,女子则担当守卫人员。   “那里真是神奇。”酒娘感叹道。   “是啊,我一开始不适应,和那些男人管事的打交道,我总觉得不自在,后来习惯了之后就觉得那些男子实在不比女子差,有的甚至非常优秀。可儿比我更快适应那里的生活,他还和那里的部落管事撒齐君上成了朋友。”周泽林说着在郦城那边的生活。   酒娘心里有个打算,她笑着说道,“听说那里的山水很美,那我将来也该带怜儿去那边走走。”   “那里风土人情都很好,山水也很美,我们离开的时候可儿都不想走呢!”周泽林想起离开郦城时候的情景了,她不禁笑道。“你如果想带怜儿去那边走走的话,就往丽水县走,那里我比较熟悉,还能帮你策划策划路线。”   “这些还是以后再说吧,毕竟我和怜儿才刚成亲,暂时还没有出去走走的打算。”酒娘忙摆手道。   “喂,你们说什么呢,说得怎么高兴?”刘可儿进门就问道,他身后跟着刘怜儿和刘家郎君。   “在说我们在郦城那边的事。”周泽林对自家夫郎说道。   “郦城啊?我很喜欢那里,那边的山水好美,气候也比这边温和,四季常春。我都想在那边一直住下去了!”刘可儿眉飞色舞地说着那边的生活。   “想在那边一直住下去?你是不想要你爹爹我了吗?”刘家郎君出声道。   “我哪有不要爹爹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嘛!”刘可儿跟刘家郎君撒娇道。   “可你过几天不就要走了?”刘家郎君做出一副伤心的样子说道,他很清楚孩子长大了就会离开家,不过尽管心里早有了准备,可还是非常舍不得。   “哎呀,爹爹,我还会回来的!”刘可儿忙安慰道。   “骗你的!”刘家郎君拿开捂着眼睛的手帕,笑着说道。   “爹爹骗我!”刘可儿愤愤道,说完和其他人一样,笑了。   “怜儿,你的东西都还放在你的房间里,有什么想带走的就和酒娘去收拾收拾。你那房间我还有其他用处。”刘家郎君没有忽视刘怜儿,怜儿一向没有可儿活泼,爱撒娇,不过在他这个当爹的心里,两个孩子的地位是一样的。之所以把刘怜儿的房间清出来,是因为一般家里的男孩子出嫁之后,娘家就不再留着男孩子的闺房,怕那闺房留有的气息冲了新嫁郎的喜气。   “好,我这就去。”刘怜儿温声说道,然后看向酒娘。   酒娘从椅子上起身,走到刘怜儿身边,说道:“走吧,怜儿,我和你一起。”   “嗯。”刘怜儿点头,然后走在前面带路。刘怜儿的房间是最西面的房间,走到门口的时候,刘怜儿推门进去,酒娘后脚跟上。   “怜儿要带什么?”酒娘问。   “嗯?有几样绣具,我用习惯了,想带走。哦,床底下还有一个箱子,你帮我拿出来。”刘怜儿打开衣柜,一边对酒娘说道。   “嗯。”酒娘点点头,然后蹲在床边,趴下去拉床底下的小木箱,小木箱大概有一尺长,半尺宽,半尺高。酒娘把小木箱放在地上,自己就地蹲在地上打开小木箱,想看看刘怜儿的小收藏。   酒娘一件一件地翻看着里面的东西,有晒干的干花,有小木棍做的肢节小人,还有花布缝的小布狗。突然,酒娘看到一个用素色棉布帕子包裹着的东西,把帕子打开,里面是一个青色丝布做的香囊,香囊外面是黄色丝线绣的兰花,放在鼻间嗅嗅,还能闻到一股兰花的香味,打开香囊,里面装的是兰花干花。   “咻”的一下,酒娘手中的香囊被抢走了。   “给我看看又不会弄坏。”酒娘道。   “不给,这个做的很丑。”刘怜儿把香囊放到袖子里藏好,这个香囊是刘怜儿原本打算做给酒娘的,那时他已经对酒娘产生了情意,可是碍于男孩子家的薄脸皮,他不敢把这个给酒娘。上面的绣工并不是他做的最好的一次,却是他最用心的一次,做好之后他还把酒娘送他的花露水喷洒在上面,里面还放了一朵秋兰。   “那你以后要给我做一个好看的。”酒娘要求道。   “好。”刘怜儿爽快点头,作为夫郎给酒娘绣香囊,他觉得天经地义,而且也不会有人说闲话。   酒娘把小木箱合上,放在床上,床上现在是空的,所以上面可以任意放东西。   “还有什么要带的吗?”酒娘看着刘怜儿打包好的包裹问道。   “衣柜里还有一层没收拾。”刘怜儿说道。   “那我帮你收拾。”酒娘走到衣柜前,把衣柜下层的柜门打开,拿出了几件厚棉袄,她说道:“怜儿,这些就不带了吧?我们今年冬天应该会在安陵过一段时间,到时候再到绣局买好了。”   “可是,这些都还很新啊,这件是爹去年给我做的,这件是我自己做的。”刘怜儿犹豫地说,他舍不得把这些衣物丢掉。   “那捐到花神庙好了,这样就不会浪费了吧!今年中秋之后我们就要去安陵了,去的时候还不到穿棉袄的时节,带上这些只是徒增重量。”酒娘提议道。花神庙里收养的男孩子大多穿的是乡民捐赠的衣物,刘怜儿把这些衣物捐出去,既做了善事,也免了徒增重量的烦恼。   “这主意不错,好吧,我回头让爹爹把这些捐给花神庙。”刘怜儿同意了酒娘的提议。   “唉?这是什么?”酒娘拉扯着一个圆形的棍子,把东西全部拿出来之后,酒娘乐了。“怜儿,这是你做的吗?好可爱。”   酒娘说的是一个塞得圆圆滚滚的布熊,布熊是用花布拼在一起缝的,里面塞得肉鼓鼓的,捏起来也软乎乎的。虽然没有酒娘订做的布熊摸起来舒服,没有那种毛茸茸的触觉,但是刘怜儿的这个看起来也挺可爱的。   刘怜儿看到酒娘手中提着的东西,羞红了脸,他把布熊夺过来,背到身后,不说话。   “这是怜儿做的熊吗?”酒娘又问。   “哼嗯。”良久,刘怜儿才哼道,“是看到你买的熊之后,我自己做的。”他的这只布熊是拿旧衣服做的,他拆了好几件不要的衣服,把布片拼在一起,原本里面填塞的东西是他从村子各家收集的鸡毛,把鸡毛洗干净晾干,再装到布熊里,他光是收集鸡毛就用了很长时间,最后实在没办法就往里面填充稻草,使布熊摸起来刺刺的。去年,爹爹扔给他一件不要的棉袄,他才把里面的东西倒掉,把棉花晒好装到布熊里面,所以布熊才摸起来软软的。   “怜儿的手真巧。”酒娘夸赞道。   刘怜儿微笑,红润的脸上嘴角微扬,表示他很高兴。   两人在房间里继续收拾,最后提着两个包裹出去了。   “都收拾好了吗?”刘家郎君问道。   “嗯,都收拾好了。爹,你回头帮我把那些穿不着的旧衣裳送到花神庙去行吗?”刘怜儿跟花神庙的人不熟,所以他有点不好意思去那里。   “好,我过两天就去。”刘家郎君爽快答应道。   “爹,我们该回去了,炎儿这么久没见我,该闹起来了。”这时,刘可儿拉着周泽林从屋子里出来,跟刘家郎君道别。   “也是,都大半天了。你们回去吧,去安陵走之前跟我说一声。”刘家郎君看看日头的方向,点头说道。   “我会的,爹。你回头跟娘说一声,我们先回去了。”周泽林随后说道。   刘家郎君点头应了。   “爹,我们也该回去了,我还有好多东西没收拾呢!”刘怜儿提着一个小包袱说道,他旁边的酒娘则提着两个大的包袱。   “都回去吧,回去吧!”刘家郎君赶人道。   “我会经常过来的。”刘怜儿举手保证道。“反正就这么一点儿路,爹,你也可以时常过去瞧瞧。”   “行了,你们走吧。”刘家郎君摆摆手道,随即又叮嘱两人:“你们两个以后好好过日子,要互相体谅,有什么事可以过来找我。”   “嗯,爹,我们会好好过日子的。”酒娘站直身体,郑重地向刘家郎君说道,让刘家郎君放心。   跟刘家郎君道别之后,酒娘和刘怜儿就回家去了,回去的路上,酒娘走在前面,刘怜儿跟在身后,他脸上的表情说不上高兴,但是酒娘也没有发现他有悲伤的情绪。酒娘可以理解刘怜儿这种心情,所以她打算让刘怜儿自己冷静冷静。果然,没过一会儿,刘怜儿就恢复正常,开始跟酒娘讨论起晚上要吃什么饭了。 第三十三章 闲暇生活二三事   回门之后,酒娘和刘怜儿又在家里甜腻了几天,然后酒娘才打算上工干活。不过,在去老宅的时候,酒娘把刘怜儿也带了过去,让他好认认路,熟悉一下那边的环境。   顺着村路走了不过半里路,酒娘和刘怜儿就走到了老宅的大门前,看到两扇合着关得严实的大门,大门四周是砌得严实合缝的砖墙,有七尺高,没有梯子一般人都爬不上去。刘怜儿好奇地打量着门墙,他觉得这里和那些富人家的房子差不多,都有厚厚的围墙,想必建这房子会花不少银两。   酒娘走上前敲击门环,一边大声叫人:“王金,过来给我开下门!”酒娘成亲之后还没来过老宅,只让王金没事的时候就来这边看老宅。   “我来了。”门内传来脚步声,声音渐行渐近,然后门栓被拉开,只听“吱呀”一声,王金把门拉开了。   “师傅,你今儿个怎么过来了?我还以为你要过几天才过来呢!”王金奇怪地问道。   如今的王金已经十八岁了,她长得又高又壮,比酒娘高了一个头,手臂比酒娘的粗很多,外貌上就是一个典型的女尊世界的女人,当然气质和行为表现上也确实是一个女尊世界的女人,强壮有力,承担养家的责任。王金之前还以为酒娘会再过几天才过来呢,毕竟酒娘和刘怜儿新婚燕尔,她们肯定想多相处几天。   “我带你师爹过来看看。”酒娘牵着刘怜儿走进院子,一边给王金介绍刘怜儿的新身份。   “师爹好。”酒娘娶亲的时候,王金自然也在,只是她没机会见到成为酒娘夫郎的刘怜儿。王金对一个村子长大的刘怜儿很熟悉,她有点尴尬地挠挠头,但还是恭敬地对刘怜儿弯腰行礼。   刘怜儿窘迫地往酒娘身后缩了下,听王金叫他“师爹”他就觉得浑身不自在。王金在村子里按照辈分排行也是应该叫他小舅舅的,只是她们一般都会直呼其名。而且,这次是因为酒娘的关系才第一次被人叫做“师爹”,所以他就觉得很尴尬。   “好了,王金你没事了就先回家休息吧!晚上再来就行了。”酒娘意识到刘怜儿的窘迫后就想把王金给支走,不过她又想起一件事,是别人告诉她的。“听人说,你爹爹给你说了夫郎?”   “是啊。”王金不好意思地说道,她都十八岁了还没娶亲,前几年是家里穷,后来跟着酒娘学习酿酒,帮酒娘干活,她也积攒了一些家底,足够她娶亲用了。可是,考虑到她和爹爹相依为命这么多年,爹爹渐渐老了,她就想娶个懂事的、会照顾人的夫郎,能帮她一起孝顺爹爹。不过,她也有点担心,她不想娶一个泼辣夫郎回来,所以成亲的事一直都在考虑之中。这次,见酒娘都成亲了,她家爹爹着急了,于是就不顾她的反对,直接找了喜公,确定人选后就让喜公上门求亲了。   “是哪里的人家?说好了吗?”酒娘继续问道,作为师傅关心王金的婚事是应该的。虽然王金一直像一个打杂的一样跟着她,可是酒娘自问没有亏待过王金,只是她生性懒散,与人的关系没有特别亲密的,别人的事情也很少过问。对于王金也是如此,尽管王金是她的徒弟,性质上却更偏向于学徒,她们没有那种终身为师徒的约定,所以酒娘除了给王金足够的报酬,教给她可以教的,其他的就没什么了。   “是临阳河岸边的渔家儿郎,好像是姓杜的人家,亲事已经定下了,今年年底就成亲。”王金老实地说着自己知道的信息。   “你和你爹爹都满意吗?”酒娘多问了句。   “我无所谓,只要他能对爹爹好就行了。”王金摊手说道,这年头盲婚哑嫁居多,成亲前她又不知道新郎是什么样子,满意不满意之类的现在也说不准。   “哦。”酒娘点点头。   “师傅,你今年还去安陵吗?”王金问道。   “去啊,今年正好带你师爹去见见我的朋友。”酒娘与赵宣认识的事还没有来得及跟刘怜儿说,她打算到时候再说,因为怕把刘怜儿给吓退了,毕竟身为平凡小民的他可没机会见过什么皇家权贵之人,万一到时候刘怜儿不想去了,她一个人去安陵会多没意思!   “那你一定要在年前回来,我想请您参加我的成亲仪式。”王金提前打招呼道。   “嗯,好。”酒娘爽快同意了,“具体日子议定之后,你告诉我一声,我会在那之前就回来。”   见酒娘同意了,王金笑笑,“那我就回家了,我晚上再来。”说完,王金就出了大门,回家去了。   王金走后,酒娘把大门插上门栓,然后和刘怜儿往院子里走。   在大门打开的时候,刘怜儿就看到了满院子晾晒着的麻布。在院子里,有五排长竹竿横支在两边的围墙上,形成晒衣竿,每个晒衣竿上面都挂着清洗干净的白色粗麻布。   酒娘一边给刘怜儿讲着麻布的用途,一边拉着刘怜儿继续往里走,院子最里面有一排房子,其中最东面的房子上面有一个大大的烟囱,那里是蒸煮间。蒸煮间里面目前是空的,她和王金最近没有酿新酒,所以蒸煮间就空置着没有用。   进入蒸煮间,刘怜儿就看到一个很大的灶台,灶台上有一个大大的锅,在灶台旁边有一筐煤块,旁边还有劈好了堆着的木材。两种烧火的材料,是为了弄成不同的温度。   “这锅好大!”刘怜儿惊叹道。   “嗯,这锅可以装得下十几桶水呢。”酒娘解说道。“在蒸煮间里蒸煮粮食是酿酒的第一道程序。”   “哦。”刘怜儿点头表示知道,不过没有细问第一道程序怎么做,他觉得自己听了也会听不懂。   蒸煮间隔壁是一个通风的房间,散热用的,里面只放了几块木板和几个大板凳。   顺着走廊再往西走是蒸馏间,那里是提纯酒精浓度的地方,屋里有一个实验桌,桌子上摆放的是烧杯之类的仪器。   “这些瓶子里的东西真好看。”刘怜儿看着实验桌上摆放的试管架子说道,架子上摆了一排盛放着各种颜色液体的试管,液体有红色的,也有浅黄深绿色的,看起来莹亮透明。   酒娘上前,取出一支试管,打开上面的塞子,放到刘怜儿鼻尖处,说道:“这里面是提纯好的薄荷油,稍微再加工一下,可以变成驱蚊的花露水。”   “嗯。”刘怜儿闻了后就急忙退开,因为薄荷油的味道实在太浓了,气味刺激得他的鼻子很不舒服。   见刘怜儿不舒服,酒娘连忙把试管放回了原位,等刘怜儿稍微舒服了点就把带他出了房间。   “这里感觉怎么样?”酒娘自豪地问,这里的一切都是她这几年的奋斗成果,这个相当于实验室的地方是她的心血结晶。之前之所以不想离开刘家庄,老宅的实验室也是其中一个原因。   “非常好。”刘怜儿夸赞道,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地方,而且这里还是属于酒娘的,他心里觉得酒娘太厉害了,听到酒娘自豪的语气,他也为酒娘感到自豪!   “我也觉得很好。”酒娘说道,然后又带着刘怜儿进了蒸馏间的隔壁的房间,房间的一半是王金住的地方,房间里面还有一道小门,打开之后就进了后院。   后院也有一排房子,不过只有前面的一半长,那房子是平常的茅草屋,屋里有一间厨房,一间卧房,这间卧房是酒娘平时在老宅休息的房间。茅草屋的对面是喂马的马棚,而马车卸下来的车架子就放在马棚旁边的杂物间里。   “怜儿渴了吗?你在这儿坐会儿,我帮你去倒点水过来。”说了这么多的话,酒娘都觉得有点渴了,而刘怜儿跟着她绕了转了这么久,他也该累了。   “嗯,好。”刘怜儿坐在空荡荡的床上点头道。   然后,酒娘去了厨房烧水,刘怜儿则坐在床上四处打量着房间,后来打量完了他就站了起来,想去厨屋找酒娘。   “怜儿,水就快开了。”酒娘让刘怜儿坐在小凳子上,一边给刘怜儿指着地下介绍道,“这底下是地窖,外面还有一部分地窖被土掩盖着,那里面很闷,我就不带你进去了。”   刘怜儿听话地点头,听酒娘介绍这么多东西,他觉得酒娘好厉害,一个人能有这么多家底,而且人品上也不骄横。   等把水烧开,酒娘倒了一碗放灶台边上冷着,一边给刘怜儿讲她以前的事情。   “这里是干娘原本住的地方,前面的房子是我后来扩建的,花了不少银两。”酒娘说,刘怜儿听,他还时不时地插上两句,两人之间的气氛很和谐。   给刘怜儿普及完老宅的情况,酒娘和刘怜儿又在外面转了转。蒸煮间的屋里有一个用石块垒好的通道,通道一直通到老宅后面的池塘,蒸煮后的废水就流向池塘里。老宅的房前屋后有几棵树,前院种的是两棵梨树,去年才开始结梨子,后面靠池塘的是原本就有的柳树。   “这里环境挺舒服的,就是房子有点小,没有我们住的房间大。”酒娘托腮道,另一只手缠着刘怜儿衣服上的丝带玩。   “也不是很小啊,比我的房间大了好多。”刘怜儿摇头,老宅这里的卧房单独与他的房间比的话,比他出嫁前住的房子大了不少。所以,前面一排房子即使不住人,老宅后面的房子也刚好够她们两个人住的。   “算了,说这些也没用,反正我们又不在这边常住。”酒娘忙打住话题,她松开刘怜儿衣服上的丝带,“我们回家吧,都晌午了。”   “嗯。”两人从前面出去,锁了大门,钥匙王金有一份,所以不用留门。   两人回了家之后就一起煮饭,吃完饭就回了房间睡午觉。酒娘的酒摊子已经不打算继续开张了,反正她也不靠这点钱过活,而且她觉得有那时间还不如和刘怜儿一起相处玩乐呢!   即使有人想买酒,她们也可以到老宅这边找王金买。至于之后其他的事情,酒娘想以后再做打算。   这天,酒娘和刘怜儿一起整治院子里闲置的地方,酒娘把院子分了两半,一半种花草,一半用来种菜,分界线是中间的石子路。开辟菜地的时候,酒娘负责刨地,刘怜儿负责撒种子,种的是小白菜,因为很容易生长,而且很快就可以长大,长大后就能拿来当面条的下饭菜了。   不过,在种花草的时候,只有酒娘一个人在忙。她忙着移栽菊花,因为去年种的都被砍掉了,所以就只好从别人家重新移栽过来。除了菊花,酒娘还撒了一些凤仙花的种子,这样夏天的时候就有花看了。外面的篱笆边酒娘也撒了一些种子,除了凤仙花,还有一些牵牛花,因为牵牛花可以装饰篱笆,早晨或者晚上开满花的篱笆会很好看。其实,酒娘更喜欢月季花,可惜这里没有那种会攀爬的改良品种,所以只好作罢。   “到了六月份,院子里就会变得比现在好看了。”酒娘伸着懒腰说道。   “那些花也就这个用途,又不能吃。”刘怜儿坐在屋檐下,看着酒娘忙活,不过对于酒娘种花的举动他持保留意见,他觉得与其种这么多的花草,还不如再多种些菜呢,花只能看,又不能吃。   “也不只这些啊,菊花可以泡茶喝,也可以用来酿菊花酒;凤仙花可以染指甲。”酒娘洗好手,然后走过去坐到刘怜儿身边,把他抱到自己的腿上。酒娘的臂力不小,所以刘怜儿的体重对她来说不是问题。   “干嘛啊?外面的人来来去去的,被人看到了怎么办?”刘怜儿想下去,腰却被酒娘搂得死紧,挣脱不开。   “没人会看到。有门挡着呢。”酒娘的手不老实地在刘怜儿身上游移,把刘怜儿弄得娇笑不止,他最怕别人哈他痒了。   “哈哈,不要,你放手啊!”刘怜儿边笑边挣脱着酒娘的束缚,却不果。   “就不放。”酒娘否定道,继续哈他痒。   听着刘怜儿的笑声,她的身体就开始发热,最后实在忍耐不了了就想把刘怜儿抱回屋里好好品尝一番。于是,酒娘弯腰,一手搂住刘怜儿的腿弯,把他抱到了屋里,放在床上,自己随即压上去吻住。   她们的房事,除了第一次的洞房比较难受之外,之后的很多次,她渐渐地好似已经掌握了诀窍,变得不仅能让他舒服,自己也能从中得到愉悦。   被刘怜儿的娇笑声催的情动不止,她难耐地吻着他。   她的唇舌勾缠着他的,在他的口中游动,时不时挑逗一下,把刘怜儿弄得气喘吁吁的。   “啊,不要,现在是白天。”顾忌着外面大亮的天,刘怜儿拉住酒娘的手抗议道。   “好吧,暂时放过你,我们晚上算账。”酒娘无奈地抽出手,趴在刘怜儿身旁让自己渐渐冷静下来。   听到酒娘的话,刘怜儿脸红了下,心里对晚上的事不禁浮想联翩,旖旎心思顿生。 第三十四章 夏收夏种繁忙季   农忙之前的一个月,酒娘白天会去老宅试制新酒,中午的时候有刘怜儿给她送饭,有时候刘怜儿会跟着她一起去老宅,在老宅给她做饭,然后傍晚再一起回家。特别忙的时候,尤其是要看着炉火或者进行关键试验的时候,酒娘会留宿在老宅,刘怜儿前几次还会一个人呆在家里,自己睡觉,后来就直接跟着酒娘在老宅住下,方便照顾酒娘的饮食起居。   小两口互敬谦让地相处着,因为两人都不是脾气火爆的人,所以至今为止还没有产生过口角,不过稍微别扭一下的情况倒是发生过。有一次是因为酒娘忘了吃饭,那天刘怜儿去收碗筷的时候,见饭菜都凉了,饭菜还一筷子没动,他气得半天没理酒娘。好在,刘怜儿不是什么爱记仇的人,他再一次催酒娘吃饭的时候改变了策略,他选择直接拉走酒娘,让她去吃饭,自己则帮忙看着实验的不紧要环节。   这样,春走夏来,天气渐渐炎热的时候,乡村里已经到了丰收的季节。   “怜儿,咱家的地只靠我们两个是收不完的,说不定收着收着就下起雨了,那样的话庄稼还不得沤烂在地里?”村子里有些人家已经开始收庄稼了,酒娘和刘怜儿正打算开始。   “那你说怎么办?而且你前两年不是就已经有这么多的地了吗?那你是怎么收完的?”刘怜儿奇怪地问。   “我都是去城里花钱雇人干的,城里有一些商户会提供劳力到乡下帮一些有需要的人干活。”酒娘一个人没能力收完这么多庄稼,所以她自然会问这方面的消息,之前的几年她都是这样过来的。现在之所以问刘怜儿,是因为她尊重刘怜儿,毕竟她们家的财政问题归刘怜儿处理,虽然往往她才是决策的那个。   “那就还那样做好了,以前娘亲她们都是靠自己收庄稼,每天割麦子累得腰都支不起来,我看着都难受。如果你不想自己收割的话,那还是雇人干好了。”刘怜儿想起以前家里收庄稼的场景了,那时候家里十几亩地收完,全家人都累得够呛,所以对于酒娘要雇人收庄稼的要求他并不反对。   “既然你同意了,我明天就去找人去。”酒娘道,每年雇人干活的人并不多,因为地主家有人干活,而平常农民则是舍不得花钱,宁愿自己劳累,所以酒娘想找人却并不难找。   “嗯。”刘怜儿点头,然后吹熄了油灯。   两人一睡到天明,酒娘到城里联系帮忙的人,谈妥了之后就回来了,那些人后天就会到。酒娘回去告诉刘怜儿她找人的情况,然后开始和刘怜儿整理仓库,把仓库打扫干净,麻袋都刷净晒好收着,等麦子打好之后用。   割麦子共花了五天时间,酒娘就雇了五个人,其中还分了两个去帮刘怜儿的娘家,去帮刘安割麦子。   收麦子的时候,酒娘用马车运了几坛解暑的薄荷凉茶去地里,给人解渴,刘怜儿则在家做饭,到饭点了就让酒娘给干活的人送去。酒娘偶尔也会割一会儿麦子,只是她干活很慢,而且还怕热,旁人看了心里都笑酒娘娇惯。   不过,酒娘是不知道别人的看法的,不过即使知道了也只会一笑了之,毕竟她花钱办事,别人给她办好就行了,那人怎么想是她们自己的事情。   “怜儿,你家里的麦子都收完了吗?”这天,刘家郎君路过酒娘家的地,正好碰到要回家的刘怜儿。   “已经割完了,但是还没打呢!”两人边走边说,后来走到树荫里站着,刘怜儿挪开快遮着眼睛的头巾,一边回答道。麦收这几天,他的头上缠着布巾来防晒防灰尘,连身上穿的衣服也换成了耐脏的颜色,小脸儿还被晒得通红,浑身上下整一个村夫的形象。酒娘见了他这幅样子就笑了好久,不过却不介意刘怜儿这样的装扮,因为天气很热,怜儿晒黑晒伤了可不好!   “割完了,还要多辛苦两天,麦子可以先收起来,回头等有空的时候再晒。”刘家郎君指导刘怜儿道。   “嗯,小九也是那样打算的。”刘怜儿说道,割麦子割了好几天,酒娘每天早上都要抱怨一通,说不想出门,所以她就决定先把麦子收进粮仓里,而晒麦子的事情则以后再说。   “哦,这样也好。这天这么热,你和酒娘去家里的西瓜地摘些西瓜回去,家里的青菜瓜和黄瓜也差不多都熟了,正好能摘些回去拌凉菜。”刘家郎君嘱咐道,“回去代爹爹跟酒娘说谢谢她帮忙雇的人,没有那两个人的帮忙,你娘今年的腰肯定又会疼很久。”   “说什么谢谢啊,那是小九应该做的。”刘怜儿摇头。   “听这话的意思,你这孩子现在完全能代酒娘做主了?”刘家郎君打趣道。   “我才不是这意思,我总不好让娘和刘真两个人去割那么多的麦子吧!”刘怜儿脸红着辩解道。   “好了,我回去做饭了,你也快回去吧,别被日头晒伤了。”刘家郎君跟刘怜儿又说了会儿话,就打发刘怜儿快点回家。   刘怜儿回家后烧火做饭,倒水和面,擀好面条,下到开水里,煮熟之后捞出来用井里刚打出来的冷水冰着,然后开始炒菜。等酒娘回来吃饭的时候,刘怜儿已经把冷面盛好放着了。   “怜儿,可以吃饭了吗?”酒娘回来后把手巾泡在凉水里,往脸上扑冷水,然后一边擦脸,一边问道。   “可以了。你是在家吃,还是带去地里?”刘怜儿把围裙取下来,把围裙挂在墙上后问道。   “在家吃。”酒娘把毛巾挂在绳子上,钻进厨屋端了碗面坐在凉快通风的地方吃饭。   “那几个干活的师傅呢?”刘怜儿问。   “她们先回去了,下午天凉快了就过来。”酒娘抬起头说道。   刘怜儿了解了情况也开始吃饭,边吃边跟酒娘讲话:“爹爹还说让我帮他跟你道谢呢!”刘怜儿说起上午碰到自家爹爹的事。   “那你是怎么说的?”酒娘问。   “我说那是你应该做的,我说的不对吗?”刘怜儿笑着回答道,当然,他没有说爹爹取笑他的话。   “对,怜儿说的很对,怜儿的爹爹和娘亲也是我的爹爹、娘亲。”酒娘虽然不知道刘怜儿和刘家郎君的对话,但是后续的话竟然差不多一个意思:“所以,怜儿完全可以代表我的意思,减轻娘的负担的确是我们应该做的。”   刘怜儿为酒娘的话感到愉悦,因为酒娘信任他,而且还会和他一起孝顺他的娘亲和爹爹。   “爹爹叫我们去西瓜地里摘些西瓜回来吃,我之前去西瓜地里看过,西瓜长得好大,我一个人抱不动。”刘怜儿又说道。   “这样吗?好吧,我等会儿和你一起去。”酒娘不会给西瓜培苗,所以就没有种西瓜,而刘家郎君家里种的西瓜种的比较早,而且熟的也早,长得也很好,一个都有十几斤重。   中午吃过饭,酒娘回房间睡了会儿,刘怜儿在收拾屋子,等酒娘睡醒了,他便和酒娘去摘西瓜,她们用车拉了十几个,还给刘家郎君她们送了一些,免得她们自己去摘了。   接下来几天,酒娘和雇佣的几个人在打好的麦场上打麦子,收完之后就把粮食都装好放在老宅的仓库里面。就这样,繁忙的麦收结束了,不过之后酒娘也不得闲,因为还有夏种呢!   今年的夏种酒娘种了五亩玉米,三亩高粱,两亩大豆,还有半亩绿豆,一亩红豆,还有半亩薄荷。酒娘这次种的也很散,薄荷没有种太多,只种了够用一年的量。对于酒娘的安排,刘怜儿没有什么意见,反正除了必要的粮食,其余酒娘用来酿酒的原料刘怜儿是不管的。   绿豆,红豆和薄荷是酒娘和刘怜儿亲自种的,其他的还是雇人干,因为十亩地实在太多了。酒娘所有的另外二十亩地都租给别人种了,所以她们只用等着收粮食,而不用自己劳作。   这个夏收夏种的时节,酒娘和刘怜儿过得很累,不过心里很却踏实,这是她们第一个丰收的季节,一起劳作,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田园生活虽然辛苦,但是也有一种诗意,一种平凡生活的诗意。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更!求评哦,的留评验证很讨厌,不过把回复的内容复制下,然后刷新一下页面就能回复了,我是这么做的。 第三十五章 甜腻生活一二事   夏天的日子过得很慢,天亮得很早,却很晚才天黑,白天的时间太长,所以人就容易觉得无聊,而且天又热,热得酒娘都想天天泡在凉水里不出来。   “小九,不要再泡澡了,得风寒了怎么办?”今年到了夏天,酒娘就把浴室的池子灌满了水,热得实在受不了的时候就会下去泡澡,而刘怜儿因为男儿体质偏寒的缘故,不喜欢泡冷水,所以池子只有酒娘一个人在用。   “不会的,我身体哪有那么差?”酒娘看看自己精瘦的手臂,她不认为自己的身体差。不过,说着说着酒娘就打了一个喷嚏,“哈切!”   “看吧,这不是要伤风了吗?”刘怜儿不给面子地捂嘴笑道。   “这只是意外,说不定是有人在说我。”酒娘狡辩道。   但是又接二连三地打了几个喷嚏,这时酒娘才觉得自己快生病了。   “这总不是有人在说你了吧?”刘怜儿拿出布巾和干爽的衣物,递给酒娘,让她先擦擦身子再换衣服。   “是因为怜儿小乌鸦嘴说的,我这才生病了。”酒娘笑着装作埋怨的样子说道。   “才不是我说的,你都泡了两刻钟了,你不生病谁生病啊?”怜儿背过身去,不搭理酒娘。酒娘站起来时溅出来的水洒了一地,他身上也被溅到一点。他回头想抗议,却看到酒娘身上的里衣湿哒哒地贴在身上,身体的曲线顿时显露无疑,怜儿不经意间看到她胸前的两团后连忙转身,让酒娘换衣服。“你快点换衣服,我去给你烧点姜茶出出汗。”   说着,刘怜儿就出去了,去厨屋给酒娘烧姜茶。   过了一小会儿,刘怜儿端着一碗姜茶进来,看到酒娘在擦头发,身上只穿着兜衣(胸衣)和亵裤。看见酒娘穿这么少,刘怜儿不顾满脑的羞意,大声斥道:“你怎么不穿上中衣啊,想发烧了吗?”刘怜儿走过去把姜茶放在床头的柜子上,把酒娘放在椅子上的中衣扔到她身上。   “这一小会儿的功夫哪会那么严重?”酒娘边穿衣服边嘟囔道。   刘怜儿不理她的话,只是把姜茶端给酒娘,让她趁热喝:“你趁热喝完,然后盖上被子捂一会儿。”   酒娘一一照做,果然过一会儿身上就出满了汗,不过刘怜儿不准她掀开被子散热,只是把厚被子换成了稍微薄点的。   “怜儿,这样好热。”酒娘哀怨道。   “热也没办法,谁让你泡澡泡那么久的了,夏天的热伤风最难受了,而且医娘住的地方离这里又远,去拿药都很麻烦。”刘怜儿躺在酒娘里侧,他只在肚子上盖了一个薄被角,不像酒娘浑身被包的严严实实。   “那怜儿进来,给我暖暖,我就不伤风了。”即使鼻子已经有点堵塞了,酒娘还是不老实,对着刘怜儿耍流氓道。   “不要,你老实睡一觉,明天就没事了。”刘怜儿毫不留情地拒绝了。   “那我就把被子掀开了哦?”酒娘威胁道,虽然是拿她自己的身体在威胁,可是酒娘知道这威胁会奏效。   “怕了你了,这样总行了吧!”成功被威胁到的刘怜儿揽着酒娘的身子,隔着薄被搂住酒娘的腰,“好了,睡吧。”刘怜儿打了一个哈欠,然后闭眼。   第二天,即使酒娘喝了姜茶,她还是伤风了。一整天清水鼻涕哗啦啦地流,手帕用了一块又一块,洗净后再用,然后再扔在盆里。酒娘就这样浑身虚软地躺在床上,饭来张口地让刘怜儿喂。一般不轻易生病的人一病就会很厉害,酒娘就是这个典型例子,她在这里很少生病,不过一生病就会病得很厉害。   酒娘吸了下鼻子,把手帕扔到装着水的盆里,然后又拿了一块洗好的手帕出来。   “来,把这药喝了。”刘怜儿进来时端了一碗煮的黑乎乎的药。普通农家人生病了基本上都是自己挺过去,挺不过去的才去买药,再挺不过去的就一命呜呼。酒娘生病来得急势汹汹,不过情况不是太严重,所以刘怜儿就只跟爹爹讨了一些山上摘的草药给酒娘熬药,这些药药性温和,不会对人体有危害,可以让人把身体里的虚汗发出来,驱散寒意。但是,让酒娘觉得特别苦逼的是,这药特别苦。   酒娘不是害怕吃“苦”的人,以前吃苦瓜的时候生吃都吃过,不过这药竟然比苦瓜还苦!酒娘喝药的时候都是苦着脸喝完的,刘怜儿并没有给她拿解苦味的东西,只是让她自己漱口,因为他说其他东西会干扰药性。   “我不要喝,太苦了!”酒娘埋头在被子里,闷声说道。   “不行!不喝药,你什么时候能好?”刘怜儿拉扯着酒娘的被子,让她出来喝药。   “不要,就不要!”喝了几天的药,她觉得舌头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你不喝药,我今个儿回娘家去,让你一个人呆在家里。”刘怜儿跟酒娘磨了很久,最后生气道。   “好嘛,喝就喝,怜儿不许丢下我一个人在家。”酒娘猛地坐起身来,拿起药碗一饮而尽,忍受着苦味把药汁全部咽下。   “这样才对嘛!“刘怜儿像安慰孩子一样摸摸酒娘的脑袋,刚想拿走空碗却被酒娘扣住了腰压在床栏上,嘴巴也被堵住,然后就尝到了一股让人皱眉的苦味儿。   “这下你知道我喝的药都是什么滋味了吧?”酒娘得意地笑。   刘怜儿怒瞪着酒娘,拉开她缠在他腰上的手臂,然后就出去了,留下酒娘一个人捂嘴偷笑。   之后,酒娘又被灌了几天的药,等她好的差不多的时候刘怜儿才停止熬药。   通过这次事情,刘怜儿对酒娘的了解又多了一层,在他看来,生病时候的酒娘特别幼稚,而且黏人,他刚出去一会儿,酒娘就会一遍一遍的叫他,直到他出现或者答应一声才罢休。   无病一身松,经过了一场小病之后,酒娘就不敢随便泡冷水了,而且即使她想泡,刘怜儿也不会再让她那样做了。   这天,浑身是劲的酒娘让刘怜儿陪她摘葡萄,酿酒喝。   “怜儿,你在下面拿着篮子,我上去摘葡萄。”酒娘给刘怜儿布置任务道。   “好啊。”刘怜儿接过酒娘递给他的篮子点头。   摘葡萄的时候,酒娘只着重摘最上面的,下面的留着怜儿自己摘着吃。酒娘站在椅子上面,拿出剪刀,一串一串地剪下,然后递给刘怜儿,让他接着放好。   两人分工合作,很快就摘了两篮子,大概有十多斤。酒娘家今年的葡萄长得特别好,葡萄藤经过修剪之后又重新长了出来,而且长得比以前还有旺盛,葡萄也结的特别多,她们今天才只是摘了一小半而已。   酒娘把篮子里的葡萄上的蒂弄下来,然后一颗颗放在洗菜的盆里洗干净,刘怜儿在一旁打下手。   “怜儿张嘴,啊!”酒娘捏了一颗葡萄对刘怜儿说道。   刘怜儿乖乖张嘴,咬住酒娘手上的葡萄,舌头还不经意间舔到了酒娘沾了一点水的手指。   酒娘笑着又喂了一颗,当她想喂第三颗的时候,刘怜儿不肯合作了。   “我自己会吃,不要你喂了!”刘怜儿偏开头说道。   “那你来喂我?”酒娘提议道。   “不要!你自己有手,自己吃!”刘怜儿摇头,眼神里透着坚决的意味。   “我想吃怜儿喂的!”酒娘撒娇道,在刘怜儿面前酒娘是越来越厚脸皮了,所以撒娇是时常会有的动作。   刘怜儿不满地瞪了酒娘一眼,然后揉揉发毛的手臂,反正无论听酒娘撒娇多少次,他都有浑身一震,胳膊发毛的感觉。他从没见过撒娇能撒怎么自然的女人,而且听起来一点“郎儿气”的味道都没有。   “别这样说话!”刘怜儿继续说道:“我受不了你这样说话,好肉麻!”   “哈,我在跟怜儿表示亲密!才没有多肉麻!”前半句酒娘恢复了正经,后半句却又嗲起来了。   “你再这样我进屋了。”刘怜儿说着就想站起来走人。   “别呀,怜儿。你喂我吃一颗葡萄,我就不这样说话了。来吧,我都喂过你了!”酒娘着急道,她一个人干活多没意思,还是有怜儿陪着最好了!   无奈的刘怜儿听话地挑了个大葡萄,塞在酒娘的嘴巴里,酒娘咀嚼了几下,把皮和核吐出来。不过,她倒是没有让刘怜儿喂她吃第二颗。   “怜儿,酒娘,你们那蹲着干嘛呢?”外面一个男人路过,看到酒娘和刘怜儿在院子里蹲着就问道。   “哎?是二姐夫啊!我和怜儿在洗葡萄呢,您要吃点吗?家里院子结的葡萄,个大肉多,吃起来挺甜的。您喜欢的话可以自己摘两串!”酒娘客气地应道。这男人是刘正家二女儿的夫郎,也是刘怜儿的表姐夫。   “二姐夫,你拿去尝尝。”刘怜儿拿了两串还没有洗的葡萄,递给他表姐夫。   “唉,这葡萄长得真喜人。”刘怜儿这个表姐夫什么都好,就是不会客气,属于那种人家给他啥,他就接啥的人,不过好在他还会想着回礼,虽然回的东西一般人都用不到。曾经别人给过他西瓜,他却还人家的是芝麻!虽说芝麻多了可以榨油,可是他给人家的量顶多够人家炒芝麻糖的。   果然,过两天刘怜儿的二表姐夫送来了半竹筐青梨,青梨的皮很硬,一咬开就能尝到酸味,而且感觉还有点涩。当水果吃吃不成,酒娘就让刘怜儿把梨子煮熟了吃,清热润肺。   后话不说,此时酒娘和刘怜儿送走二表姐夫,又继续洗葡萄,洗好之后,酒娘把洗刷干净的坛子拿了出来,把葡萄放到坛子里,然后一层一层地铺白糖。白糖很贵,看着酒娘把三斤白糖就这样用掉,刘怜儿的眼皮直抽搐,最后只好眼不见为净。   葡萄装进坛子,密封住,然后放在稍微阴凉的角落,之后就只是等待结果了。   对于酿葡萄酒,酒娘很有经验,只是没有量产过,她平时酿的只够自己喝,因为她可没有葡萄园供给她足够的葡萄。   经过过滤之后,酒娘把酿好的葡萄酒重新封坛,一部分封坛,一部分先拿来品尝品尝。   “怜儿,要不要尝尝?”酒娘曾经给刘怜儿家送过葡萄酒,刘怜儿对这种酒不是很陌生,他那次喝完酒之后带着决意去找酒娘,没想到真的促成了她们的亲事。   “嗯。”刘怜儿笑着点头,就着酒娘的手喝完了整碗葡萄酒,这葡萄酒的味道甜甜的,酒精味很淡,他觉得很好喝。   “怜儿,你怎么全喝了?这酒的后劲可不小。”酒娘低叫道。   “后劲很大吗?可是这味道好好喝。”刘怜儿神智清明地看了酒娘一眼,闭上眼睛再睁开,酒娘很轻易地就发现刘怜儿喝醉了的事实。   “真的很好喝吗?那我也尝尝好了,怜儿要学会跟我分享好东西,上次我不就跟你分享‘苦’味了吗?”说着,酒娘就含住刘怜儿的上唇,舌头钻到他的口中,扫荡着,感受着刘怜儿口中的酒味儿,吸走他氧气,让刘怜儿无力地靠在她的身上。   尽管一开始酒娘或许是抱着趁人之危,和刘怜儿来场热情的爱爱,因为刘怜儿酒后的个性会变得很奔放,不过此时再看到他一点一点地磕头,酒娘反而无力了。无奈之下,酒娘给刘怜儿脱了衣服,让他安心睡觉,不再骚扰他。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求评哦。   第三更会在晚上更,不要急哦。   ——————   根据煦阳的意见添加了一些内容。 第三十六章 中秋节月圆人圆   暑气消退之后,金秋季节很快到来。//这年的中秋节比以往早了些,因为往年这时候都开始秋收了,而今年的庄稼却还只是开始泛黄,开始成熟。所以,今年乡下的人们可以过稍微清闲一些的中秋佳节。   中秋节前几天,刘怜儿就开始忙起来了,一边忙着做月饼,做祭月典礼的贡品,另一方面也开始给酒娘的生辰做准备,只是他没有告诉酒娘,酒娘只当他有事忙。在刘怜儿忙着做月饼的时候,酒娘给他打下手,煮红豆做豆沙,做一些果酱调制的前序工作,做一些力气活。   “怜儿,除了豆沙的,红枣的,还要做什么口味的?”酒娘好奇地看着刘怜儿拿着盐罐说道。   “再做一些咸蛋黄的,娘亲喜欢吃咸味的月饼。”刘怜儿抬头道,手上沾满了面粉,额头上在他撩开头发时有弄上了一些面粉。酒娘见状就手缩在袖子里,握着袖子给刘怜儿擦脸。   “别这样,你衣服弄脏了怎么办?”刘怜儿微微别开头说道。   “弄脏了再换。”酒娘干脆地说道。   “换了不还是要我自己洗吗?除非你自己洗,别让我洗。”刘怜儿盯着酒娘说道,微微撇嘴,脸颊旁的头发随着他喷出来的气起伏。   “我会自己洗的。”酒娘不在意地在衣服上擦手道。“爹爹说了让我们后个儿回家吃饭。”酒娘之前见到刘家郎君的时候,刘家郎君说让她和刘怜儿八月十五那天回去吃饭,还说要把家里的大公鸡杀了,吃一顿好的。   “嗯,我知道。”刘怜儿点头道,昨天他回娘家的时候,刘家郎君有跟他说这事。   “咱们带什么去?”酒娘问,作为小辈总不好空手而去。[].   刘怜儿道:“我送月饼,你还是送你的酒好了,反正除了这些也没什么好送的。”   “那我送一坛泡好的药酒,里面是人参、红枣和枸杞之类的东西,可以补血养阴补气,对身体比较好。”酒娘想起了夏天实验的酒方,她现在想试试保健酒,毕竟有些酒喝多了对身体不好,需要喝些对身体有益处的酒调理调理身体。   “这样的酒倒是不错。”刘怜儿笑着说道,“可以多喝吗?”他以为多喝就能把身体调理得更好。   “当然不行,补过头了对身体不好,过犹不及。”酒娘摇头,她知道人参吃多了会养人养得流鼻血,那样就是补过头的样子。   “哦。”刘怜儿没过多纠缠,然后就继续干自己的活了。   中秋节这天上午,酒娘跟着人群去鱼塘了,刘怜儿则带着东西直接回娘家。分好鱼,酒娘和刘安一起回家。   “刘真最近来信了吗?”酒娘问道。   “前几天托人带信了,说一个月后回来,重阳节的时候要和几位同袍好友去游玩。”夏末的时候,刘真去了临阳城参加院试,在那边她住在相交甚好的同袍家中,与人互勉,互相敦促对方读书。院试是在八月下旬,已经没几天了。原本考完三天刘真就可以回来的,可是她却决定和同袍一起去登高,参加才女诗书集会。   “嗯,刘真有了相交甚好的同袍,不管怎样她以后都多了几条路。”对于刘真的选择,酒娘心里很看好,如果刘真以后真要当官的话,人脉是少不了的。   酒娘提着鱼走着,几斤重的大鱼在空中摇摇摆摆,虽然看起来酒娘非常清闲,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手指被勒得好痛。   “就是这样的道理,刘真总算开始长大了。”刘安欣慰地说道。刘安不同于酒娘,她的手里是提着竹筐,筐里装的是鱼,鱼离开水之后都奄奄一息,没有一个挣扎的。   两人一路说着话,到了刘家,酒娘就把鱼都提到厨屋去。   “今年分到几条鱼?”刘家郎君看着鱼,心里估算着鱼的重量。   “您家的是十五斤,我和刘怜儿两个人是十斤。”酒娘回答道。   “哦。”刘家郎君点点头,然后给酒娘下了一个任务:“酒娘,你去帮我去院子里逮一只鸡杀了,中午炖小鸡。”   “杀鸡?我不会,而且我也有点不敢杀鸡。”酒娘挠头无奈地笑道。   “不敢?杀鸡有什么可怕的?”刘家郎君摇头,“好了,不叫你去了,那你去叫你娘过来杀鸡。”   “好,我这就去。”见不用自己动手杀鸡,酒娘就痛快转身去找刘安。   “娘,爹爹叫你帮他杀只鸡。”酒娘在屋后找到刘安,刘安正在追着鸡跑呢,而他后面却是小黄在跑。院子里一阵鸡飞狗跳,酒娘很快也被迫加入其中,和刘安合力抓到了一只很肥的大公鸡,毛色也很漂亮。   “你去把菜刀拿来。”刘安说道。酒娘又回了厨屋拿把菜刀出来,递给刘安。   刘安捏着大公鸡的脖子,干脆利落地手起刀落,大公鸡很快咽气,刘安用一只碗接着大公鸡流出来的血,艳红的颜色慢慢覆盖了碗底,缓缓上升,直到大公鸡流尽了血为止。   看刘安杀鸡的过程并不可怕,但是比较难受的是看大公鸡滴血的时候,她稍微有点恐血症,不喜欢看到血腥的场景,所以至今为止,酒娘都不会杀鸡,也没有自己杀过鸡。大公鸡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刘安提着大公鸡到厨屋里接了盆温水,打算给鸡褪毛。   “哎,娘,等等!”酒娘出声制止了刘安想直接把鸡褪毛的动作,她还想拔点好看的鸡毛呢!   “怎么了?”刘安问突然出声的酒娘。   “我想拔点鸡毛,回头留着毛掸子。”酒娘说道,家里的屋里容易积灰,需要经常打扫,所以酒娘就想做一个鸡毛掸子来清扫屋子。   “好,那你弄吧。”刘安退开,把大公鸡扔给酒娘,让她拔毛。   酒娘拔好鸡毛就把大公鸡递给了刘安,刘安给她指导怎么杀鸡,怎么清理的事,偶尔也一起说些闲话。   “你们娘俩弄好了吗?还是你想把晌午的饭挪到晚上再吃?”刘家郎君大声喊道。   “就好了。”刘安回答道。说着就加快了手上的动作,褪好毛刘安让酒娘把脏水倒掉,又清洗几遍之后把大公鸡交给刘家郎君。   作者有话要说:第三章,这章就这么多,我好困,明早还要去考计算机。明天晚上会多更点。   求评哦,入V之后又积分送,只要过了25字都有机会获1点积分,不过的积分系统这么分配的我也不知道,之前的留言有的送分了,有的则不行。一般情况下2分的、过1000字的长评应该可以得40点的积分,可以看大概四章的小说。 第三十七章 祭月吹笛共清宵      做饭之类的事情都由男人们做了,而酒娘和刘安在聊天,说说过几天的秋收,或者一些乡闻轶事,到了吃饭的时候她们才去帮忙把桌子抽出来,端碗端饭。   “酒娘是什么时候去安陵?”听说酒娘要去安陵的事后,刘家郎君就想问她具体的时间。   “重阳之后吧,大概。因为我总得先把地种好才能走。”酒娘放下筷子说道。   “怜儿也一起去吗?要在那边呆多久。”刘安接着问。   “我想带怜儿到安陵逛逛,那边很热闹,也很繁华,好玩的地方挺多的。”酒娘回答刘安的话,“应该会呆到年底吧,那边有不少事情要忙。所以,我们离开之后娘和爹爹能帮我们照看一下家门。”   “呆到年底?那么就有三、四个月不回来了。”刘家郎君吃惊道,“这么久哦!”   “我会在王金她成亲之前回来。她的日子定了吗?具体是在哪天,我也好做些准备。”刘怜儿给酒娘夹了块鸡肉,让她吃饭,别光顾着说话,酒娘对他笑了笑,乖乖舀起筷子边吃边问道。   “听王金她爹爹说,日子是定在十二月十七,稍微收拾几天就过年了,新郎君在婆家过第一个年可是要准备不少东西。”刘家郎君分享自己得到的消息。   “要准备什么?”刘怜儿这时问道,他也是第一年出嫁,所以很好奇新郎君的过年习俗。   “要准备祭祀的贡品,侍奉公婆,奉茶收婆婆的红包,给妻主家的舅姨等亲戚准备贺礼,亲戚的辈分不一样,准备的礼品就不一样,这是有一定规定的。”刘家郎君解释道,然后问酒娘:“酒娘家没有亲戚了吧?”   给刘怜儿和酒娘说亲的时候,她们打听过酒娘的家世,只是,虽然她们住在同一个村子里,但是也不可能完全摸得门门清楚,有些事还是问本人更实在。   “没了,除了干娘,我没什么亲戚。所以过年的时候,怜儿没有多少要忙的事。”酒娘摇头,她在这边怎么可能有别的亲戚?除非他们也穿越了。   “这样的话,怜儿只用准备祭祀就行了,祭祀的贡品你都跟我学过,不用我再教你了吧?”刘家郎君笑着挑眉问刘怜儿道,怜儿未出嫁前就一直跟着他学习一些事情,只是新郎君过第一个年的习俗他之前没想起来教,现在正好补上了。   “我都已经会了。”刘怜儿说道,每年跟着刘家郎君一起准备贡品,他已经会做贡品果子了。   吃好饭,把舀来的东西给刘安和刘家郎君介绍了一遍,酒娘告诉刘安泡的药酒的饮用方法,刘怜儿则是把月饼的馅料说了一遍,刘安还掰了块蛋黄月饼尝了尝,她狠狠夸了一番刘怜儿的手艺。   从刘家回去,酒娘和刘怜儿准备晚上祭月的事情,祭月一般都是由男子祭月,向月神祭拜,有祈求姻缘的,也有求子多福的。   晚上月亮从东方升起,戌时的时候两人沐浴完毕,穿上深衣,站在庭院中。酒娘把案桌摆好,放上香炉,摆上月饼,苹果,石榴,然后由刘怜儿上香祭拜月神。   这晚的天气很好,凉风习习,没有乌云,月亮的光没有阻挡地播撒在人身上,月色皎洁,月光明朗。   刘怜儿双手合掌,跪坐在席子上面,面朝正对月亮的方向,闭目祈祷,嘴唇微微开合,口中念着祭月词。月光洒在他的身上,给他的身影覆上一层轻纱,侧面望去,他的身影看起来朦胧飘渺,却又圣洁如神子。   酒娘安静地站在一侧,没有出声,看着刘怜儿的动作,偶尔抬头望着天空,看向大如圆盘的月亮。   祭拜完毕,刘怜儿站了起来,他揉揉有点发麻的小腿,然后走到酒娘身边,让她切月饼,水果。   酒娘依言切了几块月饼放在小碟子里面,水果只切了苹果,而石榴吃起来容易上火,晚上会睡不着。   “怜儿,想听笛子吗?”祭月之后,两人坐在院子里边吃东西边赏月。酒娘吃完月饼和苹果后擦了擦嘴,突然想起了她的笛子,在这样寂静的夜里,听听笛声应该会很不错。   “嗯?你会吹笛子吗?我都不知道。不过,你吹我就听。”刘怜儿停顿了吃的动作,抬起头疑惑地问道。他突然想起来几年前一个中秋节晚上的笛声了,如果酒娘会吹笛子的话,那么那天应该就是酒娘在吹笛子。   “我以前跟人学过。你先坐着,我去屋里舀笛子。”   酒娘起身,回屋舀笛子。她舀着竹笛坐在刘怜儿身旁,然后双手握着笛子,手指虚堵在笛孔上,嘴唇对着笛孔,幽幽地吹   了起来。笛声悠扬,婉转不绝,在静静的夜晚传向天空,传向田野,传向灯火昏暗的人家。   刘怜儿静静地看着酒娘,脸上很平静,他觉得这曲子很好听,不过他不是什么懂音律的人,只能微微感觉到酒娘的情绪,比如其中些微的怀念的惆怅。   “怎么了?”突然,笛声停止,笛子被刘怜儿握着,笛孔也被刘怜儿的手指堵住了。酒娘抬头疑惑地问刘怜儿。   “有没有高兴点的曲子?”刘怜儿低头问。   “怜儿觉得这曲子不让人高兴吗?我都没注意。”酒娘吹笛子的时候脑子里像是在想着什么,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想,所以一时间没注意曲子里的情感是悲伤的还是喜悦的。   刘怜儿沉默,酒娘看他不说话,就又吹了起来,这次她吹的是《采莲曲》,一个江南小调,曲风很欢快,没有一丝的悲伤情绪。   “这个好听!”刘怜儿评价道,他更喜欢这种欢快的小调。   “那我教你吹?”酒娘提议道。   “嗯。”刘怜儿微笑着应了,但还是强调了一声,“你不许嫌我笨!”   “我不会的,因为怜儿最聪明了。”酒娘保证道,说完就把刘怜儿拥在怀里,手把手教他怎么吹出声音,怎么辨别每个孔吹出来的声音,一个教的认真,一个学得也很认真,只是刘怜儿在这方面还是天分有限。   “唔……”刘怜儿又吹破了一个音,他泄气地把笛子还给酒娘,“我不学了,学不会!”   “我们再试试?”酒娘小心地提议道,安慰刘怜儿:“怜儿已经记住了几个音的区别,已经很厉害了。”   “不试了,我以后还是听你吹吧,反正我也学不会。”刘怜儿摇头,表示不想再学了。   “那好吧,以后我来吹,怜儿只用坐着听就好了。”酒娘也不勉强刘怜儿,就依了他的话。   时候不早了,两人把桌案就放在院子里了,打算明早再收拾。   回了屋里,两人脱下衣服,躺进被窝里,酒娘把刘怜儿紧紧搂住,刚想动手动脚,却发现刘怜儿已经睡着了,呼吸绵长,很有规律。她泄气地皱眉,不一会儿也睡了。   ******   中秋节之后,酒娘开始忙秋收的事情,等所有粮食入了粮仓,时间已经到了重阳。重阳节这天,刘怜儿做了一碗长笀面让酒娘吃完,寓意长笀健康。   之后,酒娘和刘怜儿去了山上,先去了宗祠祭祀,祭祀完毕后就去了山上,两人挖了一些山味野菜,还摘了一些山上特有的果子。   之后,两人还去蜀子林摘蜀子了。山上的蜀子一向比村子里熟的比较晚,村子里的大多都快熟透了,而这里的才刚开始有点发黄。   “怜儿,接着。”酒娘扔了一个蜀子给刘怜儿,“我们回去把蜀子脱涩好不好?我比较喜欢吃脆的。”   “好啊,不过我要先问问爹爹怎么做。”刘怜儿答应道,不过他不会给蜀子脱涩,具体的做法还要问刘家郎君。   “嗯,好。”酒娘继续扔蜀子,直到摘了二十多个,实在装不下了才罢休。   从山上下来,酒娘的外衫都脱下来了,用来装果子,而刘怜儿则提着篮子,篮子里都是野菜之类的东西,里面还有几个野鸡蛋,是在山上捡到的。   回了家,酒娘把东西都放在厨屋里,等着刘怜儿去处理,她则出去给刘安送菊花酒。在刘安那里耽搁了一会儿,回到家的时候,刘怜儿已经做好饭了,食材有用到山上的木耳,野菜还有野鸡蛋。   “吃饭了。”刘怜儿喊道。   “我就来。”酒娘边洗手边应道。   吃饭的时候,刘怜儿突然开口道:“我等会儿有东西要给你。”   酒娘好奇地看着刘怜儿,“什么东西?”   “现在不告诉你,等会儿再说,先吃饭。”刘怜儿卖关子道。   酒娘一边吃饭,一边在心里猜刘怜儿要给她的东西是什么。吃完饭,她跟在刘怜儿屁股后面转来转去,看着他不慌不忙地刷锅洗碗,她嘴里不停地催促刘怜儿。   刘怜儿忙完所有的事情之后才带酒娘回了屋子,他从他绣阁的箱子里,舀出一个包裹。酒娘打开一看,是一件灰青色的衣袍,料子很实在,正好供天再凉点的时候穿。   “先试试。”刘怜儿把衣服抖了下,让酒娘换上,“哪里有不合适的地方,我再给你改。量的尺寸可能会和你最近的身量有差,你这几天看起来有点瘦了。”   “衣服胖点没事,过几天穿厚点的里衣应该就能撑起来了。”酒娘高兴地脱□上的外衫,然后换上刘怜儿给她做的衣服。衣服的腰身稍微宽松了一点,不过系上腰带就和以前差不多。   “这是你什么时候做的,我怎么不知道?”她最近在家没见到刘怜儿有做过衣服啊?   “在你去老宅的时候,我偷偷做的,想让你高兴一下。”刘怜儿淡淡地笑道,眼神里闪过一丝狡黠。   “怜儿还学会保密了呢!”酒娘点点刘怜儿的额头,笑着说道。   “哦,这里还有一个配件。”刘怜儿翻了下包裹皮,从里面舀出一个蓝色的香囊,上面绣的是菊花,用黄色的丝线绣的,色彩很艳,但是菊黄配深蓝其实挺好看的。   “帮我系上。”酒娘举起手臂,把腰露出来,让刘怜儿给她系上香囊。   刘怜儿瞪了酒娘一眼,“你不会自己系吗?”不过,说是这么说,刘怜儿还是动手给酒娘系上香囊,系在她的右侧。   “怎么样?我穿的好看吗?”酒娘转了一周,让刘怜儿评价。   “好看。”刘怜儿点头。   “是人好看,还是衣服好看?”酒娘低头凑近怜儿,邪笑着问。   “衣服好看!”刘怜儿没好气地推开酒娘,她的唇都快要凑到他脸上了。看她还想更凑近,刘怜儿连忙后退,隔了一臂远的距离才觉得安全一些。   “啊咧,怜儿真是不谦虚!竟然夸自己的衣服都不夸我!”酒娘装作委屈状。   刘怜儿瞪着酒娘,看她演戏装哭,等酒娘觉得没趣恢复正常之后,他才说话:“衣服脱下来吧,今儿个天不冷,穿这件衣服有点热。”   “不要,我今儿个就穿这个,我不觉得热。”酒娘摇头,表示不想脱了。怜儿给她的生辰礼物,怎么都要穿起来炫耀炫耀,即使根本没有人看到。   见酒娘这样坚持,刘怜儿就把之前的衣服收拾好放到浴室里,打算之后洗,而酒娘身上的衣服也不催她脱下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更新稍微晚了点,求评哦。   希望里面没有bug,昨晚的就有bug,我把女尊世界的公鸡当成肉/鸡了,女尊世界公鸡应该是生蛋的鸡。    第三十八章 酒娘怜儿去安陵   重阳之后,酒娘就着手准备要带去安陵的东西,她带的东西里面除了有给赵宣的酒方,还有几坛子她实验酿制的成品酒。./今年酒娘酿制的酒的酒性特别烈,酒精度相当高,属于浓香型的白酒,喝一口就让人浑身都有种要着火的感觉,所以这次的酒就取名叫做“烈焰”。不过,这名字之中的寓意对酒娘来说就有点不足为外人道了,别人只需理解字面的意思即可,至于其中的深意?她只是秉持着把自己和刘怜儿之间情致浓时的那种烈火焚烧的感觉试着表达出来而已。“烈焰”酿制时采用的主要谷物是高粱,因为火红色的高粱是她认为最能表达烈焰这一名称的谷物。   “小九,你要带五坛吗?会不会放不下?”刘怜儿在酒娘和王金往马车上搬箱子的时候问道。   “不会放不下的,我这次带的坛子不大,一个只能装十斤重的酒。”酒娘摇头笑道,五个酒坛子收在了木箱子里,里面铺着稻草等柔软的东西,避免酒坛子因为路上的碰撞而弄碎。   “师傅,还有没有要带的了,我帮您搬上去。”王金拿袖子擦擦额头上的汗,憨笑着问。王金越是长大,性格越是往农家人憨厚的那方面发展,虽然对生人还有点小心眼,可是在酒娘和她爹爹面前反倒有种憨傻的感觉。   “行了,累了你一早上了,其余的我自己做就行了。”酒娘摆摆手说道,然后回屋拿了一个小布包,拉起王金的手,放在她手中说道:“这是师傅的一点心意,你办亲事会有很多要用人用钱的地方,你的那点积蓄可不能在办亲事中耗光,那样的话,你以后的日子还过不过了?”   “师傅,我还有很多积蓄呢,花不完的。”王金推让道,她平时帮酒娘干些活儿,酒娘都会给她不少银钱,一般剩下零头的时候酒娘都不跟她要了,再加上每个月的月钱,她已经积下了不少银钱,所以断没有再接受酒娘额外的给予的道理了。   “别拒绝,虽说你不必要像我和你师爹成亲时候那样大办宴席,张罗聘礼,可是必要的给你家未来夫郎的首饰还是需要好好购置一番的。”酒娘把布包塞到王金怀里,“我们不在的时候,你有空的时候帮我照看一下老宅,反正钥匙在你那儿放着,实在没空你就把老宅锁上吧!”   离王金成亲也就只有大概两个月的时间了,酒娘觉得她应该没什么时间在老宅守着,所以也就不强求她一定天天呆在老宅。//   “我成亲前还是要住在老宅那边,我会好好看着房子的。”见推辞不掉酒娘给她的银钱,王金就收下了,为了让酒娘走得安心,她笑着保证道。   “你有空去就行了。”酒娘微微点头。   之后,酒娘和刘怜儿把一些换洗的衣物放上马车,还带了很多干粮供路上吃,比如一些糕点和肉干。   去安陵这天,酒娘和刘怜儿没有让刘安和刘家郎君她们送,只是走之前去跟她们打了声招呼。出发后,酒娘把车赶到南溪镇上,雇了个车把式马娘子,在车把式马娘子赶车的时候,酒娘就和刘怜儿坐在车厢里说话,给刘怜儿解闷,说说在安陵的宅院,而有时候两人实在无聊了就头挨着头睡觉。   车轱辘转了好几天终于到了安陵,给马娘子付了酬劳之后,酒娘和刘怜儿驱车来到酒娘在安陵的宅子。   酒娘安陵的宅子就在安陵街市最靠街尾的地方,再往西,那里住的人家就都是大门大院的了,所以这边做生意的人家很少,每天关门闭院之后就会觉得很清静。   酒娘和刘怜儿走到一座院子前,院门前是一座二层的小楼,如果酒娘想做生意的话,这房子可以用来开一家小酒楼,不过酒娘暂时没这意愿。在赤陵,士农工商之间的阶级差距并不严重,商人并不是什么贱民,所以做生意的人也不会多受歧视。只是,酒娘暂时还找不到做生意的理由,因为她很满意现在给赵宣半打工的状态,她又不缺银子,所以没必要去受苦受累地操劳生意。   “元大娘,元大娘?”酒娘拍着大门,不一会儿就出来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女人身穿黑色长衫,腰系蓝色腰带,面目清朗,双眼灼灼,浑身上下透着一股精明能干的气息。   “家主,您回来了?”女人半弯腰双手抱拳行礼道。   “嗯,因为又快到年尾了,祥源楼那边又该催了吧?”酒娘点头道。元大娘,姓元名升喜,是赵宣给酒娘安排的管家,她原来在信陵王府也是一个管事的,后来被派给酒娘当了管家,她家夫郎和女儿也都给酒娘当宅仆。   “祥源楼那边来问过几次,前两天还来人问了。”元升喜点点头交代这几天的事情,然后看到酒娘身后挽着已婚郎君发髻的刘怜儿,又行礼道:“这位想必就是主君吧?”   “是,这是我家夫郎,怜儿,这位是我路上给你提到的元大娘。”酒娘点头,然后给刘怜儿介绍道。   “元大娘,你安乐。”刘怜儿局促地问好道。   “主君安乐!您一路辛苦了!”元升喜问好道,然后看向酒娘说道:“家主和主君快进屋,我让德容给你们烧些热水洗洗澡解解乏?”德容是元升喜的女儿,一般负责打扫宅院的卫生等杂事,而元升喜的夫郎是宅院的厨郎和裁缝。   “嗯,走了这么久的路,我都快累坏了,解解乏正好。今儿个我先歇会儿,你等会儿去信陵王府给王女报下信,说我来安陵了,我明儿个再去王府拜访。”酒娘揉揉酸痛的手臂,说着今天的安排。   “喏。”说完,元升喜就退下了,临走前还去了门外把马车安置好。   “小九,这里真是你家吗?”刘怜儿拽着酒娘的袖子低声问,神情有点不安,双眼盯着酒娘。   “错,是我们的家。这里也是你的,你可是这里的主君。”酒娘纠正道,她知道刘怜儿没见过这样的宅院,毕竟刘家庄家家自给自足,在没分家前,一家人住在一起,一般住得都很拥挤,而当家里的孩子都长大成人成亲之后,她们一般就会跟母父分家单独住。所以,刘家庄那边的人住的宅院实在说不上大,而且多数都是茅草屋。刘家庄除了酒娘家的老宅,几乎没有一所像这里这样的红砖绿瓦的房子。另外,刘家庄家家户户住的都是本家人,并没有作为奴仆存在的人,即使有家仆的人家也都是在镇里住,刘怜儿并没有和那样的人家有过交往。所以,刘怜儿一时间不适应,面露不安是正常的,不过作为妻子,酒娘有责任好好安抚刘怜儿,给他一些真实感。“这里住的只有元大娘一家人,元大娘是管家,管理各项杂事,元大爹是这里的厨郎,负责做饭,而德容则是做事的。你尽管安心,元大娘一家人都是好人,不会欺负你这个生主君的。”   “我还是觉得很不习惯。”刘怜儿嘟嘴道。   “慢慢就好了,如果实在不习惯,你也可以按照在家里时候的样子做事,一个人做不好的就找元大爹帮忙。”酒娘牵着酒娘走过一扇门,走到后院,就看到元家郎君端了盆水要倒掉。   “家主,主君安乐,我刚还想着家主您什么时候来呢,我家那口子就跟我说你们到了。”元家郎君倒了水,拿着空盆站着说道。他身穿浅绿色的麻布衣衫,头上带着一块头巾,面容和善,笑得开怀。   “元大爹,你忙吧,我带怜儿进屋歇歇。哦,对了,还有饭菜吗?我们吃了一路的干粮,我都快吃吐了。”酒娘正想带刘怜儿回里屋,肚子却突然咕咕作响。   “我这就去给你做。唉?您带来的东西呢?”元家郎君说道,然后看酒娘和刘怜儿空手进屋就问道。   “都交给元大娘去办了。”酒娘说道。   “哦。那我这就做些饭菜过来,等会儿我让德容把热水送屋里去。”元家郎君说着就去厨房了。   酒娘带刘怜儿进了最后面的房子,里屋正中是厅堂,往右走就进入卧房。目前,卧房里的床上空无一物,不过这屋里的环境倒是打扫得很干净。她让刘怜儿先坐椅子上歇歇,然后转身去橱柜里拿被褥。被褥并没有潮湿的味道,想必才晒过不久,酒娘直接铺上被褥,床单,然后又拿了两床被子放在床上。   “怜儿,累不累?如果累得话可以先睡会儿。”酒娘问道,她的手拂过刘怜儿的额头,把快遮盖着眼睛的碎发拂开。   “嗯,我先睡会儿,你半个时辰后叫我。”刘怜儿点头,然后坐上床。   “好,你安心睡吧!我有点饿了,等会儿先去吃饭了。”酒娘轻声说道,然后去柜子里拿了件东西,扔到刘怜儿怀里。   “你怎么这里也有毛熊啊?”刘怜儿惊讶道,摸着手中触感滑软的毛,他不禁为酒娘的败家账簿上又加了一笔。   “很久以前做的,我现在不睡,你就抱着这个睡吧!”酒娘笑着说道。   “嗯。”刘怜儿现在很困,懒得跟酒娘计较了,酒娘败家的事情等他清醒的时候再说。   等刘怜儿睡着之后,酒娘才出了屋子,转身去了厨   作者有话要说:困死了,睡觉去也!   另外,求评哦,求长评哦,稍微多写几个字,就有积分拿了,可以抵币。 第三十九章 安陵宅院新生活      刘怜儿醒来的时候看着陌生的环境,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现在身在何处。//   此时,夕阳西斜,些许橙色的光线透过纱窗照进屋内,给房间增添了一分暖色。刘怜儿看着屋里的情景发了会儿呆,然后便想找酒娘。   “妻主,妻主,你在吗?”刘怜儿唤了几声,因为感觉不是在自己的家里,院子里还有别人在,所以刘怜儿对酒娘的称呼又变成了“妻主”。   “怜儿,我在。”酒娘在客厅听到刘怜儿的声音,连忙往卧房走去。“怜儿醒了啊?你先去梳洗一下,等会儿我就让元大爹送些吃食过来,睡了这么久我想你也该饿了。”   “你自己去端些过来不就行了,还要劳烦别人送过来?”刘怜儿没有使唤别人的习惯,所以对于酒娘理所当然的使唤别人有点不喜欢。   “好吧,那我自己去端饭,你等一会儿哦。”在使唤人这方面,酒娘比刘怜儿更能适应一些,不过她适应的并不是这个人口可以买卖的时代风俗,而是舀商品时代雇主对服务业人员的态度来对待这些家奴,她认为自己付了钱所以就可以理所当然的接受别人的服务,至于其中的卖身文契关系,酒娘一般都选择性地无视了。不过,既然刘怜儿不喜欢这样使唤别人,那么她自己去做也可以。   “嗯。”刘怜儿点头,然后照酒娘的指示去了隔壁的洗浴间。安陵的房子里的布局和刘家庄的房子基本上一样,卧房隔壁就是洗浴间,里面有洗漱的台子,也有洗澡的池子和木桶,不过这里洗浴间有引水的工具,是一些竹子做的管道,而水是从外面的水缸里抽过来的。   “怜儿,你好了吗?”酒娘从卧房门外探头问道。   “好了,我这就出去。”刘怜儿大声回道,说着便走出卧房,关上房门,然后走了几步来到客厅。客厅的正墙上挂着山水画,室内摆放着红木桌椅,酒娘坐在正位上,帮刘怜儿准备碗筷。   “来吃碗蛋羹填填肚子,晚饭还要等一会儿。”酒娘把勺子递给刘怜儿说道。   “嗯,元大娘她们呢?”刘怜儿应了声,然后问起院子里的其他人。   “都在忙,元大娘在整理账簿,元大爹在做晚饭,而你还没见过的元德容,她在给元大娘帮忙。”酒娘对刘怜儿一一交代说道。   “你之前根本没说这里有这么多人在。”刘怜儿挖了勺蛋羹吃完,忍不住说道。之前酒娘只给他讲了元大娘的来历,而没说元大娘的家人。   “元大娘她们一家人都很好,即使不说,你和她们相处两天也就会习惯了。**”酒娘笑着说道,“咱们也不是什么豪门大院,所以这里的宅院就只有元大娘她们一家人在,你不用担心发生种种是非。平时我有事的时候,你尽可以在宅院里玩,想出去了,就和元大爹一起到街上逛逛,反正这里离街上很近,走几步就是街市了。”   “咱们以后每年都要来这里吗?”刘怜儿低声问,才到安陵的第一天,他就觉得很不习惯,这里完全没有乡下住得自在。   “是啊,每年都要过来。不过这里有我在,怜儿不用觉得不安,等我忙完了,我就带你去京郊去玩,那里有香火鼎盛的寺院,景色也很不错。”酒娘劝慰道。   “你不用管我,我会尽快习惯这里的。”刘怜儿为了让酒娘放心就保证道。   “好了,快吃吧!饭都快凉了。”酒娘不再说话,手里舀着一本话本随意翻看,一边等刘怜儿吃完。   刘怜儿吃完以后,酒娘领着他出了客厅,来到院子里,宅院里的四周种了很多花草,其中目前开花的只有菊花,紫色的,白色的,黄色的,好多种颜色分开种植,院子里至少有一小半地方种的都是菊花,而其他花草中有月季,有鸢尾花,这院子里的花草以齐整为标准,完全没有考虑花种的珍贵与否。   穿过一条石子铺成的小路,酒娘带着刘怜儿来到厨房,里面元家郎君正在蒸米饭。   “家主,主君,你们怎么过来这里了?这里烟灰多,弄脏了衣裳可不好,你们还是快些出去吧。”元家郎君见酒娘端着盘子进来,看看自己身上的围裙忙劝说道。   “不碍事的,元大爹,我来就是想说一下,以后您上街买菜的时候可以带着怜儿一起去看看,带他熟悉熟悉安陵,而且我不在家的时候还烦请你多陪陪他。”酒娘摆手说道,刘怜儿则站在她的身后没说话。   “主君有需要我的时候尽可以来找我。”元家郎君笑得爽朗,“这安陵城的四大城坊,八大街市我都熟,主君想出去走走的时候随便唤我一声就行了。”   “那以后麻烦您了。”刘怜儿对?p>   妥约业谎蟮脑依删苡泻酶校运祷凹溆锲芸推?p>   “这是我的荣幸才是。”元家郎君看刘怜儿这个主君很亲和力,于是言语间也更亲切了一些。他转而又问酒娘道:“家主晚上可还要些下酒菜?”   “不要准备了,我今晚不想喝酒。好了,您忙吧,我们就先出去了。”酒娘摇头,见元家郎君又要忙着烧菜,便不再打扰他。   “元大爹,要我帮你烧火吗?”刘怜儿在元家郎君还未说话前就接道,他觉得元家郎君一个人做饭烧火会很忙,于是就提出帮忙道。   “唉?主君还是出去歇会儿吧,我一个人忙得过来!快别弄脏您的衣裳了。”元家郎君连忙摇头,作为家奴,他哪能指使主君帮他烧火,即使家主主君很和气也不行,她们要守着作为家奴的本分。   “好了,怜儿,咱们出去吧,就别打扰元大爹干活了。”酒娘劝阻道,她知道元家人在个人身份这方面的固执,去年她在这边住了好几个月都没能让她们改变称呼,帮她们忙干活,刘怜儿这才来也不可能劝得了元家郎君。   “家主说的是,主君还是快出去吧,等会烧菜的时候油烟大,呛着了可不好。”元家郎君附和道,然后刘怜儿在两人的劝说下离开了厨房。   晚饭的时候就只有酒娘和刘怜儿两个人,元家人都在她们的房间里吃了。吃完饭,酒娘去厨房送饭碗,遇上了元升喜和元德容母女二人。   “家主,账簿都整理好了,我等会儿就让德容给您送去。”元升喜问好后说道,而元德容则接过酒娘手中的盘子,收放在灶台旁的水盆里,放好后就站在元升喜身后沉默。   “哦,好。不过,我要等几天才看,明天我打算去趟信陵王府,你今儿个见到王女了吗?”酒娘问。   “我去的时候,王女正在王府里,听说家主来了安陵,还说要准备带王君一起过来这里,不过在我说了您的打算之后,王女就说会等您过去。”元升喜原本就是信陵王府的管事,对信陵王女赵宣很熟悉,不过后来被赵宣安排给了酒娘,她就开始安分地做起酒娘的管家,至于信陵王府则只是她的旧主子。   “嗯,你帮我准备一些礼品,把我带来的酒也带上,我明儿个会和主君一起去信陵王府。”酒娘点点头,对于元升喜的安排她很满意。   “好的,我等会儿就过去准备。德容,你去给家主那账簿去。”元升喜应道,然后对身旁的元德容说道。   “是。”元德容弯腰点头道,然后走开了。   “家主,我原本就想跟您说了,你今年回刘家庄的时候,把德容带上,也省了您自个儿驾马车的功夫了。而且她还能帮您干些农活,这孩子力气大,干什么活都轻松。”元升喜提议道。   “不,这可不行,德容学的是管家本事,那怎么能放在乡下消磨掉?乡下的日子清闲,除了农忙时节忙一点儿,其他时候都还好。而且,德容学的是管家的本事,乡下没有什么使得上她的地方。”酒娘拒绝道,元德容是元升喜唯一的孩子,原本是信陵王府的家生子,后来随她娘亲一起把卖身契交给了酒娘,现在她们是酒娘的人。原本在信陵王府的时候,元德容和她娘一样学的是管家的本事,管理家里的财务和人,照顾并满足主家的喜好。所以,到了刘家庄,元德容完全没什么事可做,毕竟刘家庄的财务酒娘一个人就能处理好,至于她的喜好,她觉得自己和刘怜儿两个人就能互相满足彼此了。   “那她在这里也没什么事做,家主您又没做生意,家里的人丁也很少,与其让她在这里闲着,还不如让她跟您一起回去,看哪里使得上她,就让她做什么去。安陵这里我和德容她爹爹在就足够了,反而您和主君身边没人使唤可不行。”元升喜继续说道。   “这事以后再说吧,我今儿个累了。如果以后真的有使唤德容的地方,我会安排她去的。”酒娘无奈,就半是答应道。   “那好,您去歇息吧!”说完,元升喜便退下了,酒娘随后也离开厨房,回了卧房。   “怜儿想洗澡吗?”酒娘回屋后,看到刘怜儿坐在床上发呆就问道。   刘怜儿一惊,然后看到是酒娘就说道,“想,路上赶路都没遇上几家好客栈,洗澡洗得也不干净。”   “那你随我来,我去给你引热水。”酒娘把刘怜儿带到洗浴间,她下午的时候洗过了,晚上只要洗洗脚便好。然后,酒娘去了厨房提着一桶热水往另一条热水管里灌,灌了差不多小半浴桶,便又引了些冷水在浴桶里,调节了一下水温之后,就让刘怜儿去洗澡。“怜儿,水弄好了。”   刘怜儿点点头,刚想去外面舀换洗衣物,酒娘却已经转身间就给他舀好了。   刘怜儿笑了笑,心里觉得暖暖的,为了酒娘的周到准备。   在刘怜儿洗澡的时候,酒娘翻了翻衣柜,找出明天要穿的衣服,衣柜里刘怜儿和她的衣服都是元家郎君新做的,怜儿的尺寸是原本成亲前做衣服的时候送过来的,应该会很合身,毕竟刘怜儿这半年来的身量没怎么变化。   睡觉前,两人又说了会儿话,聊聊明天要去的信陵王府,睡觉时酒娘让刘怜儿靠在她怀里,手臂还揽着他的身子,两人头挨头地睡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晚上要备课,所以就没更新,抱歉!   这两天收藏开始下降了,orz。继续求评哦,有评论我才好改正,也会更有动力更新。   明天回家,晚上更新应该会有的,毕竟我的榜单还没搞定,还差3000字左右。不过,具体时间谁知道会不会弄到凌晨。    第四十章 信陵王府半日游   清早,刘怜儿先醒了,身旁温热的触感提醒了他酒娘的存在,他偏头看过去,酒娘闭着双眼,嘴唇微张吐气。**刘怜儿心里轻笑,他觉得酒娘睡着的样子很可爱,像孩子一样,睡得很安稳,很熟。他伸手拂过酒娘嘴唇边散乱的发丝,用指尖感受酒娘脸上的温软触感。   “唔嗯!”酒娘半睡半醒地拂开刘怜儿在她脸上的手指,然后伸了个懒腰。过了一小会儿,酒娘才清醒了,她摸摸刘怜儿放在被子外面的手,“你的手好凉,现在都是深秋了,气温这么凉,手放在外面做什么?”说着,就把刘怜儿的手握紧,放在被窝里暖着。   “我不冷。我们该起床了吧?天早就大亮了。”刘怜儿轻声道。   “我等会儿就起。”酒娘在被子里蹬了下腿,然后把刘怜儿揽在怀里继续眯眼,她还想再赖一会儿床。   “你不是说今儿个要出去的吗?”刘怜儿趴在酒娘的胸口上问。   “是啊,不过不用去这么早。”酒娘闷声道。   两人在床上又赖了一会儿才起床,酒娘把准备的好的衣物拿给刘怜儿换上,她拿给刘怜儿的衣服是丝绸做的,看起来很华贵,红色的绸缎显得刘怜儿肤色如雪,等刘怜儿梳妆完毕,酒娘不禁赞叹道:“怜儿这样子好美!”   刘怜儿被酒娘的话弄得脸直发红,他扭头不看酒娘,转头看镜子里的自己。镜子里的他身穿红色外裙,上面绣着繁复的花样,腰间的腰带上还镶着一块莹白的玉石,衣领是立着的,可以看到长长的脖颈,他的头发挽成了花冠样式的发髻,上面用金质发饰固定住,头皮绷得很紧,不太舒服。刘怜儿不太自在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总感觉镜子里的人不是自己,因为他从未有过这么华贵的时刻,即使成亲也只是比平时多了点娇艳,少了分青涩,而此时镜子里的他却非常成熟,像戏文里的贵君一样,完美地不像自己。   “我一定要穿成这样子吗?”刘怜儿低声问酒娘。   “怜儿不喜欢?”看刘怜儿的神情,她问道。   “也不是不喜欢,我只是觉得这样不像自己了。”刘怜儿轻摇头说道,眉目低垂,看向地面,“镜子里的我看起来很陌生。”   “可是这样的怜儿的确就是怜儿啊,怜儿只要把这当成自己的另一面就好。**”酒娘绕着刘怜儿看了一圈,“如果真的不喜欢的话,那就再换一套好了。”酒娘之所以让刘怜儿穿成这副样子,是因为不想让人觉得刘怜儿是一个粗鄙的人,不想让人看不起他,毕竟总会有些人嘴碎,说话很难听。   “可以吗?”刘怜儿犹豫地问,他和酒娘要去信陵王府,他不能让酒娘失了面子。   “算了,咱们还是换一件素净点的吧。”酒娘又翻了翻衣柜,翻出一套浅绿的、外面覆着一层轻纱的外衫,让刘怜儿换上之后一看,发现他比之前多了一丝轻盈,感觉他整个人也活泼了不少。   刘怜儿取下头上沉重的发饰,刚想看有什么适合的饰品,就见酒娘递给他一个绿色的玉簪子。   “怜儿戴这个好看。”酒娘说道。   刘怜儿红着脸颊接过玉簪,插在发间。虽然碧绿的玉簪只露了一点儿出来,但是在酒娘眼中,玉簪给刘怜儿增添了一分特别的韵味。   等两人梳妆好之后,时间都过了午时了。两人用过午饭才真正出发去信陵王府,给她们驾马车是元德容,到了信陵王府,元德容把东西交给王府里的仆役之后就回去了,酒娘和刘怜儿跟着管家进了王府。   管家把酒娘她们带到后花园的亭子里就退下了,酒娘看到赵宣和魏雅人后就笑着问好,赵宣和魏雅人见她们来了就快步走出来,赵宣还捶了酒娘胸口一拳,“让你过来一趟,你都快磨蹭到晚上了才过来。”   “我总要准备准备才过来吧!”酒娘把身后的刘怜儿拉到自己身边,给赵宣她们介绍刘怜儿。   “这位就是妹夫了吧?我是魏雅人,你唤我姐夫便好。”魏雅人拉着刘怜儿的手轻声笑道。   刘怜儿有点局促地看了下酒娘,见酒娘在跟赵宣说话,他才拘束地说道:“雅人姐夫。”   “哎好。”魏雅人温和地看着刘怜儿,把他拉到桌子旁说话,问些刘怜儿的情况和他和酒娘的生活。   那边,酒娘和赵宣说话,“你带酒过来了吧?”   “带了,你现在越来越像酒鬼了,一见面就问酒的事。”酒娘笑骂道。   “你不知道,我都快馋死了,这京里的酒都尝了个遍也没找着新鲜好喝的,所以我就等着你今年的新酒呢!”赵宣做出一副馋死了样子说道。   “行啦,晚上你不就能尝尝了。”酒娘无奈地笑道,然后和赵宣说起她带来的酒,“我这次带来的酒取名叫‘烈焰’。顾名思义,酒性很烈,所以我敢打赌,今年我带来的酒你绝对会喜欢。而且那爽滑辛辣的口感,我这个不怎么喜欢喝酒的人都觉得很好。”   “真的吗?”赵宣惊喜地问。   “你到时候品一下就知道了。”酒娘卖关子不肯细说,把赵宣急得差点像猴子一样上蹿下跳。   四人两两分开说话,这边赵宣和酒娘说的话题很杂,从时政要令到农家丰收,而魏雅人和刘怜儿的话题也是漫无边际的。一开始魏雅人问的是刘怜儿的个人情况,问他和酒娘成亲的情景,这些事刘怜儿都给魏雅人一一细说了,魏雅人在一旁听得啧啧称奇,毕竟生活在不同圈子、不同地域的人生活习惯有很大差异,那些他从未接触过的事情,魏雅人只觉得很奇特。刘怜儿也听了魏雅人关于安陵的介绍,他听得认真,魏雅人说得也很高兴。原本魏雅人只是爱屋及乌地对刘怜儿很亲切,如今却真正因为刘怜儿本人而想和他交好了。   在魏雅人眼里,刘怜儿没有一般乡野之人的那种粗鄙感,人情世故他都懂却不会流于俗气,而且长得娇娇小小的刘怜儿让他有种做哥哥的感觉,他家就他一个孩子,他很小的时候就盼望着有一个弟弟,不过因为亲爹爹的身体不好,所以他的愿望一直实现不了。如今见了可亲的刘怜儿,他却觉得刘怜儿挺符合他对弟弟的要求的。   “怜儿,我带你去看我家馨儿吧,那孩子午睡也该醒了。”魏雅人说着就站起来提议道,他们刚刚说到了孩子的话题,于是魏雅人就想带刘怜儿去看看他家的孩子。   “好啊。”刘怜儿跟魏雅人聊了一会儿后就放下了拘束。面对看起来很亲和的魏雅人,他心里对他很有好感,魏雅人浑身气质高贵却没有一丝傲气,这种温雅君子一样的男子他没有接触过,不过心里却觉得很喜欢。   “我和怜儿要回屋了,你们还要在这里聊吗?”魏雅人问说得正欢的两个女人。   “我们也回屋,我有点渴了。”赵宣站起来回答道,酒娘随即点头。   穿过花园,几个人回了正厅,正厅里赵馨儿正随着乳爹学针线活,一双小胖手捏着绣架边缘挪动,抬头看到酒娘她们进屋,他忙奔出去,口里软软地叫人:“九姨姨!”   酒娘接着奔过来的赵馨儿,把他抱了起来,“哎!馨儿,你最近乖不乖啊?有没有想九姨姨?”   “馨儿很乖,馨儿很想九姨姨!”赵馨儿甜甜地说道。   酒娘听了高兴地说道:“九姨姨也很想馨儿哦!”   刘怜儿听到酒娘和小孩子肉麻的对话也忍不住笑了出声。   “馨儿,这位是九姨姨的夫郎,馨儿可以叫他姨夫。”酒娘单手抱着赵馨儿,另一只手把刘怜儿拉到身边,给赵馨儿介绍他。   “九姨夫!”赵馨儿乖乖叫人,叫的刘怜儿觉得自己的心都软了,他第一次觉得小孩子这么可爱,恨不得自己也有一个这样的孩子。   刘怜儿从怀里拿出一个做成小鸭子形状的香囊,放到赵馨儿手里,“这是给你玩的。”   “啊,我喜欢这个。”赵馨儿回头问魏雅人:“爹爹,这个是小鸭子吗?”   “是啊。”魏雅人在王府里见过家奴养小鸭子的情景,所以对嫩黄色的小鸭子还算熟悉。   “这是九姨夫做的吗?馨儿也想学做这个。”赵馨儿已经六岁了,不过才刚开始跟着乳爹学习针线活,这次见到好看的小鸭子,他忍不住要求道:“九姨夫教我好不好?”   “好啊,如果你想学的话。”刘怜儿爽快答应了,那小鸭子的形状是酒娘画下来后他看着剪裁的,后来他把布片缝在一起,里面还塞了花瓣,做成了香囊。   “好了,馨儿,你先跟乳爹学好基础,再想着学做这些吧。”魏雅人把赵馨儿抱了下来,让他去找乳爹去。   “嗯。”赵馨儿点点头,然后跟大人们打了招呼就拉着乳爹离开了正厅。   赵馨儿走后,魏雅人拉着刘怜儿去了家里的绣阁,打算带   作者有话要说:求评哦。回家没回成,悲催! 第四十一章 祝愿中秋节安康   晚饭,酒娘和刘怜儿是留在信陵王府吃的,她们白日里没有说完的话也会在席间接着说。   天色未黑的时候信陵王府的管家田姜让人布好菜,拿出酒娘带来的酒,安排后之后就和所有仆人一起退下了。   “嗯。”赵宣倒了杯酒,摇摇杯子,然后长吸了口气闻酒香,“这酒好香!”   “这酒是浓浆勾兑的,其中的气味我费了好大劲儿才保留住。”酒娘解释道。   “那我先尝尝味道,再说我的感觉。”赵宣抬起酒杯,轻啜了口,“哼嗯,有甜味?”   “只是一点点儿,尝一点儿的时候会有甜味。”酒娘摇头道,“你接着喝点就知道了。”   酒娘说完,赵宣饮了一大口,辛辣的酒液刺激着舌头,赵宣不得不减少酒液在口中停留的时间,她咽下酒,嗓子眼顿时有种火辣辣的感觉,不过却不至于让人觉得难受,过了一会儿,赵宣又感觉到一股清甜味涌了上来。   “好!这酒我喜欢!”赵宣放下酒杯吃了口菜后赞叹道,“刚刚那股辣味儿真让我有种被火烧的感觉,这‘烈焰’之名实至名归。”   “你喜欢就好!”酒娘笑着说道,“这酒的制作过程有点复杂,过几天我和怜儿安顿好以后就去作坊帮忙。”   “这个不急,妹夫才刚来安陵,你带他多玩玩,逛逛才好。”赵宣摆摆手道。   “就是,这安陵的街可热闹了,阿九是该和怜儿一起去玩玩,做活的事情不急。”魏雅人对酒娘和刘怜儿送到。“等你去上工了,怜儿可以来王府住下,我陪着你去游玩。”   “那就先谢谢雅人姐夫了。”酒娘笑着道谢,“我害怕怜儿一个人在家孤单呢!”   “谢什么?我也想和怜儿多相处相处,馨儿也很喜欢怜儿。馨儿,你是不是也很喜欢怜儿姨夫?”魏雅人问坐在旁边的赵馨儿道。   “怜儿姨夫?啊,是九姨夫!馨儿喜欢九姨夫。”赵馨儿一开始没反应过来“怜儿姨夫”是谁,稍微停顿一下才反应过来,然后就笑眯着眼睛大声道。“馨儿想让姨夫教馨儿做小鸭子!”   “好,姨夫以后教馨儿做小鸭子。”刘怜儿看着娇笑着的赵馨儿,连忙答应道。   “既然这样,我忙得的时候还要劳烦姐夫多看顾看顾了。”酒娘对魏雅人道,然后突然想起一件事,“对了,我也带了一份礼物给姐夫的,田管家好像也拿过来了。”说完就起身看放在一边的盘子,拿起装着浅黄色液体的玻璃瓶。   “这是什么?”魏雅人好奇地问。   “我别的不会,就只会酿酒,所以这里面也是酒。只不过这不是谷物酿制的,而是葡萄酿制的酒。”酒娘说道,找一个带来的螺旋式起子按在木塞上面,一点一点地打开木塞子。   “葡萄酒?有什么特别的吗?我在国宴上见过葡萄酒,青甸国的使者就曾进贡过。只是因为里面一股子奶味儿,我不太喜欢,所以尝尝之后就再也不碰了。”魏雅人说道,青甸国是赤陵的邻国,以畜牧业为生,那里的人多吃牛羊肉,牛羊奶是她们的从小喝到老的,葡萄在那里也不少见,在水源丰饶的地方,那里葡萄还经常被做成葡萄干运销到赤陵。至于那边的葡萄酒,青甸国有一年进贡给赤陵的礼品中就有,女皇赏赐的时候,赵宣得了一部分,魏雅人也跟着尝了,只是里面那股奶腥味他觉得很重,所以他一点儿也不喜欢那里的酒。   酒娘当然知道葡萄酒在赤陵也有,不过那酒的酿制方法和她的还是有很大差异。   “我这没有加什么配料,是我拿酿制好的红葡萄酒再次加工酿制弄好的,和青甸国那种加了牛奶的葡萄酒不一样。”酒娘拿来的是白葡萄酒,是她酿好的几桶红葡萄酒深加工成的白葡萄酒,费了不少葡萄。这里的葡萄是她从临阳城买过来的,她家那次实验酿制的葡萄酒是她给怜儿喝着玩的,而这次带来的却是给魏雅人她们的礼物,算是新婚贺礼的回礼。   “好吧,那我就试试。”魏雅人接过酒娘递给他的酒杯,闻了下,香味很淡,尝了口,没有甜味,但是口感却幽雅、洁净,葡萄果香和酒香和谐地混合在一起。“嗯,这酒很好,挺合我口味的。我一向不喜欢口味重的酒,而这酒我很喜欢。”   “很好喝吗?那我也尝尝。”赵宣拿起魏雅人未喝完的酒一饮而尽,然后咋咋舌头。“口味好淡,一试就知道是给男儿们喝的。所以爱喝这个的女人一定很郎儿气!”赵宣下断言道,然后背上迎来魏雅人不客气的一巴掌。   “怎么说话呢你!你不爱喝就算了,别乱下定语,不是每个人都能和你这样饮烈酒。而且我觉得这酒挺适合给娘喝的,所以你这话小心被娘听到了揍你。”魏雅人口中的“娘”是信陵王赵晋,信陵王年轻的时候和赵宣的性子一样,爱闹又爱喝烈酒,老了之后口味却淡了下来,而且因为身体的原因被太医训诫着戒酒,所以偶尔信陵王也还是会闹着喝酒,只是被信陵王王君管制住了。而赵宣这个“不孝女”却经常故意馋信陵王,每次都把信陵王给气得追她老远,要揍她。   “好吧,我不说,不说了行吧?”赵宣投降道,小心求饶。   “嗯,这酒给老人家喝正好,既解了酒馋,也对身体好。”酒娘笑着给赞同魏雅人的话。   “好了,不说了,阿九,我们喝酒。妹夫和雅人喝这个。”然后,赵宣晃晃葡萄酒瓶子,给魏雅人和刘怜儿倒了酒,开始拉着酒娘和她一起喝“烈焰”。   刘怜儿接过后道谢,转头和魏雅人说话,不过他却没怎么喝酒,因为他知道自己的酒量,一小碗很淡的葡萄酒都能让他喝醉,更不用说这种被酒娘加浓后的酒了。   而那边,酒娘和赵宣却是放开了肚子喝酒,两人喝了好几壶,直到最后喝得东倒西歪的才罢休。   “怜儿,今晚你们就在这里住下吧,我去让管家给你们收拾好房间。”魏雅人扶着有点发晕的头,对拉扯着酒娘的刘怜儿说道。赵馨儿早就被乳爹给带回去睡觉了,所以吃饭喝酒的只有她们四人。   “好的,谢谢姐夫。”刘怜儿苦恼地看着睡熟的酒娘,无奈之下只好同意了。   魏雅人吩咐管家领些仆役进来,把赵宣和酒娘送到房间里,刘怜儿跟着仆役去了客房,他让仆役送来一些热水给酒娘擦身子,然后就让她们退下了。   刘怜儿住在床边,给仰躺在床上睡死过去的酒娘脱衣服。他先把酒娘的鞋子脱下扔到地上,然后利落地解开酒娘的腰带,抽下来扔到一边,之后才脱下外衫,他费尽地抬起酒娘沉重的身子,把衣服一件件脱下来,到最后酒娘身上就只剩下里衣了。刘怜儿面红耳赤地解着酒娘的里衣扣子,看到酒娘隆起的胸部一点点出现在他眼前。女人的胸部似小丘,刘怜儿看了一眼就偏过头去,他拿起温热的布巾,先是给酒娘擦了擦脸,然后才在酒娘胸前擦拭了几下,他随便把酒娘身上擦了一遍,然后就把被子盖在酒娘的上身。最后,给酒娘洗好脚,刘怜儿才让酒娘在床上睡好。   处理好酒娘,刘怜儿跟仆役又要了些热水,收拾一下自己。临睡前,他放了些水放在床头边,等酒娘口渴的时候喝,之后他才在酒娘身旁躺下。   半夜酒娘醒过来的时候,看看房间,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是她在信陵王府留宿的房间。她偏头看到身旁熟睡的刘怜儿,然后放下心来,因为舒爽的身体提醒着她,她的身体是刘怜儿给她擦洗的。   酒娘咽了口唾沫,觉得嗓子干干的,在看到放在床头边的茶壶后,她忍不住笑了,之后自己倒了碗水喝了,又去解决下生理问题,然后就爬上床抱着刘怜儿睡了。   第二天早晨,酒娘是被刘怜儿推醒的。   “小九,我们起床吧!姐夫都派人过来催了。”刘怜儿皱眉道,因为在别人家做客起这么晚很不合适。   “没事的,赵宣她们知道我的习惯。”酒娘伸手揉揉刘怜儿皱起的眉头,笑着说道。   “那样也不行,快起来吧!”刘怜儿摇头,然后继续催酒娘起床。   “好好,我起来。”酒娘敌不过刘怜儿的催促,于是就乖乖起来了。她出门在一个柜子里拿出魏雅人让人准备好的衣物,把自己的穿上,刘怜儿的则递给他。“这是雅人让人准备的,你今儿穿这个,那些脏了的衣物回头带回去就好。”   “哦。”刘怜儿应道,然后换上了衣裙。魏雅人给他准备的是粉色的,穿起来还算合身。   两人换好衣服,梳洗完毕才去了中庭,吃完早饭才去正厅找赵宣她们,跟她们告辞。   “我和怜儿要回去了,有什么事你让人去我们家告诉我一声。”酒娘双手抱拳告辞道。   “好吧,我们也不留你们了。怜儿什么时候想来找我了就过来,我让管家去接你。”魏雅人笑着说道,“馨儿这孩子估计还要惦记他的小鸭子好一段时间,所以你闲着没事的时候就过来玩。”   “好,我会经常过来打扰的。”刘怜儿回答道,魏雅人对他很亲切,他也很喜欢魏雅人和赵馨儿,所以魏雅人不介意他过来叨扰的话,他也很乐意来找他们玩。   告辞过后,赵宣让王府管家送酒娘和刘怜儿出门,然后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虽然已经是八月十六了,但还是祝大家中秋节快乐。   这两天很忙,八月十三天去聚餐了,好晚才回来,八月十四折腾一整天坐车回家,而八月十五这天在家傻坐着,白天不想写文,于是就拖到了半夜。   求评哦! 第四十二章 妻夫游安陵街市   在正式去祥源楼的作坊之前,酒娘整天和刘怜儿宅在家里,酒娘在一旁看账单,而刘怜儿则在一边做针线活,他做的一些东西是给赵馨儿做的小玩意儿。   “怜儿,咱们明儿个去上街逛逛吧?”酒娘从账本上抬起头道。   “好啊,不过你有什么要买的吗?”刘怜儿咬断线头,然后看着酒娘说道。   “我没什么想买的,随意逛逛就好。你来安陵都几天了,我还没带你出去玩过呢!”酒娘心里有点小愧疚,那天从信陵王府回来之后,酒娘就一直忙着处理账本问题,她上次离开安陵的时候把一部分银两给了元升喜处理,元升喜又给她置办了一些地产,都在安陵不远的城镇里,大概有一百亩,不过如今全部都由元升喜做主租借给一些村民种了。酒娘查看的账簿是这年秋收的粮食产量,她计划在那个城镇里建一个粮仓来储存粮食。总之,从土地的总数来看,酒娘已经算是一个很有家产的地主了。不过,酒娘认为自己不是一个工作狂,所以为了工作而给把刘怜儿冷落在一旁的事情她可不想做。   “你不是很忙吗?所以不用在意我。”刘怜儿浅笑地回道,在酒娘忙别的事情的时候他就坐在一边,所以并不觉得酒娘有冷落他,而且他也不想打扰到酒娘。   “嘿,怜儿真乖!不过我的事情都已经忙完了,所以明天可以专心陪陪你。”酒娘放下纸笔,走到刘怜儿身边坐下,把刘怜儿抱在怀里,吓得刘怜儿连忙把针线收好放在筐里,然后把筐放到一边去,免得扎到酒娘。   “哎呀!你做什么啊?我的针还没收好。”把筐放好,刘怜儿气恼地捶打了酒娘一下,愤声道。   “你这不是收好了嘛!”酒娘不在意地笑道,一手握住刘怜儿的手,小心把玩着。她把刘怜儿手上戴的顶针取下来,往自己的中指上戴,结果只穿到第二指节。刘怜儿的手指比她的细很多,所以刘怜儿能戴上的顶针,酒娘戴了就很紧。   “你别给我把这弄坏了!”刘怜儿伸手要去取下顶针,却被酒娘给拦住了。   “不会弄坏的,我没用多大的劲。”酒娘摇头道。看到顶针,她突然想起了现代的结婚戒指,那个世界崇尚一对戒指拴住一对有情人,把人的承诺缩放在戒指之中,向别人昭示自己已婚的事实。酒娘虽然不太在意这些,不过给自家夫郎一件好首饰却是她应该做的。酒娘心里计较了一番,但没有和刘怜儿说,她打算给刘怜儿一个惊喜。   第二天一早,酒娘便和元家郎君一起出门了,往村东走了一些路便走到了西街口,西街口这边酒楼茶馆比较多,人来人往的很热闹,祥源楼也是在这西街里。酒娘经过西街的时候没有进祥源楼,而是直接往东走去。安陵城的东街是菜市场和一些店铺,有粮油店,也有布衣绣阁店,都是关乎人们衣食住行的店铺。酒娘和刘怜儿跟着元家郎君,看他亲自采买新鲜的蔬菜鱼肉,跟小商贩讨价还价。刘怜儿看元家郎君的动作看得比较认真,酒娘则很无所谓地看着,她不喜欢这些,以前自己买东西的时候也完全是别人要多少她给多少。   “家主,主君,你们去别的地方玩吧!这里脏,也没什么好看的,去南街或者北街逛逛总比跟着我把衣裳弄脏要好。”元家郎君提着一篮子的菜肉笑着赶人。   “好吧,那我就带怜儿去那边去逛逛,你忙,东西带不完就让德容帮你弄回去。”酒娘见元家郎君买得差不多了就说道。   刘怜儿拽了下酒娘的袖子,没说话,酒娘知道他在顾虑什么,只是握了下他的手安抚。   “好,我知道,您和主君玩得尽兴些。”说完元家郎君就挎着篮子走了。   “咱们去哪儿?”刘怜儿问,他对安陵一点都不熟,所以只能听酒娘的安排。   “先去南街买两本书,在家里傻坐着很无趣,回头我给你念戏本听。”酒娘说着自己的打算。   “嗯。”刘怜儿点头同意了,酒娘的提议让他很心动。不过,当刘怜儿真正开始听了酒娘给他读的戏本时,他却再也期待酒娘的故事了。此为后话,暂且不提。   酒娘和刘怜儿路过街角的时候,她们看到一家店铺的门口围了很多人,而且其中大多数都是待嫁或者已婚的郎君。抬头看了下店铺的牌匾,只见上面用行书书着“脂香阁”三个字。根据字面和围观的人群酒娘大概猜出了这是做什么的商店。   “要进去看看吗?”酒娘问刘怜儿道,刘怜儿很少化妆,即使化妆也化得很淡,有时只涂一些她做的香水便作罢了。不过,酒娘觉得刘怜儿大概也很喜欢这些东西,于是就问道。   “不要了,里面人好多,而且根本没有妻主陪着进去的夫郎。”刘怜儿摇头。   “那我在外面等你,你尽管选你喜欢的就好。”酒娘笑着说道。   “这样让你站在外面不好。”刘怜儿还是摇头,让酒娘一个人站在外面他觉得不合适,而且他不敢一个人进去,怕自己和这些安陵的小君、郎君们比起来显得土气。   “算了,我还是和你一起去好了。怜儿的梳妆台上的香粉胭脂太少了,旁人看到了还以为我对你舍不得花银子呢!”酒娘开玩笑道。   “才不会有人怎么说呢!”刘怜儿认真地摇头,不过他还是同意了酒娘的陪伴。   两人一起走进脂香阁,里面站着的或做小侍打扮,或是普通人家的儿郎都奇怪地看着酒娘和刘怜儿走进去,有些人还小声议论着。酒娘没有在意这些声音,只是护着刘怜儿,小心不让人撞到他。   “这位娘子想给你家夫郎买些什么吗?”一个伙计走过来招呼道。   “请给我们拿些香味比较淡的香粉来看看。”酒娘轻声道。刘怜儿则站在她身旁,好奇地张望着货架上的物品。   那人很快拿了一个木盒出来,打开一看,里面有四个小盒子,她笑着介绍道:“这是我们店里调香师做好的今年的新货,香味有茉莉,兰花,蔷薇,还有桂花四种,香味虽然调得很淡却可以持久不散。这位郎君你喜欢什么香味的?”那伙计转而问刘怜儿。   “选你自己喜欢的香味就好。”酒娘他们家里其实还有不少香粉,前天魏雅人派人送了一些宫里贵君常用的香粉给刘怜儿,而今儿个她之所以跟刘怜儿来香粉铺,她是想让刘怜儿自己选些自己喜欢的东西,有自己的喜好要求。   “如果都喜欢,就全要好了。”酒娘最后补充道,不过这话听起来有点暴发户的味道,让一些听着她们动静的人忍不住笑出来声,不过也有人嘲笑她们没见识的。这些声音酒娘只当没听到、“我哪里用得了这么多?”刘怜儿瞪了酒娘一眼,最后就拿了一盒兰花香的,一盒蔷薇的。   “用不完也没什么。”酒娘小声嘀咕道,然后掏钱包付了香粉钱。旁边的刘怜儿听了没说话,他知道酒娘的浪费习性,所以就不打算搭理她的话。   “两位慢走!”两人离开前,那店铺伙计恭送道。   “哎?孙三儿,你怎么后来对那两个人这么恭敬啊?”店铺里的另一个伙计低声问给酒娘她们拿香粉的伙计道。   “有钱的是大娘啊!我不好好伺候着除非是想砸了我的饭碗了。”孙三儿翻了个白眼道,她当然没说实话,之所以对酒娘她们客气,是因为她闻到了只供应给皇宫里贵君或者公主们用的的“戏蝶舞”。不管酒娘和刘怜儿是何身份,总之能用上“戏蝶舞”的人身后绝对有大大的靠山。不过,这些话是不能对别人说的,她可不想惹麻烦!   已经离开脂香阁的酒娘和刘怜儿不知道那伙计的想法,两人离开脂香阁之后继续往南走。   两人来到南街上一家比较大的书肆门口,那书肆门前的桌案上堆着一些旧书,有些是被人翻烂了有损页的平常旧书,而有些貌不惊人的却是已经绝版的好书,不过那书通常却只有一半。酒娘蹲下/身子,随意翻看着,看能不能淘出好书,结果却只找了几本游记,里面介绍了赤陵、青甸以及周边国家的风土人情。这些书刊刻的时间较早,基本上已经是绝本,酒娘把书先交给刘怜儿拿着,自己又去了内间选书。   “哟,南阿九,你又在找小闲书看呢?”说话的是坐在柜台后的书肆的老板,因为酒娘以前在这里买了不少书,所以就和酒娘比较熟。   “唉?猪小六,你今儿个怎么会在店里?”酒娘抬头问,书肆的老板姓朱,在家族里排行第六,因为比较相熟,酒娘对她的称呼也相当随便。   “我闲着没事做啊!就来看店了,没想到会碰到你!赵宣那家伙竟然没通知我你来了。”朱老板本名朱静之,她娘是太女的太傅之一,家族世代书香门第,不过到朱静之这代她却成了一个异类,不好读书却做着卖书的生意,把她们家一个好好的书香门第硬是染上了铜臭味。朱静之也和赵宣交好,算是狐朋狗友,经常混在一起把安陵闹得鸡飞狗跳。   “我没来几天。”酒娘说道。   这时,朱静之看到了跟着酒娘身后的刘怜儿,她扬眉道:“你身后这位是?”   “我家夫郎!”酒娘阻挡住朱静之有点放肆的目光,只是简单介绍道。   “你家夫郎?你成亲是什么时候的事?好你个南阿九,你太不当我是朋友了,你成亲我竟然都不知道!”朱静之愤慨地叫道,不过转脸就笑着对酒娘身后的刘怜儿道:“哎呀,妹夫,你好,我是朱静之,是这家书肆的老板,你什么时候想看书就尽管从我这儿拿。”   “去!少来了,你只要给我的书打些折扣便好,我可不稀罕你白送。”酒娘伸手阻挡住朱静之稍显夸张的动作,不屑道。   “我是对妹夫说的,又不是对你说。”朱静之重新回了椅子坐好,“我最近从郦城那里进了不少新书,那边的戏文比这里的故事好看多了,你想要的话,书都放在那边书架上了。”朱静之懒懒地指着一面靠墙的书柜说道。   “好吧,我自己去找。”酒娘走过去,拿了几本,翻翻开头,翻翻结尾,大多数都是才女佳人的故事,情节上有点老套,不过酒娘还是尽可能从中找出文笔比较好的来看。她拿了大概十本书,连同之前的旧书一起结账。   “二十两银子,请交钱。”朱静之伸手道。   “你还不如去抢呢?”酒娘“啪”地拍了朱静之伸出的手一下,佯作生气的样子道。   “好吧,说笑的。十五两银子,外送一件好东西给你。这可是珍藏版哦!”说着,朱静之从桌子下拿了一个用纸包好的纸包出来,放到酒娘买的书下面。   “什么东西?”酒娘疑惑地问。   “你回去看就知道了,绝对是好东西!以前不敢给你,怕你憋坏了身子,现在既然你成亲了,做姐妹的当然要送些贺礼。”朱静之神秘地笑道,把酒娘买好的书都放到布袋子里。   “什么嘛!装什么神秘?”酒娘付了银子,拿好布包拉着刘怜儿走人。   “回去记得看哦!”走好远了,酒娘还能听到朱静之的喊话声。   “小九,要现在打开看看吗?”在酒娘和朱静之说话的时候,刘怜儿没有插话,如今出了书肆,他好奇地盯着布包看。   “还是回家打开吧!我可不信猪小六那家伙会给我什么能够在大庭广众之下可以打开的东西。”酒娘摇头,她和朱静之虽然了解不深,但是从仅有的相处中看,朱静之绝对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而且她一向自诩风流,不过就赵宣的话说,她却只是一个嘴上风流的主,因为朱静之家的夫郎是安陵城有名的“虎夫郎”,很凶悍,而且武力值也挺高,据说从小就和他娘亲练武!朱静之在外人面前很人来疯,和酒娘相熟之后也越来越暴露本性,某些方面表现得也越来越损,经常和酒娘她们开些很损的玩笑。   出了书肆,两人没有继续逛,而是回了家。回到家之后,酒娘和刘怜儿打开朱静之给她的东西。然后,酒娘的脸绿了,而刘怜儿则脸红着跑出去了。   不出酒娘所料,朱静之给她的的确不是可以在大庭广众之下打开的东西,因为朱静之给她的是一本春/宫画册,上面的图案极其逼真,而且其中的色/情意味是以非常赤/裸裸的方式展现在人面前。   酒娘之后又把丢出去的画册捡了回来,她秉着不看浪费的想法翻了几页,嘴里还一边念念有词。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任寒玉扔了一个火箭炮 投掷时间:2012-10-01   新婚贺礼10月5号送上,祝百年好合!   10月5号晚双更作为贺礼。 第四十三章 离安陵回刘家庄   有了那方面新教材之后的酒娘兴奋地逮着刘怜儿一起练习了几天,把刘怜儿气得不顾身体的难受狠狠地踹了她一脚,然后她才停止过分索求的行为。两人在家里又玩闹了几天,然后酒娘去祥源楼的作坊开工,刘怜儿在家休养。   之前的准备工作都做得差不多了,酒娘去作坊就只是给一些经验丰富的酿酒师傅演示几个重要环节。不过,真正忙起来的时候酒娘就没什么时间回家了。不回家的时候,酒娘就让和她一起出来的元德容回去告诉刘怜儿一声,让他不要等她了。   这天,刘怜儿受魏雅人邀请去信陵王府做客,到的时候就看到魏雅人身旁站着一个身穿红色的艳丽衣裙的男孩子,从远处看男孩浑身的气质就如娇艳的牡丹花般贵气逼人。   “怜儿来了,我给你介绍介绍。”魏雅人拉着红装男孩走到刘怜儿身旁,边走边说道。   刘怜儿站在花园的一处亭子外浅笑着。从红装男孩的穿着气质上看,他觉得男孩一定不是普通人,不过因为不知道那男孩是什么身份,所以他也不敢随便跟人打招呼。   “康康,他就是我跟你说的怜儿,馨儿手里的香囊就是他做的。”魏雅人对身旁的男孩介绍刘怜儿,然后又指着男孩给刘怜儿介绍,“这位是我的好友,也是赵宣的表弟,赵康康。”魏雅人没有多说赵康康的身份,就怕刘怜儿觉得不自在。   赵康康,十四岁,他是赤陵女皇的最小的孩子,而且也是皇后生的嫡子,所以在宫中最受女皇和皇后宠爱,五岁的时候他就被封为安康公主,不像其他皇子只有成亲的时候才有公主的封号。赵康康和赵宣关系很亲近,所以出宫时常去的去处便是信陵王府。   刘怜儿才刚行了个礼,便被魏雅人拉去一起玩了,刘怜儿觉得赵康康性格很好相处,不一会儿两个人便熟识了。赵馨儿在做完功课之后也和魏雅人他们呆在一起。缠着他们陪他玩。到了下午,赵康康就回宫了,刘怜儿则在魏雅人的要求下留在信陵王府,没回家。   “阿九,今儿个去我家不?”赵宣闲着没事跑到酿酒作坊里看人酿酒,找到灰头土脸正忙着看火的酒娘后说道。   “不了,我今儿个想回家好好洗洗澡,这两天呆在这里都快把我憋死了。我的活儿今儿个就能告一段落,过两天再过来看看就行了。”酒娘拿袖子擦擦额头上的汗珠,吐了口气说道。   “真不来?我觉得你回去后会后悔的。”赵宣挑眉笑道。   “难道怜儿不在家?”酒娘能想到的就只有这些。   “是啊,我刚刚过来的时候就听说雅人让你家夫郎留在我家,不回去了。”赵宣点点头道。   “那好吧,我等会儿和你一块走。”酒娘无奈地说道,既然刘怜儿不回家了,她一个人独守空房也没什么意思。   酒娘把手上的活和伙计交接了下,洗了洗脸,就和赵宣去了信陵王府。回去的时候,酒娘没忙着去找刘怜儿,而是回客房换了身干净的衣服。之后找到刘怜儿的时候,他正和魏雅人还有赵馨儿在一块儿捉迷藏,刘怜儿用手帕捂着眼睛,数着数,魏雅人和赵馨儿以及几个小侍忙着藏起来。   酒娘站在刘怜儿身后,跟着他走,小心不让他发现,其他人看到酒娘的动作也没提醒刘怜儿,反而在看到刘怜儿逐渐靠近酒娘的时候而偷笑不已。   “啊,捉住了。”刘怜儿大笑着扯下眼睛上的帕子,睁开眼睛一看,愣了。   “哈哈,九姨夫捉到的是九姨姨。”赵馨儿从假山后站出来指着酒娘大笑,眼睛笑得弯弯的,看起来很可爱。   “你怎么来了?忙完了吗?”刘怜儿轻声问道,他都已经有三、四天没见到酒娘了,猛然一看到酒娘出现在他身旁,他愣了。   “活都做完了,听说你不回去了,所以我就过来了。”酒娘笑着回答道。看刘怜儿眼睛闪光的样子就知道他玩得很开心,酒娘又转头对赵馨儿说道:“九姨姨等会儿就过去抓馨儿哦,所以馨儿要赶快藏好!”   “哈哈,抓不到,抓不到。”赵馨儿被酒娘作势要抓他的动作吓得转身就跑,半路上却被刚过来的赵宣给拦腰抱起来。   “娘,你也来抓馨儿吧!”赵馨儿撒娇道。   “我已经抓到了,看你现在不就在我怀里?”赵宣一手抱着赵馨儿,一手举起他的一只手说道。   “这不算,不算,要重抓!”赵馨儿在赵宣怀里扭动着说道。   “好吧,不算就不算。”赵宣把赵馨儿放下来,然后挥退了陪玩的小侍们,只留下赵馨儿的乳爹。“咱们重来一次。”   再次开始的游戏中少了几个人,但是有酒娘和赵宣加入,所以人数足够了。   第一次是赵宣抓,结果抓到了酒娘,酒娘抓人的时候逮到了刘怜儿,她是根据刘怜儿身上的味道辨认的,因为对答案胸有成竹,所以在抓到人的过程中不免地吃了些小豆腐。   “做什么呢你?你怎么不怕抓错人啊?”刘怜儿踩了酒娘一下,生气道。   “我才不会抓错人,我能认出怜儿。”酒娘举手作发誓状。   刘怜儿不信,此时却不好细问,他瞪了酒娘一下,才又开始游戏。   四个大人一个小孩玩了几个回合,最后累出一身汗才结束游戏。回去换身衣服再出来,就已经到晚饭时间了。   晚上睡觉前,刘怜儿和酒娘说着白天发生的事,“我今儿个还认识了一个新朋友呢!”   “是谁啊?”酒娘让刘怜儿枕着她的手臂,半眯着眼睛问了句。   “雅人说他叫‘赵康康’,我觉得他不像个普通人,一开始以为他很难相处,后来却发现他人很好。”刘怜儿望着床帐子上的流苏轻声说道。   “赵康康?唉?是安康公主啊!”酒娘一惊,差点把刘怜儿甩出去,她想不到魏雅人会介绍安康公主给刘怜儿认识。   “安康公主?”刘怜儿也惊坐了起来,他以为那男孩家里非富即贵,却没想到他家竟然是在皇宫里。“不知道我有没有冒犯到他,我跟他相处的时候一点也没有把他当做什么贵人来对待。”刘怜儿担忧地说道。   “没事的,安康公主个性和赵宣很像,他不会计较你的态度。既然他把你当做朋友对待,那么他就不会怪罪你。而且,以后即使见到他也无需改变态度,因为那样才更容易引起人家的反感。”酒娘冷静之后就让刘怜儿重新躺好,盖上被子,然后说着自己的看法。“况且,以后你和他碰到的机会不会有很多,所以你就不要担心了。”   “哦。”刘怜儿为新生的友情感到有点遗憾,因为他们大概没有继续加深友谊的机会了,毕竟赵康康不是每天都能够出宫的,每个月能出宫一次的他已经算是备受恩宠的人了。   “你还没说你今儿个是怎么认出我来的呢?你怎么不怕抓错了人?”刘怜儿想起玩游戏时候的情景,不满地说道。   “我绝对不会抓错人的。”酒娘说得很肯定,“因为怜儿身上的味道很特别,一闻就能辨别出谁是怜儿了。”刘怜儿身上的味道酒娘记得很清楚,他身上涂的是她做的香料,幽香但是不熏人,再加上刘怜儿本人给她的感觉一直都在,所以酒娘觉得她不会认错人。   “味道?难道你是狗吗?”刘怜儿不信,他闻闻自己的身上,只有一股沐浴后的香气。   “你说谁是狗啊?”酒娘不满地趴在刘怜儿身上。   “就说你啊!哪有靠问道识别人的?”刘怜儿咬定说道。   “好吧!既然你说我是狗狗,那么我来了哦!”酒娘说完就扑上去,东嗅嗅,西闻闻的,还在刘怜儿身上乱舔乱咬的,把他弄得尖叫不已。   ******   酒娘这次在安陵呆了两个多月,过了冬至才起身回刘家庄。过了冬至离过年就没多少时日了,酒娘和刘怜儿从安陵街市上购置了一些年货,跟赵宣她们一家告了别,然后就带着元德容回了刘家庄。   在元升喜的强烈要求下,酒娘还是带上了元德容,按元升喜的想法,她想让元德容过去帮酒娘的忙,即使是让她做些粗活也是好的,省得在安陵闲着。或者酒娘可以让元德容帮她管理田间土地,让她学着做酒娘家的管家。在回去的路上,元德容帮着赶马车,原本酒娘想和她替换着来的,可是元德容的脾气和她娘一样固执,劝说不了之下,结果回去的路上就都是元德容在赶车。   在路上耽搁了几日,回到刘家庄的时候离王金成亲的日子已经没几天了。回到刘家庄,元德容在老宅住下,因为她不愿意跟酒娘她们住在新宅子,毕竟那里是酒娘她们妻夫生活的地方,她住在那边只会打扰到酒娘。见元德容主意已定,酒娘就把老宅的钥匙给了元德容,让她住在老宅的房子,住在酒娘原本住的那间房子里。   把东西收拾好之后,酒娘便和刘怜儿去了刘家,跟刘怜儿的父母报告她们回来的消息。   “哎呀,你们可回来了,我昨儿个还念叨着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呢,过了腊八我就一天天数你们到的时间,好在你们没到十五才回到家。”刘家郎君把酒娘和刘怜儿领屋里坐,说着闲话,“你们娘去王金家帮忙了,等会儿就该回来了。”   “王金她的亲事办齐备了吗?”酒娘问道,“爹,您坐着说。”   “哎,好。”刘家郎君和刘怜儿坐了一条板凳,“王金她现在就只差新郎君进门了。你娘今儿个去帮忙是要安排宾客的事情,王金她娘和她爹爹不都是外乡搬过来的吗?因为不知道王金家还有没有亲戚了,所以你娘就想安排一些小年轻去确认一下。”   “这样啊?”酒娘点头表示知道。   “怜儿,安陵那边怎么样?看你都长肉了,日子肯定过得滋润。”刘家郎君捏捏刘怜儿的脸蛋确认道。   “爹,松手啊!”刘怜儿苦着脸让爹爹放手。   “安陵那边很好玩,爹什么时候也和我们一起去?”酒娘笑着给刘怜儿解围,她的话成功让刘家郎君放过了刘怜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我这辈子都还出过临阳城,去安陵倒是想去,可是家里老少都要我来喂,我可走不开。”刘家郎君摇头道。   “都去不就好了?”酒娘问道。   “哪儿能都去?我走了家里的猪和鸡谁来喂?”刘家郎君还是摇头。   见刘家郎君态度挺坚决,酒娘就岔开话题道:“爹,这是给您带回来的点心,这里还有给娘和刘真的东西。”酒娘把拿来的盒子放到桌子上打开,给刘家郎君拿带来的东西。   “爹爹,刘真的院试考得如何?”刘怜儿在刘家郎君看礼物的时候问道,他和酒娘去安陵的时候刘真还没回家,在安陵期间又没通过信,所以一直不知道刘真考试的情况。   “刘真啊,她的院试考上了,如今就等着看明年的秋闱了。乡试过了,她就能成为最年轻的举人娘子;没过的话,我就该给她操劳娶亲的事了。”虽然刘家郎君话说的很不客气,不过神情中还是有一种为人父的骄傲与得意。   “那刘真如今倒是秀才娘子了,而且她年纪还小,即使明年没考中,她以后的机会还多的是。”酒娘说道,刘真今年才十二岁,之前考过了县试,再考院试只是想试试水深水浅,结果却没想到她真的过了院试,成了即将入仕的秀才娘子。   “是这道理。”刘家郎君点点头。   “那今儿个刘真去哪儿了?怎么没见到她?”刘怜儿又问。   “去城里的学校了,要年二十五才能回来。”刘家郎君说道,刘真考上秀才之后还要到临阳城里的府学学习、考试,以获得乡试的资格。   几个人聊了一会儿,晚上刘安回来了,酒娘和刘怜儿留在刘家吃饭,说她们在安陵的见闻,以及刘家庄发生过的大大小小的事情。酒娘也跟刘安她们提了元德容的事情,让她们心里有个准备,对此,刘安和刘家郎君只说随酒娘安排,她们表示不过问。   晚饭后,酒娘和刘怜儿回了家里,把屋里的东西整理整理才休息。给王金的贺礼,酒娘单独放到了一边。第二天,酒娘还和刘怜儿过去看了看王金亲事的准备情况。不过,酒娘没有过问,毕竟王金和她并不是真正的亲传师徒关系,而且即使酒娘想帮忙,她也帮不上什么忙,她成亲的时候亲事都是在刘正和一些老人的指导下完成的。   作者有话要说:再次感谢:   任寒玉扔了一个火箭炮 投掷时间:2012-10-01   任寒玉扔了一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2-10-02   新婚贺礼的双更在后天,明天争取更新。   ——————   关于刘真的年龄之前设定比刘怜儿小五岁,所以她如今最多十二岁,考上秀才的年龄有点夸张,不过你们就当她是天才好了!剧透:刘真是肯定会做官的,不过这对酒娘她们的平凡生活影响不大。   下章出现新人物。 第四十四章 酒娘怜儿吃喜宴   腊月十七,王金成亲的这天,酒娘和刘怜儿早晨在家吃了饭就一起去王金家看热闹。因为新郎君的娘家离刘家庄比较远,花轿到的时候都过申时了。   新郎君到了之后,刘怜儿跟着刘家郎君去了新郎君所在的屋里,陪着新郎君说话,而酒娘则帮着王金招呼客人。王金家的亲戚来的很少,只有七八个人,有些是王金娘生前的表亲或好友,而王金爹爹家的亲戚只来了两个,是王金她爹爹的姐姐和姐夫。王金家来的亲戚坐到一处说话,而村子里的人则因为相熟,就随便坐桌。   “怜儿,想吃糖吗?我这里有。”酒娘抓了一把糖果,走到刘怜儿身旁问。这时,已经要开始准备拜堂了。   “不吃,都快吃饭了,现在吃糖,你等会儿还能吃得下去饭吗?”刘怜儿摇头,新人拜了堂酒娘她们就可以吃喜酒了。   见状,酒娘把糖收了起来,放到袖子里。   “噼里啪啦”一阵爆竹声响过之后,唢呐班子吹起了喜乐。在锣鼓声和叫好声中,喜公领着几个人带着新郎君出来。点上香和红烛,王金和她的夫郎在司仪的喊话声中完成了拜堂仪式,之后新郎君又被带到新房去了。   在酒娘看来,王金的成亲仪式朴素而不张扬,布置得比她成亲的时候简单,王金家房梁上的红绸子只有一丈长,不过据说这些在平凡人家却已经算是奢侈的了。   吃喜酒坐席位的时候,酒娘和刘怜儿跟刘安和刘家郎君坐在一起,八仙桌其他的座位坐的是刘正的夫郎和他家小女儿,女儿的夫郎,以及她们的孩子。酒娘她们坐的这一桌都是熟人,所以吃饭的时候毫不拘束,话题也聊得开。   “妹夫,你家的馓子今年还剩多少?我家的都快给小孩吃光了。”刘正家的夫郎问刘家郎君道,刘正的夫郎娘家姓李,小名儿叫什么酒娘就不知道了。   “我之前不是炸了二十多斤的面吗?炸出来的馓子不少,我前几天还给了怜儿她们几斤。她们今年出去了,根本就没想到要炸馓子。不过因为家里人少,刘真今年很少在家,所以馓子还剩很多,够吃到年后的。”馓子在临阳城这一带是丰年必有的食物,祭祖或者过年送礼的时候馓子的用处很大。   听刘家郎君提到他,刘怜儿抬头笑笑。.即使他和酒娘不出去,他也不会炸馓子,一方面是因为过去刘家郎君顶多让他帮着端水烧火,他没有学会怎么做馓子,另一方面却是因为炸馓子需要很多人,往往一家炸馓子的时候会请很多人帮忙,他和酒娘觉得请人挺费事儿的。   “舅舅,我想吃鸡腿,你给我拿嘛!”刘林,刘正的孙女,三岁,还没有桌子高,她扯着刘怜儿的袖子让他给她夹菜。   “别烦你舅舅吃饭。”刘林的爹爹把刘林抱到自己腿上,“我来给你夹菜。”   “不要,就要舅舅夹,不要爹爹的。”刘林不依,她挥开爹爹夹了一块鸡肉的筷子,嘟嘴道。   “你这孩子欠揍是不是?”刘林的爹爹脾气算不上好,才几句话工夫就被刘林缠得头疼,他挥手在刘林屁股上拍了两下,把刘林打得哇哇直哭,不过刘林的哭却是只出声没有眼泪,干打雷不下雨。   “啊,姐夫,不要打林儿嘛,我来给她夹菜就是了。”刘怜儿忙劝说道,然后夹了块肉比较多的鸡肉到刘林面前的小碗里,“好了,舅舅给你夹好了,快吃饭吧,别惹你爹爹生气。”   刘林这天停歇了哭声,乖乖吃菜。   “磨人精!”刘正夫郎隔着女儿伸手捣了刘林的小脸一下说道。   刘林偏头躲不过被捣了个正着。   “小孩子都这样,刘真小时候比林儿还磨人!”刘家郎君说起自己的育儿经,也不禁摇头。   “可不是,富丫头小时候也磨人。”刘正夫郎指着身旁的女儿道,刘富憨笑了下,不接话,好在刘林现在还不懂事,所以不知道爷爷在说娘亲的糗事,不然刘富在女儿面前一定会觉得不好意思,母纲不振。   “怜儿这成亲也有大半年了吧,什么时候会有消息?”说着,刘正夫郎还往桌子下刘怜儿肚子的方向看。   刘怜儿领会了姨夫的意思,他害羞地低头没答话。其实,他还没有心理准备,没想过孩子的事情,所以姨夫的话倒是给他提了醒。   酒娘顺着刘正夫郎的目光看,也领会了他的意思。不过,酒娘其实也拿不准刘怜儿能不能怀孕,成亲前的那一年她按照药方吃了一年的药,成亲之后就没再继续吃,因为她去沈医娘那里确诊过,说她的身体已经完全正常了,所以之后就没继续吃药。   “这可是说不准的事儿,什么时候有消息还是要看缘分。”酒娘代刘怜儿回答道,“而且怜儿年纪还小,我不急孩子的事。”   “嗯,也是这道理。”刘正夫郎笑笑,不再提这话题,转而说起来别的。   喜宴吃完天都黑了,宾客们各回各家,酒娘和刘怜儿和刘安她们走了一段路,然后分开。   “怜儿,你今儿个见到那新郎君了吗?”酒娘在洗脚的时候问刘怜儿道,作为女人她不方便进喜房所以就没机会见到王金的夫郎。   “见到了,看他样子觉得挺温顺的,一直坐在床上没说话。”正在铺床的刘怜儿回头道。   “哦。”酒娘点点头,拿起抹布擦脚,然后趿拉着鞋倒水。   临睡前,酒娘摸着刘怜儿脖子上挂的链子,说道:“怜儿把这取下来吧,你不嫌睡觉硌得慌吗?”刘怜儿脖子上挂的是一个金链子,上面串着酒娘在安陵特殊定制的心形的戒指,刘怜儿嫌那戴在手上干活碍事,于是就用链子穿起来戴在脖子上当项链,酒娘的也没戴,她嫌戒指碍事,所以就收起来了,而刘怜儿因为顾念着是酒娘定制的,所以就没舍得放起来放着,而是一直戴在身上。   “习惯了就好。”刘怜儿摇头道。   “可是我不习惯,昨晚它硌得我挺疼的,你看我这儿,都有印子了。”酒娘指着自己胸前□的皮肤说道,那里有一块块青紫的印痕,有些是刘怜儿不小心挠的,只有一小块发红的是那戒指硌的。   “才这么一点儿大嘛!”说是这么说,不过刘怜儿还是把链子取下来了,放在枕头底下。   “小九,我们什么时候会有孩子?”刘怜儿想起白天的事情了。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酒娘说道,“这事不急,我们才成亲不到一年,我还想和你多过过两个人的日子呢!”   “嘿!手拿开。”刘怜儿挪开酒娘放在他腰上的手,他那里很敏感,酒娘的手放到那里,他就觉得全身酥软、发麻。   “况且,孩子这事还真得看缘分,说不定哪天她就不经意间藏在你这里了呢!”酒娘摸摸刘怜儿的小腹,说着和白天相似的话。她对孩子没什么抗拒心理,有就养,没有她就和刘怜儿继续过二人生活。   “哦。”刘怜儿心里一松,赞同了酒娘的话。   因为累了一整天,两人没再说话,酒娘也没拉着刘怜儿这样那样,就只是纯粹睡觉般搂着刘怜儿,不一会儿两人就进入了梦乡。   过年前,酒娘不打算酿酒了,就给王金放了假,让她在家陪陪爹爹,陪陪新婚夫郎。王金的夫郎酒娘在村子里碰见过一次,看起来长得很结实,皮肤有点黑,样貌普通,一看就是能做活的人。   王金的夫郎娘家姓杜,家就在临阳河上,家里以打渔为生,他的名字很有渔家特色,小名就叫鱼儿。这些比较**的信息都是刘怜儿告诉酒娘的,酒娘听了后只是记住王金夫郎的名字,没管其他的,毕竟和杜鱼儿不是关系多亲厚的人。   这天,酒娘去了老宅,和元德容商议明年的作物安排,给元德容讲讲刘家庄这里的产业,好尽快让她熟悉这里。   “安陵那边有元大娘,所以我就和你说说刘家庄这里的情况。前几天忙着其他事情,我都没机会跟你说。”酒娘和元德容分坐在桌子两旁,账簿放在两人中间。   “家主请说。”元德容面无表情地道。元德容生性严肃,拿酒娘原来世界网络上的话形容元德容,她就是一个面瘫,元德容最常有的表情就是面无表情。   “好吧,我说了哦。刘家庄这里的情况很简单,地产总共只有三十二亩,其中十二亩是我亲自种的,地都在刘家庄这边不远,另外二十亩和安陵那里的情况一样,都是租给别人种的,因为家里人少,我没那么多功夫管理,于是就租给别人了,每年收一部分粮食。这里的房子就只有两座,一座是我现在住的,一座就是这里。”酒娘简单把情况给元德容介绍道。   元德容点点头表示了解,然后问了酒娘一些细化的问题,同时也提了一些意见,比如她想以后帮酒娘在耕种收获时的雇人干活,帮她收地租。   酒娘欣然同意了,毕竟她也不想那么辛苦的种地,每年除了必备的酿酒作物生产,她还要种充足的口粮和交给朝廷的租子,其实田园生活并没有想象中的多么美好,毕竟一分耕耘一分收获,种地的辛苦劳累是一定会有的,当然丰收的喜悦也会有,但是因为酒娘不靠种地为生,所以丰收给她来的幸福值不高。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也有新人出现,不过意义不大,真正的新人没展开说。明天更新在晚上。   求评,求评。 第四十五章 新婚贺礼(一)      年二十五,家家户户祭过灶,继续准备过年的东西。这天,日头当空,酒娘和刘怜儿一起去镇里的集市买年货,元德容给她们赶马车。   “小九,猪肉咱家里已经有了,鱼也腌好了,萝卜白菜之类的青菜是爹爹给的,那我们还需要买些什么?”刘怜儿掰着手指问酒娘。   “咱们去街上逛逛也好,春联有刘真给咱们写就不用买了,所以咱们还是有需要的就看着买。”酒娘一时间也没想起来要买什么,之前她和刘怜儿没有计划过,今日出来也只是临时起意而已。   车赶到集市口,酒娘和刘怜儿下车走路去逛街,元德容留下看马车。   “大母鸡咧,大母鸡!”   “小白菜哎,小白菜!”集市的小贩们喊着自己卖的东西,酒娘和刘怜儿眼睛扫扫就继续前进。   走着走着,酒娘听到有人喊她,回头一看,是王金和她夫郎。“师傅,您今儿个也赶集啊?”   “是啊,来看看家里还缺什么。”酒娘笑着回答道,然后看向王金和她身旁的夫郎:“你和夫郎来买年货吗?”   “师傅,师爹好!”杜鱼儿,王金的夫郎从王金身旁走出来,跟酒娘她们问好,然后拉着刘怜儿的袖子笑道:“师爹,你能陪我去买些针线吗?我想等年后做些针线活,这些男儿家的事儿我家妻主不方便去,所以就想让师爹带我去熟悉熟悉那边,以后也好办事。”   刘怜儿被拉得很不自在,他看了眼酒娘,酒娘冲他点点头道:“王金家夫郎初来到刘家庄这边,怜儿就给他说说这里,也好使他快快熟悉这里。”   杜鱼儿转头看向王金,王金说道:“那就麻烦师爹了。”   刘怜儿笑笑,便领着杜鱼儿去锦绣阁,酒娘和王金边走边说话。   “我之前就想问你了,成家之后你打算做什么,是还跟着我学习酿酒,想以后开酒馆,还是做些小生意?”酒娘甩甩手中提着的空篮子,表情正经地问道。“你知道的,我的生意都在安陵,刘家庄这里是我搞着玩的,随时都可以不干了。你跟着我,我自然会倾囊相授,教你我全部会的东西,不过因为和信陵王女有文契,那些卖给她们的酒方,你是不能用的。所以,你以后想酿酒还是要靠自己想酒方,那样酒方才能全权归你所有。如果你想做些生意,我就给你一些本金,前提是你不能私自酿制那些卖给祥源楼的酒,不然会惹官司。”酒娘给王金分析了下两种选择后的结果,“你回去跟家里人商议下,自己想想以后怎么办?毕竟你如今成亲了,也是一家之主了,我不好意思还像以前那样使唤你,如果你真的还想和我一起,那咱们就行了拜师礼,成为真正的师徒关系,我以后也能使唤你使唤地没有心里上的担子!”   酒娘拍拍王金的肩膀说道,从酒娘开口给出她两种选择开始,王金就沉默不语,等酒娘说完,王金想了一会儿才道:“我回去仔细琢磨琢磨!”   “好,你慢慢想,别觉得有压力,无论哪种结果师傅都支持你。”酒娘笑着点头,拍了下王金的后背。   ***   那边,刘怜儿和杜鱼儿一起走着,刘怜儿边走边说道:“南溪镇的集市不是很大,集市西头有一家药铺,一家小书肆,还有一些小酒馆,而集市东面都是南溪镇附近的乡民过来买需要的物品,或者卖自己地里种的、家里养的东西。”   “师爹,那这边最赚钱的生意是什么?”杜鱼儿好奇地张望着四周,见周围都是小商贩,就问道。   “这我就不清楚了,我们家不做生意,我也没接触过这方面的活计。”刘怜儿摇头道,他一个普通的已婚郎君哪里知道什么生意最赚钱?   两人走到锦绣阁,锦绣阁里人还是很多,很多男子争抢着布料,吵吵嚷嚷的声音很杂乱。   “哎,两位郎君想要些什么?”一个小二姐过来招呼道。   “我要一些针线,线要最结实的。”杜鱼儿对小二姐说道。   “哎,好,里面请,我这就去给您舀去。”小二姐走开了,去舀成套的针线。   “师爹啊,这里很热闹,而且布料花色很好看。”杜鱼儿走过去摸摸被人放在柜台上的布匹说道。   “那是人家选好的,被人看见了不好,会以为你在抢他的布。”刘怜儿劝杜鱼儿道,一般放在柜台上都是人选好了的,被稍稍走开的人看到会以为他们在舀人家的东西。   “我只是看看又没怎样!”杜鱼儿退后一步后说道。   “哎,这位郎君,这是你要的针线,全部都要的话是二百文,只要这一匝,就是四十文。”小二姐舀来的线圈总共有六匝,一匝单卖是四十文钱。   “唉?怎么单买就要贵这么多?”杜鱼儿不满地问。   “是这样的,这位郎君,单买一匝一些线就缺了些颜色,以后会不好卖出去。而且,全买了小店会送几头针,单买您还要付针钱,这些针总共是五文钱。”小二姐细说道。   “哎呀,这么贵。我就只要这些针和这一匝线,四十文卖吗?”杜鱼儿还价道。   “锦绣阁的针线不还价,你要是要就是四十五文,这都快过年了,我家东家今年都吩咐了,让我们好好招待着客人,但是客人您不能还价,坏了规矩。”小二姐说得坚决。   杜鱼儿生气了,他从荷包里舀出铜钱,数好递给小二姐,小二姐接了钱便走开招呼其他客人了。   “真是小气的店!”杜鱼儿把针线放到篮子底下,小声抱怨道。   刘怜儿在一旁看着没说话。   “哼,让你们这么小气!”杜鱼儿趁人不注意从地上捡了一个人拉下来的红线,迅速装好,然后才转过身去对刘怜儿说道:“师爹,咱们走吧!我买好了。”杜鱼儿之前是背对着刘怜儿的,以为他没看到他的动作,所以神情非常自然地对刘怜儿说道。   刘怜儿点头后,杜鱼儿就挎着刘怜儿的手臂一起出了锦绣阁,路上刘怜儿万分不自在地和杜鱼儿一起找酒娘她们。   ***   “你家夫郎回来了,咱们过去吧!”   看到刘怜儿和杜鱼儿向她们走来,酒娘和王金迎了过去。   回去的时候,王金和杜鱼儿单独推着板车回去了,酒娘和刘怜儿她们还是和来时一样坐马车回去。   回去的路上,酒娘和刘怜儿坐在车厢里,刘怜儿突然问酒娘道:“你刚刚和王金说什么了?我怎么见她哭着一张脸。”   “啊,这个啊,我跟王金说了一些事,还没跟你说过。”酒娘抬手拍了下额头,“王金不是成亲了嘛,我就寻摸着她是不是想去做些生意,或者继续跟着我瞎混日子。”   “你怎么想起问这件事了?”刘怜儿疑惑道。   “成亲不就代表着成家了,所以王金也该想想立业的事儿了,即使她不想,她家夫郎以后也该有想法了,毕竟在我这里王金就只是打杂,终究不算长久的事。”酒娘解释道。   “这样说来也是哦。”刘怜儿严肃地点头,“让王金一直跟你打杂,迟早她家夫郎会有意见。”   “你今儿个和那王金夫郎去买针线,都聊了什么?”酒娘问刘怜儿,从刘怜儿回来时候的样子,她可以感觉到刘怜儿跟杜鱼儿相处得并不是非常融洽,因为刘怜儿浑身上下透着股拒绝人靠近的气息。   “也没说什么,我就给他说说南溪镇这集市的情况,哪几家店铺卖什么,买菜的时候在哪里买比较好。”刘怜儿淡淡地说道。   “可是怜儿不高兴,为什么呢?”酒娘伸头碰碰刘怜儿的脑袋笑道。   “我没有不高兴,就是觉得王金夫郎挺能干的,和人讨价还价的利落劲儿比我强太多了。”刘怜儿没有说真正的原因,因为他不想背后说人是非,所以就只是说出事实,而不评论人的是非。他之所以不高兴,是因为那杜鱼儿和锦绣阁的小二姐讨价还价的时候态度很不好,他当时站在那儿觉得很难受。后来,杜鱼儿还趁人不注意捡了股红线,碰巧被眼尖的刘怜儿看到了,他当时没有揭穿,但私心里却很不喜欢杜鱼儿这样的行为。   “怜儿和人家比这个做什么?怜儿也很能干,完全不需要和别人比较。”酒娘觉得刘怜儿有未尽之言,不过没逼他说话,而是手轻抚着刘怜儿的头发,轻声安慰。   “我知道。”刘怜儿知道酒娘的意思是让他自信,所以就点点头。   车架前的元德容听到车厢内酒娘两人的谈话,神色不动,眼睛里倒是闪了下,她心里想着,主君这样的儿郎和家主真是天生一对,家主某些奇怪的言行也只有主君会完全包容,而且家主也时常在注意着主君的神色变化,理解他的想法。   “德容,到家了吗?”酒娘的声音从紧闭窗帘的车厢里传来。   “到了,家主。”元德容回答道。   “好了,怜儿,我们下车回家。”酒娘在马车停了后,从车厢里爬出来,然后站在地上接刘怜儿下来。酒娘把刘怜儿抱到一侧站好,便和元德容一起搬东西。   “德容,晌午留下来吃饭,下午还有事让你帮忙,你来帮我们烧火炸鱼,所以晌午就不要去老宅那边了。”搬完东西,酒娘抓住想走的元德容道。   下午要炸鱼,她和刘怜儿两个人根本忙不过来,所以就拉着元德容帮忙。而且,老宅那边只有元德容一个人,她回去还要开火,如果酒娘不用让她帮忙的借口留下,元德容肯定还是会回老宅。   元德容点头,把马车赶到院子里,给马喂些草和水,不过马车并没有卸下,方便晚上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什么的要食言了,我晚上卡文卡得很难受,而且肩酸背痛的,所以今天更不成了。不过明天继续日更,欠的双更迟早还回来。    第四十六章 新婚贺礼(二)      大年三十的晌午,酒娘让元德容来新宅这边跟她们一起吃饭,毕竟在乡下她们可不需要遵照什么世家规矩。不过,在吃饭之前,贴春联是必须的。   “家主,我上去贴,您站在下面看着就好了。”元德容站在大板凳上对酒娘道。从老宅过来的时候,她就已经贴好老宅那边的春联了,而这边新宅子,酒娘她们却还没开始贴春联。吃饭前,元德容主动舀过春联和浆糊,站在大板凳上面贴堂屋的门联。   “好,我给你看着。”酒娘应道,她站在元德容身后指挥。   把门上的春联贴好之后,酒娘她们又去了粮仓和灶台,把家里的柜子,灶台等等地方都贴上“福”字,讨个吉庆,以求年年丰收,家宅安稳。   “要吃饭了,你们先放爆竹吧!”刘怜儿从厨屋里出来,站在堂屋门前说道,今天他头上包着浅红色的布巾,因为做饭时的烟灰很大,为了防尘。   “好。”酒娘回屋把买好的爆竹舀出来,摊放在院子的空地上,然后回厨屋舀了根燃着火的木棍出来。   酒娘拒绝了元德容的帮忙,她上前把火棍凑近爆竹的芯子,点燃以后就跑到刘怜儿站着的堂屋前,让刘怜儿捂住耳朵。   “噼里啪啦”一阵声响之后,刘怜儿笑着赞道:“这爆竹燃得急躁,这样才有好兆头。”   “嗯,红红火火,干干脆脆的好兆头。”酒娘说道。   送旧迎新的时刻说些吉祥话,自己说得高兴,旁人听了也开心。   贴好春联,酒娘她们便吃了一顿丰盛的大餐,有鱼,有猪肉,羊肉,牛肉,还有鸡肉,菜做得很多,每个人尽力吃却还是吃不完,最后剩下了不少。刘怜儿把剩菜都放在了壁橱里,好在冬天气温很低,不用担心剩菜变质,不然他肯定觉得做这么多的菜吃不完会浪费。   午餐饱餐了一顿,下午刘怜儿就开始和面包饺子。厨屋里,酒娘负责剁饺子馅,荤素的都有,荤馅的就有猪肉和羊肉两种,使用的辅料有韭菜和芹菜,而素馅的则有粉丝,芹菜,豆干,等等。元德容午饭后就留了下来,她负责烧热水,干些粗话。   “砰砰砰砰!”酒娘在案板上剁芹菜,豆干和细粉丝已经剁了了放在盘子里面。酒娘把芹菜先切成丁,然后一点一点剁成碎屑状。所有的材料混合到陶盆里面,酒娘道:“怜儿,你来撒佐料,我怕弄咸了。”   “好,就来。”刘怜儿把面放在一边醒着,他走到酒娘身边。然后,酒娘让开位置让刘怜儿动手。   刘怜儿抓了把盐撒到陶盆里,然后又加了些酱油,花椒。   “辣椒面要不要?”刘怜儿问,他担心加了后酒娘觉得辣嘴。   “加一点儿好了,不要放太多。”酒娘把装辣椒面的罐子递给刘怜儿道。   刘怜儿点头,把所有的佐料加好以后说道:“你来拌,我去看看肉馅做的怎么样了。”   酒娘从刘怜儿手中接手木勺,缓缓搅动着过了好一会儿才拌好馅子,之后她把素馅放到一边,坐在一旁看刘怜儿揉面团。   元德容在酒娘她们忙着干活的时候就一直坐在灶台后面不说话,看着家主和主君的剁馅子,做饺子馅。酒娘她们的互动让元德容觉得很温馨,也很新奇,因为她家几代侍奉信陵王府,根本没机会见到寻常百姓家妻夫相处的情景,即使听说了一些,但是也未曾听过像酒娘和刘怜儿这种互帮互助,一起做饭的事例。   刘怜儿把面切成小丁,然后舀着擀面杖擀饺子皮,酒娘在一旁帮忙包。酒娘会包饺子,只是包的都是很平常的样子,而刘怜儿却从小跟着刘家郎君学做饭,就连包饺子也会包很多形状的,比如马蹄样子的,元宝样子的。   酒娘回屋抓了把铜钱过来,用热水冲洗了几遍,打算把铜钱包在饺子里。   “洗净了吗?”刘怜儿问酒娘。   “我已经烫过几遍了,还刷了刷,应该足够干净了。”酒娘捡起一枚铜钱,铜钱有她拇指关节大小,和她原来世界里的新版一毛钱硬币差不多大,完全可以包在饺子里面而不被发觉。   在饺子里面包铜钱象征着来年有财运,纯粹为了讨个彩头,酒娘小心地洗净铜钱,然后递给刘怜儿,让他来包。   刘怜儿手指灵活地捏着饺子皮捏饺子,眨眼间就把一个个圆滚滚的饺子放到高粱秸秆扎好的板子上,没一会儿上面就放满了。酒娘把放满的板子放到一边晾着,然后又舀了一块过来,放到适合的位置方便刘怜儿活动。   包了一下午,酒娘她们把荤馅的都包了出来,素馅的只包了大年初一够吃一天的,临阳城这边大年初一只吃素食,饺子也只吃素馅的。   忙活了一下午,晚饭的时候,元德容烧火,酒娘看着锅,刘怜儿负责下饺子,煮了好几大碗。三个人分食完毕后,酒娘觉得自己都走快不动路了,因为撑得。酒娘总共吃了两碗饺子,期间她还吃到了五枚铜钱,把铜钱擦干净之后,她就把铜钱收到荷包里打算就这样放着不花掉。   酒娘让刘怜儿总共包了十枚铜钱,今晚光她一个人就吃到了五个,刘怜儿吃到了两个,而元德容没吃到。虽然元德容没表现出来,不过酒娘还是看出她有点失落,毕竟元德容还只是个十五岁的孩子,虽然她表现得很成熟,不过在酒娘眼中却的确是把她当做晚辈。   晚餐过后,元德容要回老宅,酒娘叫住她道:“德容,你明儿个早些过来,我们要上山祭祖去。”   元德容点头应了。   “不过也别太早,你辰时正过来就行了。”酒娘补充道,她从怀中舀出红布包着的东西,放到元德容手上,“这是给你的红包,你收好,没有你娘爹管着你尽可以按你自己的想法处置。”然后,酒娘从荷包里舀出她吃饺子吃到的铜钱,给了元德容,一边笑着说道:“还有,这是我分给你的财运。”   “谢家主赏。”元德容躬身行礼,她低头道。   元德容走后,酒娘回了卧房。卧房里接的有地龙,所以屋里非常暖和,她进屋的时候刘怜儿正舀着衣服要去洗澡。   “怜儿,我也一起洗。”酒娘在刘怜儿进了浴室后大声喊道。   “不要!等我洗好了你再洗。”刘怜儿大声否决道,因为和酒娘一起洗就意味着洗澡最后会变质,他的身体也得被劳累一番。   不理刘怜儿的拒绝,酒娘从橱柜里舀了新内衣,边走边脱,到了池子边的时候她身上就只剩下贴身的衣物了。   刘怜儿在酒娘走进来的时候就背过了身去,他坐在池子的一角,脸上的肤色不知道是因为热的还是因为什么。   酒娘踏进浴池,池里的水温有点热,她进了池子以后才把所有的衣物脱光,人也慢慢移到刘怜儿身后。她从刘怜儿的身后抱住他,双手不老实地在他的身上游移着。刘怜儿的呼吸渐渐急促了起来,他能感觉到胸前一边的敏感正被酒娘的手指捏着,她的手在他的胸前揉弄了几下,刘怜儿便软了身子,无力地靠在酒娘身上,他的背后紧密地触碰着酒娘柔软的胸。   “哈啊!”刘怜儿被酒娘突然的逗弄给刺激地出了声,听到自己奇怪的声音之后,刘怜儿咬住了双唇,承受着酒娘带给他的快感。   她的右手从他的腰腹处移动到双腿间,她没有触碰他的那处,只是在他的腿侧揉捏着那里娇嫩的肌肤,手渐渐上移,灵活的手指划过他那物事下敏感的肌肤,在那边徘徊。   刘怜儿身体一颤,他对那里的触碰最是敏感,须臾间他腿间原本半软着的物事此时完全站了起来。   酒娘坏笑了声,唇咬住刘怜儿的耳垂,她放下面的手继续游移,过了一小会儿等刘怜儿快要爆发的时候才把他转过身来,让他坐在池底的阶梯上,而她则坐在他的腹部上,让他的那处缓缓抽动。   “怜儿,再动动。”酒娘喘息道,发丝和刘怜儿的缠在一起,不分你我。   刘怜儿别扭地动着身体,他的动作让两人忍不住都长叹了声,等到彼此都适应了之后,他才继续活动。   在做妻夫见亲密的事的时候,刘怜儿觉得自己已经被酒娘给惯坏了,偶尔他也会很喜欢这样的体位,因为这使他觉得酒娘是受他支配着的,不过等情·事冷却之后,他却又为自己的想法觉得羞耻,觉得自己的想法太过惊世骇俗。   两人结束了一场之后水温都有点凉了,换上衣服,两人把水放掉,才回了卧房安寝。   一夜无梦安眠。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这么久不更新。前几天姥姥生病住院了,没时间也没心情更新,老人年纪大了各种病症都出来了,看着很心酸。现在又回了实习的地方,最近也会很忙。不过更新还是会更的,这周的榜单还差9000多字,所以继续更新。   求评哦,网文作者一个人唱独角戏没意思。   关于本章可能被河蟹的部分,之后会发到微博去,如果没有就算了。    第四十七章 祭祖回家唱小曲      大年初一的早晨,酒娘和刘怜儿起床之后去厨屋下了些素饺子,吃完之后她们就把祭祖的贡品准备好,装在食盒里面。   新年的第一天,酒娘她们都换上了新衣服,两人穿的都是红色的喜庆棉服。酒娘的头发用红绳扎着,绾在头顶,然后用一顶棉帽子盖住了。而刘怜儿,他的头发没有完全梳完,垂了一部分下来,散在胸前,红色的衣裳让他显得肤白如雪,脸上的红晕也更是明显。   辰时正,元德容过来了,她接过酒娘手里的食盒,放到马车里面,然后让酒娘她们上车。   初一这天的天气很好,太阳出来了,带着一丝丝暖意的光线撒在院子里。不过这边的天气还是很冷,寒风刮在脸上跟小刀割得似的,有点疼。酒娘舀出白色皮毛做的围巾给刘怜儿围上,到了车上才叫他脱下来。   “暖炉给你捂手。”酒娘把一个陶瓷做的小暖手炉放到刘怜儿手里。   “我不冷。”刘怜儿摇头,“忙活了一早上我身上热得不得了。”   “还是先舀着,你等会儿就该觉得冷了。”酒娘让刘怜儿舀好,不让他把暖炉收起来。说完,酒娘拉开车厢前面厚厚的棉车帘问元德容道:“德容,你冷不?冷的话我来赶一会儿,这里离山上还有一段路呢!”   “家主,我不冷。我戴了手套,也围了围巾,这风刮不到我。”元德容空出一只手,指着自己脖子上的围巾和手上的手套道。   以前,酒娘在赤陵这里并没有见过手套和围巾,在天冷的时候这里的富贵人家多是披着披风,而贫寒人家冬天能穿上棉袄就不错了,多是披着草做的蓑衣在外面走动,手套围巾这些保暖设备她们想不到,也做不了。   刘怜儿脖子上的围巾主要靠酒娘说,他做的。事前,酒娘把做法告诉刘怜儿,然后刘怜儿就动手做,而她在一旁指点。她们的围巾和手套都是在安陵做好的,刘怜儿还教了元家郎君做这些东西,元德容和她娘的围巾手套就是元家郎君做的。前几年的冬天,酒娘自己买了披风,因为她不常出去,所以就没想起来做围巾,不过手套她之前有找过秀娘,让秀娘给她做了几双,有干活用的,也有冬天戴的。   见元德容不想换,酒娘就又退回车厢里,过了一小会儿她们到了目的地。   元德容把马车栓到山脚上的一棵树上,然后就随着酒娘她们上山。   到了祠堂,那里已经来了很多人,到处都能闻到檀香的味道,空气里还有爆竹的火药味。   进入南家祠堂,刘怜儿把房间的窗子打开通风,祠堂前几天她们已经打扫过了,房间看起来很干净。酒娘把带来的贡品舀了出来,把爆竹给元德容,让她舀到外面去放,“噼里啪啦”一阵声响过后,酒娘才上香,对着牌位磕了几个头,然后让刘怜儿过去。   案桌上面摆放的有一些猪肉做好的菜,几个馒头,还有一盘子的橘子和苹果。香炉里插着几柱点燃着的香,青烟徐徐往上飘,然后消散在空气中。   祭祖完毕要下山的时候,酒娘她们去找刘家郎君她们,早上去接刘安她们的时候,她发现她们已经走了,现在酒娘她们祭祖结束了,刘安她们应该还没有,因为刘家是一个大宗族,宗族里总共有几十人,所以她们的祭祀不会很快结束。   “怜儿这戴的是什么?之前怎么没见你戴过?”刘家郎君摸摸刘怜儿围巾上柔软的毛,奇怪地问道。   “前几天天不是很冷,就一直没戴过。这是围巾,在安陵那边才做的,给你和娘的我还没做好,过几天就给你们送去。”刘怜儿笑着说道,在安陵的时候没来得及给他爹娘做围巾,回到家他也只做了一半,还都没做完。   “被给我弄白色的,不耐脏。”刘家郎君看着雪白颜色的围巾皱眉道。   “我知道。”刘怜儿点头,乡下做活的人都不喜欢穿容易弄脏的颜色,他家爹爹也是如此。   “刘真,你进车里面去,外面冷。”酒娘对还站在风口的刘真说道,刘真前几天回来的时候往她家来过,跟她才几个月不见,酒娘觉得刘真的变化好大,她的身高窜得也很快,刘真现在都快和她一样高了,酒娘如今的身高按照原来的度量单位算大概是一百七十五公分,刘真的身高现在大概过了一米七,她的体型现在还有点单薄但是再长一些估计就会比较强壮了。   “知道了,嫂子。”刘真的性格如今也比之前沉稳了些,她在临阳城一个人呆了几个月,很多事都要自己处理,所以刘真如今的性子比以前实在了很多,孩子气的气质也褪了不少。   “爹爹也上车吧,咱们回家。”酒娘招呼刘家郎君道。   “嗯。”刘家郎君点点头,然后抬头望望天道:“早上这天还好好的,我怎么觉得这要下雪了呢?”   酒娘也抬头望天,天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阴沉沉的,乌云把太阳完全遮住了,看不到一点儿太阳的踪影。“看这天确实有点想要下雨或者下雪的意思。所以,咱们还是尽快回去吧!”   刘安没有和酒娘她们一起回家,所以马车上坐的人,算上赶车的元德容,也就只有五个人。   把刘家郎君和刘真她们送到家,酒娘她们才掉头回家,回到家元德容又回了老宅,酒娘和刘怜儿两个人回屋烤了会儿火。   大年初一,临阳城这边有很多风俗要遵守,比如这天不准舀剪子,不准动菜刀,而且也不准扫地,在午时之前不准倒水,因为扫地和倒水意味着把钱财都扫走,倒掉。   午时刚过不久,酒娘她们用了午餐,回屋坐在被窝里说话。   “这闲着没事做好无趣。”刘怜儿嘟囔道,他现在不能动针线,所以就觉得很无聊。   “那咱们就做些不无聊的事。”酒娘打了个哈欠道。   “你不许乱来!”刘怜儿拽着被子小心地说道。   “你想哪儿去了啊?”酒娘无奈地摇头,她的形象就那么急色吗?好吧,她之前的确拉着刘怜儿一起干过白日宣淫的事,但是那也不代表她说的不无聊的事情就是指做那档子的事吧?   “我什么也没想!”刘怜儿大声说道,红晕染红了脸颊,他知道自己想歪了,但他是因为被酒娘给误导的。“那你说什么事情好玩?”   “咱们玩牌?”酒娘提议道。   “两个人玩没意思。”刘怜儿否决道。   “去爹爹那边打麻将?”酒娘又道。   “还要走过去,天好冷。”刘怜儿想到外面寒冷的天就忍不住想打哆嗦。   “那咱们还是睡觉好了。”酒娘没辙了,她放弃道。   “不要,现在睡觉,晚上就睡不着了。”刘怜儿还是摇头,不过他倒是提议道:“小九,你给我唱曲听好不好?”   “唱曲,唱什么?我可不会唱这边的曲子,而且就我这破锣嗓子,唱了你听得也会觉得刺耳。”酒娘摇头。   “唱嘛,随便唱唱就好,反正就咱们两个人在。”刘怜儿扯着酒娘的手臂道。   刘怜儿的撒娇声勾得她心里痒痒的,为了转移注意力,她才开口唱了一曲以前世界里的民间小调:“正月里来正月正,家家户户挂红灯,红灯照亮春天里……”   酒娘的声音比较低沉,唱起这种小调没有那种喜庆的感觉,刘怜儿听了两遍会唱了之后就自己唱给酒娘听。赤陵这里男子的声音比一般女人的声音音调要高,所以刘怜儿唱起小调来显得很悠扬,欢快。   两个人在被窝里玩起了唱曲的游戏,突然听到有人喊她们,两人才停了下来,酒娘起床穿上衣物到外面去看看是是谁来了,但没有让刘怜儿也跟着起床   作者有话要说:明晚完蛋了,我还有六千多,这字数已经要算是双更了。争取不进更新黑名单!   求评。    第四十八章 过年期间二三事   酒娘穿上衣服打开堂屋的大门,边往院子里走边问道:“谁啊?”   “师傅,是我,王金。”外面的人答道,酒娘心里疑惑王金怎么会这时候过来。   推开门的时候,酒娘险些被扑面而来的凉气给弄得发抖,外面天气雾蒙蒙的,寒风呼啸,温度也降了很多,酒娘刚走出门就看到王金裹得严严实实的,在搓手跺脚。   “你怎么这时候过来了?先进来说话吧!”酒娘让王金进屋来,她又去厨屋里端了个火盆过来,点燃火盆。   “有什么重要的事非今儿个来说吗?这大过年的你不在家陪陪爹爹和夫郎?”酒娘坐在铺着软垫子的椅子上问王金道。   王金嘿嘿笑了声,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道:“我想了很久,刚刚才下了决定,所以就跑过来了。”   “你家夫郎知道你过来吗?”酒娘手兜在袖子里面,屋里有了火盆稍微暖和了些,但她还是觉得寒气上涌。   “他不知道,我来的时候他在跟爹爹说话,不过之前有跟他们说过这件事,他们说听我的。”王金解释道,成亲之后的王金越来越有一家之主的风范了,家里的大事通常都是由她来决定。   “哦。”酒娘点头,“好吧,那么,你考虑得怎么样?以后想做什么?”酒娘接着问道。   “我还是想出去做些生意,因为跟着您学酿酒学了差不多有三、四年,但至今为止我也才只是刚刚入门,我觉得我没有那方面的天赋,平时酿些普通的农家酒自己喝还行,其他更纯正的名酒却完全不行,从选材到温度,酒精度数提取方面我就只会些粗浅的常识。”王金觉得自己天生成为不了酒娘这种酿酒技术精深、视野开阔的酿酒师傅。   “这两年我事多,以后闲了就可以教你更多的酿酒技术。我跟着干娘学习酿酒只学了大半年,很多都是靠自己摸索的,有些东西你以后细细琢磨,多练习练习,你也可以有自己的新酒。”酒娘劝道,作为师傅,她跟王金处出了感情,一时间徒弟真的“叛门”了,她就觉得好可惜。“天赋这东西不可靠,毕竟世间凡人有十之八、九,很多东西多琢磨琢磨,新东西也就出来了。”   “不了,我觉得我的心思不可能全部放在酿酒上面,所以我还是找些能做的活算了。”王金摇头拒绝道,撇去天赋问题,她还很注重钱财的积累,她想让家里人过上好日子,光靠酿酒卖酒她养不起家,毕竟她不能一直靠酒娘来给工钱,虽然酒娘给她的工钱很多,可她却一直不能依赖着酒娘。而且酿酒的材料也是问题,她家的地就只有六七亩,光吃粮食都不够了,哪里有粮食来败坏。想到最后王金的心意更加坚定了。   “好吧,既然你这么说了,我就不勉强你了。”酒娘见王金态度坚决,不是一时的决定,于是就接着问道:“那你以后要做什么生意?”   “这还没想好,鱼儿说他娘家是打渔的,我们可以开一家饭馆,他娘家给我们供鱼虾这方面的食材。”王金对酒娘坦白自己的初步打算。   饭馆?酒娘沉思了会儿才道:“开饭馆也可以,但是你本钱足够盘下来店铺吗?要在哪儿开饭馆?知道去哪儿请厨娘师傅吗?”在赤陵,饭馆里的做法师傅多是女的,称为厨娘师傅。   “本钱我想是够的,我们想在临阳城开家小饭馆,因为城里人多,有家底的人也多,虽说开饭馆的人有很多,可是只要能留住客,我们还是能赚些小钱的。”王金说着自己的打算,她想趁年轻出去发展,多赚些银钱给爹爹养老,好好养家。“厨娘师傅多找找大概能找到,实在不行的话,就再想办法。”   “你这开饭馆的计划才只是个大概,你却敢来找我辞工了。”酒娘拍了下桌子,语气稍微严厉了些。   “可是……”王金想争辩却又住口了,她知道酒娘是为她好,不放心她这样草率的决定。   “行了,我知道了,你家饭馆开之前,不介意的话有事可以来找我,我帮你出出点子,在临阳城那么大的地方和别人开一样的饭馆,你就赚不了多少银钱,所以我可以帮你出些新点子,让你既与众不同,又能有回头客。而且,我也可以借给你一些本钱,或者咱们合作我占一份子,帮你把饭馆开起来。”酒娘提议道,和王金这几年的感情,她不放心王金到临阳城去闯荡。   “谢谢师傅,不过合作开饭馆就不用了,我只想开家小饭馆,不需要太大,和您一起开,到时候那饭馆该和祥源楼差不多大了。”王金拒绝了酒娘的提议,一方面是因为酒娘花钱很不含糊,她不想最后饭馆变得跟祥源楼那样大,因为她没能力开那么大的饭馆;另一方面,关系好的人之间不能掺合进钱财,因为她不能保证以后和酒娘会不会产生钱财上的摩擦,毕竟她不能保证自己或者酒娘以后会不会变。   “我怎么可能那样做?”酒娘微怒地抗议道。良久,她又问:“好吧,不提这个,你要借些银钱吗?你的别不够用?而且,我也不会急着跟你要。”   “应该够了,年过完我就去临阳城看看,不够的话我再找您借。”王金笑着道谢。   “你回去跟你家爹爹和夫郎好好商议一下,别什么都自己做主了。”酒娘劝说道。   “嗯,我会的。师傅,那我回去了,今儿个我匆匆忙忙地过来,给您备的礼盒都没带,明儿个我再过来给您拜年。”王金起身说道。   “拜年的事不急,看这天都要下雪了,你还是赶紧儿回去,别回去的时候让雪浸湿了衣裳。”酒娘送王金出门,伸手一摊,有些微的雪花飘落下来,然后消失不见。   “好,我走了,师傅。等天晴了我再过来。”王金说着就走出了酒娘家的院子。   王金走后,酒娘回屋插门,把堂屋的火盆搬到卧房去,并打开半扇窗子通风。   “是谁来了啊?”刘怜儿问道,家里的房子隔音效果不错,刘怜儿在卧房听不到酒娘和王金的谈话,于是就问道。   “是王金,她来跟我说年前跟她说的事,说是决定好了。”酒娘脱下厚重的外衣,钻到被窝里面,抱住刘怜儿取暖。   “嘶,好凉!”刘怜儿惊叫了声,酒娘的脚碰到他的了,她的脚如冰碴子般冰凉,他猛然接触到她的脚就忍不住惊叫了出声。   酒娘抱着刘怜儿想远离她的身体,说道:“给我暖下嘛!”然后,在刘怜儿同意之后她才隔着中衣把脚放在刘怜儿的小腿间暖脚。   “王金跟你怎么说的?”刘怜儿重提刚刚的话题。   “她说想出去做生意,不跟着我了。”酒娘的下巴蹭蹭刘怜儿的后背。   “你没劝她吗?”刘怜儿问。   “当然说的,不过我总得尊重她的意见吧。”   “那么你是同意了?”刘怜儿总结道。   “是啊,同意了。她出去做生意也好,跟着我就只能糊涂地混日子了。”酒娘笑道,她有自知之明,她经常糊里糊涂地过日子,过完一天算一天,只会有大概的框架限制一下,但是细化的计划却是没有的。“我有今儿个这样的家底纯粹是运气好,遇上了贵人。而王金如果想和我走一样的路,靠我的人脉不足够让她过得很好。况且,其实在我看来,她的天赋的确是不怎么好,没有创新的勇气。”   “哼,随便你。”刘怜儿不管酒娘酿酒方面的事情,“王金她想做什么生意?”   “开饭馆吧?她家夫郎的娘家可以供给一些食材。”酒娘说道,刘怜儿知道杜鱼儿家是做什么的,所以细想一下就知道是什么食材了。   “她们的本钱够吗?你不帮忙?”刘怜儿问,酒娘和王金几年师徒关系,徒弟要出去单干,做师傅的酒娘不能不给她些资助。   “我当然会帮!不过,她说现在的本钱是够的,不够的话会来找我借。”酒娘大声道,她可不是什么小气的师傅。   “这样也好。不过,你没有王金帮忙,你以后一个人忙得过来吗?”刘怜儿点头,突然想起了酒娘酿酒的事,担心她一个人忙不过来。   “可以,我少做些就行了,而且有德容在,实在忙不过来就拉她过去帮忙。”酒娘回答道,在乡下不方便请人,所以以后她就只能一个人干活了,不过好在元德容现在也在刘家庄,特别忙的时候她也能帮点忙。   “你就会使唤人家。”刘怜儿转过身子,伸出手指戳酒娘的脸。   “不然的话,你是想让我一个人累死吗?”酒娘抓住刘怜儿的手,说完话就把刘怜儿的食指放在口中咬了咬,还吮吸了几下。   “放开我的手!”酒娘舔舐他的手指的动作让他忍不住发热,因为这样的动作让他想起她们恩爱时候的情景,那种温热黏湿的触觉让他不禁想入非非。   “是你送到我嘴里的。”然后,酒娘张开嘴,刘怜儿把手缩了回去。   “我的手又不是给你吃的。”刘怜儿放在被窝里的手狠狠拧了酒娘的腰间的肉一把,把酒娘弄得嗷嗷叫疼。   “嘶,怜儿,你太用力了,我觉得那里看到被捏红一片。”酒娘把手探入自己衣服里揉揉刘怜儿拧得地方道。   “你活该。”刘怜儿背过身子,不理酒娘。   过了一会儿,安分了一阵子的酒娘出声道:“怜儿,咱们晚上吃啥?我都有点饿了,之前回屋的时候外面都下雪了呢!”   “吃饺子?”刘怜儿道。   “不要,饺子吃了好几顿了,我想吃其他的东西。”酒娘否决道。从昨晚到今儿个晌午她们吃的都是饺子,感觉有点吃腻了。   “那你说吃什么?我没意见,吃什么都可以。而且,你不是说外面下雪了吗?那咱们吃些热乎的暖暖身子。”刘怜儿问酒娘。   “我记得生羊肉还有些吧?咱们晚上吃涮羊肉好了,这样有热汤喝。”酒娘回想一下厨屋的存货后建议道。   “好吧。”刘怜儿同意道,“那咱们现在就去弄吧,等会儿天黑了不好动手。”   刘怜儿刚掀开被子想出去,却突然想起了过年的习俗:“大年初一不是不能动刀子吗?那咱的羊肉怎么切?”   “不是过了午时就解禁了吗?”酒娘道,她很久以前过年的时候很多禁忌只熬一上午,过了午时正就解禁了。   “有这说法吗?”刘怜儿疑惑地问。“要不我过去问问爹爹?”   “还是不要了吧?初三之前嫁出去的儿郎不是不能回娘家的吗?”酒娘想起另一个习俗来了,一般嫁出去的儿郎只能在大年初三的时候回娘家,之前是不允许的,其中是什么原因酒娘也不知道。   “也是,还有这项禁忌呢!”刘怜儿无奈地叹气:“要不咱们不吃羊肉了?把昨儿个晌午的剩菜热热吃?”   “好吧,不动刀就不动刀,咱们吃剩菜,剩饭才是真正的年年有余啊!”酒娘笑着打趣道。   “大过年的别乱说笑。”刘怜儿皱眉,横了酒娘一眼,过年时候很多话是不能乱说的。   “好吧,好吧,我不说了。”酒娘妥协道,她知道刘怜儿的顾虑。   晚饭两人就把前一天剩的饭菜热了热,有些可以倒一起的就煮了大杂烩,菜的味道嘛,酒娘觉得还不错。   初二这一天,酒娘和刘怜儿都没出院子,因为外面的天还在下着雪。   “这雪啥时候能停啊?积雪都快埋到膝盖了。”刘怜儿苦恼地看着外面还下着的雪道,看墙角的积雪差不多都快到他膝盖了。   天上飘着粗盐粒大小的雪花,一片片地飘到地上,与之前下的雪混在一起。酒娘的目光随着一片雪花移动,直到它消失不见才移开目光,听到刘怜儿的抱怨,她说道:“瑞雪兆丰年嘛!雪下这么多,我想今年地里的庄稼应该会有不错的收成。”   “但是雪下这么大,也不知道庄稼会不会冻坏?”听了酒娘的话,刘怜儿反而担忧道。   “我想不会,这雪等会儿就该停了,而且明儿个肯定是晴天,所以这地里的雪过两天差不多就能化完了。”酒娘说道,一般雪停以后的第二天就是晴天,晴天的时候雪很快就会化完,而且她觉得地里的庄稼没有那么娇贵。   “哦。”刘怜儿道,“咱们把院子里的雪清扫掉吧,这样堆在这里不好走路。”   “吃完饭再说。”酒娘打着哈欠去厨屋做饭,她们洗脸用的水是前一天备好的,放在屋里没有结冰,而厨屋大木桶里面的水却结冰了。不过,好在冰结的不太厚,拿勺柄敲几下冰就敲碎了。   吃完饭,酒娘她们做厨屋里歇了会儿,因为厨屋里暖和,有火在烧着。   酒娘她们要出去扫雪的时候,外面的雪已经停了,天上偶尔才会飘几片雪花过来,不知道是自然产生的,还是被风刮过来的。酒娘拿着铁锹到院子里铲雪,把雪铲到靠篱笆的空地上堆着,她身后刘怜儿在拿着竹枝编得扫帚扫地,不过他扫的只是有石头铺的走道,因为没有石头的泥土地被雪弄得有点泥泞,不能扫。   铲着铲着酒娘就玩了起来,她把雪堆在一起,拿铁锹铲出两个雪团,一大一小,她把小的抱到大的上面,然后唤刘怜儿来看:“怜儿,快来看我堆的雪人!”   “好丑!”刘怜儿撇嘴道,污灰一片的雪人看起来很脏。   “雪上沾了泥土当然脏了。”酒娘解释道,她走到一边捡了两块小石子,当做雪人的眼睛,又拿了个小胡萝卜当鼻子。“这样呢?好看吗?”   “还是好丑!”刘怜儿摇头道。   “那你来弄一个好看的?”酒娘没辙了,让刘怜儿自己动手做。   “不要,太冷了。”刘怜儿懒得摸这些凉东西。   “二哥,嫂子,你们也堆了雪人啊?”外面,刘真探头进院子,大声喊道。   “是你嫂子堆的。”刘怜儿说道,然后唤刘真进来:“刘真,你进来说话。”   闻言,刘真推开门走进院子,看到酒娘脏兮兮的雪人,她和刘怜儿一样撇嘴道:“这雪人好丑,而且脏兮兮的。”   “我用这个砌成的,能干净了才怪!”酒娘把铁锹拿给刘真看。   “也是哦,我在家堆的雪人是用手滚的,滚成的雪团很干净。”刘真看着黑铁锹点头。她刚从别的地方过来,回家的路上正经过酒娘家的院子。刘真早晨吃完饭就去外面和以前一起玩的小伙伴去打雪仗了,虽然她离开刘家庄几个月,但是和那些小伙伴的感情却没变。“你不用手团雪球吗?”   “我怕冻手。”酒娘可不想把手冻出冻疮来,因为冻疮很难好,而她年后还要酿酒呢!   “那我来帮你们做一个好看的。”刘真说着就到还没来得及清扫的地方滚雪球去了。   见刘真又去滚雪球了,刘怜儿便转身回厨屋烧姜汤。他烧好出来的时候,刘真已经把雪人堆好了,刘真堆的雪人真的比酒娘的好看多了,因为她滚的雪球什么几乎没沾上泥土杂质,看起来很干净,而且圆滚滚的看起来很可爱。   “刘真,过来喝姜汤,免得你回去生病。你在外面玩了这么久,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的你也不怕发烧伤风。”刘怜儿把盛着姜汤的碗递给刘真,刘真接过去,苦着脸喝完,然后把碗给了刘怜儿。   “好难喝,呕!”刘真吐吐舌头,在家人面前刘真表现得完全是个孩子。   “少作怪!”刘怜儿捶打了刘真一下,刘真回了他一个鬼脸。   “哥,我要回家了。你什么时候回娘家?”刘真走之前问道。   “明儿个回去。你回去跟爹爹说一声,不过别让他准备太多东西,让他好好歇歇。”刘怜儿记得刘家郎君的腰好疼,所以就嘱咐刘真道。   “我知道了。”说完,刘真就回家去了。   “怜儿,明儿个回去还有什么要带的吗?”酒娘拄着铁锹站着问道,新郎君第一次过年回娘家其实是件很隆重的事情,虽然酒娘家和刘家住得不远,平时都能见着面,但是该有的规矩她们还是要遵守的。   “要拿一串爆竹在路上放,果子,酒之类的东西都是要带的,生猪肉最好也带些回去。”刘怜儿回想着爹爹告诉他的话道。   “好吧,我知道了,我等会儿去看看有什么合适的酒带过去。”酒娘点点头,她只负责带酒,其他的东西由刘怜儿准备。   两人铲好雪之后就分开去准备了,酒娘去了老宅,刘怜儿则回屋去了。   院子里只留下两个雪人,一灰色一洁白地相对着站立。   ***   刘真回到家之后就被刘家郎君叫住了,“你到哪儿野去了,身上的衣裳湿透了吗?”   “我去外面打雪仗去了,衣裳没湿。”刘真站直回答道。   “你还小啊?还跟那些小孩子玩打雪仗?如果你那些同袍看到了你这幅样子还不知道会如何说你呢?”刘家郎君狠狠地点了下刘真的额头。“过来,喝碗姜汤你就给我回屋躺被窝里去。”   “我喝过了。”刘真说道。   “喝过了?在哪儿喝的?”刘家郎君疑惑地问。   “在二哥和嫂子那边喝的。我还给她们堆了一个雪人呢!我堆的比嫂子的好看。”刘真炫耀道。   “在怜儿那里喝的?好吧,那就不喝了。”刘家郎君把碗放了回去,“不过,酒娘也真是,都这么大了还堆雪人玩。”刘家郎君捂嘴笑道,笑酒娘的孩子气。   “嗯,嫂子用铁锹堆的雪人,不过那雪人看起来脏兮兮的,不好看。”刘真补充道,“不像我是自己滚的雪球,我弄的又大又圆,而且还很干净。”   “你这是炫耀个什么劲儿啊?”刘家郎君轻拧着刘真的腮帮子道。“你等会儿涂些蛇油膏,免得手冻伤。”   “我知道了。”刘真点头应道,“二哥说他和嫂子明儿个过来,让你不要准备太多东西。你不是老念叨着腰疼吗?所以,你还是少弄点吧,别累到自己了。”刘真说完刘怜儿的嘱咐之后,自己又补充了一些话。   “哟,刘真知道关心爹爹了!”刘家郎君笑道,然后就催促刘真回屋:“你回屋暖暖去,我自己有分寸。”   “哦。”刘真应了声就回屋了。   刘家郎君在刘真回屋后就着手准备明天要做的菜的食材了,早点准备好省得他到时候手忙脚乱,虽然刘怜儿不是什么客人,但是自家小儿子第一次回娘家拜年,他还是要慎重准备一番的。   作者有话要说:我的二更算是完成了,果然欠着就是要还的。更新这么多好累,我不喜欢存稿子,因为每次一存稿都会觉得很不满意,想改。   这周的榜单完成了,但是**好像有延误,所以说我差8000多。我只更这么多,反正这周的字数已经达到要求了,上黑名单我也不管了,我下周没申榜,因为申了也只是频道上的,意义不大,收藏每天都在小范围波动,几乎没有长进。   求评,看在这么多字的份上,多多留言吧。 第四十九章 一生一世一双人   大年初三的这天,酒娘和刘怜儿提着礼品一起回刘怜儿的娘家。去刘家的路上,酒娘提着两大壶酒,和一只八斤重的羊腿,而刘怜儿拎着的是纸包,里面是用面做好的老雁,老雁里面放的有红枣,在临阳城这边出嫁后的儿子要给爹娘做老雁,有长寿,人丁兴旺的寓意。   初三这天天放晴了,但是民间有句话“下雪不冷化雪冷”,天晴了,雪就开始化了,所以气温也猛降了,酒娘和刘怜儿在外面走了才一小会儿就觉得好冷。   “你们快进屋去,外面冷。”到了刘家,刘家郎君让酒娘她们快点进屋,“坐火盆边儿上烤烤火。”   “嗯,这就进去。”酒娘和刘怜儿进了堂屋,那里的火盆正燃着火,刘安和刘真就坐在一旁烤火。酒娘把东西放好,拉着刘怜儿坐在小板凳上面,把手套脱下来,手伸在火盆上暖手。   “酒娘,你这带的又是什么酒啊?”刘安指着酒娘带来东西问。   “这个是药酒,里面泡的是蛇和一些药材,喝了对身体有好处。”酒娘走过去把外面的包装纸扯开,把她的新用玻璃制的酒壶拿给刘安看,然后打开给她闻闻。这药酒里的蛇是酒娘找山上的猎户帮忙捉的,而且还让人把蛇处理好了以后,她才带着死掉的蛇回家。蛇酒可以治病,可以去风湿,也可以缓解腰酸背痛,对人身体好。“娘不是有老寒腿吗?喝这个祛湿散寒,爹也可以喝点儿,这酒可以舒经活络,缓解腰痛。”   “这里面的蛇你在哪儿弄的?我记得这种是有毒的蛇。”透过玻璃壁,刘安指着里面的蛇说道。   “找山上的武大娘帮忙捉的,我自个儿可不敢去捉蛇。”酒娘笑着说道。   “武二是个胆大的人,她一个人住在山上,她有什么东西不敢抓的啊?我记得她有一次还逮到了一只野猪下山。”刘安自然认识酒娘所说的人,武二比刘安小五岁,一个人光棍地住在山上。“这蛇也是她杀的?”   “嗯,我不知道怎么处理,就让她顺道处理了,我答应她过几天就给她送一些蛇酒,算是捉蛇的酬劳。”酒娘请武大娘帮忙的时候没有给银钱,而是答应给她送些蛇酒过去。   “哎,山上冷,这东西对她有用。我就记得我小时候,我家老娘也弄过这蛇酒,只是她搞得味道很难闻。”刘安想起来小时候的事情。   “酒娘把那拿给我看看。”刘家郎君道,他被酒娘说的蛇酒效果弄得有点心了动,人年龄一大,什么病都赶着出来了,早年积下的病因在人年纪大的时候都成了果,他老是腰酸背痛,一到天寒阴雨的时候更是浑身酸痛。   酒娘把酒壶端给刘家郎君,刘家郎君倒了一点在手上先是闻闻,然后又用手指蘸了些尝尝,“一股子酒味儿和药味儿,不过喝了倒觉得身子暖和了一些。.”   “这里面是酒泡的,酒的味道还在里面,药材也泡了好久。”酒娘解释道。   “那一壶是什么酒?”刘家郎君指着另外一个酒壶,那只是普通陶制的壶。   “就是一般的白干,只是味道烈了些,娘在天冷的时候可以喝点儿暖暖身子,但是不要喝多了,喝多容易醉,而且伤肝。”酒娘带来的是“烈焰”,是拿来给刘安尝尝鲜的。   “有我管着她,她别想喝多!”刘家郎君笑道。在刘安喝酒方面,刘家郎君近两年管制的比较多。这两年酒娘没少给她们酒,但是酒喝多了对身体不好,而且刘安年纪逐渐大了,毛病出了不少,所以刘家郎君不愿意让刘安喝多。   “是,是,有你管着,我不喝多。”刘安摆手笑道。   听了刘安的话,酒娘和刘怜儿都笑了,爹娘有时候吵嘴或者意见不一致时,一方总会先妥协,让着对方,而且她们总乐意被对方管着,所以她们的感情一直都很好。   “都晌午了,该做饭了,刘真,起来给我烧火去!”刘家郎君催促刘真起来。   刘真不情不愿地起身,她还想坐着烤火呢!   “烧火的时候不也能烤火吗?”刘家郎君见刘真嘟嘴,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就说道。   “爹,我去好了,反正我坐这里也没事,让她们娘仨说话。”刘怜儿烤火烤了好一会儿,身上都热乎乎的了,见爹爹要去做饭,他起身道。   “刘真去,怜儿你就坐着玩吧,新嫁郎第一次回娘家拜年就去烧锅做饭,这不合规矩。”刘家郎君按住刘怜儿的肩膀不让他起身,转而催促刘真道:“听见没?跟我走。”   然后,刘真闷声跟着刘家郎君去了厨房,留下来的刘怜儿和酒娘陪着刘安说话。   “大姨家的礼我们明儿个去送,不过送完礼就回去,晌午就不在她家吃了。”酒娘说道,大姨是指刘安的堂姐,也就是刘正。   “随你们,反正两家就在一个村子里,留不留下吃饭无所谓。”刘安笑着说道。   “娘,哥最近有来信吗?”刘怜儿问道,酒娘和刘怜儿去京城的时候去见过刘可儿,只是没见着几面,刘可儿忙着和其他贵君联系关系,在后面帮周泽林拓宽仕途。她们在安陵见到刘可儿的时候,都觉得刘可儿的变化很大,他的衣着打扮方面变得华贵了不少,谈吐说话上在自己人面前不明显,但是在下人或者客人面前却是另外一种样子,很有贵君的范儿!而且,刘怜儿觉得刘可儿那些天看着憔悴了不少,不知道是累的,还是因为什么。他偶然听到了下人议论的话,说总有人想往周泽林身旁塞人,不过好在周泽林都拒绝了,不然他还不知道刘可儿会成什么样呢!在年少未出嫁的时候,刘怜儿和刘可儿还有刘巧儿玩得好,因为和刘可儿是亲兄弟,所以他们几乎无话不谈,刘可儿就曾说过,如果他家妻主背着他偷人或者纳小侍,他就会要求和离!如果娘家肯接受他回家,他就呆在家里;如果不肯,他就出家为僧人。   刘怜儿不清楚刘可儿这种刚烈的性子如今变了没,因为他们没时间细说心事,但是他却希望刘可儿以前堵的咒没机会实现,希望嫂子能一直洁身自好。以前和刘可儿说些私密话的时候,他虽然未直接表态,可是私心里对妻主的独占心思绝对不亚于刘可儿。如果以后酒娘想纳小侍,或者被人靠近了,他心里都止不住地有想杀人的冲动。   刘怜儿走神了一会儿,才听到刘安的回话:“……他说他过得很好,锦衣玉食的日子不要太美好!不过,你娘我这辈子虽然没出过临阳城,可是娘也知道当官的人都是什么样!离这不远的齐山县,那里的县令才那芝麻大的小官,她不就娶了二十房夫郎?像你嫂子那样的官,在安陵肯定有不少应酬,官场的事咱虽不懂,可世间的恶心事人不可能完全眼不见为净,保不准哪天就被沾上了。做娘亲的希望孩子过得好,可以衣食无忧,但也更希望孩子能有人疼,能被人放在心尖尖上疼。这些话,我都不敢跟你爹爹讲,他想不到这层,我也不想告诉他,免得勾得他伤心,为你哥担忧。酒娘,怜儿,你们两个以后好好过日子,过着太平生活就好了,不需要多么大富大贵,互相扶持着过一生就够了,不要有旁人介入,洁身自好,至于下辈子的事情,下辈子再找阎王娘商议!”   “娘放心,我会一直对怜儿好的,我就一酿酒的,可没什么应酬。这辈子我会一直对怜儿好!”听了刘安的话,酒娘觉得刘安真正是个明白人,什么事心里透着亮,官场的事酒娘也不懂,可她在原来世界就很看不惯那些事,有些人明明家里都娶了妻,可偏偏在应酬喝酒的时候叫些特殊行业的人作陪,把家里的妻儿抛在脑后只为一时的寻欢作乐。   酒娘其实是个有严重洁癖的人,她看不惯好好的夫妻两人间非插个第三者,在女尊世界,她也看不惯女人娶三夫四侍的人,那些人她一向避而远之。在赤陵这里,她所交好的朋友都是家里只有一个夫郎的人,赵宣身为信陵王王女只有魏雅人一个正君,两人青梅竹马长大,只钟情于对方一人,旁人还入不了她们的眼,更进不了她们的院门。而那看起来不正经的朱静之家里也确是只有一房夫郎,虽说她总抱怨家里夫郎是公老虎,可她跟夫郎的感情却不是假的,自然不会想弄个人来恶心自己和泼辣的夫郎。至于其他点头之交,某些完全是种马女的人,酒娘一向躲避着,不亲近。   至于她和刘怜儿的感情,酒娘觉得“一生一世一双人”就是她们的人生。就像刘安说的,这辈子两个人互相扶持着过完,下辈子的事下辈子再说,不要让别人插/进来,自个儿也别去招惹。   “你这话我听了高兴,但是也真的希望你能做到。”刘安表态道。   “我能做到。”酒娘正色道,“您和爹爹一直看着我们,我哪天对不起怜儿,就供您处置。”   “行了,不说这些了,怜儿都快被咱们的话给弄哭了。好了,怜儿,别眼圈发红了,娘和你爹爹以后就这样看着你们俩好好过日子。”刘安拍拍刘怜儿的肩膀,让他放松心情。   酒娘过去轻抚了下刘怜儿的后背,刘怜儿被她温情的动作搞得泪珠掉了下来,酒娘连忙掏出手帕给他擦眼,刘怜儿夺过手帕,自己出去洗脸去了。   “这孩子心思细,想的多,酒娘以后要多担待一些。”看到刘怜儿发红的眼圈,刘安嘱咐酒娘道。   “我会的。”说完,酒娘也出去了,去看看刘怜儿的情况。   “哟,怜儿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跟哭了似的?”刘家郎君见刘怜儿鼻子和眼圈发红,就奇怪地问道,正在烧火的刘真也抬头看刘怜儿。   “我没事,刚刚我眼睛发痒,这是我揉红的,鼻子是出来的时候冻的。”刘怜儿隐瞒了实情,他和娘亲一样不想让刘家郎君为刘可儿担心。刚刚酒娘和娘亲说了那么多话,他在一旁听得心里酸涩不已,一方面为刘可儿目前正处于艰难期而感到心酸,也有一方面是因为酒娘的保证,他一时间有点钻牛角尖了,有点不太信酒娘的保证,但是又忍不住相信,心里顿时矛盾不已。在外面吹了吹冷风,他才慢慢冷静下来。   “眼睛别用手揉,万一有脏东西进去怎么办?”刘家郎君说道。   “我没忍住,因为太痒了!”刘怜儿继续撒谎道。   “好了,你以后注意。饭都做好了,你帮我把馒头端过去。”刘家郎君没注意刘怜儿有什么异常,他把锅里的馒头拾出来,让刘怜儿端走。   “好。”刘怜儿听话地端着馒头,才要出门就碰到酒娘,“小九,你帮爹爹端菜。”   “好的。”酒娘出去没看到刘怜儿,找到厨房,见刘怜儿没什么异常了,她就应道,转而端了几盘菜去堂屋。   一家人围着桌子,喝些小酒,吃着饭菜,喝着热汤,热闹地说着话,酒娘和刘怜儿在成亲后第一个过年回娘家拜年的事就算是圆满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原本是卡文的,结果后来却想多了,也写多了,其中的某些想法见仁见智。   贵君这个词,有问题,但是怎么改不知道,不过我又不写皇宫里的事,所以不改大概也没事吧!   求评 第五十章 缠缠绵绵九连环   过了十五,新年才算过完。.上元节这天,早上酒娘和刘怜儿去逛了庙会,从庙会上回来,两人动手包了些汤圆。糯米面是年前就舂好的,晾晒好收在地窖里存着,等上元节的时候再吃。临阳城以南,有些地方的习俗是在过年的时候吃汤圆,而临阳城这边却只是上元节的时候吃一些。   刘怜儿动手和面,酒娘在一边把花生擀碎,她们准备的馅料有花生,桂花,芝麻和红糖。   “面和好了吗?”酒娘问,一边伸手给刘怜儿挽袖子,他手臂上的袖子直往下脱落,都快到手腕了。   “好了,你先把这些东西放到桌子上。”刘怜儿低头蹭了下衣领,耳畔的碎发弄在脸上他觉得很不舒服。酒娘见状,忙伸手把他耳边的碎发抚到耳后去。   酒娘把装作花生之类的东西的碗放在一边,自己坐在桌子旁,等刘怜儿把面端过来。   汤圆面很干,不过里面的水分会在揉搓滚动中越变越黏,酒娘的手大,而且平时大手大脚惯了,在揉汤圆的时候不经意间就弄了好多面,她在里面放的馅料也不少,所以最后酒娘做的汤圆看起来都有刘怜儿做的两倍大了。   “你做的你自己吃吧!你的看起来很难看哎!”刘怜儿摇头道。   酒娘看看自己的,再看看刘怜儿的,她的大而椭圆,看起来很丑,汤圆皮上沾了很多红糖。让人看了就觉得有点倒胃口,而刘怜儿的却是小而圆,看起来也很可爱,引人嘴馋。“我还是不团了,看着就没食欲。”酒娘把面扔回盆里,泄气地说道。   “哈哈,你的让人看了就不想吃。”刘怜儿调皮地笑道。   在酒娘停手之后,余下的活就都是刘怜儿来干了,把糯米面弄完的时候汤圆都堆满了一整块板子。两人晚饭只下了十多个汤圆,够两人吃的,剩下的没煮的以后慢慢吃。   吃完晚饭,两人洗好脚上床去整理白天逛庙会买的小玩意。在逛庙会的时候,两个人从头吃到了尾,有糖葫芦,瓜子,芝麻糖这类吃着玩的,也有刀削面,羊肉汤这类管饱的。临阳城这边的庙会主要集中在几个大镇,刘家庄这边的就在南溪镇的集市上。这样的庙会算是新年开集市的典礼,庙会开始前就有舞龙舞狮的表演,各个村子的宗族派族里的年轻人表演,最后由乡亲们的喝彩声选出最优秀的一组,作为明年的压轴表演。开集之后,乡亲们就涌到街道上,摆摊的,逛街买东西的都各忙各的。   除了吃,酒娘和刘怜儿还买了不少小玩具。   “怜儿,这俩人儿是不是很想咱们两个?”酒娘拿着两个手掌差不多长的陶俑对刘怜儿道,这两个陶俑是在一个老艺匠摊子上买的,人是原本就捏好的,只是老艺匠在卖陶俑的时候临时按照酒娘和刘怜儿的穿着给陶俑上色。   “嗯,很像。你小心点拿,别摔了。”见酒娘一手握俩,刘怜儿就忍不住紧张道。   “我小心着呢!”酒娘一转为一手握一个,然后把陶俑放在梳妆台上,左右各摆了一个。   除了陶俑,酒娘还买了九连环,准备闲着没事的时候开发开发智力。其实,酒娘比较想玩魔方了,不过她不太了解魔方的原理,也就没法跟木匠说,更不可能让人家做出来。   上元节在乡下,家家户户也就是吃吃汤圆,逛逛庙会,到天黑了就睡下,不像城里还可能会有烟火看,年轻男女“人约黄昏后”,不知不觉中成就一番情缘。   把小玩意儿放在床上,酒娘拿着九连环,一个个拆解,刘怜儿在一旁看着她玩。   “小九,你好笨,我小时候都把这个玩过去了。”刘怜儿咬唇,他见酒娘在那一个环上摆弄了好久都过不去就忍不住嘲笑道。   “是,是我笨,怜儿很聪明,所以你玩给我看吧!”酒娘把九连环放到刘怜儿手中,让他玩给她看看。   “玩就玩!”刘怜儿双手分开拿着九连环,小心翼翼地让左手的和右手里的铁环交错过去。   “看吧,你也玩不好!”刘怜儿连着失败了三次,于是酒娘幸灾乐祸道。   “我会玩!”刘怜儿不满酒娘的打岔,瞪了她一眼,他以前就会玩的,现在玩不好只是因为长久不玩现在手生了而已。   酒娘笑着摸鼻子,一边看刘怜儿的动作,眼里看着他是怎么绕过去的,心里也在记着玩法,她可不想被自家夫郎小看。   “看吧!我解开了。”刘怜儿大笑着把手里的九连环还给酒娘,一边炫耀道。   “好吧,怜儿真是个聪明的孩子。”看见刘怜儿眉色飞扬的样子,酒娘心里不禁为刘怜儿脸上的光彩而神眩不已。   刘怜儿不好意思地转头,借着找其他东西躲过酒娘赤果果的目光,心里哼道,小九真像个色女,又在用那种想吃了他的目光看着他!   酒娘看了刘怜儿一会儿才又把注意力转移到了九连环上面,她试着几个方向动了下左手的铁环,轻轻一股巧劲儿,原本紧紧扣在一起的铁环拉开了,分成了两部分。   “怜儿,我把这个解开了。”酒娘兴奋地刘怜儿报喜,然后却看到刘怜儿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了,他倚靠在床柱子上,合被而眠。   看到刘怜儿娴静的睡颜,酒娘便不忍心再打扰他,她闭紧嘴巴,不再说话,把散放在床上的一些小玩意都收了起来,放在木箱子里面,然后把木箱子踢到床底下,转回身来把刘怜儿放直躺在床上,盖好被子。期间,刘怜儿睡得很沉,没有醒过来,酒娘便放心地给他转个方向,掖好被角。   酒娘下床,吹熄了桌子上的油灯,只留了一支燃了一半的红烛,她接着微弱的烛光上床,在刘怜儿的额头上轻吻了一计才搂着刘怜儿入睡。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对这文的热度很低,不怎么想更文,这一章才这么多字就写了两天。而且最近很忙,实习要做的事情有很多。想完结了。 第五十一章 王金离开刘家庄   年后,树叶抽出新芽,万花繁锦如画,农人们开始了新一年的劳作。**因为地里都种满了小麦,所以酒娘不用赶着时节进行春种,不过她却需要帮着刘怜儿娘家种些东西,比如春玉米,或者西瓜等夏天吃的瓜果。   “酒娘,我咋听人说,王金她家要搬城里去,说在城里的铺子都买好了?”正锄着地,刘安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就问酒娘道。   “嗯?我不太清楚。”酒娘轻轻摇头道。   “她以后不跟着你干了?”刘安放下锄头,坐在地上说话。   “嗯,成了家,王金就想找些来钱的活计干,既然她这样决定了,我也不好为难她。”酒娘也坐下道,虽然一开始是她提出的,让王金考虑是成为她的亲传弟子,还是自己选择单干,但是最后既然王金决定做生意了,她也就不挽留她了。   “哼,跟着你干活也挺来钱的啊,她怎么就想着去做商人了呢?”赤陵没有士农工商阶层的划分,行商并不是什么低贱行业,可是在一般农人眼里,商人并算不上什么好活计,虽说当商人很能赚银两,不过农人还是觉得土地更实在可靠一些。   “她说跟着我酿酒也不可能成为有名的酿酒师傅,既然她执意离开,那我就不劝了。”酒娘叹口气道。   “王金那孩子可真是翅膀硬了,想飞了。算了,我不管你们这些事,来吧,咱们娘俩继续干活。”刘安叹道,然后起身拍掉身上泥土,让酒娘起来干活。过完年,刘真就去了临阳城的府学学习,酒娘见刘安一个人要干这么多的活,就主动帮忙锄地。   “好的,娘。**”酒娘起身道。   晌午干完活,酒娘回家,洗好手吃饭时就听刘怜儿说道:“小九,我今儿个去老宅找秤砣,怎么找都找不到,你把秤砣放哪儿了?”   “就放库房了啊!”酒娘从碗上抬起头,她疑惑地道。   “可是那里我翻遍了也没找着,秤杆子还断成两截,这事可真奇怪!”刘怜儿摇头,一边比划着断成两截的秤杆子的长度。   “德容知道这事吗?”酒娘问,元德容一直呆在老宅那边,按理说她应该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问了德容,她说她也不知道,只是说前两天王金过去收拾东西,王金夫郎跟着一起过来的,走的时候两人抱了一堆东西。”刘怜儿轻声道,虽然他不想把人想得很坏,可是私心里还是觉得这事可能和王金她家夫郎有关,可能是因为王金夫郎给他的印象太不好了吧。   “王金她过去收拾东西了?”酒娘问,她前几天忙着跟刘安一起干活,已经好几天没去老宅那边了。“算了,回头我让德容再买一杆秤。”酒娘摆摆手,她懒得在乎这么多,她不想坏了王金在她心里的印象。   “哦。”刘怜儿“哦”了声,不再提这个话题。   ***   这日,王金和杜鱼儿收拾东西,打算搬到临阳城,两人把衣物和杜鱼儿的一些嫁妆都收到大木箱子里。   “哎?这是什么啊?”王金扶着腿站好,踢了踢地上的东西,硬物踢得她脚疼。低头一看,王金对杜鱼儿怒视道:“你怎么把这个带回家了?这是师傅家的。”   “有什么关系嘛?这秤砣又没法用了,那秤杆不是被你不小心用箱子压断了吗?”杜鱼儿低头看看地上的秤砣,不在意地道,斜挑着眉笑道。   “我回头给师傅重买个去,你以后不要把师傅那里的东西随便往家里拿,师爹她们知道了肯定生气。”王金严厉地看着杜鱼儿。   “哼,我不就拿了这一个。”杜鱼儿不满地哼道。   “王金,鱼儿,你们吵什么呢?不是正收拾东西吗?”那边,王金爹爹的声音从里屋里传来。   “没事,爹。”王金回头对屋里喊道,然后又对杜鱼儿道:“就一个也不行。”虽然才和自家夫郎成亲没多久,但是王金基本上已经了解了杜鱼儿的性情,杜鱼儿心地不坏,只是喜欢占小便宜,在她眼里,杜鱼儿这点小毛病算不上大,可是她还是觉得他最好改掉这个毛病。   “哼,不和你说了。我给爹做饭去,都晌午了。”说完,杜鱼儿转身回屋,王金在外面都能听到杜鱼儿跟爹爹说的话:“爹爹,咱晌午吃米粉吧,我记得家里还剩不少呢,再不吃都该生虫子了。”   王金在外面无奈地摇摇头,把木箱子推到屋檐下,弯腰把秤砣拿了起来,放在窗台上,然后回屋拿了些钱币,去村东的木匠家定制一杆秤。   这天,王金提着秤杆来到酒娘家。   “师傅,老宅那里的秤我之前收拾东西的时候,不小心给折断了,当时忙着运东西就忘了,我这又新给您定制了一杆秤。”   “没事,那秤杆都用好几年了,早就不结实了。而且,我都已经让德容新买了一杆,这秤你还是拿回去自己用吧。”酒娘不在意地笑道,王金不提她都忘了这些事了。   “我家已经有了一杆了,您还是收下吧,我那边暂时还用不着这么多的秤。还有,这是老宅的钥匙,我以后就不去那边了。”王金摇头,然后从裤袋里掏出一串钥匙给酒娘。   “好吧,那我就收下了。”酒娘接过秤,把钥匙收在手里,问:“你什么时候动身?”   “就这几天了。”王金答道。   “你爹爹以后怎么办?”酒娘问,如果王金和杜鱼儿走了,这王金爹爹就一个人呆在刘家庄了。   “我们让爹爹跟我们走,可他不愿意,说不想离开这里,在城里他住不习惯。”王金道,“所以我们只能暂时这样安排,等以后稳定了就把爹爹也接过去。”   “你有这份心我想你爹爹心里也会很高兴。”酒娘点点头,算是赞同王金她们的安排。“你们以后好好干,如果有什么困难,我能帮得上忙的你尽管开口。”   “谢谢师傅。”王金感激地笑道,酒娘没有怪她就好,自从她执意想单干之后,她就不怎么好意思见酒娘,总觉得愧对酒娘这些年的扶持和教导。   几天后,王金和杜鱼儿拉着一车的东西离开了刘家庄,走的时候酒娘去送了送,送到刘家庄村口,算是劝了最后的师徒情分。等王金她们走远了,酒娘才搀着面上依依不舍,心里正伤感的王金爹爹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这周榜单2万字,我想shi!!!   所以,你们不用担心更新的问题了。   求评,求评,有话说话,没话==。 第五十二章 刘真春闱在安陵   寒来暑往,一年有余,元月末,安陵城柳色如新。**酒娘和刘怜儿在安陵已经呆了好几个月了,自从去年刘真考上了举人娘子后,酒娘她们便带着刘真来了安陵,以方便刘真参加今年的春闱。   二月便是春闱应考的时间,刘真最近几天都在忙着做最后的准备。   刘怜儿端着盘子,来到刘真的房间,盘子里是一些醒脑的茶和垫肚子的小点心。“刘真,先歇一会儿,吃点东西再写。”   刘怜儿见刘真在练字,就出声喊道。   “谢谢二哥。”刘真这两年变得越发文雅,整个人也越来越懂事,有些时候甚至比刘怜儿表现得还成熟,在旁人面前表现得完全像个大人。   “嫂子呢?”刘真让刘怜儿坐下说话,边喝茶边问道。   “她去信陵王府了,找王女有些事商谈。”刘怜儿回答道。刘真还有几天就要参加春闱了,虽说这一次她们并不认为刘真可以考上进士科,但是她们心里还是很紧张。去年秋种之后,酒娘和刘怜儿便把刘真带到安陵的宅子,连过年都是在安陵这里过的。之前酒娘请赵宣帮忙给刘真聘请了一个有经验的师傅,教她策论。这几天刘真的课业结束了,酒娘便让刘真在家休整几天,到时候好以轻松恣意的状态应考。   “哦。”刘真点点头,放下茶杯,书桌放着白纸,上面是隽逸的字体书写的文章。对于这次考试,刘真心里的把握大概是五五,有一半成功一半失败的几率。刘真并不是把自己所有的身家都压在这次考试上的人,所以即使她有点紧张,但她也不会妄想着趁这次机会一举夺得功名。   “好了,我不打扰你了,你继续吧!”说着,刘怜儿就端着空盘子出了房间,走的时候轻声带上门,去了厨房。   刘真抬头看了看房门,然后低头继续写字。   “主君,晚上你想吃些什么?”元大爹把刘怜儿手上的盘子接了过来,问道。   “妻主说晚上回来吃吗?”刘怜儿问,酒娘早上走的时候没说她晚上会不会回来吃饭。   “家主说了回来。”元大爹放下盘子说道,酒娘走的时候还嘱咐她晚上做些补脑的给刘真呢,给刘怜儿做些补气血的。   “好吧,您给我做些清淡的便好。”刘怜儿轻声道。   “好的。”元大爹应道。   晚上,酒娘回家吃饭,席间跟刘真她们说白日里的听闻。   “听雅人说,这次殿试上钦点的状元娘子有福了。据说皇上这次会给状元娘子赐婚,给安康公主招驸马。”酒娘笑着说道。   “雅人说的?什么时候的事情?我前几天还见了他。”刘怜儿接过酒娘给他盛好汤的碗,疑惑地问。   “就今天,雅人她们也是这两天得的消息,说安康公主最近都不能出宫了。”酒娘继续道。   “那康康是什么反应?”与赵康康接触过几次,他觉得赵康康是那种刚烈若火的男子,如果他不是身为男儿身的话,赵康康一定会有一番成就,她可以成为一代女将,带点不敬地说,他觉得赵康康甚至可以成为一代杰出的皇帝。   “雅人去看过,说安康公主很平静地就接受了。”酒娘没跟赵康康接触过,所以她对赵康康的印象只是刘怜儿和魏雅人说的,热情,好强,却也善解人意。   “哦。”刘怜儿心里暗自思量,打算过几天去问问雅人去。   “如果你可以考上状元的话,那你就能抱得美人归了,‘金榜题名时’和‘洞房花烛夜’人生两件美事就全了。”酒娘开玩笑道。   “……”刘真看了酒娘一眼,没说话。   “你别这样说。”刘怜儿有点生气了,为酒娘这样开自己朋友的玩笑。他气愤地掐着酒娘的大腿,把酒娘给掐得嗷嗷直叫。   “啊,疼!怜儿快放手,我不说了。”酒娘讨饶道,她今天还碰到朱静之了,和朱静之开玩笑开过头了,搞得她到了晚上还正经不起来。   “叫你说!”刘怜儿哼道,松开了掐在酒娘腿上的手。   “我不说了,不说了。”酒娘摆手道。   “不过,要是那状元娘子成过亲了怎么办?”刘怜儿问道,虽说他不许酒娘那样开玩笑,但是他私心里却很关心这件事。   “那自然是往下选了,总能选到优秀的青年才俊。皇上是不会亏待安康公主的。”酒娘理所当然道,安康公主是当今女皇最宠爱的孩子,她即使想笼络人心,也不会亏待自己最宠爱的孩子,毕竟后宫里最不缺的就是不受宠的孩子。   “说的也是。”在酒娘和刘怜儿说话的时候,刘真事不关己地吃着饭,等用餐完毕就在跟刘怜儿她们说了声后回屋了。   ******   二月初九,刘真入了贡院进行会试,酒娘和刘怜儿开始在家焦急地等待。过了九天,会试结束了,酒娘让元德容去接刘真回来,她和刘怜儿在家准备祝贺的东西,不为结果如何,只为刘真人生的第一次会试。   不过,酒娘她们准备好的东西,第二天刘真才享受到,因为刘真一回到家就蒙头大睡,睡了一天一夜才起来。   “你起了啊?刘真,过来吃饭吧,你都睡了一天了,早该饿了。”酒娘看到精神奕奕的刘真就笑着说道。   “嗯。”刘真摸摸瘪着的肚皮笑笑,等她吃饱后有力气说话了才给酒娘讲她会试的过程,而刘怜儿在吃过早饭后就和元大爹逛街去了。“第一场我只花了一天的时间就考完了,第二场我花了一天半时间完成,第三天稍微困难些,我想了两天才动笔,想到最后都头昏脑胀的。”   酒娘点点头,她不太了解这些事情,之前问过赵宣她们,但是她们也不是很了解会试的事情。酒娘没问刘真考试的结果,不想给刘真压力。   “你在家好好歇两天吧!离放榜的日子还早着呢!”放榜是在半个月后,酒娘说道:“你如果想和同袍聚聚,就去元大娘那里取些银两,这春闱一结束,怕是各种应酬就多了。”   “谢谢嫂子。”刘真笑着道谢。   “对了,你才十三岁,那些烟花场所你就不要去了。”酒娘告诫道。   “我十四岁了!”刘真纠正道,然后又面红耳赤地反驳道:“谁要去那些地方了?”   “不去就好。你和你那些同袍的年龄相差很大,你和她们不一样,虽说官场有官场的规矩,不过做人还是要有自己的原则,自爱一些总没错。”酒娘继续说道,“别毛都没张全呢就想着那些事了!”   趁刘怜儿不在,酒娘才跟刘真说这些话,不然在刘怜儿面前她可说不出口,毕竟刘真是刘怜儿的妹妹,说这些话题,不仅刘真会尴尬,刘怜儿也会觉得尴尬。   刘真被酒娘的话弄得面红耳赤,她不是七、八岁的小孩子,自然知道酒娘话的意思,刘真闷不吭声地听着酒娘说话。   “不跟你唠叨了,我出去上工了,你如果不想歇息就多陪你哥哥聊聊天。”酒娘吃完饭,把饭碗一推,然后站起来准备换衣服出去。   “我会的。”刘真应道。   作者有话要说:求评,更新的又很少,╭(╯^╰)╮。 第五十三章 刘真惊封为驸马   过了半个月,酒娘和刘真去看榜,刘怜儿原本想跟着的,酒娘怕他被人推挤撞到就没让他去。   春闱榜前人们有喜有愁,酒娘和刘真往前挤着看榜,两人从末尾开始看起,扫了一列列,胸中憋着一股劲儿,心里砰砰地乱跳,越看越紧张,最后两人同时大呼了口气。   刘真颤抖着声音道:“嫂子,上面有我的名字?是不是?”   “刘真,临阳城南溪镇刘家庄人氏,刘真,刘真……”酒娘念着榜上的信息,“刘真,你考中了!”酒娘抖着声音道。   “啊!”刘真大叫了一声,然后捂嘴再次看榜确认,然后才拉着酒娘跑出人群,拉着酒娘往家里跑,想快点告诉她二哥刘怜儿。   早在刘怜儿她们还在激动不已的时候,元德容已经跑回去报信了。   “主君,主君,考上了,姑家小姐考上了!”元德容跑回家中,到了院子里就开始大喊。   刘怜儿激动地小跑出房间跟元德容确认:“是考上了吗?”   “是的,主君。家主她们等会儿就回来。”元德容刚说完不久,酒娘和刘真就奔了回来,她们几个人都把马车给忘了,都是直接奔回来的,把马车忘在了礼部那边停马车的地方。   “怜儿,刘真过了会试。”酒娘高兴地抱着刘怜儿道,因为刘真考上了真的很出乎意料,她们只是想碰碰运气的,原本打算如果刘真没考上,两人就在外面吃一顿,犒劳犒劳刘真这段时间的辛苦,以后刘真再接再厉。   “我知道了。”刘怜儿激动的情绪已经平息了一些,他推开酒娘的怀抱,所有人都在看着她们,他觉得很不好意思。   “刘真,咱们全家今晚可要好好庆祝庆祝!”酒娘高兴地大声道。   “是啊,祝贺姑家小姐高中。”元升喜一家人忙上前祝贺道。   “谢谢。”刘真道谢。   当晚,酒娘她们在家大肆庆祝了一番,第二天才修书回刘家庄报信给刘安她们。   过来春闱,接下来要等的就只有殿试了,这次春闱选了一百人,经最后殿试确定名次。不出意外的话,这些中榜的人的功名都已经有了保障,殿试也只不过是确定一下名次而已。   三月二十一,凌晨的时候刘真便由元德容陪同着去皇宫,在安和殿等待殿试,经过点名、散卷、赞拜、行礼等礼节,她才得到殿试策题。傍晚,刘真交卷,出宫之后和元德容一起回家,回去后酒娘她们给刘真准备一些饭菜,让她吃完便去休息,也没问她对考试的感觉怎么样。*.**/*   殿试的放榜日是在几天后,放榜的这天清早,酒娘她们才刚起床就听见外面一阵敲锣打鼓,鞭炮轰响。   “怎么了这是?咱这附近的考生虽说不少,不过我怎么感觉这是朝咱们家这里过来的?”酒娘一边漱口,一边奇怪地说道。酒娘她们住的地方离一些客栈比较近,那里自春闱以来就有很多考生居住,所以这一带最近很热闹。不过春闱结束以后,很多学子都回家乡了,只有少数人留在那些客栈里住着。   敲锣声越来越近,酒娘让元德容过去开门看看,只见元德容看了一眼就跑了回来报告道:“家主,那人是往咱这儿过来的!”   酒娘一惊,手上的牙刷掉在了地上,她赶紧擦擦嘴,去洗把脸,然后就跑回屋去叫怜儿她们快些出来。   几个人匆匆忙忙换好比较正式的衣服,出来的时候就看到礼部的人已经到了院子里。   “临阳城南溪镇刘家庄人氏刘真是在这里吗?”礼部的司务带着一群人站在院子里,司务大人询问道。因为刘真还未行冠礼,所以她还没有字,那司务大人确认信息的时候只说了刘真的名。   “是,学生就是刘真。”刘真上前拱手行礼道。   “临阳城南溪镇刘家庄人氏刘真接旨!”司务从旁边人抱着的箱子里取出一卷布轴,双手轻轻打开喊道。   刘真她们跪地接旨,对于封建社会的跪礼,酒娘还是觉得有点接受不良,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临阳城南溪镇刘家庄人氏刘真,学识深厚,年少英才……取殿试第三名,是为探花娘子,封翰林院编修。钦此!”司务宣读完毕,刘真接旨后站起。   “恭喜,恭喜!在下就不打扰了,望探花娘子准时赴宴。”那礼部的司务嘱咐了一番之后就离开了,留下呆愣着的酒娘她们。   酒娘她们再次感到惊讶,刘真可以说是一两百年来赤陵朝最年轻的探花娘子了。几个人傻坐了好久才反应过来,然后就开始给刘真准备赴宴的礼服。这荣喜宴,也就是为新科进士举行的宴会。酒娘她们不能参加荣喜宴,但是酒娘很想去看看的,因此就去了信陵王府,想作为赵宣她家的门客一起去赴宴。   几个人分开,元德容送刘真去赴荣喜宴,而酒娘和刘怜儿则跟着赵宣和魏雅人一起进宫。这次的荣喜宴是在御花园举行,酒娘她们跟着赵宣身后,一起往御花园的方向走。   “看来,皇姨的主意是定了!”赵宣小声对酒娘嘀咕道。   “什么?”酒娘问。   “就是康康的婚事啊!”赵宣道。   “啊?”酒娘惊讶道,赵宣不说她都忘了这件事了。“那状元和榜眼两位是否已经有婚配了?”酒娘急切地抓住赵宣的袖子问道。   “我不知道。我还没来得及找人查探清楚。”赵宣摇头。   酒娘心里暗自嘀咕,不知道刘真有没有足够的幸运尚公主,不过即使没有公主,刘真的婚事怕是过几天就会定下来了。刘安她们正在往安陵这边赶路呢,过几天就会到了,那时候刘真的婚事肯定会定下,毕竟年少未娶妻的探花娘子是安陵这边待嫁儿郎的良配!   又走了几步,赵宣先去给女皇和皇后,四贵君请安,然后就入席坐下了,赵宣和魏雅人坐在皇女们的下席,而酒娘和刘怜儿则坐在赵宣她们身后的位置。   “吾皇万岁万万岁!”群臣行礼,女皇抬手说道:“众卿家平身!”   “谢陛下!”酒娘和刘怜儿也低头附和道。   之后,女皇下了座位,走到那些新科进士身边,新科进士纷纷举杯敬酒。   “哦,好,好,好!”女皇大声笑道,“我赤陵人才济济,今日齐聚此处,真乃朕人生一大幸事。”   酒娘坐在赵宣她们身后,听着最高统治者收买人心的话,心里胡思乱想,面上嘴角带笑,一手握紧刘怜儿的一只手,给他安慰,让他放松。   “我赤陵年少英才出众,不知在座的几位是否已家有贤夫?”女皇跟前三甲谈了一会儿,话题便转到了婚配上面。这次新科进士的前三甲都是年轻人,女皇选媳妇自然是先从前三甲中选,前三甲中第一、二甲都已行过冠礼,只有刘真还半垂着发在肩上。   果然,女皇话说完,状元便躬身说自己已经娶夫,而榜眼娘子则说自己已经订过亲,只有刘真傻傻地站着。   “卿婚配否?”女皇单独问刘真道。   刘真面色惨白,最后她硬着头皮道:“臣年少,自当先立业后成家,故尚未婚配!”   女皇闻言大笑,然后欣然回了上座。   坐在赵宣和魏雅人身后的酒娘和刘怜儿两人心里一紧,之前她们开玩笑是一回事,真正亲临现场了却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她们真的没想成为皇家的亲戚啊!   在酒娘和刘真愕然相望着彼此的时候,女皇已经高兴地宣布赐婚的消息了。女皇身边的总管拿着可能早已经准备好的圣旨,站立着,而群臣,包括赵宣她们都跪下接旨。   “上谕:兹探花娘子刘真年少英才,朕躬视之甚悦。今皇七子安康公主年已及笄(16岁),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值刘真无婚配者,与安康公主堪称天设地造,为成佳人之美,特将汝婚配安康公主为驸马。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择良辰完婚。   布告中外,咸使闻之。   钦此”宣读完毕,群臣哗然,为女皇行事的干脆利落,尤其是那些家中有待嫁儿郎的大臣,她们心里不禁埋怨女皇竟然这么快就把人抢走了,害得她们只能退而求其次。   刘怜儿的手指掐着酒娘的手心,酒娘觉得手心直火辣辣的,不过这种疼痛感却让她万分清醒。她等待着刘真的回答,刘真确实是没有婚约的,之前刘家郎君多次说过,等刘真的科考告一段落,也就是刘真哪一场考试没过的时候就给她说亲,结果没想到刘真如今的婚事却是这种结果。   “臣接旨!”半晌过后,刘真接旨了,她的亲事或许注定是这种结果了,无可奈何之下她只能接受,因为她不能犯欺帝之罪,也不能驳了皇家的面子。   至此,刘真的婚事尘埃落定!   酒娘半拥着刘怜儿,让他放松,劝说道:“怜儿,别担心,船到桥头自然直。安康公主和咱们也算熟人,我想这个是最好的结果。”   “我只是担心,毕竟康康的性子不是那么容易妥协的,而刘真也是个固执的孩子。”刘怜儿低声道。   “没事的,各人有各人的福气。我想她们能成为一对和谐妻夫的。”酒娘安慰道。   在女皇颁布圣旨之后,众人纷纷向刘真表示祝贺。   “好了,你们不用担心,康康是我和雅人看着长大的,他的性子很直接,只要不引起他反感,康康还是很善解人意。”赵宣插话道,此时魏雅人已经离开去找没有出席宴会的赵康康去了,给他说这荣喜宴的结果。   “我们晓得了。”酒娘无奈地点头,然后和刘怜儿一起由人带着出宫回家,在家等着刘真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XD   我又老套了,把刘真安在了驸马的位置上,故事发展到这一地步不是我控制主导的,我现在没办法更改,也想不到更好的情节了。   各位尽可以批评!躺平任蹂躏! 第五十四章 刘安妻夫到安陵   几天后,刘安和刘家郎君来到了安陵,她们到的时候刘真不在家,刘真这天去翰林院去备案入职了,只有酒娘和刘怜儿在家。.   “吱呀!”推开大门,德容领着刘安和刘家郎君进来,酒娘和刘怜儿连忙迎了上去。   “娘,爹爹。”刘怜儿上前抱住刘家郎君叫道,“你们路上辛苦了。”   “路上走了几天是有点累了。”刘家郎君松开刘怜儿后,摸摸自己有点乱的发髻,神情有点疲惫。   “娘,爹爹,快些进屋歇歇吧,洗把脸,吃些东西。”酒娘忙招呼刘家郎君和刘安去后院。   刘安和刘家郎君边走边扫视着酒娘在安陵的院子,刘安道:“酒娘,你这儿的院子不小啊?”   “嗯,这儿是两进的院子,房间算上前边二层楼,总共有十多间呢。”酒娘解释道,前面的二层小楼有六间房间,后面院子则还有七八间。   “你们才几口人啊?有这么多房间?”刘安指着屋顶嘀咕道。酒娘笑笑,带刘安她们去堂屋坐。   刘安和刘家郎君到后院堂屋坐下,酒娘又去前面厨屋拎了壶茶,端了一些糕点让她们先垫垫肚子。刘安她们是申时到的,这时午饭时间早就过了,晚饭却还有一会儿。   “刘真今儿个去翰林院了,晚上才能回来。”酒娘道。刘怜儿在跟刘家郎君介绍安陵这边的情况,酒娘则和刘安说刘真的事情。   “哦,刘真她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刘安喝了口茶,神情平静道。她们早在家里听闻刘真中探花的时候就激动地不能自已,如今情绪平静下来了,她们也能好好问问情况了。酒娘给她们的信件里没说太多,因为很多事情在信上解释不清楚。在刘真中探花的事情被传到刘家庄之后,刘安请刘正帮忙处理一下乡亲们祝贺的事情,她们则动身来安陵问清具体情况。   “春闱之后,刘真有了殿试资格,而殿试呢,刘真可能是超常发挥吧,反正她被皇上钦点了探花娘子。至于指婚公主的事,之前我们就听人说,皇上会在这次恩科中的青年才俊里面选择驸马,指婚给安康公主。一般皇上肯定会先从前三甲里选人,而这次前三甲之中就只有刘真没有定亲成亲。安康公主是皇上最宠爱的皇子,所以皇家媳妇肯定要是不能娶过亲的人,因此刘真就雀屏中选了。”酒娘把事情缘由简单梳理了一遍,刚开始的时候她和刘怜儿为刘真做驸马的事情很是担忧,不过后来想想,那安康公主也不是什么难相与的人,而且刘真与安康公主年龄相当,纵使她比赵康康小了两岁,但两人从各方面来说还是非常相配的。*.**/*   “刘真可真是个有福气的孩子啊!”刘安抿嘴道,“泽林她们过来了吗?她们现在住在哪儿?”   “大哥和大嫂前两天就过来了,给刘真讲一些事情,毕竟她们在安陵这里已经呆了好几年了,对这里也很熟悉,尤其是官场里的一些事。”酒娘说道,刘可儿和周泽林前几天一起过来过,一方面是表示祝贺,一方面也是给刘真普及时事人情。酒娘她们在安陵这边和刘可儿她们接触不多,毕竟周泽林她们也很忙,周泽林如今在户部已经算是毕竟举足轻重的人物,她的事情很多,酒娘也不方便去打扰,而刘可儿,刘怜儿有时会去探访他,不过次数也不是很多。   “刘真当上探花娘子,当上驸马,这可真是光宗耀祖的大事啊!”刘安笑着叹道,“我刘安这辈子算是值了。”   “瞧你这话说的,刘真以后的路还长着呢,你尽管看着吧!”刘家郎君插话道,然后问起刘真的婚事道:“先别说这些了,刘真的婚事要怎么安排?”   “公主的婚事由礼部和钦天监安排,日期,嫁妆,婚娶的地方都是由她们定。而且到时候皇上怕是要过来主婚的,所以我们这边只需谨慎一些便好。公主府正在加紧修建,到时候刘真和公主都要住那里。”酒娘对刘家郎君道。   “咱们这边的聘礼呢?”刘家郎君问。   “我已经开始让人准备了,放心,不会短了皇家的面子。”跟皇家结亲,事情会很麻烦,不过好在还有礼部和钦天监,她们是婚事安排的主力,因此酒娘她们也无需做太多的事情。   “怜儿,陪我出去看看!”刘家郎君拉着刘怜儿的手道,看向酒娘和刘安,“你们继续说话吧。”   说完,刘家郎君起身,和刘怜儿一起出了堂屋,刘怜儿带他出去逛逛院子,认认人,而酒娘则陪着刘安继续说话。   “爹爹,这边是我和小九的屋子,您要进去看看吗?”刘怜儿笑着问道。   “哎,好,进去看看。”刘家郎君点点头,与刘怜儿进了卧房,简单看了看就出来了。“你们小两口的日子过得不错,看着就觉得很舒适。”   “嗯,那屋里的东西都是小九布置的,我后来也往里添了些东西。”刘怜儿轻笑,给自家爹爹细数自己做的事情。   “哎,好,你们过得好就好。”刘家郎君拍拍刘怜儿的手。   “主君,亲家主君好!”元大爹走出来问好道。   “爹爹,这是元大爹,他和元大娘,还有德容在这里做事。”刘怜儿介绍道。   “元家郎君,你也好啊,辛苦了。”刘家郎君笑着说道,在刘家庄的时候,酒娘就跟她们说过元升喜一家人,不过这是他第一次见元家郎君。   “不辛苦,不辛苦,家主和主君都是好人,在这里我可没觉得辛苦。”元家郎君笑着说道。“主君和亲家主君有什么想吃的,我等会儿去做。亲家家主和亲家主君没什么忌口的吧?”   “哎,没有,没有。我们一家子在乡下过了几十年,乡里乡村的吃着自家地里种的东西,没什么好忌口的。”刘家郎君摆手道,见元家郎君这么客气他还真是不习惯。   刘家郎君和元家郎君说了好一会儿话,才又和刘怜儿一起逛院子。   晚上,刘真回来了,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饭。   “慢点吃,慢点吃,你今儿个忙什么了,竟然这么饿?”刘家郎君关心地问刘真。   “我今儿个忙着抄录翰林院的事项,而且还忙着走来走去,去认人,请人介绍情况。今儿个我快累死了,我忙得都没顾得上吃饭。”刘真咽下口中的饭菜回答道。   “你在翰林院还习不习惯?事儿很多吗?”刘安问刘真。   “就这几天事多,毕竟我是新人。而且她们看我年纪小,也没让我做什么事情。”刘真回道。   “不懂的你多问问,对那些前辈尊敬一点儿,别让人觉得你没礼节。当然,你也别太委屈了自己。”刘安嘱咐道。   “我知道。”刘真点点头,“这些事情嫂子都说过了,我心里记着呢!”   “我确实是说过了,那些事我虽然也不是很懂,不过我有相熟的朋友,我问过她们一些注意事项。”酒娘接口道,然后给刘怜儿夹了一块古老肉,他最近就喜欢吃这些酸酸甜甜的东西,酒娘也依着他的喜好,平时就让元家郎君多照顾一下刘怜儿的口味。   刘怜儿不动声色的吃饭,没有插话。   “好,你记着便好!”刘安点头。   “对了,娘,我后天会请一些朋友去祥源楼吃饭,您和爹爹也一起去吧!”酒娘说道,刘真考上了探花,她这几天就琢磨着请朋友祝贺。   “你请朋友,我们去做什么?”刘安道。   “泽林也在,她和大哥那天也会去。”酒娘又道。   “哦,好,我还想着明天或后天就去可儿她们那儿去看看呢!”刘安改了主意道。   “总共要去多少人?”刘怜儿问酒娘,酒娘在安陵这边相熟的朋友不多,就赵宣和朱静之,请人也就主要是她们几个。   “赵宣一家子,朱静之一家子,还有大哥她们一家,大概有十多个吧!”酒娘心里估计道。   “那坐得下吗?”刘怜儿问。   “可以坐下。祥源楼里有一间大包间,那边有可以转动的桌子,而且里面可以坐十几个人。”酒娘答道。祥源楼只卖酒,不过里面却留了一间包间作为赵宣她们几个人聚会的地方,那里刘怜儿还没去过。   “那你就看着安排吧!”刘安顿了下筷子,刘家郎君也点头。   “好的,我明儿个去安排好请客的事情。娘,爹爹,明天让怜儿带你们轻轻逛逛街,购置些需要的物件。钱财都在怜儿那,需要什么就和怜儿说。”酒娘说道,刘安她们初到安陵,肯定要买些东西备用,毕竟过段时间她们还要参加刘真的成亲仪式呢!   “爹,娘,我明儿个带你们去逛逛,顺便裁制些新衣裳,方便出去穿。”刘怜儿对刘安和刘家郎君说道。   “好,我争取不丢了探花娘子的脸。”刘安看看自己干净整洁的旧衣衫,开玩笑道。   “娘,你说什么呢?”刘真说道,自家娘亲的玩笑让她忍不住抗议,什么丢脸啊?她可不会觉得娘亲让她丢脸,如果她那样想了,那她这些年的圣贤书都白读了!   “说着玩的,别这么较真!”刘安拍拍刘真的脑袋。   “您可别这么开玩笑,别人听了还以为我嫌弃你们呢!”刘真正色道。   “哟,你这孩子!”刘家郎君也拍拍刘真的脑门儿,“行了,我们知道你的心意。”   酒娘和刘怜儿在一旁微笑着看她们说话,然后大笑。   一家人和乐融融地用完晚餐,之后刘怜儿带刘家郎君和刘安去了一间大卧房,那里是早就给刘安她们准备好的房间,里面物件很齐全,前几天重新清扫了一遍,里面的被褥都是全新的,也才刚晒过太阳,可以直接入住。   “辛苦你们了,你们赶紧去歇息吧,天晚了。”刘家郎君满意地点头,然后让刘怜儿回去休息。   “好,我回屋了,你们也早些安歇吧!”刘怜儿笑道,给刘安她们带上房门,然后才回自己屋。   作者有话要说:还差9000字,我想shi哦,好困,明天肯定累死,期待大更吧!   欢迎任寒玉回来,新婚快乐! 第五十五章 刘怜儿喜上加喜   这天晚上,酒娘在祥源楼开了酒宴,参加的朋友有赵宣一家,朱静之一家。**赵宣是和魏雅人,还有他们的大女儿赵英奇一起来的,赵馨儿这次没来,据说是被皇后接进宫了,陪陪赵康康。朱静之是和她夫郎一起的,她夫郎叫李茉,个性相当泼辣爽朗,和他的名字茉莉花完全不相衬,因为他气质爽朗大方,更像是大丽花。刘怜儿和魏雅人相处的时间比较多,关系也很好,和李茉见得不多,不过关系也不错。而周泽林和刘可儿过来的时候也带了她们的孩子,大女儿周炎,以及小儿子周淼。   等所有人都入席之后,酒娘才让人上菜。酒娘在祥源楼请客,不过做菜的厨子是赵宣家的。开席后,先上的是冷菜,小孩子们先动筷子吃那些冷盘菜,大人们则在说话。   酒娘给刘安倒上白酒,又拿了一壶红酒给男人们,让他们喝这种酒。   “祝贺刘真双喜临门,也祝贺刘姨有个好女儿!”赵宣率先站了起来给刘真和刘安敬酒。   “唉,不敢当,不敢当!”刘安也站了起来,受宠若惊道,她作为一个乡野村妇怎能受得起信陵王王女的敬酒呢?   “您是长辈,哪有什么不敢当的呢!况且,等刘真和康康成了亲,咱们就是一家人了。”赵宣和刘安碰了杯,劝道。   “我也敬您一杯!”朱静之也站起来敬酒道,她身上没有功名,原本应该由她先敬酒才是。“我和酒娘是一样的身份,所以刘姨还是喝我的吧。哈哈。”   “哦,谢谢,谢谢。”刘安道谢道,喝完酒杯中的酒后,刘安才又坐了下来。   “娘,多吃点菜!”酒娘把下酒的菜转到刘安面前,“空着肚子喝酒不好。”   “是啊,娘,先吃些菜再喝。”周泽林笑着道。   “好,我这就吃。”刘安点头。   “刘真,来喝一杯,今儿个的酒席可是为了你来办的,你不喝酒可不行。”朱静之端着酒杯对刘真道。   “就是,来,再次祝贺你双喜临门!”赵宣也道。   刘真端着酒杯站起来,示意了一下,然后一饮而尽。“谢谢朱大姐,谢谢王女殿下。”   “叫什么殿下啊?反正你以后也是要叫我姐姐的,所以现在就开始叫我姐姐吧!”赵宣笑着纠正道。   刘真想起了她们几下子的关系,然后刷的一下脸就红了。她想起赵康康和赵宣的关系了。   “谢谢宣姐。”刘真红着脸道。   “好,姐就喜欢你这样的爽快人儿!”赵宣高兴地喝酒,然后翘起拇指道。   这晚的饭桌前坐了十四个,其中有三个是孩子。赵宣的女儿赵英奇今年十岁,入太院读书已经好几年了,因为她是赵宣长女,也是未来信陵王府的继承人,所以她的学业并不是必须学习的,入太院也只是为了和其他皇女,皇孙女,或者其他大臣的孩子处好关系。这次,她和赵宣一起过来,只是为了见识一下比大大不了几岁,却已经成为探花娘子的刘真。朱静之家的孩子太小了,才几个月大,不好带出来吹风,所以就没带出来。而周泽林的孩子一个三岁,一个才一岁半,小儿子周淼刚会走路不久,孩子才抱过来就被刘家郎君抱着亲亲去了。   “小叔叔。”周炎瞪着圆圆的眼睛看向桌上的饭菜,一边瞄着刘怜儿可怜兮兮地喊道。虽然桌子是可以转动的,但是周炎人小胳膊短,爹爹又在照顾着弟弟,娘亲在和其他阿姨在喝酒,没人理她,所以她就只能求助坐在自己旁边的刘怜儿了。^//^   “啊,乖乖炎儿,你想吃什么?”刘怜儿忙把周炎从凳子上抱到自己的腿上,低头问。   “那个!”周炎伸着小胖手,指着桌子上的蛋羹道。   “哎,好,我这就给你盛。”刘怜儿把周炎放在自己左腿上,左手臂揽着她小小的身子,右手则又是拿小碗,又是转桌盘,有点忙不过来,手忙脚乱之下差点把怀里的小孩子给摔了。   “我来抱,怜儿你盛饭。”没有继续喝酒的酒娘,看到刘怜儿一边抱着孩子,一边还想盛菜,就伸手把孩子抱到自己怀里,给刘怜儿减轻负担。   “哦。”刘怜儿点点头,把蛋羹盛好,端到周炎面前,想喂她却听她叫嚷道:“小叔叔,小婶婶,我自己会吃。”   “炎儿两岁就会自己吃饭了,不用喂他。”刘可儿道。   刘怜儿点头,把勺子递给小周炎。看着周炎自己吃饭的样子,刘怜儿心里一片柔软,他觉得小孩子好可爱,小小的、软软的身子,让人看了心里就直想亲亲抱抱。   “怎么,怜儿也想要孩子了?想要就自己生呗!”刘可儿看出了刘怜儿的念头,就笑着说道。   刘怜儿不好意思地看了刘可儿一眼,没有说话。其实,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很想要孩子,可是酒娘老说不急、不急的,说这事要靠缘分,可是他经常忍不住会想,这缘分什么时候能轮到他呢?   “上菜喽!”厨房里的帮厨端着盘子进了房间,把酒娘她们吃完菜的空盘子放在另外一个桌子上,然后上了新菜。新菜上的是红烧猪肉,那菜看起来红彤彤,油汪汪的,看起来很好看,也挺能引起人的食欲。   刘怜儿夹了一块,想尝尝味道,第一口吃了没事,感觉甜丝丝的,还想再咬一口,但是在闻到那股子油腥味儿之后,他就感觉胃里有一股酸水直往上冒,没一会儿他就再也忍受不了那股子味道了,他放下筷子,用手帕捂着嘴巴,快速跑出房间,趴在一旁墙角处干呕不止。   “怜儿,怎么了?”酒娘把周炎放回刘可儿的怀里,追了出去,这突然的情况让其他人目瞪口呆,惊讶不已,不知道刘怜儿发生了什么事。   “该不会是有了吧?”刘可儿猜测道。“可是我刚刚才说啊,不会这么巧吧?”   “可儿,你嘀咕什么呢,什么不会这么巧?”刘家郎君问刘可儿。   “我刚刚见怜儿很喜欢炎儿,就说他想要孩子的话就自己生去,结果那菜才上来,怜儿就出去了,而且看起来很不舒服的样子。”刘可儿解释道。   “是吗?那我出去看看,你们继续吃。”刘家郎君说完也出去了。   “德容,你去请一个医娘过来,不方便的话就去王府里找汪医娘。”魏雅人对一直在旁边侍候着的元德容道。   “是,少王君。”说着,元德容也飞快地跑出去了。   ***   “怜儿,你怎么了?”酒娘关切地问,小心地拍着刘怜儿的后背。   “我,我,呕……”话没说完,刘怜儿又半蹲着干呕不止,他呕得眼圈都发红了,可是也没呕出什么东西出来。   “怜儿是昨夜里冻着了,还是吃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刘家郎君走到刘怜儿身边,轻声问。   “没有啊,我们昨晚还盖着厚被子呢,被窝一直很暖和,怜儿半夜也没有起床,不可能被冻到。而且,昨天咱们吃的东西都是一样的,我们都没事,他也应该不会吃坏肚子啊?”酒娘细数了昨天的情况,分析一通下来,她也不知道怜儿是什么原因了。   “怜儿不会是有了吧?”刘家郎君问。   “有了?有什么?”酒娘迟钝地反问道。   “能有什么?有孩子啊?”刘家郎君道,“怜儿,你这月的月事准不准,有没有来?”   刘家郎君问完话,刘怜儿就愣住了,也停止了干呕,他仔细想了下,他这月的月事的确已经迟了好久,都迟了一个多月了,因为最近事情很多,他一直都没注意这种事。   “还是等会儿让医娘看看再说吧!”刘家郎君见刘怜儿愣住就说道,免得她们空欢喜一场。   酒娘在听闻刘怜儿可能怀孕的时候就傻了,她很难描绘自己心里的感觉,虽然怜儿有孩子了她也很高兴,但是她还是有点矛盾,一方面是因为她比较想让刘怜儿在二十岁后才生孩子的,如今刘怜儿才过十八岁不久,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她担心这里的生育环境,怕刘怜儿有什么意外,毕竟生孩子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她之前有查过这方面的医书,每次看到那些写男子生育的内容,她就变得心惊胆颤的。   “酒娘,你傻了啊!快些扶怜儿进去。”刘家郎君让刘怜儿漱口之后,就对发愣的酒娘道。   “哦,好。”酒娘回过神后,就小心地护着刘怜儿回屋。   “你别这样,我都感觉自己成了易碎品了。”刘怜儿轻笑道。   酒娘面无表情,没有说话,刘怜儿看到她的样子突然就不敢说话了。   三个人沉默地回到屋里,房间里已经来了一个背着木箱的医娘,她走过来道:“是这位郎君吗?”   刘怜儿点头,然后坐到一边的椅子上,酒娘站在他的身后看着医娘把脉。   那医娘给刘怜儿诊脉,一会儿神色微变,然后又按在刘怜儿的手腕上继续诊脉。   一小会儿后,医娘放下手,道:“恭喜,这位郎君已经有两个半月的身子了!”   这样的好消息让每个人都有点措手不及,刘怜儿是最快接受这个好消息的,其次是刘安她们,酒娘反倒是最后才反应过来。   “最近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酒娘问医娘道,神情有点急切。   “哦,这位郎君的身体底子很好,吃食方面只需多注意一下,不吃孕夫不能吃的东西就行了。他平时要走走路,散散步,不过不能剧烈运动,房中的事也最好不要做了,因为前几个月不稳定,容易滑胎。”医娘后面的含蓄的话,酒娘想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其他人看见她迟钝的样子都笑了。   “好,谢谢医娘,德容,你帮我送送医娘。”酒娘嘱咐元德容道。   “好的,汪医娘请这边走。”然后,元德容便又带着医娘出去了。   “哎呀,恭喜,恭喜,看来你们最近是喜事一件接一件啊!”朱静之率先打破没人说话的环境,笑着跟酒娘和刘安她们道喜。   “就是,我也是这么觉得的,先是刘真她双喜临门,然后今儿个妹夫怀孕,你家这喜气可真旺!”赵宣附和道。   “谢了,同喜,同喜!”酒娘终于露出笑脸说道,“今儿个就散了吧,改日我再请你们吃饭。”   “好,我们知道你的心意,不过还是等孩子的满月酒咱们再大吃一顿吧!”赵宣笑着说道,完全没有跟酒娘客气的意思。   “嗯,好,满月酒咱们再大吃大喝一顿!”然后,酒娘送赵宣魏雅人一家,以及朱静之一家出去,她们则还要等一会儿再走。   “我之前还说呢,你想要孩子就自己去生,结果才说完你就怀上了!”刘可儿笑着对刘怜儿说道,他伸手摸摸刘怜儿还平着的小腹,然后小周炎见样学样,也想摸摸却被自家爹爹抓住了小手。   “爹爹,我要摸,我要摸摸妹妹!”小周炎叫嚷道。   “长大以后摸你家夫郎的去,小叔叔的你不能摸,摸了你小婶婶会生气!”刘可儿快言快语道。   小周炎抬头看了看酒娘,然后就把伸着的手缩了回去。   “你这孩子怎么跟小孩子说话呢?这样教她,她长大真的没问题吗?”刘家郎君点点刘可儿的额头道。   “啊,爹,疼!”刘可儿摸着额头喊疼,周泽林就把他拉到一边给他揉额头。   “娘,爹,咱们也回去吧!”酒娘搀着刘怜儿说道,吃饭吃成这个结果还是出人意料。   “嗯,好。”刘安点头,然后和周泽林,刘可儿先出去,下去的时候周泽林和刘可儿一人抱一个孩子。而刘真则在给酒娘她们端着灯照亮,酒娘和刘家郎君扶着刘怜儿下楼。   “爹,小九,不用扶我,我一个人能走。”被人扶着走路,刘怜儿觉得浑身都不自在。   “不行,万一摔着了怎么办?你现在可不是一个人的身子了。”刘家郎君不理他的意见道。   “不愿意被扶着走,那我抱你下去?”酒娘说着就弯腰道。   “才不要呢!”刘怜儿否决道。   到了下面一层,出了祥源楼大门,酒娘和周泽林她们分开走,周泽林一家往城南走,而酒娘她们则只需走一里路就到家了。   “爹,我们先回家了,过两天就我过去看您和怜儿。”刘可儿把孩子抱上马车后,现在帘子道。   “好,你们回去吧。”刘家郎君点点头,“有空你多过来给怜儿讲讲一些注意事项,过了这么多年有些东西我都差不多忘完了,而你生下淼儿才只有一年多,有些事项还是你能说清楚。”   “嗯,我知道了。”刘可儿点头,说完便由周泽林驾着马车回家去了。   “咱们怎么走?怜儿不能多走路,这天黑灯瞎火的不安全。”刘家郎君问道。   “我让德容回去驾马车过来了,等会儿就该到了。”酒娘说道。   说完,元德容便驾着马车过来了:“家主,主君快些上来吧!”   坐着马车回家,没多长时间便到家了,回到家刘家郎君让酒娘带刘怜儿回屋歇息,又嘱咐元家郎君做些饭菜。之前她们吃完的东西基本上都消化掉了,而且刘怜儿之前吃的东西不多,没吃几口就开始干呕,后来也没有继续吃饭,所以半夜的时候刘怜儿肯定会饿。   作者有话要说:怀孕算是小高·潮吧!   还有4000多,晚上再战!   求评。 第五十六章 酒娘问取怀孕经   酒娘和刘怜儿回到房间,刘怜儿脱下外袍,换上了比较轻便的衣服,酒娘把东西收到一边,然后让他脱掉鞋子躺床上去。[].之后,酒娘转身想去倒些热水,让刘怜儿泡泡脚,结果却被他拉住了。   “怎么了,怜儿?”酒娘询问道。   “你是不是不高兴啊?”刘怜儿轻声问道。   “不高兴?”酒娘觉得奇怪,“为什么你觉得我不高兴?”   “你今天的话很少,而且在我被医娘诊断出有了的时候,你都没有笑,而且看起来像是在生气!”刘怜儿说着自己的感觉,“你是不是不想要孩子?”说到最后,刘怜儿的话里都带着哭腔了。   看到刘怜儿这幅样子,酒娘连忙抱着他,安慰道:“我怎么会不要怜儿和我的孩子呢?我只是被惊吓到了,不知道作何反应。而且你还这么小,我不想你这么早就生孩子,这孩子来得太突然了,一时间我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我不小了,大姨家的大姐夫他生孩子的时候才十六岁,他像我这么大的时候林儿都两岁了。”刘怜儿揽着酒娘的脖颈道。   “别人又不是你跟我,所以没有可比性。我还是觉得你现在生孩子有点早。”酒娘摇头道。   “可是,我已经有了,难道你还想不要了吗?你敢这样的话,我就再也不理你了!”刘怜儿推开酒娘,然后愤怒地说道。   “我不会这样做的。怜儿,乖啊,不要生气。生气对你和孩子不好!”酒娘连忙去哄刘怜儿,亲亲他的脸颊,让他不要生气,孕夫情绪起伏太大对孩子不好。虽然这个孩子来得很突然,但是她不是那种会伤害甚至扼杀自己孩子的人,既然他或她来到她们的身边,那她现在能做的就是好好给刘怜儿养身子,让孩子平安健康地降临到世上。   “真的吗?”刘怜儿不信地问道。   “我发誓!如果我对孩子不利,那我就……”酒娘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刘怜儿捂住了嘴巴。   “我相信你了,不要发誓。”刘怜儿撇开头道,“好啦,我信你。”接着又看着酒娘重复了一遍。   难怪人常说怀孕的人反复无常,刚刚刘怜儿还一副气得要死的样子,现在又笑着安慰她了。“嗯,怜儿好乖!”酒娘在刘怜儿唇上吻了一记,然后说道:“怜儿,我去给你倒些热水洗脚,等会儿就过来。”   “嗯,好。”刘怜儿点点头,在酒娘出去后,他摸摸自己平坦的小腹笑了。   过了一小会儿,酒娘回来了,她双手端着盆,还用空着的手指提着一个食盒。   “怜儿,你笑什么呢?笑得这么开心!”酒娘凑近刘怜儿面前道。   “我觉得很高兴,我做爹爹了。”刘怜儿笑着回答道,他现在完全接受了自己成为爹爹的身份。   “这样啊?”酒娘把盆端到地上,让他把脚放到盆里泡着。说实话,酒娘现在对刘怜儿怀孕这件事还是完全没有一丝的真实感,对于她当上娘亲的事实,她总有种自己在做梦的感觉,也许等孩子生下来之后她才会觉得有真实感。//“怜儿,你吃些东西再睡。”   “我不饿!”刘怜儿摇头道。   “怜儿听话,吃一点省得你夜里饿。晚上你没吃多少饭就光吐去了,虽说没吐出什么来,可是那样折腾一番,你过会儿肯定会饿。”酒娘把元家郎君炖的莲子羹端了过来,把勺子也给他,让他自己吃。   刘怜儿泡好脚,从水中抬起来晾着,酒娘拿着布巾给他擦脚,擦好之后就让他到床上吃去,不要冻到脚。虽然时节已经快到四月份了,不过安陵这边的气温没有临阳城那边的高,把脚露在外面还是会冻得发凉。   如今刘怜儿怀孕了,酒娘觉得很多事情都需要重新布置,比如家里的摆设和装修,比如刘怜儿的保暖问题,比如刘真成亲的事情,原本刘怜儿还能帮些忙,只是如今他可以做的事都要交给其他人去做了。不过好在刘家郎君也在这里,有些她们不懂的事就能问他了。   第二天,酒娘便开始把家里带有棱角家具进行整改,有的直接搬了出去,等新的做好之后就换上,有的则在那些棱角处包上绒布,这样做是为了刘怜儿不被那些棱角磕到碰到。屋里的地板原本就是比较防滑的,所以这方面酒娘倒不用改变,不过她在卧房里新添了一块兽皮地毯,脚踩上去就觉得很舒服,而且可以阻隔地面的寒气。   “小九,那个虽然踩上去很舒服,可是天热的时候怎么办?”刘怜儿坐在床边看酒娘活动。   “热了就掀掉,铺别的。”酒娘头也不抬地道。   “酒娘啊,你是想把这家给拆了吗?”刘家郎君走进屋子就打趣酒娘道。   “我哪有!”酒娘站起来笑着摇头道。   “还说没有呢,前天你把院子里的晾衣杆给拆了,今儿个你又在这地上铺了这个东西。”刘家郎君笑着走到刘怜儿旁边,和他一起坐着看酒娘干活。   “如果咱家的门槛是这么高的话,我想咱们家的大门都要被拆掉了!”刘怜儿比划了一尺的高度,然后无奈地翻白眼道。   酒娘没接话,说了也是被刘怜儿吐槽。不过,即使他说她,她还是要弄,毕竟刘怜儿的安全第一。而且,如果她家的门槛真的是那么高的话,她即使不拆掉门,也会把门槛锯掉一截。   “爹爹,您明儿个多陪陪怜儿吧,我去街上买些东西。”酒娘说道,她打算买些好玩的东西给刘怜儿解闷,这几天刘怜儿一直在抗议她把他关在家里,而且他还总喊着无聊,所以她就想去买些东西给他玩。   “好,有我在你就放心地出去吧。”刘家郎君笑着答应道。   “小九,你什么时候去上工啊?你都好长时间没酿新酒了。”刘怜儿突然说道,酒娘至少有一个月没有去祥源楼的酒坊了。   “过些日子再说,等你的稳定了我就去。”酒娘笑了笑,刘怜儿怀胎前几个月的情况很不稳定,她不放心他晚上一个人睡觉,因为有时候酿酒要连续忙好几天回不了家,晚上也回不来。   “我在家有爹爹陪着,家里又不是没人,你尽管放心地去干活。”刘怜儿让酒娘不要担心她,但是酒娘还是不答应。   “那些事不急。”酒娘摇头,刘怜儿见劝不了她就不说话了。   这天,酒娘早晨吃过饭后就和德容一起上街去了。酒娘走走停停,先是到了卖古玩字画的地方,她没买什么珍贵的东西,只是随自己眼缘,看到相中的就买下来。为了让刘怜儿时常保持好心情,酒娘甚至在一家卖年画的地方买了好几幅童女童子的画像,打算拿给刘怜儿看,算是一种另类的胎教。   “家主,我怀里抱不下了。”元德容见酒娘还打算去买东西就提醒道。   “你把这些东西先送回去,我再去逛逛。”酒娘还想去买想东西,就说道。   “好的,那我等会儿再过来,您要往哪个方向去?”元德容点点头,然后问道。   “我先去猪小六店里看看,你回去后不过来了也可以。”她想买一些读起来比较有意思的戏本,打算在闲的时候读给刘怜儿听。   “我知道了。”元德容没说自己等会儿要不要过来了,只是点点头然后往回家的方向走去。   酒娘走到朱静之的书店,直接进了里面,“哎,你今儿个在啊?”   “哟,你怎么舍得出来了,不在家陪夫郎,你上街做什么?”朱静之放下翘在柜台上的腿,笑着问酒娘。   “我出来给怜儿买些小玩意儿,免得他在家无聊。你有没有什么推荐?”酒娘坐在柜台边的一张凳子上面,问道。   “哈,推荐?我一个卖书的只能推荐你买书。”朱静之摇头,“我以前玩的那些东西对妹夫来说太过刺激了,像打陀螺,妹夫身子不方便,他可玩不来这个。”   “你家夫郎怀孕的时候是怎么过来的?”酒娘问,最近她基本上没有出去,难得碰到一个有夫郎怀过孕经验的人,就问道。   “前三个月,我完全不知道我家夫郎有了,每天看他舞刀弄枪的,我也没发觉他有什么问题。不过,后来他越来越嗜睡了,我才请了医娘给他会诊,结果他竟然怀孕了!而且他竟然在怀孕的时候还舞着一二十斤重的大刀!知道他怀孕之后,我还是管不了他,因为他压根儿不会听我的,我去请了爹爹过来才把他给制住,有爹爹在他身边,他才老实地坐着不动。”朱静之挥了下折扇,想起以前的事她就忍不住上火,“五六个月的时候他就没力气折腾我了,因为他孕吐得厉害,每天吃的东西还不够他吐的,我只能尽量让他多吃点。再过了一个月左右,我的痛苦日子又开始了,因为他脾气越来越坏,每天都会发脾气摔东西,我那一个屋子里买的瓷器之类的易碎品被他给摔了个精光,就连檀木凳子也不能幸免。你知道的,他力气很大,那些东西完全不够他摔的。后来为了让他泄火,我还专门定做了不少质量不好的东西供他摔,让他摔个痛快。一想到那几个月我就觉得自己好伟大,都快比得上那为博美人一笑的文庆帝了,当年她可是为了博贵君一笑,撕了多少价值连城的布帛!我没那么多家产供自家夫郎挥霍,所以就只能找些便宜货供他摔了。不过我还是觉得自己好伟大!哈哈!”说到最后,朱静之说得眉飞色舞,得意洋洋。   虽然朱静之的笑声很欠扁,不过酒娘还是从她的话里提取了一些有效信息,比如怀孕的人会容易嗜睡,孕吐,会脾气暴躁,基本上和原来世界的女人怀孕时候的表现差不多。   “他生产的时候呢?”酒娘问,她没见过人生孩子的样子,不过以前就有所耳闻过,生孩子很凶险,而且会很疼。   听到酒娘的问题,朱静之的笑声戛然而止,她不自在地扭头,没说话。   “你这又是在说我什么坏话呢?”朱静之的夫郎李茉从外面进来,他在大老远就听见朱静之在笑,而且笑得很猖狂,很欠扁,不过到了门口却听不到妻主的笑声了,他奇怪地一看,只见朱静之看起来很窘迫,他走过去轻轻捏着朱静之的耳朵,一边质问。   “哎,我哪敢说你坏话啊!”朱静之握着李茉的手,不让他使劲儿。   “姐夫,猪小六在给我讲你怀孕时候的事情呢,听她讲作为过来人的经验,我好吸取一下,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你过来的时候正问到你生孩子时的情景。”酒娘淡定地解释道,“不过,她不肯说。”然后指着朱静之道。   “她怎么有脸说那时候的事,我还没生呢,她就被吓晕过去了,等我生完,她才醒过来。”朱静之用另外一只手捣了朱静之的脑袋一下,愤愤说道。“你说她好意思告诉你吗?”   “嘿!茉儿,家丑不可外扬,你怎么什么都抖出来了?”朱静之不满地说道。   “谁让你留把柄给我说的?”李茉瞪了她一眼道。   “姐夫,你能给我细说说怀孕的时候有什么注意事项,有什么禁忌吗?”等朱静之妻夫打情骂俏完毕,酒娘才问道。   “这事你应该问雅人才对,他家里有不少有照顾孕夫经验的月公,你可以问问他们应该怎么做。我的生孩子的经验只适合我,怜儿这么文静的孩子,肯定和我不一样。”李茉建议道。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姐夫。”酒娘道谢道,然后她从朱静之这里拿了不少书,期间还被李茉送了不少他看过的、觉得好看的戏本,朱静之想抗议他这种白送的行为,却遭到了“无情”地镇压。   酒娘告辞之后,就去了信陵王府一趟,跟魏雅人借了几个人,等刘怜儿生完孩子就把人再送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榜单更新完毕,明天回家,大概有两天不会更新了,星期天晚上可能更。   求评哦 第五十七章 拜堂前亲友闲聊   刘真的婚期定在了六月初六,取六六大顺之意,当然,那天也是成亲的黄道吉日。在确定了婚期之后,刘安就回刘家庄了,去忙夏收和夏种的事情,酒娘因为走不开就让元德容跟刘安一起回去,让她帮她把田里的事情处理好。   刘安她们一个多月后才回了安陵,这时,离刘真的婚期就只有四五天了。各项准备事务也在六月初五全部顺利完成。   成亲这天,因为皇家的公主出嫁和平常人家不一样,所以刘真一大早就随着礼部来到城门口迎接安康公主的花轿。接到赵康康的花轿之后,刘真身穿红色喜袍,身缠大红绸布,骑着高头大马游行在安陵的大街上。这一天上午,安陵所有的主街道都禁止百姓通行,道路只供迎亲的队伍通过。在迎亲的新娘刘真的身后,是一顶十六人抬的朱红色花轿,花轿的帘子是用红纱遮盖着的,街道两侧的在自家楼上或者门后围观的人可以微微看到安陵公主的身影。   皇家为安康公主备下的嫁妆非常丰厚,从女皇为安康公主准备的嫁妆和他独有的游行就能看出女皇对安康公主宠爱的程度。在花轿的后面是长串的抬嫁妆的队伍,队伍在街道上绵延,这十里红妆的景象看起来壮观无比。   游行了近两个时辰,花轿通过了安陵最繁华,最热闹的街道,最终来到新建成的公主府。送迎的队伍缓缓进入公主府,赵康康被送到了一处别院暂时安置,而那些嫁妆,床上用品、衣裤鞋履、首饰、被褥以及女红用品等细软物件都被送到新房由人重新整理。   刘真在迎完亲后就去招呼宾客了,因为拜堂是在晚上,所以她还有好几个时辰来等待拜堂。   “怜儿,慢点走,小心身子。”酒娘和刘怜儿作为婆家的亲戚,没有帮忙迎客,毕竟刘怜儿已经嫁出去了,嫁出去的儿郎泼出去的水,岂有帮娘家迎客的道理?酒娘搀着刘怜儿走在院子里,公主府很大,是酒娘在安陵宅子的十多倍,府里假山人工湖都有,亭台楼阁都在后院,整座公主府就是一座精雅秀致的小型园林。   刘真迎客会客的地方是在前院,她们晚上拜堂的地方也是在前院,而酒娘和刘怜儿往后院亭子的方向走,路上酒娘小心地避着人,免得刘怜儿被人撞到。好在赤陵这边没有孕夫不能参加婚礼的习俗,不然的话,刘怜儿可能都没机会来参加自己妹妹的成亲仪式了。   “我小心着呢!”刘怜儿让酒娘放宽心,他的肚子最近已经有点显现出来了,走路的时候,酒娘总是伸出左臂护着他,不让人撞着他。   “青儿,你去舀些糕点过来。”酒娘对身后一个身穿青色衣裙,面容平凡,气质普通的男孩说道。青儿是元升喜买来给刘怜儿使唤的,当时选人的时候元升喜就专挑样貌普通,为人老实又能干的孩子。不过,对于这种买卖人口的行为,酒娘眼里看着,私心里却无能为力,毕竟她又不是什么有实权的人物,没有能力废止买卖人口的行为。而且从一定意义上,或许有点狡辩的成分,她家买了青儿就算是救了一条命,因为像青儿这种样貌普通的男孩,运气好了,被卖到大户人家当小侍,或者烧火小子,日后和府里的小厮成亲,世世代代都为奴;运气不好的话,则有可能被卖到青楼楚馆里当最低等的小倌儿,靠卖皮肉生存。所以,青儿算是走上了第一条路,不过却比那多了一些选择,毕竟等他到了适婚的年纪,元升喜会帮他找户好人家嫁了,重回良家儿郎的身份。   “是,家主。”青儿低头道,然后转身离开。   “我不饿,你别总是使唤人。”刘怜儿拧了一下酒娘的脸说道。   “你吃点东西垫点肚子,目前离晚上的喜宴还有好几个时辰呢,你不能一点东西都不吃。”酒娘摇头,她知道刘怜儿的意思,刘怜儿觉得自己和青儿是一样的出身,毕竟青儿以前也是农家的儿郎,后来才被迫卖身。   “嗯。”刘怜儿轻抚了一下腹部,微微点头,“雅人他在陪康康呢,我都不方便去!”刘怜儿噘嘴道。   “想去的话,我让青儿送你?”酒娘问,作为女人,她可不方便进赵康康现在呆的别院。   “不用了,我去了也是给人添麻烦。”刘怜儿摇头,他挺着肚子到哪里都是被照顾的对象,不仅帮不到忙,还会给人添麻烦。   过了一会儿,青儿回来的时候端着盘子,上面放着一壶茶,几小盘子的点心,在他身后还跟着朱静之和赵宣。   “阿九,你可真会找地方,这里够清静的,我在前面都快被人烦死了。”赵宣因为和赵康康关系很好,所以她是作为送嫁的人来公主府的,到了公主府之后她就被一些企图攀关系的人缠住了,好不容易脱身就和朱静之一起往隐蔽处走,结果没几步就看到了酒娘和刘怜儿。   “我是怕怜儿在热闹的地方被人冲撞到才躲起来的。”酒娘端着茶壶往空着的杯子里倒茶,然后端给赵宣和朱静之。   “妹夫的身子的确不适合呆在前院。”朱静之点头道。   “晚上的拜堂如何安排?”赵宣是在礼部挂职的,虽然不干什么事,但是那些官员一般都要问过她的意见,尤其此次婚礼是为赵康康准备的,那些官员更是要问过赵宣的意见。   “皇姨有打算过来主婚。”赵宣抿两口茶,淡淡道。   “这不合礼制吧?”朱静之问出了酒娘也想问的话,儿子的拜堂仪式上哪有亲母出席的?即使皇家也没有这样的先例。   “所以后来这事被丞相劝止了。”赵宣说出后半句。   “哪有你这样半句半句说话的?”朱静之气愤地推了赵宣一下。   “和你们开个玩笑罢了!”赵宣笑着躲闪,酒娘起哄让朱静之继续打,刘怜儿则在旁捂嘴偷笑。   “也不知道刘真她有没有力气坚持到晚上?”闹了一阵儿安静下来之后,朱静之又半开玩笑地说道,虽然她没有说得很明确,但是在场都是成过亲的人(青儿已经退出亭子,站在听不到她们说话的位置了),所以很容易就领会了她话里的意思。   “你这话比我的还过分,不过,其实我也很好奇。”赵宣还击道。   刘怜儿被她们隐晦的荤话搞得很不自在,酒娘看到他这幅样子便对赵宣她们抗议道:“喂,你们别教坏我儿子。”   儿子?刘怜儿被酒娘的话弄得心里一紧,难道酒娘不喜欢女儿吗?女儿才能继承家业,才能娶夫生女。   “哈!你怎么知道你这次得的是儿子?况且,旁人一说就是女儿,你却一开口就是儿子?”朱静之取笑道。   “就是啊,哪有开口就说是儿子的?还是说,你只想妹夫给你生儿子?”赵宣接着道。   酒娘在刘怜儿身体猛一颤的时候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口误,毕竟这个世界女儿更金贵一些,“你们别乱曲解我的话,我只是觉得怜儿这次怀得应该会是儿子。而且,儿子有什么不好,软软的,又听话又乖巧。我最想要一个馨儿那样的儿子了!”   “馨儿是挺好的,我可怕我家的儿子以后随他爹爹,那样我会觉得很对不起未来媳妇,毕竟像我这样的女人一个就够了。”朱静之自嘲地说道,眉目里却满是炫耀的笑意。   “我家馨儿就是我的贴心小棉袄!”赵宣也笑得万分得意。   “切!”酒娘看到眼前两个女人的样子就哼了声,手抓着刘怜儿的手,让他不要多想。   刘怜儿对她抿嘴一笑,表示不在意。   “你们怎么都呆在这儿啊?”魏雅人和李茉走了过来,坐到各自妻主的身边问道。   “在前面应酬烦了。”赵宣把自己的茶杯放到魏雅人面前说道。   “公主那里是何情形?”酒娘问道。   “康康他累坏了,趁着这一会儿没人就想歇一会儿,毕竟晚上还有很多事忙。”魏雅人端起茶杯喝茶,完全不在意这杯子是赵宣用过的。   “我们刚刚还说呢,担心刘真坚持不到晚上。”朱静之提起了之前的话题。   李茉想了下,反应过来朱静之的意思后就生气地捏着她的耳朵道:“你的想法能不能别这么龌蹉啊?而且这事还轮不到你来担心。”   “什么嘛?我们做姐姐的当然要关心关心妹妹弟弟的‘幸福’生活了,而且我这样的担心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的吧?毕竟刘真才只有十四岁,她还是个毛孩子呢!”朱静之疼得龇牙咧嘴道。   “既然你知道她还是毛孩子就更不要说这样的话了!在人家哥哥面前说出这样的话来,你羞不羞啊?”李茉又使了点力气,把朱静之疼得哇哇直叫。   “她就是该打,姐夫继续!”酒娘笑道,在自家怜儿面前说这样的话题的确是不合适啊,毕竟怜儿还怀着孩子,要注意胎教。而且刘真是刘怜儿的妹妹,刘怜儿他听旁人议论自己妹妹那方面的能力肯定会不自在的。   之后,几个人又嬉闹了一阵才一起回了前院,等待成亲仪式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熙阳的长评,虽然**完全显示不出来。   她们是有够无聊的,竟然在谈刘真的那方面问题,好吧,其实我也很想问,到底十四岁的孩子发育成熟了吗?现在每次听说初中生就吃禁果的事我就觉得很不可思议,都觉得毛都还没长齐呢就做些不该做的事情。   关于酒娘的第一个孩子,性别已经定了,名字我也取好了,就是她们以后的孩子不知道叫什么了?而且有几个孩子,男孩子叫什么名字,我都么想好,所以就想集思广益一下,拜托帮帮忙。 第五十八章 酒娘的阳奉阴违      “一拜天地,天地朗朗与卿同享!”吉时到,刘真的昏礼正式开始,司仪是由宫中的大总管担当,她粗犷又有穿透力的声音响荡在人们耳畔。此时,酒娘和刘怜儿站在两侧,位于亲友席位的前面,看着刘真她们拜堂成亲。   “二拜高堂,高堂恩泽与卿共付!”刘真和赵康康转回身对着坐在高堂席位上的刘安和刘家郎君弯腰行礼,刘安正襟危坐,而刘家郎君则笑得合不拢嘴。   “妻夫对拜,岁月朝暮与卿齐度!”刘真和赵康康面对着面拜了一下,从酒娘这边角度看来,刘真垂目,面上看不出喜色,不过旁人也只会当她年纪小,压不住场而紧张地不会笑,没人觉得她在不高兴。赵康康的脸在红纱后遮掩着,没人看得见他是何种表情。   “礼成!祝公主殿下,刘驸马白头偕老,举案齐眉!公主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大总管笑着躬身对赵康康和刘真祝贺,赵康康淡淡地说了句“平身”便不再说话了,然后由随身侍候的公公扶着去了新房,刘真跟大总管道了谢也跟着走了。   拜堂之后,刘安和刘家郎君便开始招呼客人去院里坐,周泽林和刘可儿妻夫帮忙引着客人坐好,而酒娘因为要照顾刘怜儿走不开,便没有多事,而是护着刘怜儿去了之前定好的房间,和赵宣朱静之她们坐一桌。   “也不知道刘真那边是何景象?”朱静之笑着说道。   “你少操心了,又没有你什么事,刘真肯定自己会处理好的。”李茉没好气地瞪了朱静之一眼,他知道朱静之的恶趣味,不就是想打听人家小新婚妻夫的闺房秘事吗?   “来,咱们喝酒,刘真在屋里呆不了多久,她等会儿还要出来敬酒呢!”赵宣举杯邀道。   酒娘摆摆手,表示不要酒,她不想自己的满嘴酒气熏到刘怜儿和孩子,“你们喝,别管我了,我最近戒酒。”说着,她开始动手给刘怜儿夹菜,夹了一些性温不太刺激的菜到刘怜儿的碗里,那些冷菜酒娘没有给刘怜儿夹,虽然现在已经是夏季,但是身为孕夫,刘怜儿还是不要吃凉的比较好。   “切,你戒酒?那你还酿不酿酒了?”酒娘和祥源楼的文契签的是五年,到今年秋季刚好五年,契约到期之后是否续签,酒娘还没有决定。   “过阵子等我闲了再酿。不过,今天我还是不想喝得满嘴酒味儿。”孕夫的嗅觉很奇特,受不了刺激的气味,酒娘担心自己身上的酒味熏到刘怜儿,她不想他因为她身上的酒味儿而干呕不已。   “那就不敬你了。”赵宣收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夹了一块鸡腿上的嫩肉给魏雅人,让他别光顾着喂孩子。   喜宴结束之后,酒娘和刘怜儿回了自己家,公主府离信陵王府很近,大门错开而建,中间就隔了一条路,所以赵宣她们出了大门就可以回家了,酒娘她们所在的街道离这边也不是很远,大概就两里路,回去的时候做马车一小会儿工夫就到了。   刘真成亲之后,见刘怜儿的情况稳定了,刘家郎君和刘安就收拾东西准备回刘家庄,毕竟那里才是她们的家,她们对刘家庄很有感情,出门在外呆了好几个月心里都很想家。   “爹爹,过年您还过来吗?怜儿那时候大概就要生了,我真担心到时候我一个人会手忙脚乱的。”酒娘送刘安和刘家郎君出城,在她们临走前酒娘问道。   “如果家里没什么事了,我和你们娘就过来这边。而且你这边不是都安排妥当了,还有什么好手忙脚乱的?”刘家郎君笑道。   “还不是心里担心吗?我觉得生孩子挺危险的。”酒娘道。   “人世世代代不都是这么过来的?还有啊,你不要太宠怜儿了,平时让他多走动走动,到时候好生产,你别不让他干这,不让他做那的。我当年有了可儿的时候还照样下地干活呢!”刘家郎君劝道。   “你这样说酒娘还以为我们老刘家亏待了你呢!让你一个孕夫干活?”刘安插话道。   “去!我和酒娘说话呢!哪有说你亏待过我?”刘家郎君捶了刘安一下。“记得我跟你说的,人的病都是闲出来的,所以别让怜儿整天没事干,瞎想些乱七八糟的!”   “我记下了,爹爹。”酒娘点头,然后看刘安妻夫出发,她们回去的时候酒娘给她们雇了个赶马车的,元德容最近很忙,酒娘就让她留了下来,没让她送刘安妻夫回刘家庄。   “走,咱们回去。”酒娘催元德容道。   “是。”元德容应了声便赶着马车回家。   ******   在酒娘去送刘安和刘家郎君的时候,刘怜儿起床后挥退了青儿,自己在院子里走了几圈,然后又回了房间,舀出剪刀和针线,打算给酒娘做双袜子,结果还没动手,他手中的剪刀就被人舀走了。   他抬头一看,是酒娘:“你还给我啊!”   “不行,孕夫不能动剪刀针线。”酒娘把东西让青儿收走,然后淡淡地道。   “迷信!”刘怜儿不满地瞪着酒娘,低骂道。   “说我迷信也不能给你这些东西玩!”酒娘当然不是出于迷信的心理才夺走刘怜儿的剪刀,而是不想刘怜儿接触这些有一定危险性的东西,最好让他完全远离这些危险源。   “我又不是在玩!”刘怜儿撇嘴,然后怒视着酒娘道:“这不让我做,那也不让我做,你让我干什么啊?”   “咱们聊天?”酒娘笑着哄刘怜儿道。   “不想和你说话!”刘怜儿转过身子不理酒娘。   刘怜儿最近被酒娘给管制的脾气见长,而且由于怀孕的不便,刘怜儿这一阵子经常发火,生气,不过他的火不是对别人撒的,而是对着自己,结果他自己每次都气得眼圈发红,看起来可怜兮兮的。这样见刘怜儿掉过几次眼泪之后,酒娘便尽量顺着他,让他把气撒出来,不要气到他自己了。   “好,你不和我说话,那我说给你听。”说着,酒娘就给刘怜儿讲故事,还让青儿抱了一摞书,打算一本一本给刘怜儿念。   半晌后,酒娘听到了微微的鼾声,从书中抬起头来,就看到刘怜儿靠在软椅上睡着了。   最近刘怜儿开始嗜睡起来,酒娘每天都尽量让他睡个够,不去打扰他。酒娘给刘怜儿放平身体,然后给他盖上薄毯子,自己坐在一边看书。   屋里镇了冰块解暑,所以屋里很凉爽,院子里的风吹过来时甚至会觉得有点冷。外面蝉鸣不止,屋里却静谧而温馨。   作者有话要说:男孩的名字南秋安挺不错的,不过有点太文艺了,人设肯定也要是聪明型的了。谢谢亲们的帮忙。   这章我才不是标题党,其实很照应文意,哈哈   求评。本周还差9000字,不知道这文会不会在这9千字里就完结掉?    第五十九章 赵馨儿某日来访   这天,天气有点燥热,刘怜儿坐在正厅的椅子上翻着画册。   “九姨姨?九姨夫?”会这么叫酒娘和他的只有赵馨儿一个人,刘怜儿听到赵馨儿的声音后就想出去看看,却被青儿劝住了。   “主君,我去请小县主进来。”青儿道。   刘怜儿点点头,然后等青儿带赵馨儿过来。   “馨儿,你今儿个怎么过来了?你爹爹没和你一起过来吗?”刘怜儿连忙让赵馨儿到他身边坐。   “我和香玉公公一起来的,爹爹去康舅舅家了。”赵馨儿坐在刘怜儿身旁,甜笑着问道。“九姨姨不在家吗?”   “她去街上买东西去了,等会儿就该回来了。”刘怜儿笑着回道。   “哦,九姨夫一个人在家做什么呢?不会无聊吗?”赵馨儿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奇地问。   “我刚刚在看这个呢!”刘怜儿把自己之前看着玩的画册舀了出来,给赵馨儿看。这画册是酒娘给他画的,上面都是些可爱的小动物,或者是酒娘口中的卡通人物。“是你九姨姨给我画的。”   “看起来好好玩,九姨姨画得好可爱,比姐姐画得马儿好玩多了!”赵馨儿感叹道,他姐姐赵英奇学的是传统水墨画,线条很抽象,“这个是什么啊?”赵馨儿指着一个穿着白裤衩,有红色皮毛的动物问道。   “这个叫阿狸,是一只红狐狸。”刘怜儿把酒娘告诉他的东西讲给赵馨儿听,画上的色彩是酒娘买了颜料后涂上去的。   赵馨儿挥着小手,试着描绘图画上动物的线条,想自己画画看。   “纸笔给你。”刘怜儿把一只由鹅翅上的粗羽毛做的笔和一张白纸给赵馨儿,让他在纸上画。   赵馨儿对刘怜儿笑了下,然后低头趴在桌子上画了起来。   刘怜儿在旁边看着赵馨儿动手,一开始他画的线条很僵硬,但是没几笔线条就流畅了起来,刷刷几下,小狐狸的头出现了。   “这里有点歪了。”刘怜儿指着一处道。   “是哦!”赵馨儿点头,然后动手改了几笔,又接着画了起来。   “哎,是馨儿来了啊?”酒娘从外面走进来,就见赵馨儿站在桌子旁边低着头,不知道在做什么,而自家夫郎也在低着头。   “九姨姨好。”赵馨儿抬头跟酒娘问好道。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呢?”酒娘凑近几步问。   “馨儿在画画,画你给我画的小狐狸。”刘怜儿代赵馨儿答道。   酒娘走到赵馨儿身边,看他画的情况,然后笑着说道:“馨儿在画画方面挺有天分的啊,画的很像。”   赵馨儿听了酒娘的话后高兴地笑了,“九姨姨能帮我画一个狗狗吗?我喜欢狗狗。”   酒娘笑着答应了,接过赵馨儿手里的纸笔,画了几笔,小狗胖嘟嘟的身子出现了。对于画画,酒娘只会画些简笔画,不过这用来哄自家夫郎和小孩子足够了。画好后,酒娘把画给赵馨儿,赵馨儿一看,礼貌地跟酒娘道谢,然后又趴在桌子上画了起来。   “今天有没有哪儿不舒服?”酒娘拉着一绺刘怜儿垂下来的长发问,在家里的时候刘怜儿的头发梳得都很简单,什么样的舒适他就怎么束发。酒娘今天出去买东西,她在外面不敢多逗留,所以买完一些想买的东西她就回家了。   “我今天很好,没什么不舒服的。”刘怜儿微笑道,突然在酒娘身上闻到一股浓烈的脂粉味儿,他不适地皱眉:“你这身上什么味道?”说着说着就侧身弯腰吐了起来,把正在画画的赵馨儿吓了一跳。   “九姨夫你怎么了?”赵馨儿轻抚刘怜儿的后背,关心地问道。   “怜儿?”酒娘闻闻身上的味道,然后脸色一变,还想靠近却让刘怜儿更加不舒服了。   “你……你离我远些……”刘怜儿虚弱地说道。   “好,好,我不靠近你了,我先去换衣服,等会儿就过来。”酒娘退了几步,对青儿说道:“你帮我照看一下,我等会儿就过来。”   说完,酒娘去了卧房,过了一会儿回到正厅,头发上有一部分是湿哒哒的,衣服也换了别的,等她回到正厅的时候,刘怜儿已经恢复正常了。   刘怜儿皱着眉坐在椅子上,室内很安静,只能听到羽毛笔画在纸上的声音。   “好了,没有味道了。怜儿,你闻闻?”酒娘把衣袖抬到刘怜儿面前说道。   “我不闻!”刘怜儿往椅子后靠,远离酒娘道。   酒娘的手顿了下,然后收了起来,她淡淡地把事情经过交代了下:“今儿个上街经过翠玉阁的时候,我被几个人撞到了,还被他们撒了一身胭脂。我抖了好一会儿觉得没味道了就继续往前走,回来以后想先看看你,结果却被你嫌弃了。”翠玉阁是安陵这边的一家胭脂铺,里面经常有很多男人光顾,一些白天休业的青楼里的小倌也经常会去那边。   自从怀孕以后,刘怜儿就再没有涂过胭脂这类的化妆品,他平时洗脸涂脸的东西都是酒娘给他做的鲜花精油,酒娘选的基本上都是味道淡淡的,不刺激鼻子的花香,所以猛然闻到刺鼻的胭脂味道,刘怜儿的反应才会这么剧烈。   看刘怜儿的神色,酒娘觉得他还是不信,于是就做了个发誓的手势道:“我敢发誓,我说的都是真的,我身上沾上的胭脂香味绝对是意外。”   因为有赵馨儿在,刘怜儿也不好为难她,只是瞪了她一眼,打算之后再和她算账。   酒娘见刘怜儿暂时不追究了,就笑了笑,一边讨好地使眼色给刘怜儿,表示等会儿她会仔细交代的。   赵馨儿在两人气氛缓和之后才又缠着酒娘教他画小狗,酒娘看了眼刘怜儿,然后低头和赵馨儿一起画画。   “哦,嘶!”突然,刘怜儿喊了声痛。   “怜儿是哪里疼吗?”酒娘连忙转身问刘怜儿,她的双手不自在地握拳。   “是弟弟在乱动吗?爹爹说,九姨夫现在肚子里的娃娃已经会动了。”赵馨儿小手放在刘怜儿的肚子上面,说着爹爹告诉过他的话,让他不要莽莽撞撞的,不要撞到九姨夫的肚子,因为里面的小娃娃在怀孕五个月的时候就会动了。   “应该是吧?”刘怜儿抚摸着腹部道,刚刚猛然的一阵抽痛,让他忍不住叫出声来。从最初知道怀孕到现在已经有三个多月,再加上之前的一个多月,他肚子里的娃娃也有四、五个月了,按照医娘和那些有经验的人告知他的经验,如今也该是胎动的时候了。“馨儿怎么觉得这里是弟弟,而不是妹妹呢?”   “我想要弟弟,因为妹妹不会陪我玩,肯定会跟姐姐一样每天装正经!如果是弟弟,我就可以给爹爹梳辫子,玩躲猫猫了。”赵馨儿皱着小眉头抱怨自己的姐姐,一边又畅想着有弟弟的生活。   “即使是妹妹,我也会让她陪你玩的。”刘怜儿跟赵馨儿保证道,他的话把赵馨儿逗乐了,赵馨儿直高兴地鼓掌。   “弟弟还在动吗?”赵馨儿低头看向刘怜儿鼓起的肚子问。   “我来听听看。”说完,酒娘就蹲在地上,头靠近刘怜儿的肚子,侧着头,耳朵贴在他的肚子上面,然后她就听到一阵咕噜噜的声音。   酒娘觉得这声音很奇怪,抬头一看,只见刘怜儿的脸颊粉红一片。原来,刘怜儿是肚子饿了,酒娘听到的是他因为饿了而发出的声音。   “好了,咱们吃午饭吧,都到晌午了。”酒娘微笑道,把刘怜儿轻轻地扶了起来,“馨儿,你从那边搀着你九姨夫,我从这边搀着,咱们去吃饭。你九姨夫和他肚子里的娃娃都饿了呢!”   赵馨儿听话地站在刘怜儿的另一边,扶着他的手臂,小心地扶着刘怜儿走路。   午饭之后,赵馨儿去了客房午睡,由跟他一起来的香玉公公看护着,而酒娘和刘怜儿则回了卧房,酒娘让刘怜儿坐靠在床头,给他的肚子盖上薄被。   刘怜儿坐在床头,扫了一眼还放在椅子上的酒娘换下的衣服,没说话。酒娘顺着他的视线看到衣服后,就喊道:“青儿,你过来一下。”   门外传来脚步声,青儿走了进来,酒娘把那衣服团成一团,塞到青儿怀里,“你把这舀去烧了吧!”   “哎呀,你被乱做主好不好?那衣服洗洗不是还能穿的吗?”刘怜儿坐了起来,大声阻止道。   青儿左右为难地看着酒娘她们。   “洗不掉了,即使洗掉了那味道,我也不想穿了、”酒娘继续道,摆摆手让青儿出去。“谁让它惹你生气了?”   “是你惹我生气,又不干衣服的事情。”刘怜儿反驳道。   “好吧,是我惹你生气了,不过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当时翠玉阁那边有很多人,好像是发生什么矛盾了,有几个男子被人从店里推了出来,结果撞到了我。他们手上的胭脂盒都摔在地上了,其中一盒更是撒在了我的身上,弄得我满身的味道。”酒娘没有细讲事情的经过,因为那并不是可以告诉单纯的怜儿的事。   在酒娘经过翠玉阁的时候,当时翠玉阁里有几个男子发生了矛盾,其中一个看起来衣装华丽的男子怒骂着外面身穿艳丽颜色衣裙的几个男子,说他们勾引他的妻主,还骂了很多难听的话。酒娘当时并没有多管闲事,却还是被无辜殃及了,自认倒霉的她只好赶紧离开事故现场,边走边拍衣服上的粉末,走了大老远感觉清理干净了才没有继续拍衣服。回到家以后,她身上的香味已经散了大部分了,结果却还是被刘怜儿闻到了,还引起了他的误会,以为她干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   刘怜儿沉吟了会儿,才道:“好吧,算你有理了。”   酒娘笑着轻吻了刘怜儿的唇一下,道:“我本来就有理,我又没干对不起你的事。”   “哈啊!”刘怜儿推开酒娘,捂嘴打了个哈欠,“我想睡觉了,懒得理你。”   “咱们一起睡!”说着,酒娘也爬上床,躺在刘怜儿里面,一只手放在刘怜儿的肚子上轻抚。   刘怜儿把她的手拍开,但是酒娘又凑了过来。一会儿后,刘怜儿适应了酒娘的手,很快就睡着了。   下午,赵馨儿醒了之后,酒娘陪他又玩了一会儿才送他回家,并且承诺以后会再给他画些可爱的动物给他。可爱的赵馨儿让酒娘和刘怜儿更加期待她们的孩子了,真希望她们的孩子也能像赵馨儿一样乖巧可人。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更。   我以为是9000字,但是通知的编·辑说是5000多字,我想我没记错,因为榜单是1.5w,我前几天才更了5000多字而已。   感觉今天正文会完结。   求评。 第六十章 除夕夜怜儿生产   入了深秋,刘怜儿的肚子就像气球一样鼓了起来。每天晚上给刘怜儿擦身子的时候,酒娘看到他的肚子,她心里都心惊胆战的,生怕哪里用力过度伤到他。不过,在每次看到酒娘这副样子时,刘怜儿都会笑话她胆小,他又没有那么脆弱,他不是一碰就会碎的泡沫。   身子重了,刘怜儿的行动也愈加不便起来,他每天只想躺着,不想运动,因为他连坐着都觉得费事,就更不用说走路锻炼了。不过,在锻炼这方面,酒娘是不会心软的,因为她不想刘怜儿到时候生产困难。秋天的时候,酒娘更是加大了食物数量,每天都给刘怜儿多喂一些有营养的东西,她不想他在生产的时候还一副瘦巴巴的样子。   这天晚上睡觉前,酒娘的双手在刘怜儿的双腿上活动着,她这是在给他按摩。因为双腿受肚子压迫的关系,每天夜里睡觉的时候,刘怜儿的腿经常会抽筋,有一次他半夜疼得呜呜直哭。在那之后,酒娘便开始每晚睡觉前给刘怜儿按摩,活络经脉,好让他晚上睡得舒服些。   “这边再用点劲儿。”刘怜儿指挥道,酒娘听话地把手往他大腿上移了些,一会儿捏捏,一会儿按按,一会儿拍拍,把刘怜儿弄得很舒服。   见刘怜儿这么舒服,酒娘忍不住想使坏,她的一只手不着痕迹地往刘怜儿的腿根处钻,捏捏那里敏感的肌肤,再往下往他的臀缝里钻,不一会儿就把刘怜儿弄得喘息不已,然后忍不住讨饶起来。   “不要,你不要碰那里!”刘怜儿双腿一颤,微微打开了一些,然后更加方便酒娘的动作,挣脱不了酒娘的动作,他就只好讨饶,却不知道他的求饶让酒娘更想去逗他。   酒娘没有碰他半硬了的那处,只是用手指捣弄着他下面的肉丸,只稍微几下动作,酒娘就感觉他那处已经完全硬了。   这时,刘怜儿的反抗也更激烈了些,他想伸腿踹她,然而双腿却被她给控制住了。   “你好过分!”刘怜儿一边喘息,一边不满地抱怨道。   “现在这样对身体好,免得你夜里睡觉不舒服。”酒娘义正言辞地说道。   因为肚子很大的关系,刘怜儿晚上睡觉的时候,他那处总会不自觉地就会勃·起,睡着的刘怜儿不知道他自己的身体情况,但是酒娘知道。于是,酒娘就借着这样的借口来光明正大地耍流氓。   弄了半晌,他的那处终于泄了出来,刘怜儿颤抖着身体释放着身体里多余的精力。在酒娘重新给他擦拭身体的时候,刘怜儿红着脸装睡,他才不想理酒娘这个坏蛋!   夜里,酒娘留了盏灯放在屋里桌子上,爬上床和刘怜儿一起睡觉。这一夜刘怜儿睡得特别香,也没有起夜,腿也没有抽筋,总之,他睡得很好。   时间一天天过去,酒娘和赵宣的祥源楼又签了新的文契,因为她还没有单独干事业的打算,一方面是因为刘怜儿正怀着孩子,她要每天照顾他,没空去管其他事;另一方面则是因为酒娘没有什么事业心,她觉得她现在的地产和余钱已经够她们一家衣食无忧地过很多年了,所以她没必要去多想赚钱的事。新文契里,对某些条款作了一些调整,只要她每年都有新酒发明出来,那么以后祥源楼全年的利润就分给她两成,这样的话,酒娘就算是祥源楼的“股东”之一了,只不过她持有的是技术股。   这份新的文契和原来那份的区别在于,祥源楼全年的利润并不是只有卖酒娘发明的酒所获得的利润,而且还有卖陈年佳酿和别的酿酒师傅发明的酒所获得的利润。事实上,那些陈年老酒比酒娘的酒贵多了,虽然卖的数量不是很多,但是那些酒的利润空间却很大。酒娘很爽快的就签定了新的文契,她觉得这是最适合她的做生意的方式了,反正她原本也是在卖技术生活。   年前,刘安和刘家郎君也来了安陵。原本她们应该住在刘真家里,但是因为刘怜儿快要生了,所以她们就住在酒娘家,好方便照顾自家儿子。   过年的准备酒娘她们很久前就准备好了,年二十三祭灶,年二十九开始蒸馒头,到了大年三十,刘家郎君和元家郎君一起包饺子,做年夜饭。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彻整座都城,就在酒娘她们以为可以过个安生年的时候,刘怜儿却要生了。   不过,好在生产的各项准备早就做好了,生孩子的产房是在靠近厨屋又在卧房隔壁的一间房子,那房子里接了地龙,所以里面很暖和。酒娘她们孩子的预产期是在正月初几,给刘怜儿接生的助产公公都是提前请好的,他就住在前院,住在元升喜一家的隔壁。   大年三十晚上,酒娘和刘怜儿一家都睡觉了,结果她们还没睡一个时辰,刘怜儿的羊水就破了。酒娘在翻身的时候摸到一手湿哒哒的液体,她连忙起来查看。一看才知道,原来刘怜儿在睡着的时候,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他的羊水破了,而刘怜儿竟然完全没有感觉到这一情况。   “怜儿,醒醒,你怕是要生了!”酒娘连忙把刘怜儿叫醒。   “啊?”刘怜儿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才感觉到下面开始痛了起来。“呜呜,疼!”   “你别慌,我去叫人去。”酒娘抖着声音安慰刘怜儿道,然后快速下床,连外袍都没披就跑出去喊人,“爹爹,娘,怜儿要生了。”   过了没一会儿,各屋的灯都亮了起来,助产的产公先跑了出来,去酒娘卧房看情况。   刘安和刘家郎君出来的时候见酒娘穿着中衣在院子里傻站着就说道:“你赶紧儿穿上衣服去,想冻病啊?”   “哦,好。”酒娘回过神,跑回屋里穿衣服,那边产公正在给刘怜儿查看。   “情况怎么样啊?”酒娘问。   “羊水已经破了,离生产没一会儿了,所以赶紧让人烧热水,把人抱到产房去。这里已经脏了,不适合生产。”产公把情况交代了一下。   “现在可以挪动吗?”酒娘担心地问。   “还没有见红,可以抱过去。你使把劲儿,把你家夫郎抱过去,我去舀些东西。”   “好。”酒娘急忙点头,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打开隔壁的门,她小心地用厚毯子把刘怜儿抱起来走进产房。因为产房就在卧房隔壁,所以刘怜儿被抱过去的时候并不用到院子里吹冷风。酒娘小心地把刘怜儿放到床上,然后担心地问:“怜儿现在疼不疼?”   “不是很疼。你不要担心。”刘怜儿低声回答道。   过了一会儿,产公提着箱子进来,青儿端着开水,刘家郎君和元家郎君跟着,他们进来之后就把酒娘赶了出去,根本不理酒娘想陪着刘怜儿的意愿。   出去之后,酒娘就傻站着注视着产房的门,根本没注意到元升喜让元德容去请医娘的事,因为此时的她脑中一片空白。   刘安觉得酒娘站在院子里吹冷风太傻了,就把她拽到卧房里去。把酒娘按着坐在椅子上,刘安开始自己动手收拾床铺,她把床上的被子都抱到隔壁浴房里去,又从衣柜里抽出干净的被褥铺好,然后坐在床上等。要说刘安不紧张是不可能的,毕竟里面生孩子的是她的孩子,不过她身为一个经历了夫郎生产三次的妻子,她除了第一次和酒娘一样傻住了之外,其他几次倒都还好,并没有特别担心,这也可能是因为自家夫郎生孩子很顺利的关系。   半个时辰之后,刘怜儿那边开始喊疼了,酒娘紧张地咬紧牙齿,手指紧攥着自己的袖子,她的两腿在颤抖不已。   天快蒙蒙亮的时候,酒娘不知道自己已经坐了多久,在听到第一声响亮的婴儿哭声时,她才从恍惚的状态中抽离了出来。   “恭喜家主喜得贵女!”元家郎君先出了产房,跟酒娘贺喜道。   “怜儿怎么样了?”酒娘急切地问道。在听到孩子的性别时,酒娘心里失望了一下下,毕竟她比较想要个像赵馨儿一样的儿子。不过,现在不是考虑这些事的时候,她更想知道刘怜儿的情况。   “主君没事,刚刚还看了孩子呢,现在他已经睡着了。”元家郎君知道酒娘和刘怜儿的感情好,所以也不意外她会先问主君的情况。   “现在可以进去看看了吗?”酒娘问。   “还要等一会儿,里面还没打扫呢!”元家郎君说道。   “没关系。”酒娘说完就推门进去,才一进去就被屋里的血腥味给弄得头晕,她有微微的晕血症,猛然闻到这么浓重的血腥味,一时间就非常不适应。她揉揉太阳穴,等稍微清醒了些就走到刘怜儿身边。刚生产完毕的刘怜儿看起来很虚弱,酒娘心疼地看着他苍白的脸,他很难形容出心里是什么感觉,心里有一种麻麻的感觉,但是又感觉到有一股暖意在上涌。   这是她的夫郎,她在这个世界最爱的人,也是她孩子的爹爹,是他让她又多了一个亲人,成为一位母亲。   ******   刘怜儿醒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他这一觉睡了很久,醒来的时候下面还有点不舒服,不过问题不是很大。   “怜儿,你醒了啊?”酒娘护着刘怜儿靠在软软的垫子上面。在刘怜儿睡着的时候,酒娘给刘怜儿清理了一□体,然后又把他抱回卧房里,因为未来一段时间刘怜儿要在卧房里坐月子。   刘怜儿只觉得浑身舒爽,感觉身子轻了很多,“孩子呢?是女孩,还是男孩?”   他问。   “在爹爹那里呢!”酒娘笑着回答道,作为新上任的母亲,酒娘不知道怎么养孩子,只能暂时交给刘家郎君照顾。“咱们的孩子是个女孩,她的鼻子长得像你,但是脸蛋更像我哦!”   “呵呵。”刘怜儿轻笑了声,然后又住嘴了,因为他笑的时候扯到伤口了,感觉有点不舒服。她们的孩子无论是什么样,他都会爱她,所以他一直对孩子的性别并不太在意。   “怜儿,先喝些热汤,你都一天没吃东西了。不过医娘说你这两天还不能下床,所以就只能吃些汤汤水水了。”说着,酒娘端了碗还温热着的鱼汤,一勺一勺地喂刘怜儿喝完。刘怜儿喝完的时候,刘家郎君抱着孩子进来了。   “怜儿,快看看你家孩子,跟她好好亲近亲近,免得她以后不贴你。”刘家郎君把孩子抱到刘怜儿面前,让他看看自己的孩子。   刘怜儿看着襁褓里的孩子,小小的脑袋,小小的鼻子,小小的嘴唇,眼睛因为紧闭着看不出大小,这样小小的一团竟然是他的孩子!刘怜儿觉得很不可思议。之前,他并没有仔细观察自己的孩子,这时候仔细看了,却发现孩子的眉目完全是他和酒娘的翻版,每一处都能在她们身上找到源头。   这是他和酒娘的孩子!刘怜儿心里想。   “酒娘,一直没问你,你给孩子取了啥名啊?”刘家郎君问道。   “啊?这个,我一直都没想这件事!”酒娘惊讶地说道。   “你们这俩孩子啊,连自己孩子的名字都能忘记取吗?”刘家郎君边说边摇头。   “那么就让娘帮忙取名字好了。”酒娘说道,一时间让她给孩子起名字,她可办不到,毕竟名字要跟着孩子一辈子,她不想自己随便取的名字让孩子以后怨她。   “我不给你取,我可想不起来取什么名字!”外面传来刘安的声音。“你先好好想几天,想好了告诉我,回头再考虑上户籍的事情。你考虑清楚,你是在刘家庄帮报户籍,还是在安陵这里?”   “我知道了。”酒娘答应道。   过了两三天,刘怜儿的身子基本上恢复了正常,只是还需要在房间里休养。   孩子的名字酒娘已经取好了,就叫南行歌。南行歌是一个很潇洒的名字,酒娘希望自己的孩子以后做一个洒脱的人,能在人生的道路上且行且歌,不被世俗繁扰给绊住。不过,孩子的大名确定之后,孩子的小名反而不太好取了,所以她们暂时就叫孩子“南丫头”或者“小行歌”。   孩子出生之后,酒娘就让人给赵宣,朱静之,刘真,刘可儿这几家在安陵的亲友报喜了。赵宣和朱静之两家派人过来送了礼,因为刘怜儿不方便见人,所以她们打算在满月酒的时候亲自过来祝贺。而刘真和刘可儿因为是刘怜儿的亲人,所以她们是亲自过来的。赵康康和周泽林各自陪着刘真兄妹一起过来,赵康康是男子,所以就和刘真一起进去看望了刘怜儿。   “二哥,你现在还好吗?”赵康康问道,赵康康因为之前就和刘怜儿一起玩过,所以和刘怜儿的关系一直很不错,叫刘怜儿哥哥叫得很轻松,带着真心实意。   “我已经没事了,只是还不能下床随便活动。”刘怜儿笑着说道。   “那你生孩子的时候疼不疼?”赵康康低声问刘怜儿,带着一丝好奇。   “还好吧,不算疼。”刘怜儿回答道,然后凑近赵康康问:“怎么你和刘真也想要孩子了?”   “才不是呢!刘真她现在年龄太小了,不适合要孩子。”赵康康完全不害臊,很直接地说道,把刘真说的都想出去了。   “生孩子的事你们自己决定,如果有问题可以找娘和爹爹问问。”刘怜儿微笑道,赵康康为人很爽快,不过这是对熟悉的人,对待生人,赵康康的表现就会让人觉得有点蛮横了。   “我知道的,谢谢二哥。”赵康康又接着对刘真说道:“刘真,陪我去看看小娃娃。”   刘真点点头,跟刘怜儿说了声就跟赵康康一起出去了。   “你们之前说什么呢?”酒娘拉开厚重的布帘,进了卧房,问刘怜儿道。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你觉得康康和刘真她们什么时候会有孩子?”刘怜儿问道,然后端过酒娘给他端来的碗,开始喝汤。   “这事可说不准,而且刘真如今过了年才只有十五岁,她能有孩子吗?”酒娘提到刘真的年龄都想皱眉,才十五岁的孩子能让夫郎怀孕。好吧,其实也有不少像刘真这样的少年妻夫在这个年龄有了孩子,不过她们的孩子通常会早夭,所以为了不让刘真她们承受这样的悲剧,酒娘还是觉得她们应该晚几年再要孩子。   “你说的也是。”刘怜儿说完就专心喝汤,这些天明天汤汤水水的灌着,他见了都觉得反胃,可是没人肯对他妥协,都说要多补补身子,补充补充营养,不能在月子里虚了身子,造成病根。   出月子这天,刘怜儿让人烧了几锅热水,打算好好洗洗身子。月子里他不能洗澡,只能偶尔擦擦身子,长时间不洗澡,他觉得自己都要发臭了。   “水还够热吗?”酒娘在给刘怜儿搓背,见刘怜儿身上泛起一层鸡皮疙瘩,就问道。   “还热着呢。”刘怜儿□坐在水中,上半身暴露在空气里,酒娘就站在他身后给他搓背。   “那就好。”酒娘说道,然后让刘怜儿转过身去。   酒娘舀着磨砂的布巾在刘怜儿胸前揉搓着,然后把他身上的污垢冲掉,继续搓了几下,酒娘的手开始不老实了。她的手指捏住他胸前的红果,红果原本暴露在空气中的时候就变硬了,而酒娘的动作让红果更加敏感地变化着,红果的颜色愈加变深,变硬。   “你松手啊!”刘怜儿面红耳赤地想拂开酒娘的手,但是因为有“人质”在酒娘手中,他也不敢用力。   “不要!”酒娘直接拒绝道,从刘怜儿怀孕到现在都快一年了,她也跟着禁欲禁了一年,这刘怜儿的身子终于能承受她的索取了,她才不会放手呢!   “那,那……”刘怜儿吞吞吐吐道,“等我洗好了,我们到床上去。”最后一句话声音几乎低得听不到,但是酒娘却捕捉到了。她连忙点头,快速地给刘怜儿冲冲身子,冲好之后就抱着他急切地上了床。   刘怜儿赤身裸躺在被子中间,面带羞涩,他那粉白色的身子看起来格外诱人。酒娘忍不住吞咽了一下口水,把床帘拉上,她扯掉自己身上碍事的衣服,然后就趴在刘怜儿的身上,准备开动。   她俯身吻住他,嘴唇轻贴住他的,然后开始一点点厮磨,温热的唇碰触在一起,渐渐地她开始不满足起来,于是又伸出红舌扫开他的唇,然后灵活地钻入他的口中,一点点地扫荡着属于自己的“领土”。他被动地承受着她的索取,他的舌在和她的碰触在一起的时候,他心里忍不住想叹气。在他还未来得及叹气的时候,他已经被她带动着一起起舞了,激烈的吻让人几乎喘不过气。透明的津液从嘴角流出,浸入枕头里面,消失不见。   在她嘴巴活动的时候,她的手和脚都没闲着,她的手缓缓下移,从他胸前的红果,到圆圆的肚脐,再到稀疏的草丛,再到热度烫人的那处,她的双手一点一点地巡查着他的身体,让他止不住地想颤抖;她的脚勾缠着他的小腿,时不时地和他的脚相缠在一起。   她的触碰是他最拒绝不了的激情,他无力地躺在床上,如娇嫩的鲜花等着蜜蜂采蜜一样等着她来采撷。   见他已经意乱情迷快到极限的时候,她才弓起腰身,一只手扶着他的那处,一只手托着自己的腰往下探。她的那里早已泛滥成灾,而且空虚的冲动让她急切地想被他充满。但是她极力地控制着自己的冲动,缓缓让他进入自己的身体以后,才翻身和他调换了位置。   “今儿个你来动,好不好?”酒娘揽着刘怜儿的脖子,暧昧地说道。   他横了她一眼,她把他撩拨到如今的地步,他即使想拒绝也不可能了。   他缓缓移动腰身,他的那处在她的身体里摩擦着,他缓缓抽出又进入,摩擦地快感让两人都兴奋不已。   “快一点!”她在他耳畔催促道,他面色又加深了一层,然后依着她的命令加快了速度。很长时间没有合二为一的两人,对彼此的身体完全没有陌生感,只稍稍磨合了一下就又完美地配合在一起,谱写着爱的合奏。   终于,在最后一次猛烈的进入之后,他释放在了她的身体里,她的那处也在喷溅着一些东西,滚烫的液体混合在一起,顺着两人之间的空隙流下,黏腻的感觉在情热稍微冷却之后变得格外明显。   等一切停歇之后,两人相拥而眠。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道会不会河蟹,被人举报!但愿不会吧。   今天又爆hp了,累死了。   现在亲们可以提一些番外要求了。 第六十一章 满月酒酒娘宴客   满月酒是在酒娘自己家里办的,之前酒娘和元德容一起把前面楼房的二楼的一间屋子打扫了一下,然后简单布置了一遍,在屋里摆了几张桌子,屏风之类的东西她们没有准备,不过倒是在房间角落摆了一些案几和铺着软垫的长椅,供人喝茶聊天。   因为来的人都是熟悉的人,所以酒娘也没怎么招呼她们,来了就让她们去二楼坐。   “后面地方不够大,所以吃饭就在这上边吃。”酒娘引着赵宣和魏雅人去楼上。“怜儿和孩子也在上面。”   “那可好,我早想见见你和怜儿的孩子了。”魏雅人走在前面,然后回头高兴地说道。   “英奇和馨儿也想看妹妹,是不?”赵宣笑着问自己的两个孩子道,她怀中抱着的赵馨儿直点头,“我想看妹妹!”   前面跟着魏雅人一起走的赵英奇也回头,微微点头表示自己也想看。   “妹妹叫什么啊?”赵馨儿好奇地问道。   “叫行歌,南行歌。”酒娘让几个人上楼,到了楼上才说道。   “你这名字取得不错啊!”赵宣放下赵馨儿,夸酒娘取了个好名字。而赵馨儿站到地上之后便急切地往前跑,推开房门进入房间去看他口中的“妹妹”。   “直到孩子生下来了我才给孩子取了名字,之前一直忙着乱七八糟的事情,把取名的事儿都忘了。孩子生下来之后我琢磨了几天才把名字取好。”酒娘说着自己取名的过程。   “不过,这名字取得好,漫漫人生,且行且歌。不错,是个好名字。”赵宣笑着说道,她理解酒娘取名的用意。   “行了,咱们进屋再说话吧!外面有点冷。”酒娘笑笑,让赵宣和赵英奇进屋说话。   酒娘几个人才进入里屋便听到赵馨儿在说话。   “哇,妹妹好小哦!”赵馨儿低头看着放在摇篮里的婴儿,问魏雅人道:“爹爹,我刚出生的时候也是这么小的吗?”   “是啊,馨儿出生的时候就这么小一团,小小的,看着都不敢用力呢,而且看起来白白嫩嫩的,完全不像别的孩子那样皱巴巴的,馨儿跟个雪面娃娃似的。”魏雅人想起自己生赵馨儿的情景了,一边比划着形容给赵馨儿看。   “馨儿那样白白净净的才好啊,行歌出生的样子就不是很好看。”听了魏雅人的话,刘怜儿想起自己孩子出生时候的样子就摇头道。   “可能是因为第一胎的缘故吧,一般第一胎总会早几天,孩子不太足月就容易那样。英奇出生的时候也和小行歌一样,一点儿都不好看,后来慢慢张开了,就变得相当好看。”魏雅人说着自己女儿出生的样子,笑了,他的话把听着他们说话的赵英奇给弄得很不自在,尤其是当刘怜儿好奇地看她的时候。“小行歌这些天已经都变过来的,看起来很可爱。而且以后你生第二个孩子的时候尽管看着,看我说得对不对。”   “呵呵。”刘怜儿笑了笑,第二个孩子?感觉挺遥远的。然后他接着问了魏雅人一些照顾孩子的细节问题。   坐在一边的赵宣掏出一个锦盒给酒娘道:“这是我们给孩子的贺礼,你帮孩子收着,等她稍微大了些再给她。”   “是什么啊?”酒娘边问边打开锦盒,只见里面是一块光滑细腻,油润亮泽,手感温润的白玉,白玉上雕的是一匹马,马是今年的属相,南行歌出生在大年初一,生肖正是马。   “我让玉匠新雕的,给孩子带暖玉比较好,玉可以养人。”赵宣回答道。   “我蘀孩子谢谢你们了。”酒娘笑着道谢。   “谢什么?说起来我们也是长辈,送孩子这点礼物算什么?”赵宣摇头表示不用,突然说道:“哎呀?猪小六还不来,她们在家磨蹭什么呢?”   “谁知道她在干嘛啊?不过这时刻她也应该出门了。”酒娘摇头道。   中午人都来齐了,酒娘便让人开席。因为来的人很多,加上孩子总共有一、二十个人,酒娘怕元家郎君忙不过来便在安陵的一家菜色比较好的大饭馆里订了两桌菜,让人用食盒送过来。之所以不直接去饭馆请客,是因为酒娘顾忌到孩子太小了,不能多吹风,不方便带过去。而且,满月酒的主人原本就应该是她家女儿,不让客人见见小主人,酒娘觉得这怎么都有点说不过去。   宴客的酒是酒娘新制的酒,因为周期很短,所以酒味也很淡。喝酒的时候,赵宣和刘安这两个嗜好烈酒的人一致跟酒娘抗议,说要喝烈酒。   “阿九,你这酒的味道也未免太淡了吧?喝着就觉得不过瘾。”赵宣皱眉喝了一口酒,“跟喝水似的,没味儿。”   “是啊,酒娘。这酒味儿太淡了。”邻桌的刘安对酒娘摇头道。   酒娘她们这么多人总共坐了两桌,酒娘陪赵宣一家和朱静之一家坐一起,而刘怜儿则陪着刘安,刘家郎君坐一起,刘真和赵康康,刘可儿和周泽林这两家也跟刘安她们坐在一起。说话的时候,刘安只需转了个头便能跟酒娘说话,因为酒娘所在的位置正背对着刘安。   “这大冷天的喝些烈酒也好暖暖身子。”朱静之接话道,“连我这个不怎么喝酒的人都觉得味儿有点淡。”   “你别乱掺合,吃你的菜去,你不许给我喝多,听到没?”李茉抬手拍了朱静之一下,他可不想带一个醉鬼一起回去。   “这酒本就没想酿多烈,只是让你们先尝尝,解点馋。烈酒我准备的也有,等会儿就给你们舀。”酒娘举起酒壶示意道。   “酒娘,别给她们喝多!”刘家郎君摇头示意,魏雅人等几个男眷都纷纷应和。   “好的,我知道了。”酒娘颇感压力地应道,这么多家的夫郎齐瞪着她,她怎么敢不应?就连自家夫郎也瞪着她呢!于是,过了一会儿,酒娘舀了一壶比较烈的酒过来,在热水里烫过之后才给几个要喝酒的人倒酒。   “刘真,你就少喝点吧,你年纪还小,酒喝多了,对脑子不好。”酒娘给刘真倒了半杯酒。   “可是,嫂子这未免也太少了吧!”刘真不满地看向酒娘,举着手里的杯子说道。   “这么多够你喝的了。”赵康康挑眉看着刘真,一副看不起她的样子,“你又不是宣姐姐那样整天泡在酒缸里的人,喝醉了我就自己回去,把你扔大街上。”   赵康康的话在不熟悉的人耳中是有点不太动听,不过其他人早就知道他是什么性子,而且刘安她们也是明理的人,不会以为他在欺负刘真,她们知道赵康康是关心刘真才说这样的话。   “好好好,我就只喝这么多就是了!”刘真妥协道,她跟赵康康成亲有半年多了,也基本上了解了赵康康的性子。平常的时候能不和他争就不争,即使有同僚说她是软骨头,她也不在意。她有何德何能竟然娶到了女皇的儿子?无论于公于私,她都得对赵康康客气点。于公,赵康康是公主,她怎么都得对女皇的儿子客气些,不能让女皇的儿子受委屈;于私,赵康康是她夫郎,前有几个爱夫如命的姐姐或者嫂子的事例,她怎么着都会让着赵康康的,即使他比她年纪大。   大人们看到刘真的样子都笑了,稍微懂事些的赵英奇抿嘴不语,而不懂事的小孩子们则继续低头吃饭。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下一代的设定:   赵宣、魏雅人(和酒娘联姻的可能性为零):   女儿,赵英奇,十一岁,性格比赵宣沉稳,是适合的继承人,严肃,闷骚弟控。   儿子,赵馨儿,九岁,可爱乖巧。   朱静之、李茉(和酒娘联姻的可能性为百分之五十):   儿子,朱玉,一岁多,未来性格泼辣。   周泽林、刘可儿(她们孩子的作用只是打酱油,未来可能不出场):   女儿,周炎,四岁   儿子,周淼,两岁。   酒娘、刘怜儿:   女儿,南行歌,一个月大。未来性格:潇洒,爱好自由,不愿继承母业,喜好游玩。cp不明,也许是朱静之家的儿子。   儿子也许叫南秋安或者南灵安,未出世,个性随怜儿性格,cp为酒娘的未来亲传的徒弟。   (酒娘大概就只有两个孩子,也许多一个儿子和赵英奇在一起,但是年龄差太恐怖了,orz。)   所以,我的番外能写的就只有酒娘的孩子。下一章正文完结。   未确定的部分看亲的意见了。 第六十二章 完结   桃花四月开满城,四月的安陵到处都是绽放在枝头的桃花,有粉色的,有白色的,更有一棵树上开着白色和粉色的桃花的,满城芳菲在燃烧着最后一分春意。   在小行歌过了百天之后,天气暖和了起来,酒娘和刘怜儿开始动身回刘家庄,再过大半个月就到夏收的时间了,酒娘她们回家后再准备个几天,就正好赶上收获庄稼的时节了。   因为考虑到小行歌的适应能力,酒娘她们不敢走太快,所以赶车赶得很慢,而且车赶得很平稳,所以她们花的时间也比平时多了两三天。路上,她们的车厢顶上还插着桃花枝,因为桃花有辟邪的作用,不管这是不是迷信,酒娘宁可信其有,她可不敢拿自己的孩子开玩笑。   回到刘家庄的之后,酒娘和刘怜儿先去了刘安家。   “爹爹,娘,我们回来了。”酒娘刚到了院子就大喊道,刘怜儿抱着孩子跟在她身后走着。   “哟,回来了啊?哦,我的小行歌快来给阿公抱抱,阿公想死小行歌了。”刘家郎君出来后不是先去欢迎酒娘和自己儿子,而是先把小孙女抢抱到怀里亲亲。   “爹爹真是有了孙女就不要我了!”刘怜儿佯作吃醋的样子道。   “你爹爹不要,娘要!”刘安拍拍刘怜儿的后背,安慰道,然而还没一小会儿她就转而去和刘家郎君争着去抱小行歌了。   “给我抱抱,我也好久没见小丫头了。”刘安伸手去抢,却被自家夫郎躲开了,于是无奈道。刘安和刘家郎君在小行歌满月之后就离开安陵了,所以也差不多有两个月没有见到小孙女了。   “不要,我还没抱够呢!”刘家郎君躲开道。   自家爹爹和娘亲把自己抛在脑后的样子让刘怜儿有点哭笑不得,她们还真是有了孙女忘了儿!   酒娘笑着搂紧刘怜儿的腰,给他一些安慰,表示还有她在他身边呢!刘怜儿不好意思地用手肘捣了酒娘一下,让她把手收起来,酒娘笑着摇头,然后对刘安她们道:“娘,爹爹,你们帮我们照顾一下行歌,我和怜儿回去收拾收拾东西,等整理好了再过来。”   “行,我们先照看着,你们赶紧回去忙吧!”刘家郎君摆摆手,让酒娘她们快走,别打扰她们和小孙女培养感情。   酒娘和刘怜儿笑了笑,便转身她们回自己的家去。这次,元德容和青儿都跟酒娘一起回来了,毕竟乡下今年的事多,酒娘一个人忙不过   来,而且有了孩子,怜儿有时候一个人也忙不过来,他做饭的时候需要有人帮忙看着孩子。   到了刘家庄,元德容把酒娘她们送到刘家之后便去了老宅,她在老宅住下,而青儿则和酒娘她们住在一起。   酒娘和刘怜儿回到家,只清扫了用得到的房间,比如厨房,卧房,堂屋,小行歌的房子酒娘还没有开始准备,毕竟孩子还小,她们不能放她一个人睡觉。青儿的房间是在东侧的客房,由他自己打扫,里面也随他布置。   在酒娘打扫屋子的时候,刘怜儿到厨屋做饭,几个人分工合作,很快房子积了大半年的灰就都清扫干净了。晚上,酒娘和刘怜儿去了刘家接小行歌回来,因为孩子还小,而且跟酒娘她们一起呆习惯了,平时白天的时候还好,到了晚上如果没有爹娘在身边,小行歌就会非常闹人。前段时间,被憋得厉害的酒娘把孩子丢给青儿带,结果小孩子一直哭,一直哭,哭得酒娘她们心里直揪着,没办法之下,酒娘就一直让孩子睡着她们身边。因此,为了让刘安她们晚上好好睡觉,酒娘还是把孩子带了回来,并且承诺明天就抱孩子过去让她们带。   “小九,咱们要不要请乡亲们礼了?咱们的孩子还要在这里落户呢,而且你不是说孩子以后也会在这里长大的吗?”晚上要睡觉的时候刘怜儿问酒娘道,小行歌就睡在床的里侧,刘怜儿睡在母女之间,而酒娘睡在外侧。酒娘觉得还是让小行歌在刘家庄落户比较好,因为在酒娘心里刘家庄才是她们的家。   “爹爹说让我们染些红鸡蛋送给村里的人就行啦,这也算是昭告一下小行歌的身份。虽然爹爹她们已经跟乡亲们说过了,可是咱们总还得正式宣布一下。”酒娘回答道,她搂住刘怜儿的腰,她双手还在下面作怪。   刘怜儿因为怕吵醒孩子就咬着唇隐忍不吭声,酒娘听到他偶然泄出来的哼声,手上的动作更是快了起来。等刘怜儿泄了出来,他死拧了酒娘几下才罢手,而这次轮到酒娘闷哼不止了,不过她是因为疼的。   过了几天,酒娘她们先是收集鸡蛋,总共煮了几百个鸡蛋,然后她们动手用红纸给鸡蛋染上色,在小布袋里又包了一些糖果,之后便开始给挨家挨户送去。期间,很多人家都好奇地想看酒娘家孩子的样子,然后就都到酒娘家来看,于是酒娘家顿时变得热闹起来。   ******   盛夏,酒娘和刘怜儿带着孩子坐在院子凉棚下乘凉,棚子上爬的都是绿莹莹的葡萄藤,   葡萄藤的枝叶很茂盛,整个棚子被遮得很阴凉。   “来,宝宝,笑一个!”酒娘伸出手指逗道。   “咯咯咯~”小行歌很给酒娘面子,开始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再笑一个!“酒娘继续道。然后,小行歌又笑了起来,她的小脸笑开了话,眼睛笑成了弯月状,口水也顺着嘴角从没有遮拦的小嘴里流了出来。   “别来了,你看她口水都流到衣服上了。”酒娘还想再逗小孩子却被刘怜儿一手拍下她作怪的手,指着孩子的衣领道。他拿出手帕给小行歌擦嘴,手上的动作轻柔。   “青儿,帮忙洗些葡萄过来。”看着刘怜儿温柔的动作,她心里一动,便支开了青儿。在青儿去厨房之后,酒娘凑到刘怜儿脸边,轻轻吮吻了一下。   “哎呀!你做什么啊?这里都是人。”刘怜儿小声怒斥道,这边离厨房不远,虽然那里看不到这里的情景,人却是能听到说话声,所以他不敢大声声张。   “哪有什么人?”酒娘否定道,“这个小丫头可不知道她爹爹和娘亲在干嘛!你说是吗,宝宝?”她把孩子举到齐头的位置,笑着问道。   “主君,家主,葡萄好了。”然后,青儿端着装着葡萄的盘子走了过来。酒娘赶紧坐好,然后就见青儿把盘子放在木桌上面。   “辛苦了,青儿,你也吃。”见青儿坐着不动,刘怜儿便招呼道。   “谢主君。”青儿小声道谢。   酒娘一边往嘴里塞葡萄,一边用手指挤压了一些汁水,滴在小行歌的嘴里给她尝尝甜味。“宝宝,葡萄甜不甜?真可惜你现在是‘无齿之徒’,不然你就可以跟你娘我一样自己吃葡萄,自己吐葡萄皮了。”   听到酒娘的话,刘怜儿笑着把孩子在自己腿上放好,让酒娘喂,“别喂太多,宝宝的胃受不了。”   “我知道。”酒娘喂了几下,便动了歪脑筋,她拿了一个比较酸的葡萄,挤烂后喂给孩子,结果还没一会儿,小行歌就苦着脸往外吐口水,但是她吐不尽,所以嘴里的酸味就继续弥漫,于是小行歌开始哇哇大哭了起来。   见小行歌哭了,酒娘把刚刚喂孩子的手指放到自己口中舔舔,“啊呀,是酸的。”   “你少来了!我都已经看到你的动作了。你每天不把孩子弄哭你是不是心里不舒服啊?”刘怜儿气得拍打了酒娘一下,然后开始哄孩子:“哦   哦哦~宝宝不哭,是你娘坏!她该打,看爹爹来帮你打她,谁让她欺负你的!”   刘怜儿佯作打酒娘的动作吸引了小行歌的注意力,孩子的哭声渐渐停息,没一会儿就记吃不记打地对酒娘咯咯笑了。   夏日当空,且渐渐西斜,酒娘一家人便在这暑气当值的葡萄架下度过了一个安宁的下午。   此景可谓:盛夏日头正醺然,葡萄架下妻夫对坐,小儿娇笑,哭罢复嫣然。妻夫双双等暮晚,与家欢。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完结章,如果接下来两天我有空的话就更新番外,没有就直接完结,番外等以后再说,或者放到定制里面。   番外就是孩子们的那些事,以及一个未来的可能是转世的现代师生恋。   完结了,潜水的亲们还不出来透透气吗? 【本书下载于书本网,如需更多好书,请访问http://www.bookben.cn/】 com/】